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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尘回来的第二天,妙殊又邀我去将军府。
“他去见赤帝去了。”妙殊说,离尘回来了,她显然很高兴,眼角眉梢满是春意,“这一路奔波,他都瘦了。”
“你此刻应该去为他洗手作羹汤,怎么还有空唤我来。”我笑着打趣她。
“闻香,这段日子多亏了你,今晚我为离尘接风,会亲自下厨,希望你也能来。”妙殊拉着我的手一脸真诚地说。
暗杀之前,我决定不与离尘接触。作为一个征战沙场见惯生死的将军,想必感觉会十分敏锐。我可以伪装成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店主骗过公主,但是作为杀手这浑身的血腥味想必是骗不过离尘的。
为了不让他提前察觉而有所防范,我需要避开他。
“你们许久未见了,正是该两人好好温存的时候,我一个外人还是不要这般不识趣了。”我退却道。
“唔……好吧,那下次的吧。”妙殊想了想,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
接到七绝门的密信,冥迷唤我回七绝门。
钩吻继续在偃京盯着将军府的动静,我动身回了门派内。
“你回来了。”我踏进屋内,立刻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冥迷背对着我站着。
我向前走了两步。
“别过来。”冥迷低声说道。“将军府那边怎么样?”
“离尘白天基本不在府上,他白天多半去找赤帝商讨事宜。但晚上定会回府。所以,等入夜之后悄无声息地动手最好。”
“下个月初三,是妙殊公主的生辰,许多朝臣会携家眷前去庆贺,妙殊已经邀请了我,我便可混入人群中,在府中隐匿到入夜,伺机下手。”
这场暗杀已经拖了太长时间,应该尽快结束了。
“你……见过那离尘将军了吗?”冥迷的声音仿佛离我很远,虚无地漂浮在空气中一般。
“并没有。”看着一动不动的冥迷,我心中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冥迷很久没说话。
我感觉很奇怪,向他走过去。
“冥迷!”眼前的男人双目迷离,露在面具外面的皮肤染上了一丝红晕。然而,本应该是白皙修长的一双手,此刻却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指间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
“你吃了桃花醉?”捡起跌落在脚边的酒杯,立刻就闻到了一股甜腻的味道。
桃花醉是七绝门研制出的禁药。这药服用之后会短暂地忘记痛苦,沉浸在制造出的虚无快乐的幻觉中。因为会上瘾,且对身体危害极大,因此被列入了禁药的行列。
我将他扶到床上,小心地洒了药包扎好伤口。他仿佛毫无知觉,静静地睡在床上。看着那闪着金属光泽的面具,我心里忽然起了个念头。
没人见过面具下面这张脸。
我的手触到了面具的边缘。冥迷仍然毫无知觉。狠了狠心,我一把将面具揭下来。
冥迷生了一副好模样,如玉般的肌肤,狭长的双眸,绯红的薄唇。这样的面相同他爱穿的绯衣倒很是相配,魅惑艳丽。只是……那眼角的泪痣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如此熟悉。
我着魔般地伸手去触碰那颗泪痣,冥迷忽然睁开了眼睛。“逢歌。”他看着我,那泪痣越发让人觉得那狭长的眸中仿佛马上要滴下泪来。
“为什么要饮桃花醉?”
他伸手拿回我手中的面具戴在脸上,“不过同饮酒一样,但求一醉罢了。你这么好奇我的样子吗?”他缓缓勾起嘴角。
“大家都好奇,只是没人敢提出来罢了。”我仍未明白他为何要遮住自己的面容。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上次你说的。我想,也好。”我对他说。冥迷说,报仇之后,我们一同归隐于桃花村。如此,也好。
冥迷有些意外地看着我,良久,他低头笑起来,“好。”
九月初三这一天,很快就到了。
“这是什么?”我看着面前的一身华服,大红色的锦缎,长长的裙摆,金丝银线绣的大朵花朵。
“去参加公主的庆生宴,总要穿的喜庆一些。”来给我送衣服的龙葵捂着嘴笑起来。
“这是参加宴会的衣服?我还以为我今天要嫁人呢。”我冲她翻了个白眼。
“这可是门主亲手挑的衣服。”龙葵一脸无辜地表示与自己无关。“我放在这了,你穿不穿就跟我无关了。”
最终,我当然是没有穿那身乍眼的衣服,只穿了一身不大起眼,可以隐匿于人群中的衣裙。我带着同样低调的钩吻,故意晚了些时辰,去往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