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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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了。

    我受了很大的刺激。

    加上身体本就虚弱,便一病不起了。

    思维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好像被送到了医院,住了几天又回到了山上。

    躺到炕上,似梦非梦中,我回到第一天上山的样子,推开沈叔的房门,他顶着一张有瘢痕但很年轻的脸,对我和爸爸说,“我就是沈万通,我没有助理。”

    “老朽已经七十四岁了。”

    我觉得可笑。

    他明明看起来就三十多嘛!

    我很难把他当做一个高高在上的长辈,会跟他逗趣,故意惹他生气。

    沈万通拿着语文课本,无语的问我,“高适的棺材板今晚能不能捂住?”

    我在梦里朝着他贫嘴,“沈叔,我会吹唢呐,大送别!”

    他横眉瞪眼,“我找阿明来接你啊!!”

    我总是嬉皮笑脸的样子。

    一次次的蹦跳进他的房门,“沈叔!你快帮我解惑!!”

    他有时候很耐心,有时候很烦躁,有时候会夸赞我,有时候又说,“梁栩栩,你不行。”

    “我行!!”

    我瞪圆了眼看他,:“我会打五步拳!!”

    沈万通就冲着我笑,“武术界,也不收废物啊。”

    场景乱遭遭的,我貌似在做着没头没尾的梦。

    一眨眼,我又站到了院子门口,穿过长长的土道,拉开正房的门,‘吱嘎’~一声,屋内洒满阳光,空气静谧安然,一切一切,都好温暖。

    沈叔背对着我正在看书,穿着那身熟悉的长袍,背影瘦弱倾长,我懵懂的喊他,“沈叔?”

    “嗯?”

    沈万通回过头,面对我的,是沧老的面颊,银白的头发,笑容却是和蔼慈祥,“什么事。”

    霎时间。

    我泪如雨下。

    在梦里,我对着他再次下跪,“沈叔,我错了,是我对不起您,我以为您真的只用了七成功力,我以为您高抬贵手放了袁穷,是我无知,我害您变老了啊!!”

    这一刻,我心里很清楚,沈叔的‘不老容颜’是靠着道行加持。

    他瞬间变老,说明道行折损。

    五掌五雷下来,沈万通变成了七八十岁的样子!

    袁穷呢?

    他自己也说了,他的五雷掌已经练出最高境界,可随意使用。

    如若袁穷养好身体,再来打沈叔一掌,沈叔是否还能承受得住?

    思绪不停的乱涌,我恨自己无能,明明斗不过袁穷,甚至连周天丽都打不过,还好意思拍着胸脯大喊着跟他们决斗!

    除了动弹动弹嘴儿,我拿个屁去决斗啊!

    “沈叔,对不起……沈叔……”

    我呢喃着发音,泪水不停的流,“是我给你拉下水的……对不起……”

    如果我没有求沈叔收留我,今天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额头凉凉的,很舒服,沈叔叹着气,“孩子,你跟我道什么歉,是我对不住你啊。”

    我睁不开眼,听到沈叔的声音就皱起眉,“沈叔,你没有对不住我,是我太自私了,我怕死,我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害了你……”

    “孩子,你没害任何人,于你而言,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你本该无忧无虑,赤诚热烈,是袁穷将你拉入了泥潭,莫要怕,湛湛青天不可欺,未曾动念已先知。”

    沈叔沉着腔,用湿毛巾帮我擦着汗,“如果要怪,就怪我眼拙,收了袁穷这个孽障,酿就无数祸患,孩子啊,你起来吧,以后,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好好的活着,此不共戴天之仇,还需要你去报,记住,袁穷杀不了你,也杀不了我,但是心魔,会杀死一个人,如果你连这点事情都面对不了,又谈何成就呢。”

    我闭着眼,睫毛颤着,“沈叔,沈叔……我好怕……我怕你死,我怕……”

    “人终有一死。”

    沈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世间的所有相聚,都是为了告别,这辈子,一定要活在当下,人还在的时候,就好好珍惜,人离开了,就挥挥手以洒脱相送,我陪你走一段路,是为了你更好,不是为了你难过,起来吧,孩子,我还要收你为徒,授你一身正法,要记住,你将会是我此生最大的成就。”

    我抿着唇角,嘴里吃了盐巴,咸的厉害,想睁开眼,却做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纯良又在我耳边说话,“梁栩栩,你都病了十多天了,马上要过元旦了,你怎么还不起?”

