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_分卷阅读_65

青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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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毛,你最近头发变少了啊!要是因为思虑太重掉光了头发,我以后还怎么喊你毛毛啊!”

    冒疆面沉如土。

    “要我说,谢家白家木家包括慕容家,能有几个好人啊?没所谓的!”慕容瑜朝远远看过来的晏海挥了挥手:“不过慕容极虽然不是很好,但终归是我的人,要是这次破不了这案子,肯定有人会从中作梗,我们八成要回老家种田了,他又根本不会种田……他不会的,对吧!”

    冒疆很僵硬地摇了摇头。

    “那就不能回老家了,还是得在上京混着。”慕容瑜摸了摸自己已经梳理整齐的鬓角,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也是真的很辛苦!”

    冒疆把头偏到一边,已经不忍再看。

    “这个晏海,十有八九是知道内情的。”

    冒疆只好又把头转了回来。

    “你知道的,我的感觉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他肯定有哪里不对劲。”她甩了甩手里的缰绳,一脸志在必得:“我一定能从他的身上,找到白淳淳、上京乃至于承王妃这些凶案的线索,你就等着看吧!”

    “不对劲”的晏海这日因为吹了一下午的风,便有些身体不适,夜间一到宿地更是发起了高烧。

    卫恒拿着药箱从他屋里走出来的一路上,偶遇了好几个打听消息的。

    最后,连承王都“凑巧”地问了一声。

    “他底子不太好,所以一旦疲累便容易病倒。”卫恒也是这么一句。

    “那就有劳卫大夫帮他好好看看,免得耽搁了行程。”殷玉堂本要走了,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过头来问:“上次匆匆忙忙,我都未曾来得及问上一问,不知卫大夫和他,是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认识的?”

    第47章

    “十多年前,我的家乡闹了灾,我跟着我爹一路乞讨逃荒,想要去江东投奔白家,但是半路上我爹病重去世了,我没办法了只能把自己卖了换条活路。”就算是说这种凄凉往事,卫恒也并无太多表情:“当时他恰巧路过,说我长得不错,便把我带在身旁。后来我想要学医,他就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走了。”

    “倒像是他会做的事情,他对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格外宽容些的。”殷玉堂点了点头,转口又问:“那卫大夫答应跟着我们去上京,是不是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卫恒没有回答,手中依然很有规律的扇着炉子。

    “那么就麻烦卫大夫了。”殷玉堂也没有继续追问,比如那天他拿给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走了以后,卫恒把熬好的药倒了出来,端到了晏海的屋子里。

    晏海一口喝完了极为苦涩的汤药,把碗还过来的时候,对上了卫恒不赞同的表情。

    “怎么了?”他因为高烧,脸颊上都泛着红,目光却依然清亮。

    “翠……晏海君。”

    “你这是喊谁呢?”晏海微笑着:“就喊我晏海可以了,被旁人听见可不好解释。”

    “晏海。”卫恒十分拗口的念了一下。“您如今这种状况定然是有原因的,您若是不和我说清楚,我根本无法帮您根治。”

    “根治?”晏海靠到了床头,不太在意的说:“就是早些年的暗伤,不碍事的。”

    “您说这话,是看不起我吗?”

    晏海愣了一下。

    “我虽然一时无法探知病因,但您的身体衰弱得如此异常,绝不是什么暗伤所致。”卫恒有些焦急:“何况我们离开那里的时候,留衣君她曾经也说过,您……”

    “我怎么了?月留衣的话你也信?”晏海打断了他:“她最是狡诈难缠,当时不过就是怕我对她起了杀念,才信口说出那种危言耸听的话来,你不用想得太多。”

    “我不觉得……”

    “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就先不要争辩,你开些清热的药物给我服用,我很快就会好的。”

    卫恒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晏海知道他虽然不善言辞,但其实性格倔强,此后必然不会就此算了,也就只能退让了一步:“若有机会我们再说这事,我敢保证,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严重。”

    “那我回去再想一想,若是这剂药服用之后有什么不妥,您一定得和我说。”

    晏海只好答应,但也叮嘱他:“在外人面前就不要用尊称了,免得惹人起疑。”

    卫恒来的时候,生怕他又受寒,特意帮他关上了窗户。

    但卫恒一走,晏海就把窗户打开了。

    波光潋滟,草木春风,怎可因小病痛辜负了好春光。

    何况在这个院子里,有一处池塘,池边有一株桃树。

    桃花灼灼灿烂,在月色中也是极美。

    晏海披着外衣跪坐在窗前的塌上,倚着窗户看了许久。

    久到那个站在暗处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南方的桃花此时已经谢了,北地的却刚刚盛放。”晏海望着树上层层叠叠的花朵:“花开花落,命运起伏,有些事不过是早一些与晚一些的区别,需要的只是一些等待的耐心。”

    那人已经走到了窗前,他身量极高,晏海又是坐着,他仰起头方才能够看着对方说话。

    “这是我母亲和我说的。”晏海仰着头,撑着异常红润的脸颊对他说:“她还对我说,人大多会为外表所误,纵然心里明白未必是美善丑恶,但还是会对那些长得好看的人心存好感,对那些模样丑陋的人心生厌恶。天性如此,无关对错。”

    对方并没有说话。

    “所以我觉得,把自己的脸遮挡起来,其实能让人更加看清楚自己的样子。”

    晏海直起身子,用一只手撑着窗台,另一只手伸了过去。

    他将头微微后仰,让晏海的手落到了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