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于晈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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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铁芯一记穿心拳打向铁玄肚皮,铁玄却失了平衡,身子一矮下来,那拳竞正中他心胸那久久没好起来的伤口,嘶啦一声,铁芯听见好像是什么裂开了的声音,铁玄倒下来,她才知道自己打得过头了。

    “死不了的。”铁芯依然冷冷地说“让他躺着吧,我叫嫂子来看。”

    其他人都摸不着头绪,为什么铁芯会对将军发火,将军竟不还手?还有,她怎么这样称呼修女村长啊,竟然漏了“未来”两字?

    然而,明眼人左厨却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始赶鸭子般让其他人都回营去休息,也忙把将军扶到自己的营帐去了。

    没料到恩林一听见铁玄的伤口又冒出血来,随即擦干眼泪,一脸平静地拿着简单的医药箱走来,无声地坐在他面前,铁玄这才终于看见她,只见她那哭肿了的眼睛,他自责极了。

    “缝的针又裂开了,怎么如此不小心?”恩林的声音一如往日的温婉,却就是没了那春风一样的笑容,但更教铁玄在意的是,她竟又穿回那黑黑的修女袍,这是什么意思?

    恩林轻轻触碰那她早就熟悉的伤口,又在渗血,她不禁扭着眉低叹了一声,可是当她的手心压在他的胸膛时,昨夜在地下室的漆黑里,那慌乱又难堪的感觉立即又浮现,心里传来一阵刺痛与惊慌,让她猛地缩回手,却被铁玄捉紧了。

    “对不起。”那冷面将军竟然一脸死灰地低声道歉,而恩林冰冷的手,抖得厉害却没有一又坑。

    “我要帮你补缝两针,没有麻草了,你可以忍住痛吧。”就似没听到铁玄任何的话,恩林用另一只手把他握住的大手慢慢地扯开“没问题就要动针了。”

    恩林拿起仅存的医用针线,用酒精消毒,专注得没看铁玄一眼,直到针尖刺入他的胸口,她的脑内却浮起了昨夜被他折腾的刺痛,忍住的泪竟又不争气的滑下,她只好把脸垂下,不让他看见,但他偏偏看得太清楚了。

    “不要哭,对不起。”铁玄冷冷的面没有表情,恩林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歉意,事实上,铁玄是真的为自己的行为在自责,可是他仍然没有后悔,他仍然相信这女人就是他的。

    没理会铁玄说的话,恩林赶忙把工作完成便转身离开,却在她步出营帐的那一刻,铁玄说:“嫁给我。”

    恩林继续装作听不见,快步离开,即使她很想说“好”但那是不可能的,她是圣职者,那才是她选择的人生,即使她不再贞洁,那却不代表神要离弃她,还没有到被教会逐出的地步,她怎也不会放弃自己自小被赋予的职责,这是她在真切的祷告中得到的结论。

    “你不打算跟我哥在一起?”铁芯跟恩林塞在小小的单人帐里,她试探的问:“他从来没对女人动心过,我肯定他是很喜欢你的。”

    “我是圣职者,一个修女。”恩林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淡淡地说:“修女终身不婚嫁。”

    “你一定要当修女吗?不可以做其他事吗?你即使不是修女,你依然可以传教的,不是吗?”铁芯真的不解,究竟信仰和宗教有多重要呢?比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的终身幸福还要紧吗?

    “那是我对神的誓言,弛从没离弃我,一直守护我,这是我对它的一点回报,一点坚持,只要能继续走下去,我一生也会侍奉神。”恩林越说越激动,眼泪又来了。

    铁芯也不想让她难过,话也止住了。

    之后,恩林领着村民在五十人部队的伴随及保护下走了六天的山路,因为村民都是老弱者,所以走得很慢,但五十人部队一直照顾着,没有一声的催逼,这是恩林不得不对铁玄表示感谢的,但那不代表她有好脸色给他看。

    而这二人从本来很亲近的相处,变成了陌生人一样的不理不睬,让不管是五十人那团八卦男人看得出来,就是已老眼昏花的德达老爷爷也察觉出二人之间的冷战了。

    然而,他们不会知道的,那其实不是冷战,却是攻守追逐战的开端。

    即使恩林总是躲在村民人群里,总是让小德达跟在身边打转,可是她几次因为太疲倦而不小心跌倒时,铁玄总能够及时扶住她,使她不致于跪倒在地,擦伤手脚,他总守在她身后五尺之内,不敢亲近她却又舍不得走远,这距离维持得足够她安心。

    铁玄知道自己是伤到恩林了,在未想到补救和解决的方法之前,他绝不轻举妄动,他素来都是冷静的战士,即使把战场移到情场,他也要成为胜利者,因为要是情场失败就代表他不会有余生的快乐,这比输了一仗的后果更为严重,他不愿意输,绝不能输。

    “累死了,到了没啊?铁将军。”小德达偷看了头顶的太阳一眼,死死地哭叫:“我要累死了,真的要死了,恩林修女,我死了,你要给我在葬礼上唱诗歌啊。”

    “胡说。”恩林也累得无力说话了,她抹了抹额角的汗,脚勉力地提起却踩在一颗小石子上,让她失衡的跌倒了。

    铁玄一个箭步扑上前及时拉住了她,她竞累得不能像之前一样用力甩开他的手,只能软弱地勉强自己站起来,但那倔强的骄傲表情依然挂在脸上,铁玄看得心痛极了。

    “我抱你走吧。”铁玄低声说。

    “你再不放手,我喊非礼。”恩林无力的声音一点都不留情:“放手。”

    “大家休息一会。”铁玄无奈了,这小女人都已累得仿佛要去了半条命,更不用说其他老村民了。

    一声令下,所有村民立即瘫倒在地,多悲壮啊!

