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第113节

东边的小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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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往今来,又有那一个皇帝不想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可到头来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耀灵帝与其他皇帝一样祈望长生,最忌讳臣子谏言丹药无用。

    詹少辞遂转开话头:“九哥,我刚刚去山下看过,靖西侯这一次可是下了血本啊,那几匹大宛马四腿强健,皮毛油亮,一看就不是凡品。今日这场比试你不能下场,准备如何取胜?”

    詹灼邺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只道句尽力而为,随后抬眸看向明黄色幄帐外站立的一众官员。

    虽是春日,可山上的风还是有些大了,想起小少傅怕冷,他解开肩头的玄色麒麟刺绣披风。

    十皇子的耳朵一直竖着,听到太子吩咐周校尉给姜少傅送去披风,他不由深深看了太子一眼。

    还是九哥心思深沉,竟想到通过讨好姜少傅的法子,从而给姜小姐留□□贴入微的好印象。

    他忙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还将桌上的果盘一同交给身畔侍卫,严肃叮嘱道:“你去把这盘子鲜果交给姜少傅,让他边看比赛边吃。”

    太子和姜小姐的婚期一拖再拖,姜小姐一日未成婚,便是无主之花,人人竞相可以逐之。

    稍许后,周鹏将玄色麒麟刺绣披风又拿回来了。

    詹灼邺听过周鹏的回话,黑眸轻轻眯了眯,一向波澜不惊的面色终于有了涟漪。

    另一厢,十皇子的侍卫也把披风和果盘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且带来回话:

    “姜少傅谢过十殿下的好意,不过他已披上萧世子的披风,正同萧世子一起吃葵花籽呢。”

    詹少辞闻言气得七窍生烟,眨眼的功夫,怎么又有一匹黑马杀了出来!

    萧世子平日里多清如水,明如镜的人啊,为了讨得美人芳心,竟也学会投机取巧这套了!

    再说说姜玉竹这厢。

    面对萧时晏递来的披风,她一开始是拒绝的。

    郎君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眸光一如既往明净清澈,声音煞是好听:“瑶君不必同我避嫌。”

    若没有萧时晏按下扩建陇西马场的折子,给太子时机训练铁蹄马,最终在世人面前一展雄威,恐怕户部的银子早就被靖西侯这只硕鼠卷走了。

    姜玉竹微微一笑,遂大大方方披上萧时晏递来的披风。

    月色镶边靛蓝披风上存着淡淡的铃兰香,以往姜玉竹闻到这种香气时,心底犹若小鹿乱撞,可今日再被这股子气息萦绕,她心中只有平静的释然。

    姜玉竹取出一袋子葵花籽,弯眉浅笑:“比赛快开始,这午膳指定是用不上了,咱们不妨吃点瓜子垫垫肚子,这都是我昨晚和苓英一粒粒剥好的,准保干净。”

    少女白玉般的小脸迎着光,唇角梨涡若隐若现,盈盈眸底有华光流转。

    萧时晏眉心微动,昔时那个眉眼灿烂的“少年”也是这般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葵花籽,笑着道:“这道策论困扰我多日,多谢萧兄为我答疑解惑,喏,我亲手剥的瓜子,全当是酬谢啦。”

    他的目光久久定在她身上,唇角仍噙着淡淡的笑意,道了声好。

    心底悄然流淌过一丝的遗憾,遗憾昔时胆小的他,竟错过如此多机会。

    第76章一败涂地

    比试共计三场,太子和靖西侯两方各出三匹赛马参加比试,三匹赛马分别为下品,中品,极品三等。

    赛马两两比试,先到终点者胜。

    为了区分三种等级的马屁,极品赛马脖上拴金铃,中品赛马栓银铃,而下品赛马则栓铜铃。

    比赛开始前,靖西侯对太子笑道:“以往赛马都是下品对下品,中品对中品,极品对极品,一板一眼未免有失趣味,太子殿下可敢换种刺激的比法?”

    詹灼邺掀起眼帘,淡淡睥向靖西侯,长指拂弄着天青色茶盖,语气恬不为意:

    “靖西侯想要换成什么比法?”

