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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小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邀请他们两个往房间里走,“今早儿,我遇到班主,也同他提了文钰兄写话本子的事情。我和班主说了其中几个小段,班主颇感兴趣。若是真能写出好的戏本子出来,想必文钰兄拿到的报酬不会比毕生书院里的少。”
李文钰觉得这个发财道路非常不错,五千年中华故事库,随便找几个都能发家致富了。可他今日来此着实我因为田螺说要收集那剩下的四粒珠子。想到原先那只红狐狸,他总觉得同侯小云说话背后都发着寒。
他回头望一眼怀夙,只见后者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眼底是半点都不收敛的漠然。
李文钰只好含笑着道,“谢过小云兄,在下愿意一试。”
侯小云笑了一声,瞟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怀夙,眼眸中微微明灭了一阵,“文钰兄是来镇上赶庙会吧。这庙会应当还有几日,若是二位不嫌弃,可以在这梨园暂住,在戏本子上,我也可与文钰兄更好的琢磨一下的。”
怀夙转着眼珠子,笑嘻嘻地说,“这敢情好啊,呆子,你还傻愣怔做什么,等会儿回去就将那客栈的房间给退了。老子也是嫌弃死了,连个沐浴的热水都不够。”
说罢,大摇大摆的同在一边的小厮说,“哎,走走走,我们住哪个屋啊!快点带路啊。”
李文钰皱了眉,无奈地同侯小云道一声叨扰,“他这人就是这样的性子,小云兄,别见怪啊。”
“怎么会?”侯小云似笑非笑,“这种性子挺好,爽快。最受不了的就是看不穿心思的人了。”他笑道,“我已和小厮说好,那就让他带你们去休息,我傍晚开始还需要上台表演,先行去准备了。”
“好。”
与侯小云分别之后,李文钰也追随怀夙他们的方向往前走。
走到另一边的厢房,恰好路过梨园的一个小侧门,门口大开着,能看到对面的人家也大开着门,能看到一张长长的桌子,满地的黄色符纸飘得到处都是。一个穿着道服的道士拿着一把桃木剑,也不知道在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什么。
最后那道士指着他们这个方向,大念一声,“恶鬼!”
侯小云没站多久,就想到了大田螺,这种驱妖鬼的法阵,会不会对他有影响。想到此,就赶紧走去房间里。
朱色的房门里,怀夙就懒懒躺在长椅上,后背枕着一个枕头,一腿放在手把上,一腿叠在另一只腿上高高翘起。眉眼间全然是舒适,哪有半分不自在的感受。
侯小云觉得,纯属自己瞎操心。
他找了个离他近一些的椅子坐下,“皇,你真打算在这里呆着?”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觉得十分熟悉,仔细一想,可不就是当初黄师爷在他家里说的。敢情这河皇没事就爱串门住在别人家里。
怀夙惬意闭着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黑宝石一般璀璨着光亮,“住啊,怎么不住了。这地方多好,比你那小破屋子可强多了。想吃什么去买也方便,睡够了就起来看戏,这才叫活得有滋味。”
侯小云且笑着,对怀夙这档子想出一出是一出的想法没辙了。总之,他的法术看起来恢复的很快,他只当跟在他身后就好了。
等等,好像有什么事情是他忘记了的。
他从怀夙的房间里出来,走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笔墨纸砚想写个话本子的大纲,才拿起笔,他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了:“辣鸡田螺,说好了等什么时候恢复功力了,就什么时候离开!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好桑心,为什么你们不在评论区和我唠嗑,好久没有人跑出来和我唠嗑了。唠嗑一下更新也快啊。
裸奔党艰难的码字路~
第19章回光返照
住在梨园的第二天,《霸王别姬》改成了《游园惊梦》。同侯小云搭戏的人也临时换成了另一个小生。李文钰瞧着侯小云的扮相还是惊艳的厉害,可那神态当真是比不得与杨月楼一道的时候。
