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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鹤让柯晋收起脸色来真像是一个娘子教训自己的相公啊,刚刚又拍了他的手怪他不擦刀,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了他们俩的熟稔。
而她呢,算什么?刚刚自己才说了一句话,吕鹤一划到手,柯晋就理都没理自己便去看吕鹤的伤势了香宝咬着唇胡思乱想,心头是说不清的烦乱。
转眼间,小柴院只剩夫妻两人了。
柯晋默不作声的收拾了一会儿肉,香宝举着伞一句话也不说,须臾柯晋直起身来,耐着性子问她:“你有事要说?”凝眸等了一会儿,却见那小女人颤抖着嘴唇,踌躇了好久以后终究只是摇了摇头,满脸委屈的撑着伞走了,柯晋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憋屈,他最讨厌去猜别人的心思了。
在山里耗了两天一夜,身上还带了伤,所以即便是铁打的人现在也会觉得疲乏了。
柯晋匆匆的收拾好了野味,吩咐刘嫂她们将野味都安置在仓库里,然后便去水房泡了个热水澡,接着连饭也不吃就回房睡觉了。
回去的时候没见着香宝,他自己脱了衣服、脱了靴子这以往都是香宝的活的,那个小女人一直在恪守着为人妻的本分,只要自己在家就一定会围着自己打转,可是今儿是怎么了?
柯晋枕着胳膊想了会儿,最终觉得头疼,拧着眉睡了。
大雪终于停了下来。
因为一直坚持洒炉灰和盐巴,所以积雪多多少少的融了些。
因为在大雪封门时柯晋夫妇的倾力相助,所以幽天城的百姓改变了很多,雪停之后主动加入到他们的除雪开道队伍中来,又因为经常跟着柯晋去山里找食物,所以几个屠夫、猎户对柯晋也颇为信服,皆是以他为尊。
雪停了几天后,男人们又开始着手重建房屋,建房需要木材,所以他们进出山的次数更多了。
幽天太守不管事,柯晋身为第二个吃朝廷俸禄的人,不得不身体力行,什么都要跟着帮忙,除雪、开道、打猎、建屋,什么都要跟着指挥安排,这些活计都比练兵要来得头疼,压力大、体力耗费得也厉害,柯晋每天都满脸疲倦的回家,但却不能看到香宝的一个好脸色甚至连看到她都困难。
早上起床时,香宝已经去做早饭了;吃早饭时,香宝推说身子不舒服便回房;午饭多会在外面吃,而每天来送饭的人也都变成了云桃;晚上回家时香宝已经睡了,独自吃了饭钻进被窝,瞧见身边的人儿蜷在角落,躲自己躲得远远的,便就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如此过了将近一个月,柯晋劳累,心情又不好,免不了消瘦,可那香宝却是日渐丰腴了起来
柯晋枕着胳膊看着蜷在角落的香宝,无声的匀了匀气。
她到底是怎么了啊?他拧着眉,想了半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而后犹豫了一下,半掀着被子,挪到了她身边,将脸凑上去,试探性的吻了吻她的耳垂,对方还在酣睡,在睡梦中拧眉嘤咛了一下,没反抗。
柯晋贴得更近,眼睛一直看着她的脸,嘴上却是不老实的亲来亲去。
香宝睡得迷迷糊糊,像被什么东西给烫醒了,一睁开眼,就瞧见了悬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他正凝视着自己的眼,黑发垂下来与她的发纠缠在一起,似乎就是在等她醒过来。
她睡眼朦胧的扁了扁嘴“相公”
“再叫一声,嗯?”柯晋哑声说。
“相公要弄吗?”香宝还没醒吨,迷迷糊糊的动了动。
“问你。”“你想要吗?”
“唔”香宝半阖着眼,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好困快弄吧。”
她这一蹭无疑令柯晋更加欲火膨胀了,然而她那明显敷衍的口吻又令他很不爽,但眼下箭在弦上
事毕,柯晋酒足饭饱般搂着香宝,一面若有所思的看着床帐顶子,从两人的夫妻生活来看,是没什么问题的,那么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儿?香宝到底为什么不高兴了?
“香宝。”柯晋沉声开口。
“嗯?”香宝困极,迷迷糊糊的答。
“再问你一次,最近怎么回事?”柯晋的声音有些不悦。
“没怎么啊”香宝稍微睁了睁眼说。
“别再告诉我没什么,你想想你最近的样子,哪一点像是没事?”柯晋拧眉。
“我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啊”香宝闷声闷气的,心头有些有委屈了“根本就是你现在看我不顺眼了。”
你现在怎么看都是吕鹤好,怎么看我都不好了,居然刚刚做完了那事就这么质问我,香宝默默的腹诽。
没等柯晋说什么就自己觉得委屈了,眼眶一红,就落了泪,一面哭,一面小声说:“根本就是你厌倦我了”
“我哪里厌倦你了?才刚疼了你。”
“那也只是喜欢我的身子而已”香宝委屈的说。
“你真是爱胡思乱想。”柯晋低头“哭了?”
