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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流琢磨了很久很久，却还是不敢确定，只好又问沈洛平：“大哥，你待我……与二哥是不同的，是与别人都不同的吗？”
这回沈洛平很干脆地道：“嗯。”
陆寒流几乎登时整个人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了，他终于不用那样担心过多的东西，惶惶不安。
虽然这个答案并非是他最想要的。
这就是沈洛平想达到的效果，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比如先前沈洛平表现出来的“厌恶”就可以归咎于他自己也觉得对陆寒流的情感有些逾矩，被孟知鹤那样一说便开始怀疑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他个人又不可能接受他与陆寒流间产生那种情感，所以才会产生抗拒的心理。
沈洛平给了陆寒流很大的希望。
陆寒流虽然不是那种会妄自幻想的人，但却还是会期盼楼缓意对自己也有一样的情感的。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会放弃。
所以沈洛平才那样含糊地表示自己待他可能也是有哪方面倾向的，只是他自己没有发觉，或者说，他禁止了自己往那个方面去想。不是不可能，只是他自己封锁了那个可能。
这已经是给陆寒流最好的回答。
陆寒流显然很情愿相信这个回答，他也不知道是喜悦多于震惊还是意外大于惊喜，总之表情是沈洛平从来没见过的。
有点像从来没谈过恋爱的羞涩小青年。
沈洛平居然忽然觉得这个芝麻馅的弟弟有点可爱——在他不黑化的情况下。
陆寒流不知怎么的都不怎么敢抬眼看沈洛平，可能是怕此刻自己眼中的情感太过浓烈，只要一对视就会瞬间露馅吧。
沈洛平见他明显心情好了起来，便及时收住了，道：“时候不早，该歇息了。我和你讲这些，也是怕你到时候多想，毕竟母亲的意思还是希望我能够再娶的。”
说到这里陆寒流才想起来原来他们讨论的那桩事情，不由得道：“大哥……会违背夫人的意思吗？”
“嗯。只是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反正我是不会给你娶新嫂嫂的。”沈洛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就已经够了。”
陆寒流显然对他今天晚上说的话很是受用，睡觉的时候面色都放松缓和了许多。
沈洛平琢磨着虐值也差不多到了一个临界值，也是时候来个大的波折了。
那个关键性的转折在半个月之后。
孟家举办了名剑赏会。
因着孟家的剑术是以剑气伤害为主，所以配备一把好的宝剑是至关重要的。
这也就造就了孟家广搜宝剑的传统，孟家家主是个爱炫耀的主，搜罗来的奇珍异宝都要拿出来叫众人看看，赞叹一番，所以每年都会举办名剑赏会，孟家养了不少铸剑师，其中不乏铸剑大师，故而每年都会有不同的宝剑现世。
孟家在追求奢靡华贵上面可谓是煞费苦心，传说孟家家主自身使用的宝剑皆是镶金带银又有宝石点缀，不知道威力有多大，反正光是看着就觉得不一般。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增强实力还是为了出剑的时候能亮瞎对手的眼睛。
那时候武林大会上沈洛平也看见了孟知鹤的佩剑，确实是花哨得有些离谱，他那时候只以为是孟少爷自己审美独特，却没想到，这原来是遗传的。
孟家除了追求骄奢淫逸之外，还好名声，当年有尹家剑法独步天下的说法，后来尹家灭门之后孟家就装模作样地弄了一次比赛，就是为了显示自己天下第一剑的名号。
最后孟家家主如愿以偿地在自家大门口挂上了那个牌匾——“天下第一剑”。
沈洛平初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也是有些震惊于孟家的厚颜无耻的，后来知道了孟家曾做过的种种便也……习惯了。
这次名剑赏会其实还是老调重弹，先是带众人观赏一番宝剑，再令几个家族弟子比试演练以显出孟家剑法的威力，接着便是宴请众人。虽说是没什么心意又一味炫耀的赏会，可每年前去的英雄豪杰却不在少数。
一部分是和孟家稍有来往的家族，卖他一个面子，一部分便是畏惧孟家，不得不来。
沈洛平自然不会受到名剑赏会的邀请，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兴趣。
他没料到的是，陆寒流就挑在这个时候出手了。
因为苏小公子前一天忽然偷偷来找了他。
“楼大哥想晓得陆寒流究竟是什么身份么？”
那时候他这样问了，沈洛平只是默然不语。
“也对，你早该猜的出来，我来找你，便是想告知楼大哥，陆寒流他明日恐怕要做些……大约是你不能接受的事情。”
苏小公子解释道：“明天是孟家的名剑赏会，陆寒流若是想要报复，便是最好的时候，届时鱼目混杂，即便混进去一两个人也不见得会被发现，而他的目标大约便是孟家家主。”
沈洛平问他：“苏小公子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思？”
“楼大哥你也不要看到陆寒流那样吧？我是觉得这世上若是有一个能叫他改变心意，那便是你。”苏小公子也不和他拐弯抹角，径自道，“自然，我是有私心的，陆寒流不见得就对我们苏家没有仇恨，孟家的确该死，可是要苏家给他陪葬却实在不应该，所以……”
“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出面，陆寒流要杀孟家人于情于理，我不会阻拦，但是苏家……恐怕不是他那么容易就能对抗的，我想楼大哥也不想看到陆寒流与我们苏家拼个鱼死网破。”
“倒不如苏家推波助澜一番，叫孟家彻底毁了。”
沈洛平明白苏小公子的意思，陆寒流选择在名剑赏会上动手，显然是想借助这个时机摧毁孟家，同时昭告天下当年的真相，还尹家一个清白，这些年孟家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听，祁家本就因为祁染郢与之不和，若是苏家也倒戈相向，到那时候众人恐怕站在孟家那边并没有几个。
这样的话孟家灭门，陆寒流也正好算是报仇雪恨了。而如果苏家再帮他一把，很容易就能恢复祁苏尹三家当年三族鼎立的局面。
这样看来对陆寒流却是最好的局面。
但是沈洛平感觉陆寒流不会接受仅仅如此，确实当年的事情是孟家一手策划的，但祁家和苏家都是帮凶，没道理帮凶就不在报复的范围之内，可是若是陆寒流想一口气打击三个家族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沈洛平仔细斟酌了许久，才告诉苏小公子到时候他也会去。
只是去了是扮演怎么样的角色就由他自己决定了。
沈洛平并不是很关心他们四个家族间的争斗，甚至都不是很在意陆寒流是否能大仇得报。
他在意的……只是任务而已。
现下他需要做的便是抓住这次机会，最好能一击即中，离开这个世界。
这天一大早孟家就找了小厮站在门口请来宾进去观赏，倒有种办喜事的样子，不过今年祁家却破天荒地没去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