杨月楼没唱戏。
下午的时候,四胡同口里来了人告诉杨月楼他娘的病的不行,让他赶紧回去。
杨月楼着急的将那八角锤一扔,就跑出梨园了。
四胡同巷子里一直往里走,走到最后一间院落就是杨月楼的家。
十分简陋的泥巴糊起半边的围墙,围墙里,因为缺了一个女主人,到处长满了杂草,随处可以看到绿色的青苔。
杨月楼匆匆跑到自家门口,把门重重一推,“吱呀”一声,一排杂草和陈旧木屋就出现在视野里。
杨月楼跑的太急,直接将摆在院子里的木桶给踢翻了。可他顾不上要将木桶捡起来,直接就推开了破房的门。
房间里全是一个子酸臭的味道,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十分瘦弱的老妇人,看着她的手,都是皮包骨头的那种。
杨月楼也不嫌弃脏,跪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娘,你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你告诉我,你那里疼。”
“儿啊....”老妇人的声音沙哑的就像是久经干涸的枯井,“别费劲了,真的,真的.....为娘,是真的不行了。”
“娘,你别说话了,我给你去找大夫,你等着。”九尺男儿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滑下来,他能感觉到,这一次的母亲同从前不大一样。
老妇人伸出干枯微抖的手,连连拉住他,“别去了,孩子,别再为娘浪费银子了。”
她努力地让自己笑着,所有的皱纹都皱在了一起,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四十不到发妇人。老妇人颤抖着拭去杨月楼滚落在脸上的眼泪,小声安慰道:“傻孩子,这些年,是娘拖累你了。让娘安心一点的去吧。”
杨月楼整个人半跪在地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满溢在他的心间,“娘.....哪怕是再多一天也好,娘.....”
老妇人声音已经低下去了,抓着杨月楼的手也渐渐失去了力量。
杨月楼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不舍的将老妇人的手放在床上,“娘,儿怎么能看着你这般痛苦,娘,你一定要等着儿子回来!”
他说着,人就蹭一声站起来,又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跑。
隔壁院子,常常帮着杨月楼的周婶子走进小院,刚好同杨月楼给撞上了。她看着杨月楼这着急的模样道,“去请大夫?我已经叫人去喊了,就在路上呢。”
杨月楼闻言,感激的点了点头,这下就又往屋子里走。
那周婶子说,“哎,小楼,你也别怪婶子多嘴了。你娘这病啊,真是用钱吊着的命,这一次,我看着真是悬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娘那点心思你还能不明白么?婶子倒是觉得,你让你娘这痛苦的活着,还不如....哎,我同你说这做什么,婶子这话,你就,哎作孽啊.....”后头的话,周婶子没往下说,但那中间的道理,杨月楼焉能不明白。都觉得他娘这样是拖累着她,死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他怎么忍心呢。
“谢谢婶子,我明白的。”杨月楼低着头找帕子,对那些在他耳边已经飘过多少次的话充耳不闻。
“你娘这病说起来也是自打到了这个院落才开始的。”周婶子跟着杨月楼一起进屋子之后,瞧了一眼杨月楼的娘,突然惊呼了一声,“小楼啊,我看你娘这病不见得是身子骨的问题,你看她的手,你看看,你看看.....唉呀呀,你娘的脸色多黑,你再看她这手臂上,这是什么,啊哟,作孽啊,这种东西是鬼缠身才会有的呀。”
杨月楼闻言,拉出他娘的手臂一看,果然上面有一条很长,颜色很深的黑线,像是将人的养分由着这一条线全部给吸收走了。
忽而觉得这个院子当初来的时候是有点阴森可怖,他少时要跟着师傅学艺没法常常回家,有时候回来,能看到母亲一个人自言自语,他以为母亲只是一个人太寂寞了。
杨月楼脸色一僵,“婶子,这该怎么办?鬼缠身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