    “成大哥给你来了好多通电话,他人在国外,他妹妹病了,需要他做什么移植,他没办法飞回来看你,就每天来电话询问,我爷不让我说袁穷的事情,怕成大哥插手,再连累了他,我只能说你是撞邪身体差,他又问我是什么邪,哎呀,我编的好累,现在一接他电话我都紧张,好像是我害你发烧不醒似的……”

    我想说有点想成琛了,可躺那跟活死人似的,说不出来话。

    “对了,成大哥上飞机前好像给你写了回信,昨天邮寄到了。”

    纯良貌似在自言自语,:“要不要我打开给你念念?你想听不?那我给你念了啊,不算我偷看,这可不是我想看的,就是为了给你找找乐趣,不然你躺着多没劲呀。”

    我,:“……”

    给我住手!!

    未经允许不可以拆别人的信!

    我醒了自己会看!!

    沈纯良丝毫感受不到我的心声,我听到他撕开信封,直接‘喔’~了一声,“成大哥这信纸搞什么啊,怎么还弄个粉色儿的,还有股腻的呼的味儿,我天,他居然往信纸上洒香水了!梁栩栩,你闻闻……”

    他呼扇着信纸凑到我鼻下,“闻到了吧,这香的,成大哥这什么爱好,太女人了吧!!”

    我闭着眼在心中狂喊,沈纯良!你啥都不懂!

    那是我让他买的,带香味儿的信纸,带香味儿的!

    姑姑我就得意这个味儿!!

    “嗯哼,我给你念了啊,梁栩栩,你好,祝你心想事成,期待你的回信……啊?没了?”

    纯良语气发懵,貌似拿着信纸来回端详,“就这一句?梁栩栩,成大哥就只说了一句,倒是比上封信强点,多了句心想事成,啧啧,就这两句话都犯不着花邮票钱!不过他这落款是谁啊,神树先生,神明的神,大树的树,怎么意思?他笔名吗?”

    沈叔?

    我着急的想睁开眼。

    是不是我那天喊沈叔,成琛理解错了啊!

    “哦,成大哥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神树先生!”

    纯良发笑,:“他也太逗了吧,这名儿忒土,不过跟你那非主流寒境冰挺配的,哈哈哈!”

    神树,神树……

    我的思维随着纯良的笑声又不受控制的飘远。

    昏沉沉的又做起梦。

    我回到了那棵焦糊的大树下。

    惊愕的打量着它。

    久久都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什么呢?

    它为什么会被雷劈?

    我揣摩不出梦中自己的心境。

    直到手指颤抖的触碰到树干,耳边倏然响起朗朗男音,“成仙何用,依然要受求而不得之苦,我自久久仰望,已痛千年,如今甘受雷劫了断,只愿来生为人,与你做一对寻常夫妻,一生一世,不再分离。”

    心尖噬扭。

    一种形容不出的酸楚感纷沓来袭。

    我扶着树,胸腔似被撕碎,疼的只得呐喊出声,“啊!!!!”

    “!!”

    天光大亮。

    双眼倏地睁开!

    我撑着胳膊直接从炕上坐了起来,嘴里大口喘着粗气,摸了摸心口,那种痛感真是绝无仅有,像把心脏生生捏碎了般,比我被五雷掌洗礼更甚!

    太恐怖了!!

    噩梦。

    太噩了。

    打死也不要再梦到那棵树了。

    我心有余悸到不愿意多想!

    它爱谁谁吧。

    只当是自己最近遭遇太多被刺激到了!

    缓了缓,我转头看到了墙上挂着的老式日历,许姨每天都会撕下一页,纸面上的黑体字扎眼的显示着日期:2006年,1月1日,农历腊月初二,周日,元旦节。

    元旦?

    我一觉睡到了元旦?

    难怪纯良在我耳边说睡了十多天啊!

    我等于闭着眼跨了个年吗?

    “梁栩栩?”

    纯良带着一身寒气急匆匆的跑进来,看到我坐在炕上就乐了!

    “你醒啦!醒的太是时候了!许奶!你快来!梁栩栩醒啦!!”

    我懵懵的看他。

    什么叫太是时候了?

    刚醒过来,咱们不是得先交流交流情感。

    你问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问问你是否拆了我的信。

    顺便聊聊大家这半个月各自的心得体会。

    如此才是常规模式啊!

    “丫头醒啦!!”

    许姨一脸喜色的进来,看到我就激动不已,“还真是嘿!点太正了,栩栩,快来!”

    这一老一少都没给我说话的时间,直接就让我出门。

    许姨麻利的拿过我羽绒服外套,在我的睡衣外一披,拉着我就下地,“走走走,丫头,你快去门口看看谁来了!!”

    “谁呀。”

    我嗓子还有点哑,被许姨拽着下地,趿拉着棉拖鞋,路过衣柜镜子时还从里面看到个长发披散,面容苍白的自己,就我这副样子能去见谁?

    许姨也不回话,连扶带拽的领我走到屋门外,貌似急得很。

    我腿还有点发软,跟的踉踉跄跄,出了屋门,许姨朝院门口一指,“栩栩你看!那都是谁!!”

