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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火车上,灯光昏黄,加上长途慢车有节奏的咣当咣当声,一切都如此催人入睡。
刘涟抱着包陷在软座的靠背上,也受到了影响,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实际上她怀疑自己从没清醒过,一切的一切仿佛像是真的一样。她真的到了1996年的香港,有救了她一命又待她如珠如宝的爷爷,也认识了好朋友,还像是做梦似的在一间大公司里有模有样地工作来着!
这一切都是她梦寐以求的,没有债务压力,也没有诅咒的困扰,即便辛苦却也是苦中有甜、有个奔头儿!
但是昨晚醒来,却发现她只是躺在床上睡着了,时间和她记忆中‘穿越’的分明是同一天。
也就是说,爷爷、朋友,还有明朗的事业全都只是黄梁一梦。那么,梦里提到的那个完成任务可以刷高的‘财富值’呢?想到那个,刘涟真是有点不甘心。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她就不用再无妄地挣扎下去了。
她这样垂丧,系统却突然之间如同提示杀毒的窗口一样‘duang’一声□□地蹦出来了!
“完成职场任务:‘零工小能手’、‘初入职场’、‘渐入佳境’、‘升职加薪’、‘站队胜利’、‘改弦更张’、‘走向成功’。任务完成度70%,获得财富值5点。
“完成委托‘楚人美的野望’,获得‘美姨的平安镯’*1、‘黄山村出品山寨可乐’*1,获得财富值4点”
楚人美?谁啊?再一看上面写的平安镯字样,瞬间就明白了,原来一直在她身边的阿may姐就是她的客户啊!may姐是个可怜人,难道这系统的任务主要就是让她去找一些苦大仇深的人帮他们完成愿望吗?
不过may姐的愿望是什么啊?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帮她做过什么啊……
最后一次见到她,就是在回到现实世界之前的一个月,和爷爷一起到黄山村祭拜的时候……难道收个镯子就完成了may姐的愿望了吗?
还有这个奖励,也有点太坑爹了吧?!镯子什么的还是may姐自己送她的,也被当做任务奖励有点过分了吧?还有什么‘黄山村出品山寨可乐’,这是什么,能喝吗!?
从空间包裹里拿出那瓶可乐,刘涟才认出来这是什么,这不是她给他们公司设计的系列新品中的一种吗?怎么在这里……
就当做纪念吧~
她随手把可乐丢回空间包裹里,又把平安镯拿出来戴在了自己腕子上。这是may姐的一片心意,如同庙里求来的玉一样,价值不在本身的质地上,而在于一种精神上的力量。
当初收下之后,她就一直戴在手上,总莫名其妙有种安心的感觉一直舍不得摘下来。
那就一直戴着吧,恐怕再也回不去了呢,这是个念想,能让她记住那个世界里不想忘记的人和事。
但真正让刘涟觉得开心的,莫过于系统账面上那串数字。上面标明在刘涟突然失踪的时候还有一些人工没有领,这些钱都以标记在案,可以按照现在港币对人民币的汇率兑换给她。
而这些都是她的合法劳动所得,可以拿得心安理得,不用怕任何负面作用!
这可有一万多不到两万的样子呢!
钱到手了才是真的,刘涟赶紧选择了兑换。红彤彤厚厚一打的毛爷爷瞬间出现在了她租屋的单人床上。
过去几乎每个月发下来工资,刘涟都会立刻把其中大部分都转账回老家上交给爷爷去还债。她手里几乎从来没有一笔这么大的活钱。
所以看着眼前这一大叠红彤彤,再看看日历上日趋临近的春节。
她想回家了。
无论是机票还是火车票都不便宜,从极南的广州回她的老家大东北,又贵又远。所以每年,她都只赶回去一趟。多数是在春节,但有一次预算实在太高,她干脆拖后,选择了在淡季回乡。反正她是个打工仔,工作不稳定,况且春节工作工资还高呢!
但是现在,回家吧!
不知道这将近十点的财富值增长对她的‘财运’到底有没有什么影响,她应不应该想个办法试一试呢?