    靖西侯唇角笑意深了几许:“不如换成盲赛,将三匹赛马脖子上的铃铛遮挡,分过胜负之后再揭晓。”

    “太子赢上一场,可得修建马场的三成银款,赢上两场,得六成,三场全胜,便得全部银款。本侯若是输了,愿承认大宛马不如铁蹄马,从此关闭陇西马场”

    在场之人听过靖西侯的提议,惊讶地面面相觑。

    这盲赛的比法,带上更多赌性。要知下品,中品和极品三个等级之间有明显的鸿沟,想要用下品赛马去赢中品或极品的赛马,几乎是不可能,所以决定胜负的因素就变成要去猜测对方会出什么等级的马。

    服用过养神丹的耀灵帝很快就恢复了神采,一脸红光满面,听过皇贵妃柔声在耳畔的几乎话后,他兴奋向前探身,浑浊双眸冒着精光,不等太子开口,就拍着龙案敲定下来。

    “听起来甚是有趣,好,今日就比盲赛。”

    圣命一下,赛马场的三匹马儿又被遣回马厩,再出来时,脖子上的铃铛已被红色绸布遮挡得严严实实。

    山头上观赛的贵人们立马伸长脖子,试图从几匹赛马的外貌上猜出那一匹是极品赛马。

    可大多是行外人看热闹,说来道去,也看不出场上皮毛油亮,四肢健壮的马儿中,谁才是隐藏的王者。

    萧时晏眉眼间浮上一抹忧色,他低声道:“靖西侯会不会在其中使诈?”

    姜玉竹的神色倒是平静,她拾起一小把瓜子放在萧时晏掌心,黛眉微挑,露出神秘一笑:“且看看靖西侯最后能拿走多少银子。”

    萧时晏垂眸看着少女狡黠的笑容,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也跟着扬起唇角:

    “我险些忘了,瑶君吉人天照,逢赌必赢。”

    第一场比赛开始,随着高亢的号角声响起,两匹棕色骏马如离弦之箭,嗖地一下撒丫子飞奔出栅栏。

    起初,体型纤长的大宛马速度极快,四个蹄子像不沾地一样,快得像阵风,远远将铁蹄马甩在身后。

    观赛人群热血沸腾,口中发出呼喊声,纷纷为看中的马儿呐喊助威。

    靖西侯俯视向赛道上的场景,内心自是得意极了。

    哼,太子年纪轻,还是稚嫩了些,经不住金乌人忽悠,自以为伯乐识马,重金购来一批蹄子硕大的蠢笨马种。

    就算蹄子比牛大有何用,又不是要犁地,要知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战场上,骑兵最倚重的是速度,来去如风才能杀得对方兵马丢盔弃甲。

    靖西侯笑得春风得意,他悠哉低下头饮茶,再抬起头看向赛场,陡然惊得呛了好大一茶水。

    他瞪圆双眼,不可置信看到原本落后的铁蹄马正一点点加快速度,逐渐与大宛马拉近距离。

    距离终点不足三里时,铁蹄马已经与大宛马并驾齐驱,两马不分伯仲,只见它浑圆的肌肉在皮毛下滚动,四蹄飞扬,气势恢宏,浑身充满了蓬勃的斗争。

    而大宛马却因体力不支,渐渐减缓了步伐,任凭驱马人如何抽响马鞭,还是落在铁蹄马身后。

    最终,铁蹄马率先冲过终点,围观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靖西侯在震耳的欢呼声中脸色铁青,若非皇帝也在场,他险些气得摔碎手中茶盏。

    再看太子在一众臣子的恭贺声中不骄不躁,男子气质矜贵,眉眼清隽,淡淡一个眸光睥来,薄唇勾笑:

    “靖西侯,承让了。”

    太子稳操胜卷的姿态让靖西侯心中没来由觉得一紧,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双手捧圈,不情不愿道了声:“恭喜太子先胜一局。”

    靖西侯趁着众人都在巴结太子时,他使了个眼色招来身后军师,压低声音道:“你是怎么办的差事,竟让太子赢下头一局。”

    面对靖西侯要杀人的目光,军师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侯爷,太子应是在第一局便用了上品赛马,正好对上侯爷的上品赛马,故而险胜一局。侯爷放心,如今太子手里只剩中品和下品赛马,后面两场比试,肯定是赢不过咱们的...”