    阳光有点晃眼,我抬手遮了遮,疑惑的看过去,周身当即一震。

    嘴半张着。

    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沈叔家宽大的院门口,此刻站了一排人。

    确切的说,有站着的,有坐着的。

    爸爸腋下拄着支拐,妈妈坐着轮椅,大姐在妈妈的身后推着,奶奶微躬着身子,被三姑搀扶。

    老老少少,高矮不齐。

    远远地,他们眼神一致的看向我,清寒的空气中,无端漫延起无数咸涩。

    我披着大大的羽绒服外套,长发被吹的飞扬凌乱,甚至有几缕还吹到了我的嘴里。

    视线在空中相会碰撞,我像是虚弱的病人被搀扶着和至亲做着最后的会面……

    哪怕!

    这是相聚。

    心头亦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相看了很久,我喊不出声音,视线在爸爸的脸上的停顿,又着重的看了看他拄着的拐杖,“爸……”

    爸爸微红着眼,似乎想笑,嘴角难看的咧了咧,却侧过脸,不再看我。

    妈妈按捺着激动,她嘴有一点歪,发着啊啊的音,但音一出,口水就流出来了,坐在轮椅上,她的左手像七那样聚拢,放在怀中很僵硬,似乎不会放松,一直不停的抖,大姐看到我就开始哭,一见妈妈手抖,就弯身拿出纸巾给妈妈擦拭着嘴角的口水。

    我泪水瞬间决堤。

    妈妈她……怎么会?

    三姑默默垂泪,奶奶对着我抿了抿干瘪的唇,苍老的脸上溢出无数情愫,有心疼,有无奈,亦有愤怒、怪罪……夹杂在空气中,迸发出无数形容不出的凄苦。

    “奶奶……”

    我挤着音儿,奶奶怎么会来?

    她不是以为我在國外吗?

    “栩栩,这是好事,你哭啥啊!”

    许姨推了我背身一把,“去吧,你家里人都来看你啦!要陪着你拜师啊!!”

    我朝前奔了几步,跑到院中,看着门口的一众亲人,视线来回穿梭,没有寻觅到二哥的身影。

    那个戴着金项链,走哪都习惯装腔作势夹着手包的男人,他怎么……

    心头一激。

    是啊!

    二哥他来不了啊!

    泪眼摩挲中,我双膝一屈就跪了下去,‘嗵’!的一声,膝头恨不能将泥地砸出个坑。

    “对不起,栩栩让你们担心了!!”

    ……

    这是一个很混乱的上午。

    我没想到,睁开眼就会等来我朝思暮想的家人。

    爸爸说他接到了沈叔电话,知道沈叔要正式收我为徒,这是大事,他做家长的必须要出面。

    妈妈不用说,爸爸要来,她就一定要跟着,大姐得照顾妈妈,也想看看我,就跟着一起来了。

    至于奶奶,家里人其实没告诉她我的事儿,但这老太太精,她品出了不对劲儿。

    虽说奶奶不认识什么字,但是她找机会偷走了三姑的手机,拿了几块糖佯装考村里的小孩子,让孩子给她念了短信息,回来又诈了诈三姑,算是把我的事情捋清楚了!

    “栩栩,奶还没老糊涂!”

    奶奶握住我的手,“是,人老了不中用,藤上熟透的瓜,谁都不敢碰,怕我摔下来就过去了,这个瞒我,那个骗我的,可奶耳没聋,眼没瞎,快入土的人,没啥事儿承受不住,三年自然灾害,吃树皮奶奶都活过来了,只要人还喘气,咱就能奔出活路,栩栩呀,以后遇事儿可不兴再瞒着奶啦!”

    我饮泪点头,咸涩滑进嘴里,自产自销了!

    “絮絮,者老太太真是瞒不住……”

    三姑还拉我到旁边悄悄声,“就是你那天来电花说你有慧根了,其实我没和你奶出门,我以为手机丢了,到树找也找不着,结果你奶后来拿我手机肥来了,我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大沙不沙,她不让我告叔你,要跟着一起来,其实是好诗,总瞒着,不是诗。”

    我听着点头。

    三姑说话咬字很累。

    不过我捋下来也听懂了!

    原来是我观出慧根那天奶奶发现的端倪。

    难怪三姑很久才给我回信息,还骗我说她要做饭,我就说那天感觉不太对劲,真相大白了。

    挺好。

    看着奶奶能坐在炕边,她和许姨聊天寒暄,感谢许姨一直照顾我,我心里特别暖和!

