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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软还沉浸在掌握了新技能的喜悦中,一回到隔间就迫不及待的拿出那两颗切口平滑的土豆,学着尤迟迟的样子,放在了封闭的容器中,又把手指搁在了容器的下面,闭上眼睛,努力的试图控制心焰。
不知道过了多久,额头脊背上的汗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好几遍,指尖终于冒出了豆大的一点儿火苗,乳白色的,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阮小软看着那豆大的火苗,百感交集,这点火焰够干什么?可惜任由她多努力,那火势就是不再有一点增长。
阮小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认命的用飘摇的小火苗去融化绿雾,没想到这种事特别费心费力,她坚持不了片刻就要停下来喘、息,就这样停停歇歇,她终于处理好了半颗土豆。
虽然累到虚脱,但是心里还是喜悦的,终于有她能做的事情了,正准备把剩下那半颗土豆放进容器中时,老头出现了。
“好了,下班时间到,验货。”
阮小软懵了,“已经下班了?”工厂里采取全封闭措施,身在其中,根本就分不清白天黑夜。
“尤迟迟,这是你的工资。”老头从左侧验收过来,终于出现在了阮小软面前,他习惯性的抬眼去看成果,忽然一顿,懵、逼的表情顿时生动的定格了。
“额……”阮小软无地自容。
“半颗?”老人说出了自己都不信的话,嘴角抽搐的很明显。
“那个……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阮小软最近本来就由于磨难过多而显得苍白憔悴,身体又一直都是一副风一吹就飘走的样子,这样一说,老头居然也有几分信了,别的话也没多说,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阮小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忧愁起来,她今天没有赚到钱,哪来的食物?哪来的水?想到这里,她才忽然记起今天早上的事情,她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血迹就不见了,湛攸究竟是怎么给她洗的?又是用什么给她洗的?
阮小软跟尤迟迟告别以后,抱着满腹疑惑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的地方走,橘色的光一点一点的消失,这几天节奏快的让她措手不及,此时此刻才忽然想起曾经的日子,那些窗明几净,喝着牛奶洗热水澡的日子。
那些有人陪的日子。
妈妈炒好的菜,爸爸看完的报纸,以及放在红木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绿茶,都仿佛一副年代久远的画,一点一点褪掉了鲜活的色彩。
阮小软长长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有修剪,额发的长度已经盖住了眼睛,疲于奔命的几天又让她一副乱糟糟的模样,酸涩的疼痛感从胸口窜上鼻端,又往眼眶蔓延。
“等等。”阮小软一愣,急忙抬起头,气急败坏的说,“不能哭,哭了到哪里找水来补充……”
就这样徘徊在崩溃边缘的阮小软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到了家,一到门口,人就傻在了原地。
而罪魁祸首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笑眯眯的看她,他穿了一件藏蓝的薄毛衣,中间还用黄线绣了一只小黄鸭,萌萌的看着她。长长的腿曲起来,露出脚踝的一部分,红白相间的板鞋干干净净。
黄土漫天,罡风肆虐,惟他安静美好的像活在黄金时代里。
“怎么了?”湛攸那张脸英俊又迷人,他低头戳了戳自己的黄鸭,“你不习惯把自己喜欢吃的绣在身上?”
阮小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站在原地没有动,问他说,“凭你的身手和能力,应该能一眼看出来,我就是个废物,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既然你没有杀我,那就放过我,让我自生自灭吧,也不能耽误你前进的步伐,在这灾难末日面前,就冲你能一天换一套衣服,还是毛衣的本事,应该有远大的梦想,快去征服世界吧。”
“如果我没记错……”湛攸支起脸颊,夕阳染红了他的发丝,“房租是我出的吧?”
阮小软卡壳了,她握紧了手指,现在已经黄昏了,外面不见的比这里安全,这个人神秘莫测,但至少目前对她没有杀机,横竖一条命,还是好好睡一觉比较重要,想到这里,她怂了,蔫蔫的往房内走去。
经过湛攸身边的时候,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湛攸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长腿一迈,先阮小软一步到了门口,绅士的拉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阮小软受宠若惊,兔子一样的跳了进去,房间里本来除了床一无所有,这个时候却多了一张木头桌子,并不仅仅只是横着劈开,而是有了粗糙的打磨痕迹,在这个时代里,居然还有人这么无聊,浪费体力做这种事?
“我抢来的。”似是看出了阮小软的疑惑,湛攸体贴的解惑。
阮小软惊讶的看着他,他却不以为意,又将桌上的纸包推到阮小软的面前,打开来,里面是细白的面饼,比她先前吃的不知好多少倍,转头去看湛攸,湛攸没脸没皮的点点头,诚实的说:“没错,也是抢来的。”
阮小软气的发抖,哆嗦的说:“你都抢了放在我这里,你要是走了,我哪还能活过明天?”
