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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有半个多月了?”,赵义又问。
“是啊,严若雪说他们手里缺钱,严夫人好似还想问阿母借钱呢?不知为何,严夫人和黄姬聊了几句,二妹又在严若雪面前显摆她那双丝履。严夫人便拉着严若雪走了。”,娇娥貌似无意地道。
赵义的脸色有些阴沉。
“阿父,严若雪是不是骗我的?严大人和阿父的关系这么好,若是要升官了怎么会不叫阿父知道。严若雪和她阿母一般,最喜欢到处说别人家里的闲话。下次再乱说,我不信她了。”,娇娥继续道。
赵义脸色更不好看了,若是严延年真和自己关系好,怎么会将职位的事情瞒得死死?
严延年在防着自己,防着自己抢位置。
一旦不信任一个人,便怎么看这个人的行为都有问题。
上次家宴,严家的女眷们怎么对待娇娥的,他看得清楚。
严夫人一向怕严延年,若是严延年真的把自己当朋友,严夫人她们怎么会这般对待林氏和娇娥。
昨日是林氏和他的娇娥气量大,不和她们计较。
这匹双纹纱,他去买时,才发现并不便宜。
☆、第19章背后下手
赵义上了楼,寝居里没有掌灯,林氏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月光静静撒在她的脸上。看着她那娇美的轮廓,赵义突然想起昨晚的情趣来。
他心情便松了一松,调笑地摸了摸林氏的脸,手却湿了。
“夫人,你怎么了?”
“没什么。”,林氏带着鼻音掩饰道。
赵义难得见林氏这般背着人哭。
当年林氏还是刚嫁进赵家的小媳妇,被母亲和妹妹欺负,不敢言语,经常躲在屋子里哭。赵义每每哄她,林氏也是这般带着鼻音道:“没什么。”
他想起年少岁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林氏的头发,还像以前那般顺滑。
“娇娇,有什么难题,交给我啊。”,赵义温情地道。
林氏有些晃神,赵义这样的好很久没有享受过了。最近赵义有些反常,若是平时,为了丁姬挨打的事,两人都要大吵几日,直到自个熬不住了去找他方才算完。
想到以往的日子,她的心中又泛起酸来,翻了个身,闷闷地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冤家,我哥哥……”
“你哥哥又怎么?不是说把钱给他填补吗?莫非不够?”,赵义有些不耐烦了。
林氏待要跳起,为哥哥辩驳两句。突然想起云氏绣纺的事还要赵义出面,哥哥落得现在这个样子,自然不能和赵义这个贱骨头来硬的。
“你……呜呜……”,林氏又哭了。
“好了好了,你哥哥怎么了?”,赵义哄道。
“哥哥为了我们,这几年绣纺的钱都贴给我了……云氏绣纺还抢我们的绣娘……不叫我给你说……怕你面上不好看。”,林氏知道赵义对哥哥有心结,边说边扑进他怀里,哭哭啼啼地将事情捡着说了一遍。
“哼,欺人太甚。”,赵义一下子站起,怒道:“我的家我来养,他林晖这样做什么意思。”
知道他的牛劲又上来了,林氏只是哭,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着甚是可怜。
赵义见林氏没有像以往那般和自己对骂,气先泄了一半。再一想,花了几年林氏的嫁妆钱养家,还是林晖抠出来的钱,另一半气也泄了下去。
“绣纺是不是钱不够?我那笔钱究竟有多少也记不太清了,你们算算还差多少,我再想办法就是。”,平静下来的赵义,慢慢地道。
林氏听了心里稍觉安慰,赵义在钱上面就是个糊涂的,又不懂经营,只知道出钱,但有这份心就好。
“义哥哥,我本来打算好好经营绣纺,多赚些钱给兴哥起宅子的。他若是选了官,日后成家,有个宅子,要体面些。有了兴哥的,就要有广哥的,娇娥几个姐妹出嫁也都要嫁妆。这云氏绣纺太欺负人了,不知道抱上了谁的大腿,这般欺辱于我。哥哥又不愿意给你惹麻烦,一直瞒着不说,好亏叫娇娥说破了,要不日子长了,绣纺垮了怎么办?”