    仿佛回到了从前,我住队里集训时奶奶特意来寝室看我,和我教练道着感谢。

    屋里很热闹,我这间屋子头一次感觉到了拥挤,妈妈想跟我说话,但是她越着急越说不出来,只能发着细碎的音节,像小孩子一样流着口水,不停掉着眼泪。

    我看她哭我也跟着哭。

    在电话里只是觉得妈妈说话不行,一面对面看妈妈这副模样,心不是一般的难受。

    大姐更不用说,在家就眼皮子浅,出门更受不住,她边给妈妈擦着泪,边吸着鼻子看我,:“栩栩,你瘦太多了,受苦了。”

    “没有,我没苦着。”

    我流着泪牵起唇角,“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很好,还通过了沈叔考验,能正式拜师了,以后,我会做一个先生,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

    大姐点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我知道,她心里的苦,不比我少。

    丈夫出轨,弟弟还因为这事儿进去了。

    大姐内疚自责,除了卖掉房子救弟弟的命,别的啥都做不了。

    这一趟,几乎算全家出动,二哥想来也做不到。

    朱晓玲虽然还没和二哥离婚,肯定不会来看我,爸爸也不想让她知道我住哪。

    他们生怕那朱晓燕哪天脑子一抽风跑过来烦我。

    二嫂和我家,现在只是法律上还挂个名头,其余的已不相关。

    此时此刻,我就是个和家人久别重逢的孩子。

    同每个家人都有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温情。

    哭声和笑声夹杂,房顶都要掀翻。

    许姨受不了,用她那常年练就的大嗓门镇压,“好事嘛,你们哭啥啊!栩栩这孩子吉星高照,交给沈先生以后就有大出息啦!”

    爸爸点头,“许妹子,是好事,栩栩多亏了你们啦!”

    纯良倒是老实异常,貌似被眼前的大型认亲的场面镇住了。

    闷在屋内一角,我奶奶和他说话他才回应两句,腼腆秀眯的都不像他了。

    沈叔进门,空气中迎来短暂的安静。

    最震惊的是爸爸,他见过沈叔原来的样貌,一看进来个白发苍苍的瘦老头,还有点纳闷这是谁,直到老人开口,“梁兄,不认识了?”

    爸爸傻眼,“您是……沈大师?”

    沈叔笑笑,刀疤加皱纹,很难看的配伍,再加上沈叔瘦,穿着长袍的就显得很孱弱。

    不过他那双眼睛仍旧深邃明亮,并无老人的灰呛,“当然是我,梁兄,我只是老了而已,这世间谁人都会老,你不要大惊小怪。”

    “是谁都要老……”

    爸爸难以置信,“沈大师,您这老的速度……时而减速,时而加速,跟我们普通人的节奏不一样啊。”

    “爸,怪我。”

    我闷头拽了拽爸爸袖子,“沈叔是和邪师斗法才会老的快,折道行了。”

    “啊?”

    爸爸恍然大悟,拄拐迎上前就要给沈叔跪下,“沈大师啊!您这是出了大力啦!我在电话里听您声音中气十足,心里甚至还怪罪您,觉得您不应该放走那个邪师,栩栩命格也没拿回来,我这……哎呦!沈大师,您这大恩大德,我梁大友无以为报啦!!”

    “梁兄。”

    沈叔扶着爸爸,“说起来惭愧,我答应你会拿回梁栩栩命格,可惜我没做到,但是你放心,只要我沈万通还有一口气,我就会负责到底,一定要给栩栩这孩子劈开一条生路。”

    “哎!!”

    爸爸擦这泪,转头看到奶奶迎上前,忙介绍道,“沈大师,这是我妈,栩栩的事儿本来一直瞒着她,谁知道这老太太偷摸的自己查出来了,这回说一定要上山看看您,感谢您对我家栩栩的照顾。”

    沈叔朝着奶奶颔首,“您好,老姐姐,我是沈万通!”

    “沈大师!”

    奶奶重重的握住他的手,“我没念过啥书,不懂说啥场面话,但是你对我家栩栩的恩情,相当与再生父母,我们全家都感激你,这次我过来,也是表明心意,既然栩栩想拜你为师,你也愿意收了这孩子,我呢,是一点意见没有,对那个啥邪师呢,我就一句话,他是粪坑打地铺,离屎不远了!对付那种一肚子坏水的,就得有人去收拾!”

    沈叔笑着点头,“哎,您放心吧!!”

    家里人依次上前,妈妈含着泪和沈叔握了手,大姐也抽着鼻子说了一通。

    到了三姑那,她没多言语,只是微微朝沈叔点头,手上拿着佛珠,无声道了句阿弥陀佛。

    沈叔认识了一圈,视线定格在我的脸上,“准备好了吗?”

    我又哭又笑的,脑子不太好使,“准备好什么?”

    “拜师。”

    我愣了两秒,顶着红肿的眼忙不迭的点头,“嗯!准备好了!”

    就等着这天呢!

    “那好。”

    沈叔直着背身,声音洪亮,“今晚,我沈万通将迎最后一位徒弟入我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