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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秀和大女儿面面相觑,他们家哪有什么远房亲戚,这些年来家里穷得连只苍蝇都绕路飞,更别说会有人找上门。
不过看见娄轻尘小脸认真:“别问原因,答应就好。”
她们两便唯有点头,然后又把娄家的大大小小叫到一块,好生交待了家里有个远房亲戚叫阿千,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的事情。
娄家姐弟们心思单纯,居然没有一个质疑的。
这天午后,抽空打了个盹的娄轻尘去和聂风借一套被子抱在怀里,手中端着一碗小米粥,去了麻子家的旧屋。
她推开小院门走进去,只见院子中间有一块石头,南千寒盘腿坐在上面闭目养神,似在调息运行,只见他修眉微蹙,薄唇紧抿,乌黑长发在阳光下泛着健康光泽,苍白的面容沉静似水,听到声响而睁开寒意十足的眼眸,瞬间惊艳了时光的美,更多的,却是那令人头皮一阵发麻的戾色。
娄轻尘心一阵发紧。
她从来没有怕过谁,可是面对他的时候,就会莫名有点小慌张。
娄轻尘努力让自己镇定着,深呼吸一口走过去:“吃饭了。”话完自己先进了屋,把粥放到桌子上,被子放到桌子的另一头。
然后开始张罗着给他熬跌打药。
南千寒缓缓收稳气息,起身走进屋内,只见角落里的瘦小身影正在忙碌,折柴烧火一通忙碌,火烧不着,整个人趴在地上翘着臀部往柴堆里吹气,裤子上的两个大补丁十分抢眼。
冰冷的视线一掠,南千寒看向桌子上的那碗粥,他忍着心里的万般不适走过去,端起粥碗眉头紧皱,最终还是喝了两口。
“这就对咯。”娄轻尘一边往土罐里扔草药一边笑着说:“别看那小小一碗粥,还是我去借来的呢,你也别嫌弃,谁叫自己倒霉非得落到我们这个小山村,况且你身上也没有银子,若是有,我到可以进趟城给你买些好吃的。”
南千寒眸光一沉:“你如何知道我身上没有银子?”
娄轻尘到直接:“呵呵,在你晕倒的时候,我都摸了个遍。”
南千寒:“……”
娄轻尘突然发现自己原本想开个小玩笑缓解一下气氛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眼前这个冷块男人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幽默感,而且他还很较真,瞧那张黑沉下去的脸色,要不是受伤,估计得对她下手。
她连忙解释:“你放心,不该摸的地方我没摸。”
南千寒的脸色亦法难看,似乎风雨欲来:“……”
娄轻尘连忙摇手:“其实其他地方也没怎么摸。”
不对,好像越描越黑,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对方身形一闪已到眼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俊脸在眼前放大,双眸通红似血,声音寒意彻骨响起:“别忘了自己是男儿之身,再说这些无耻之话,休怪我翻脸无情。”
“呃……好,我……我记住了。”
衣领在对方的指尖绞成麻花,娄轻尘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的小脸憋出紫红,整个人被直接提起来,脚尖在半空无用地胡乱蹬了几下。
现在她总算知道南千寒的命门在哪了,他不喜欢被人摸,尤其是男人。
突然,南千寒神色一变,整个人有种激烈的疼痛感遍布四肢百骸,他立即松开手指扔掉那个乱说话的小东西,高大的身躯一阵虚晃。
扶住了桌子边沿才站稳,大口呼吸着,慢慢调息平静。
跌倒在地上的娄轻尘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身为女王的她也曾经打架无数,这点小摔算个屁,起身拍拍灰,直接走过去继续煮药。
南千寒缓过来,找了个角落,坐到稻草堆里继续闭目调息,一时之间两人再无对话交流,空气中渐渐由一股幽暗的清香和古怪的跌打药味混和交织,又在互相抵触。
像极了他们二人此时的关系,需要对方,又极其的看对方不顺眼,一时之间气氛十分诡异非常。
娄轻尘坐在火堆前,先是愣神地等着药涨,然后捡起一小截木碳在地上画了个圈圈,画个圈圈诅咒你,也幻想着如果自己的修力更高,手里有刀,那么……
把冰块脸踩在地上磨擦的滋味一定很爽吧?嘿嘿嘿!
幻想之间扭头朝那边看过去,竟看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沉如盘石,眼中无波。
娄轻尘头皮一麻,特玛的。
“大黄、当归、赤芍,生地,你能在短短时间内找到这几味药,能力尚可。”南千寒面无表情。
娄轻尘愣了愣:“你在夸我啊?”
南千寒冷语:“或许对一个断袖之人来说,尚可已经算夸。”
娄轻尘:“……”
说来说去,这冰山男还以为她是个男子身,有断袖之癖,他对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被一个少年郎腿横腰间这件事情,始终耿耿于怀。
所以根本就对她的救命之恩没有半点感激之情,还感觉好像自己吃了天大的亏一般。
此时,娄轻尘只能尴尬地转移话题:“我已经跟家里人商量好,若是村里人问起来,你的身份是我们娄家一个远房亲戚,名叫阿千,不会讲话,是个哑……”
话没说完就见对方眉色难看,娄轻尘连忙补充道:“我是为你好,你这个人说话硬梆梆的,小山村里的人都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会起疑,于其让别人去猜测,还不如一言不发,到时候自然由我来照应着的。”
南千寒:“你是这世间第一个敢叫我装失语的人。”
娄轻尘耸耸肩:“我只知道越是敢装,也是没人发现你,这不就是你现在要的效果吗?要不然以你现在身上的伤,再遇上那些人就麻烦了!”
南千寒神色里流泄出几分无奈:“如此也好。”
娄轻尘转过头去倒药汁在碗中:“对了,你记住啊,从今天开始你是我表哥阿千。”
“……”
看着火堆前的身影,南千寒的神色讳莫如深,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在昏迷的时候,恍惚之间看到她蹲在角落前,怀里散发出一团白光。
现在想起来,觉得那似乎是一场梦,面前的少年郎平平常常,看起来并无什么稀奇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