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席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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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衣室右手边那一排衣柜以后都归你用,里头的衣服都已经先送洗过了。”他懒懒的遥指了下更衣室的方向。

    “我知道了,谢啦。”又拍拍他“该起来了,冲个澡,准备上班吧。”

    “一起?”他仍然没放弃实行这个诱人的建议。

    正想回答,床头的手机声突然响起,曲耘禾一把抓过,塞进他手里,便起身离开大床,独自冲澡去也。

    楼然非常遗憾的望着那具曼妙的**优雅大方的走进浴室“砰”地无情关上门,渴望得喉结上上下下滑动了下,才不甚甘愿的接起这通来得不是时候的电话——

    “喂,妈,早安,嗯,我起来了,有什么事吗”

    “高丰史上最顶级的明星脸。”最新一期的高丰大声说热呼呼的被送上二十八楼时,曲耘禾正好在茶水间加热枸杞红枣茶,离电梯口最近,就顺便签收了,随意瞄了下封面,心底认命于这次头条或许仍然还是以她与楼然的八卦为卖点,发现这期居然被放过一马,心中不是不感动的,但也只感动了两秒,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她看到了自己以前还是丰禾时的照片被登在封面上,不由得轻轻念出标题,一时怔愣住了。

    封面上放了四张照片,并各自标示了名字——楼然、张照、丰禾、林少丰。其中丰禾因为已故的关系,照片特地用了点柔焦处理,让人物看起来不那么清晰,并且还以浅灰色框特别标了出来,与其他三张做了点区隔。

    “咦!新一期的高丰大声说出刊啦?”王小姐从小会议区走出来,手上拿着随身碟,正要回位子上列印文件,走过她身边时,随口问。

    “是啊。”分到二十八楼的有三本,两本放在外头供所有人阅读,一本送总执行长办公室,曲耘禾见她好奇,递给她一本,将另一本放到公众阅览架后,便拎着属于楼然的那一本,以及自己的茶,往大老板的办公室走去。

    才踏进门就被埋伏在门后的人给劫个正着,其动作之娴熟,就像是往上数十辈子干的都是打家劫舍、偷香窃玉的行当,才会完全不用练习就把动作做得这样完美

    “你这是在哀悼没恋爱过的青少年时代,还是在追忆似水年华?”好不容易由着他吻完了,她没法挣脱他双臂的环搂,只好上身往后仰,将手上的期刊轻轻拍在他肩膀上,看着他说道:“这上面的照片是你提供的吧?”

    她以前留给公司建档的照片,从来只有大头照,没有生活照这样的东西。

    “嗯,上个月新闻小组上来向我讨你以前的照片,说是要做个特别的明星脸专题,重点是你跟我,高丰的起点,以及新一代的精英们,高丰的未来,总之说得天花乱坠,我被打动了,于是就回家随便挑了张给他们用,怎么,不够帅吗?”楼然打量着曲耘禾平淡的表情,看不出她喜欢或不喜欢。

    “这张照,这个角度看起来倒是跟你颇像的。”都刊出来了,喜欢不喜欢也不重要了,她目光在楼然与张照的照片上游移。

    “你或许已经不记得了,高中时我跟你说过,我爸在外面有个私生子。”

    曲耘禾讶然的扬扬眉,很努力的想了一下,才依稀有一点点印象的样子,那时因为一直没机会见到传说中的那个私生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没多久就忘到脑后去了。

    “你是说”曲耘禾好讶异的将目光全放在张照的脸上。

    “嗯。”点头,除了告知她事实外,其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个角度拍得这样像你,楼烈一定会还能不高兴吧?”她隐约知道楼烈的恋兄情结里,最让他不能接受的一点是——他们兄弟长得不像。

    “他不高兴的事多了去了,不差这一点。”

    “也是。”曲耘禾点点头,指着张照的相片道:“他以第一名考进高丰,显然能力很不错,在哪里都能得到重用,那么,来到高丰,图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有能力的人,哪个不想日后当上集团最高领导者?”

    “别人想当上总执行长,是因为那就是他奋斗的目标,而他,大概是认为只要能爬到够高的位置,就能让人看见,进而被承认吧?”曲耘禾回想了下这阵子与张照几次在电梯里或餐厅里见过的那几次,虽没有交谈,但现在想想,张照对她(或者站在她身边的楼然)似乎非常的在意——即使他没望着楼然直看,甚至还特意看向别处,但她就是敏感的觉得被人紧盯着。

    “那就,加油。”楼然无所谓的耸耸肩。

    “你对他是什么看法?”她好奇的问。

    “我为什么要对他又看法?”楼然觉得有这个时间讨论别的不相干的人,还不如多亲吻两个,想到就做,凑上去又啄了啄她的唇。

    “好吧!不管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是高丰未来的总裁,现在对你而言,都没有关注的必要,对吧?”她又推了推他,心中再次叹气,刚开荤的老处男真可怕

    “所以就别谈他了。”

    “那你怎么会允许这次的明星脸专题?”这不是存心引人猜测注目吗?