    铁玄这才低骂自己真不会体贴人,原来他们已累得说不出话了,他竟然一点也没察觉。

    “尚有一公里路而已,快到我们联合军的大本营了。”左厨最会鼓励人了“我们已通知步司令大人,预备了几间小屋给大家,大家很快就到家了,快到家了。”

    家啊,真是个动听的名字,对于刚失去家园的人来说,那是多么地吸引人啊,就在如此强大的动力下,全村一百二十人一下子又都生猛起来,因为最后的路程很快就要完成了。

    踏进相非镇,第一眼被恩林看进眼里的是河流,这镇就建在沾国第一大河,春分河的分流之上,土地肥沃,水陆交通也十分有利,联合军的后勤基地选对地方了。

    然而,她最关注的是河堤上的一个小码头,她心里已在盘算着要怎么离开了。

    走进镇里,这儿没有首都渥府的繁华,却已有了一个小城镇的规模,水泥建成的两层高建筑比比皆是,甚至有一座小有规模的医院,但此地仍然保有沾国向来的朴实感,恩林心里为村民终于找到一个好地方重建家园而高兴。

    “你们终于回来了。”他们走到军人区的一个广场,那位在电脑视讯中出现的步司令,很是高兴的迎向铁玄。

    “嗯,这村一百二十人,交给你安置了,步司令。”铁玄一如往常的冷口冷面,话毕便直直走向广场中央的几个半人高的方正竹笼子,他拉开一道竹门就爬进当中的一个,一声不响的盘坐其中,这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绪,五十人部队更是大惊地噪动了。

    步司令不禁失笑,他从未见过这个铁一样的男人如此迷惘,他究竟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但有这可能吗?铁玄可是什么也能战胜摆平的常胜将军啊,他会有认输,放下身段认错的时候?

    “铁将军,这是给犯军纪者的囚牢啊,你怎么自己走进去了?”步司令走近,刻意地提高声音说,他是唯恐有人听不清楚呢,他又说:“难不成你犯了军纪?”

    “嗯。”铁玄合上眼随意地应着。

    但所有的人却纷纷七嘴八舌的说起来,都猛说不可能的,铁将军是那么严明又仁慈的好军人什么的,却只有恩林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就似听不见也看不清,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与她无关似地。

    “那你犯了什么军纪?”步司令大声地问。

    “与你无关,你少管闲事。”铁玄大吼的回应,很不耐烦地。

    “少管闲事?你可是我联合军最重要的将军,你囚禁在此,任务谁去执行?”步司令笑了,铁玄却不予回应,只抱着手合上眼,像铁一样一动也不动。

    “唉,那你至少也告诉我,你要关多少天啊?”步司令很有耐性的问。

    “不知道。”铁一样的男人一动也不动,连表情也欠揍,但这答案却让步司令错愕了好一阵,想不到这铁头人如此认真啊,他只好尽力帮好友一把了。

    “不知道?哦那么究竟是谁给你判刑的,好让我问一下啊!”步司令非常诚恳地说:“你也总得给我这个上司一点交代嘛,铁将军。”

    好一会的思考后,铁玄终于睁开眼来,远远地看着那位穿黑袍子的美丽修女,步司令再一次轻轻的笑了。

    “恩林修女,我是那个铁头人的上司,实在是情急啊,请问一下,铁将军的囚期要多少日子?”步司令展现他向有的优雅笑容,但这修女美人竟视而不见,甚至装作听不见地一直低头不语,这让一直在看着的其他人急死了。

    “步司令。”好一会,恩林终于抬起头来,柔柔的轻轻一笑,步司令才真正看见这纯美如柔风的动人女子的脸容,心头一震,才猜想到那铁头人犯的军纪是所为何事。

    他还以为修女美人终于肯面对那铁头人的罪状,不料,她说的却是:“我们已走了六天的路,我们村子都是老弱妇孺,大家都已经累翻了,不知司令大人可否行行好,先让我们找个地方休息?”

    “哦,这个当然。”步司令手一扬,几位士兵已走来,迎着一众村民带他们往安置的屋子走去。

    步司令却跟在恩林身后追着说“那么修女可否也行行好,给那铁头人说出个刑期啊?”

    他很为兄弟着急,可惜,那修女美人竟扶着老村人一步一步的离开那广场,连眼尾也没瞄一眼给那自囚的犯军纪者。

    五十人部队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平日和善如棉花的恩林修女,在生气的时候可以到这样的地步,铁将军都自囚了,她不单没看他一眼,竟然连刑期也不肯给,那不就是说没有原谅的余地吗?

    不过,究竟他们的头领冒犯了善良修女些什么,各人心里都有数了,却都不敢说穿,即使也同情头领,可是,看见连铁芯都不管兄长死活了,甚至还在冷笑,他们还可以说什么?

    人去地空旷,铁玄看着恩林离开的方向,心也丢落了。

    苞其他村人不同,恩林住进军人区内的一个小小的居室,简陋却明净,她拉开窗帘,窗户远远地对望着那军人区的广场,她不难明白步司令是有意让她住在此的。

    只见广场上那个半人高的竹笼子里,仍然坐着一个如铁块的人,铁玄仍端正地盘坐其中。

    沾国夏日的太阳当头照着,整个黄沙地广场都被晒出重重热气,她知道他是军人,绝对受得了那样的环境,只是他仍有伤在身,虽然那伤也不会成为什么大碍但,铁玄想要自囚多久?想到此,恩林心更烦了。

    “与我无关,我再也不管那个人,那是他自己的事,根本没人逼他走进囚牢。”恩林跟自己说,把窗帘拉上,她不要看见那人,不要想那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