    军师之所以敢如此信誓旦旦,是因他与大皇子私下买通赛马场的官员,悄悄把他们的中品和下品赛马都换成上品赛马。

    靖西侯虽看不上铁蹄马,却并非狂妄自大之辈,他早就做备好万全之策,绝不可能让太子在此次比赛中取胜。

    剩下的两匹上品大宛马对中品和下品铁蹄马,结局不用想就知道。

    靖西侯遂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冷声嗤笑:不过三成银款,全当是他让给太子了。

    第二场比赛很快就开始,同样是两匹赛马从栏中奔腾而出,四蹄扬起尘埃,引得围观人群呐喊连连,吓得树杈上的鸟儿都不敢落脚。

    随着两匹赛马距离终点越来越近,靖西侯的脸色亦越来越阴沉,最后在一阵人声鼎沸的欢呼声中彻底黑成锅底。

    “呜呼!九哥,你的铁蹄马又赢了!”

    詹少辞全场都紧张得屏气凝神,双眼一眨不眨盯着赛场上的局势,直到铁蹄马越过终点,他欢喜地腾空跃起。

    “看来日后大燕军营的战马,都要换成铁蹄马了,九哥,看在咱们二人的交情上,来年春天,你可要给我的神机营送来第一批战马。”

    詹少辞生怕大皇子同他争抢,又笑嘻嘻对大皇子道:“大哥,你的羽林军今年刚换过陇西的大宛马,就不要同我争了。”

    大皇子僵硬着嘴角勉强上扬,眼底却毫无笑意,干巴巴笑道:“大哥当然不会用你抢。”

    说完后,他又看向太子,眸光微冷,意有所指道:“恭喜九弟,今日之后,北凉马场一举成名天下知。”

    詹灼邺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茶盖上,慢条斯理拂弄茶面上的碧叶,语气淡淡:“大哥道喜的有些早了,还有一场呢。”

    大皇子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太子这话未免太过狂妄了。以中品铁蹄马胜过上品大宛马已是侥幸,他莫非还当陇西马场养出的大宛马都是一群不中用的笨驴,还跑不过下品铁蹄马。

    然而他的想法很快就被打了脸。

    当第三场比赛结束后,靖西侯猛然站起身,他怒目而视向太子,高声嚷嚷起来:

    “这其中必然有诈!”

    明黄色幄帐下,耀灵帝龙眉低垂,威严的声音透着不悦:“王爱卿此言,是何意思啊?”

    靖西侯忙跪地叩首,语气极为笃定:“启禀陛下,三次比试,臣不可能一次都赢不了,这其中必有诈。”

    此言一出,在场观赛的官员纷纷反应过来,开始悄声嘀咕:

    “是啊,就算太子运气好,前两次碰巧用高一品的马对上靖西侯低一品的马,那最后一局剩下的赛马肯是下品,必然是赢不了啊!”

    “莫非太子在比试时偷偷换了赛马。”

    众人心生狐疑之际,十皇子大剌剌道:“这有什么可奇怪,如若每次都是一样品阶的赛马两两对决,大宛马又不如铁蹄马跑得快,肯定会连输三场啊!”

    “这绝无可能!”靖西侯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十皇子也较上了真,一个劲地追问靖西侯为何不能?

    靖西侯却是乌青着脸说不出来,毕竟他在暗中偷换赛马之事摆不到台面上,不过靖西侯唯一笃定的是:太子定也像他一样做手脚,把所有赛马都换成上品。

    “既然靖西侯质疑孤做假,不妨再明赛一次。”

    詹灼邺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袭绛紫色暗纹番西花刻丝蟒袍沐浴在阳光下,闪动着熠熠流光,他十指相交,姿态温文尔雅,唇角笑意深沉:

    “靖西侯这一次,可要睁大眼睛瞧好了。”

    看着太子俊美的笑脸,靖西侯心底忽然涌起一抹浓浓的不安。

    在陇西,他曾是一呼百应,人人敬畏的土龙王,然而面对真龙储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仪时,他这尊土龙王好似被打回原形,变成了一只灰头土脸的土泥鳅。

    靖西侯眼角微抽,咬着后槽牙冷声道:“多谢太子提点,本侯必然会睁大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