湛攸弯着眼睛笑了,任她戳着自己的脸,无所谓的说:“我不会走的。”
听他这样说,阮小软更觉得暗无天日了。
“他们都已经知道我抢到这里来了,你恐惧也没用,我劝你吃了比较好。”湛攸善解人意的分析着,他自顾自的取过另一张饼,优雅的咬了一口,又站起身,将饼叼进嘴里,从房间角落里取出一个壶和两个玻璃杯子,倒了两杯水回来。
他的手指被透明的水折射成扭曲的模样,阮小软忘着那满满的两杯水,一时间忘了惊讶。
“哪、哪、哪来的?”阮小软说完就后悔了,直摇头,说,“我不问了,肯定也是抢来的。”
湛攸笑了,把其中一杯水搁在她面前,也不说话,就默默看着她吃。
两人一时无话,一顿尴尬的晚饭好不容易吃完,阮小软一身疲惫,特别想洗澡,可是水连喝都不够,哪还有可以洗澡的,一张小脸瞬间沮丧了起来,忽而心有所感的看向湛攸,湛攸正好也朝她看过来。
“咳咳、那个……”阮小软斟酌着措词,问,“你是怎么洗澡的?”
“我的方法不适合你。”湛攸看着对面瞬间垮下来的小脸,想了想,说,“你能在无人区里待多久?”
“啊?”阮小软不明所以,但一听到无人区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那地方太可怕了。”
“所以我说不适合你。”湛攸把手心的细粉拍掉,又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遗憾的说,“我都是在无人区洗的。”
“扑哧”阮小软正喝水,一不小心呛了一口,她今天早上还听见尤迟迟说只有无人区有水源,看来是真的啊,不过这人居然为了洗澡跑到无人区,难道说她那天扯了他的过滤器,导致他吸入绿雾过量,智商受到了重创?一时之间,看向湛攸的目光饱含着歉意与同情,更有深深的自责。
湛攸被她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的有些激动,整理了一下衣服,轻咳了一声,正直的说:“你不怕的话,我可以帮你洗。”
阮小软这回呛的有些厉害,要不是湛攸及时帮她拍了拍,险些回不过来。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阮小软痛苦不已,明天一早还要工作,今天又耗费了大量的精气神,她需要好好的休息,实在是不能再受刺激了。
她匆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打算上床睡觉,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偷偷扭过头看湛攸。
湛攸悠然的坐在桌前,文质彬彬的开口,“我不会走的。”
阮小软眯了眯眼睛,迅速接受了这个结果,她果断的爬上床,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含糊的低语,“床归我。”
湛攸没有抗议,他只是站起身,把灯关了。
阮小软在被窝里闷了一会儿,听不到任何的动静,莫名的有些慌乱,探个脑袋出来看,才发现湛攸坐在窗边的小束月光里,神情幽然。
“你在看什么?”沉默了一会儿,阮小软还是忍不住问。
湛攸的表情隐在月光里,漆黑利落的短发像深沉无边的夜色,他依旧看着窗外,声音轻的几不可闻,他说。
“家乡啊。”
阮小软鼻子一酸,兴许是晚餐时的大量饮水,这一刻,她毫无阻碍的哭了出来,她把哭声埋在被子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一早,阮小软早早的起来了,也许是前一天工作太耗神,晚上的痛哭又发泄了所有的情绪,跟一个凶残的人住在一个屋子里,她居然睡的毫无防备。
“我、我去上班了。”阮小软看见湛攸神采奕奕的坐在桌前,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睡的,但是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还是迫于压力跟他打了声招呼。
“嗯,早点回来。”那人温柔的这样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院子的台阶上,晒得阮小软脸蛋热热的,她点点头,往外跑了。
阮小软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工厂走,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湛攸的样子,他的衣服那样干净,完全不像一个经历过灾变的人,要么就是后台硬,要么就是实力超群,阮小软更倾向于后者,至于为什么他会强行留在她家,她也只能推测为有利可图,她才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只是闲的蛋、疼体验民生,更不会是看上她的迷糊与可爱,她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清楚楚的,那么,他究竟图什么呢?阮小软左思右想,不得其解,而在思考之时,工厂已经到了。
“小软。”女孩子的声音轻轻脆脆。
“迟迟?”阮小软进了换衣间,取出昨天放在这里的工作服,快速的换上,想起了昨天的事儿,就问她,“迟迟,我的心火为什么只有豆子那么大一点?”
“不要紧的,刚尝试操控都是这样的,是因为不习惯嘛,多试几次,就好多了。”尤迟迟也换好了衣服,这一次没有人带,两人并肩走到了食品处理的隔间。
“那我再去试试,谢谢你。”阮小软冲尤迟迟笑笑,一头钻进了隔间。
隔间里放着的还是昨天的那箱土豆,阮小软捡起剩下的那半个,在心中过了一遍流程,开始催动心焰,腾的小火苗从指间冒了出来,但是依旧只有豆大一点,跟她的身体一样脆弱,让人看了都提不起意欲。
阮小软一心一意投入工作中,完全忘记了身外的事儿,直到老头过来验货,她才停了下来。老头一进到她的隔间,又受到了打击。
“两天了,两天你才处理了四分之一么?”老人气的卷毛都要变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