这样想着,刘涟就惦念起在96年的香港她买的那张□□,嗯,就算有改善应该也连一串鱼蛋钱都中不了吧?
昏昏沉沉、迷迷瞪瞪的,她突然一垂头,顿时清醒了一点。紧了紧怀里的包儿,她不由得有些后悔之前把那些钱都取出来的事情。这可是长途火车啊,她一定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但是昨晚她因为回家的事情太兴奋了,根本睡不着。现在又坐上了这么让人犯困的火车上,无聊之中只有冲盹儿了。
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到小偷,就果然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趁着夜间安静站起身来,装作上厕所的样子从车厢的一头儿摸到车厢的另一头儿。
此时整个车厢里都弥散着一股浓浓的睡意,两个家伙已经得手好几回了,眉眼间甚有得色。春节大家都带着不少现金回家,他们收获颇丰,也可以回家过个肥年了。
但是走到刘涟的座位附近,两个小贼却顿觉浑身不舒服。外面的天气是很冷没有错,但是这软座车厢里还是热气隆隆的。可是走到这附近,他们就浑身发冷,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了一样!
他们轻轻地走过刘涟的座位,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走向了她侧面那溜座位。但是也同样因为阴冷,伸出手来就浑身打颤,根本难以发挥正常水平。
两个人交互着打掩护试着下手,但是好几次了,谁都没有成功。
“哎呀,真是邪了门儿了!”为首的一个对跟班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揣着兜儿溜进了另一个车厢。但是阴冷的感觉仍然一直缠绕着他们,根本没有好转。
这下儿可好,俩人都跟得了脑血栓似的,见谁都哆嗦!进了别人兜儿里也这样,不净等着挨打了吗?
难道跟人家说,没别的意思大兄弟,我就是想伸进你兜儿里暖和暖和?
说到暖和暖和,身上却越发冷了。两个贼不知为什么不一会儿就冻得嘴唇发白,找了个空座位挤在一起互相取暖。但没过多久,身上却都起了高热,直烧得两个人昏天黑地地晕厥过去了。
等到早上有人发现钱包儿丢了乘警开始检索,直接给他们来了个人赃俱获还没醒过来。
后来这两个贼倒是没有进看守所,而是直接被送进了医院。重感冒、发烧转肺炎、肺部感染,短时间里是出不了院了。乘警还说,最近好几起偷盗事件都是他们俩做下的——大过年的还不消停,大病一场纯粹是报应了。
刘涟第二天睡醒之后才知道昨晚上闹了贼,发现自己的钱并没有被偷还在暗自庆幸,发誓下次决不在出行前夕兑换这么多现金了。
回家的行程很长,火车走了几天才到省会ch。而ch距离她们家那个小村子还远着呢,她得从这里倒大巴到镇上,然后从镇上打个蹦蹦才能到村里。
去乘长途之前她还要坐回子公交,坐上没多久,她就又开始不可抑制地冲盹儿了。“哎呀,这可不行!”她拍拍自己的脸颊好保持清醒,但是收效却甚微。
突然,她闻到了一股异常刺鼻难闻的鱼腥味儿。
这味道如此恶劣,让她的睡意一瞬之间消失无踪,而且又由远及近由浅变浓,带着大宇宙的恶意越来越明显。
刘涟睁开眼睛,有个看起来凶巴巴穿得又脏兮兮的老太太上了车,那味道,很明显就是从她身上传过来的。看她一头花白的头发被酱紫色半脏不脏的旧围巾半蒙着,脸上满是沟沟壑壑,得有七八十岁的样子。
人看着老,但走路却很稳当,眼神也很……怎么说?凶光外露!
她走过来,路过了刘涟的位置,略有迟疑。但刘涟风尘仆仆一路了,现在还拎着大包小包很不方便,实在是不想给她让座。但还没等她想得更多,坐在她下首‘老幼病残孕’专座上的一个人就站了起来,走到了下车门口。
他让了座,却没表明一个字,这高风亮节让刘涟为之敬佩。因为他根本不是快下车了,过去好几站,他都呆站着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