赵义忍不住把林氏搂在怀里,笑道:“夫人比我想的远。严延年老说男人手里要有自己的私产,其实这钱捏在我手里也没有什么用处。以后把秩俸都给你存着,将来好给兴哥他们买房子。至于云氏绣纺,我明日便去京兆尹,问问管东西两市的市长丞。”
看着得意洋洋的赵义,林氏心里一动,赵义这个官身,还是有用处。若是真的能把这件事解决了,林氏绣纺能重新起来,忍让着赵义几回又算什么。
这晚上,赵义又宿在林氏这里。
第二日下了衙,严延年拉着赵义去酒垆喝酒,若是往日,赵义便乐呵呵地随着去了。
但赵义内心有了根刺,又答应了林氏要去东市,便推辞了。他找到在京兆尹做东市长丞的同乡,两人去了东三市找了市令打听。
东三市里熙熙攘攘,赵义和东市长丞结伴而行,进了五楼的市官署去查云氏绣纺的市籍,顺便打听了林氏绣纺的情况。
林氏绣纺和云氏绣纺昨日打擂台的事,还让人记忆犹新。几个小吏见了上司,便把知道的都倒了个底朝天。
林氏绣纺前几年发展的挺好,在长安城里独一份的生意,名气大,绣样新。可是这两年生意被云氏抢走了一大半,绣娘也被挖去不少。
据说云氏绣纺还经常有林氏绣纺新设计的绣样,偷偷的以比林氏绣纺低半成的价找外地来的商户售出。林晖一个人忙着跑客户,管绣娘,竟然没有发现自家的绣样被传了出去。
等到林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生意受损,林家自然给绣娘们的收益就少了,云氏又来林家挖绣娘。
目前的林氏绣纺完全靠着几个旧绣样在熬着。昨日从兰陵来了个大商户,需要大量的帷帐和绣帕、腰带。云氏绣纺和林氏绣纺抢生意,当街打起了擂台。要不是林家突然来了个小姑娘展示了一手高超的绣艺,只怕这生意要被夺走了。
赵义听着,脸都绿了,林氏居然带着娇娥当街表演绣艺,不是去查账的吗?
他压着怒气问身边那个滔滔不绝的市令:“这云氏绣纺的老板是谁?这么不仁义地抢生意,没有人管制吗?”
市令神秘地道:“这云氏绣纺原来只能接点小单过日子,不知道怎么抱上了丞相府的官家做后台,腿子变硬了,一两年就翻了身啦,把林氏绣纺从街上最好的位置挤到了街尾。”
“丞相府的官家?不知秩俸多少石?”,赵义连忙问道。
丞相府里能数得上的就那么几个属吏,知道他家娘子的林氏绣纺的不在少数。是谁就这么欺压到他的头上来了?
“我们都是小吏,也不知道,刘二巡市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云家绣纺的老板点头哈腰的奉承着,一个戴黑绶带,一个戴黄绶带、官印都是黑犀角印。分不太清楚秩俸。”
大汉朝的官员都将绶带和官印随身携带,底层的官吏只按绶印来区分上官的层级。
赵义的额角跳了跳,给东市长丞施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又找了刘二来问:“你怎么确认那两人便是云氏绣纺后面的官家?”
“下官曾和云氏绣纺的老板一起喝酒,喝多了,自然什么都说了。”
“那两人长什么样?”
“黑绶带的那个高高瘦瘦,像个竹竿;黄绶带的那个身材矮小,长着鹰钩鼻,很精明。”
赵义半响说不出话来。
不用问了,一个是丞相征事,一个是严延年。
若是别人倒也罢了,严延年明明知道林氏绣纺是林氏的嫁妆。
虽然是七月的天气,赵义的背后一阵阵的凉意。
见赵义那个样子,东市长丞也有所猜测,便给刘二甩了几个钱道:“拿去喝酒吧,云氏绣纺给我盯着,有什么事情来报我。”
赵义强撑着和东市长丞在横街大道分别,本来他想请对方喝酒,东市长丞看出他有心事,只道:“赵兄还是先忙正事吧,若有需要小弟帮忙的尽管开口。”
他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也不勉强。这事的确需要找林氏商议一下,最主要的是,他自己得先冷静冷静。
赵义苍白着脸回到了家中,直奔内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