“是啊,我爱胡思乱想,我爱无理取闹”香宝直接扭曲了柯晋的意思,哭得更凶了。
柯晋只觉得胸口一片温热,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搂着她哄了几句,可香宝不知怎么就动了气,挣脱开他的怀抱,又面朝着墙躲到角落去了,柯晋揉了揉眉心,喊了几句没得到响应,也来了脾气,转过身去睡了。
翌日早晨,香宝躺在床上蔫蔫的,柯晋以为她还在闹别扭,便没理,兀自收拾好了出门。
可忙活了一上午终究是不放心,午饭的工夫便又跟着送饭的刘嫂回了家。
回来之后才发现香宝还在床上躺着,脸色很难看,柯晋终于察觉了不对劲,幸好城里的张郎中当下也住在他家,所以忙命云桃去后院将他请来。
张郎中摇摇晃晃的进了屋,瞇眼噘嘴的给香宝把了脉,而后淡定的给柯晋道了喜:“恭喜柯教头,柯夫人有喜了。”
屋里的众人瞬间神色各异起来。
含蓉撇了撇嘴,许嬷嬷面无表情,郎中捏着胡须摇头晃脑,柯晋则是感觉脑袋被谁砸了一下似的有些发懵,床上的香宝显然也是没想到,怔怔的眨巴眨巴大眼睛,残余的泪水轻轻滑下,她咬了咬唇,抬手摸了摸的小肮,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柯晋率先回神,尽量压抑着声音中的喜悦:“几个月了?”
“三月有余了。”张郎中道。
“嗯。”柯晋点头,原来她并不是日渐丰腴,而是有孕在身。
“恭喜爷!”含蓉机灵的半跪下去,满脸笑意的给柯晋贺喜。
“没有别的问题吗?她最近脸色很不好。”柯晋没理含蓉,不放心的问。
“柯夫人只是脾胃不和,气血郁结,调养几日便好。”张郎中瞇了瞇眼,看向香宝“孕期不宜动气,为了腹中胎儿,万事都看开些为好。”
此话一出,柯晋就变了脸色,想起昨晚才惹了她生气,于是不禁面上有些讪讪。
香宝虚弱的点了点头。
柯晋拧着眉“那劳烦张郎中开几副调理的药来。”
张郎中哼唧了一句:“那是自然,柯教头尽管放心则是。”
柯晋的脸色缓和了些,吩咐道:“许嬷嬷,给张郎中准备双份的诊金。”
“是,爷。”许嬷嬷面无表情的瞥了眼还半跪着的含蓉,然后一抬眼,对着张郎中颔首,对方会意,提起了药箱子摇摇晃晃的跟着许嬷嬷出去领钱了。
临走之前,许嬷嬷又瞅了含蓉一眼,厉声的叫了句:“含蓉丫头。”
柯晋一抬眼,也看到了还在屋里杵着的含蓉,不禁蹙眉“你跟着去抓药。”
含蓉福身应了,不情不愿的跟着许嬷嬷离开。
柯晋在屋里踱了踱步,轻轻的挪到床边,拳头抵着唇咳嗽了几句,随便开了个话头:“方才那丫头看着眼生,一直伺候你的云桃呢?”
香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没多说什么。
柯晋有些尴尬,用小腿蹭了蹭床边,然后撩起衣袂坐下来,替她掖了掖被子“明天起就不要到处走了,安心养胎。”
香宝点头,还是没说话。
柯晋匀了匀气,抬头往外看了看,确定门外没人,又暗自下了下决心,终于是脱靴子爬上了床,把香宝连人带被的都搂进怀里,他双腿大大分开,把小小的香宝夹在腿间,带着胡须的下巴凑到她脸边磨蹭,声音压得很低:“是不是我昨晚碰了你,你不高兴了?我我也是无心的。”
听他笨拙的道歉,香宝忍不住心情好了些,但仍是扁着唇不说话,她气的根本不是那件事啊,明明是明明是香宝叹了口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气些什么。
“香宝?”柯晋歪着脸凝视着她的脸色,深邃的眼里闪烁着担忧和些许的无辜。
“相公”香宝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把胳膊从被窝里伸出来,挽住了柯晋的脖子,小脸埋在他怀里磨蹭“我心里不好受。”她挣开了被子,挂在柯晋怀里,柔软的娇躯紧紧的贴着他“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变得好奇怪,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生气,莫名其妙的觉得好难过”
“不难过,有相公在。”柯晋当然无法理解,只得安抚道。
“相公”香宝嘤咛着撒娇“相公以后叫我宝儿好不好?”
“好”柯晋抿了抿唇,因为这亲昵的称呼而有些尴尬“宝儿。”
柯家的这个孩子是带着福运而来的,从大家得知他的存在之后,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灾后重建的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而幽天之前古怪的天气竟也渐渐恢复正常,一改往日灰蒙蒙的样子,变得天朗气清起来,虽然积雪仍在,天气也依旧寒冷,但难得见到阳光普照在这座城池里,百姓们也不免燃起了些希望,干起活来也多了些力量。
这一日,香宝是被阳光照醒的。
她的小肮已经微微凸显,身子又丰腴了些,在云桃的服侍下穿妥了衣衫,然后歪身倚在炕桌边,取了帕子来刺绣,缝了几针觉着有些憋闷,便吩咐云桃去把窗子打开。
云桃怕她受凉有些犹豫,香宝笑道:“难得看到这样大的日头,打开窗子晒晒这屋子里的潮气也好。”
云桃仍是不放心,又去内间拿了个披肩给香宝披上,这才挑开了窗子。
湿润清新的空气涌进来,香宝舒服的叹了口气。
云桃把暖笼搬到了香宝的脚下,又给她塞了个手炉,香宝暖暖和和的偎在毯子里,绣了一个上午的帕子,快到晌午时有些困乏,迷迷糊糊的就打起了瞌睡。
睡梦中感觉有人影遮住了自己眼前的阳光,然后一双温暖的大手捂上了自己小肮,温柔又规律的摩挲了几下,香宝觉得很舒服,喉咙里发出慵懒的沉吟她知道那是谁,却懒得睁开眼睛,只想安静的享受此刻的温存。
自己到底还在闹什么别扭呢?
无论他和吕鹤有过什么,现在的他,是自己的男人,自己又有了他的孩子,一切都变得安定平稳,正是香宝梦寐以求的生活,不该再奢望什么了,也不敢再去打破这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