    “只要是事实,我不怕人说。”楼然笑笑地看着她道:“别人想说就去说吧!我们的时间是如此宝贵,就别用在这些人身上了。”

    曲耘禾没被他的嬉皮笑脸给转移掉心思,一手勾住他颈项,将他脸拉低,与她的面颊相贴,一同看向期刊封面,轻声道:“你想让全高丰的人都知道,或,不要忘记,高丰最先开始,是由你跟我一同创立的,之前,因为我死了,所以你无法接受拿我做文章的任何事,不管是为了利用还是煽情的缅怀,而现在,你终于可以去所顾忌啦。”

    “所以,谢谢你活着。”

    “应该是我谢谢你,让我分享你的成功,其实我真的没为高丰做什么,高丰还在最艰难的时候,我就生病了,全是你一肩扛起发展的重任,还得忙着照顾我,那时我在想,或许你会把高丰给结束掉,回家继承家业去呢。”

    “我这样还不算继承家业吗?”楼然哼笑。

    “也是,把楼家的所有产业与李姨家的产业全都整合在高丰集团下,也算是继承家业了。”她好奇的问:“我很想知道楼叔和李姨为什么会同意把所有家业都冠名在高丰旗下?”大公司给小鲍司并了,也真是商界奇闻了。

    楼家父母当然一直在劝楼然收掉高丰,或把高丰放在楼家旗下,然后乖乖回家接班,但没想到后来被说服的却是他们自己,楼然把这件“高丰存亡攻防战”当成商业谈判处理,用各个攻破的方式来分化离间父母的合作关系——父亲曾静的出轨(不管是不是真被设计的),就是最好的突破口,而且外公家的事业规模并不比楼家小,母亲多年来亲自打理,却始终没并入楼氏,就是不想让李家的事业成了楼家的附庸当然私生子事件,绝对是很大很大的心结,致使她坚决不肯将娘家事业并入楼家。

    不给楼家,却是给自己儿子的,然后,楼母被策反了,而且火速将手中事业丢给儿子去整合,只有一个要求,尽快。

    总之,当楼爸回过神来,还来不及指责妻子的叛变,就发现李家所有事业都冠上高丰的姓啦,而他的妻子正无事一身轻的开始打包行李,打算长居美国,悠闲度日去也当然,不带他。

    楼然没去打听父母谈判了些什么,反正,结果是,父亲也将楼家的事业丢给他去整合进高丰里了,才刚过完六十岁大寿、身体非常健朗、还没步入老年大关的楼爸,自称该退休了,追随妻子的脚步,跑到美国去了

    “其实他们是被你逼得只好妥协吧,何必这样呢?心底记得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切就好了,其他不重要。”

    楼然回想了下,轻道:“那时,我妈将事情交给我之后,也曾这么说过,还说你如果地下有知,一定不希望我这样做。”低笑,眼中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执着凝望着她“我跟我妈说,如果丰禾有意见,就让他自己来告知我。”

    “好吧,我现在自己告知你了——亲爱的楼然先生,我觉得人要向前看,死抱着过去的回忆不放,只会困住自己的脚步,对自己的未来没有帮助。”

    “怎么会没有帮助?你不是回来了?来到高丰,回到我身边。”

    曲耘禾也知道不可能说服他,毕竟她的存在就是一个天大的bug,让她不管说什么都缺乏底气,但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却是需要的,就算他不会接受。

    楼然也不想与她辩论,这个话题没意思透了,没有辩论的必要。

    他搂住她腰,下巴靠在她肩膀上,轻轻摇着她,呢喃道:“无论如何,我们总是要在一起的。”

    人在,就跟人在一起,人不在,就跟公司在一起。

    快乐与悲伤什么的,都不在考虑之内。

    只要,在一起就好了。

    “妈,她们是谁?”张心云很有耐心的等着那两个看起来很贵妇名媛的女人做完整套护肤美容,被整个美容中心的人给恭送出大门之后,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拉了拉母亲的袖子问道。

    张玉顺没理会女儿,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那两名女子搭着一辆豪华车离开后,才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办公室。

    张心云紧跟着母亲进去,把门关上后,才又问:“那个富家太太是你认识的人吗?怎么以前没见过?”

    “她叫刘美怜,二十几年前跟我一样在楼开实业当业务公关,算是交情还不错的同事。”张玉顺好感叹的望着窗外,满脸落寞。

    张心云“哦”了一声,用她很有联想力的大脑分析出一个应该不至于太离谱的猜测——

    “也就是说,你们有着相同的人生理想,以及相似的人生经历,只不过,呃,她成功了,而你没有,对吧?”

    张玉顺回头狠狠的瞪了女儿一眼,却只得到女儿装出来的“好怕”表情,一口郁闷之气化为怒火,骂道:“你这是在瞧不起我吗?啊?你也不想想,如果我不是生了你哥,你能过着优渥的生活吗?说是千金小姐也不为过了!你这不知感恩的,居然这样对我说话!”

    张心云觉得自己真可怜,总是得负责安抚中年妇女的更年期症状。

    “妈,我只是在说明事实,没有夹带任何批判性的字眼,而且你是我妈啊,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瞧不起,再说了,既然你那么以哥哥为荣,就不会觉得做了什么让人瞧不起的事吧?”其实她倒觉得真正令老妈愤怒的是,想当小三却没成功,生了儿子也没能晋身豪门,反而被一笔钱永远的打发掉,孩子的父亲甚至不愿意看这个私生子一眼

    被女儿好声好气的安抚,张玉顺虽然没有觉得好一点,但至少让女儿不敢在她心气不顺时还白目的招惹她,她这阵子自从与刘美怜联络上后,心情就不好到现在,却只能在刘美怜面前小心赔笑,听她抱怨着豪门生活有多少辛苦、人际往来有多么复杂哼,分明是在炫耀,还一副需要人理解安慰的假惺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