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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莫香芝在卫生间里洗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吃了些苦,但是终于不胖不瘦了,眼睛也不大不小,透露出机灵劲来,原来最胖的时候,眼睛都快挤没了,一副蠢样。
护工送来医院的早餐,是猪肉粥和干巴巴的淡馒头,难吃,粥熬的太烂,放了味精,还有股肉的腥臊味。
莫香芝把自己的早餐吃完了,看蔚然就吃了两口。
李医生也过来了,给蔚然打吊针,打的是消炎的阿奇霉素,对肠胃反应大,不吃饱怎么行。
莫香芝拿过他的粥,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蔚然扭头到一边,不愿意吃,刚逃出来捡回一条命就开始挑嘴了,这里是个小县城条件又不好,瞪他一眼,放下粥,拿了保温壶想出门到医院的外面买点白粥。门口有两个步赞亓的保安,不让她出去,说是步总交待的。
莫香芝说不行,蔚然不吃东西打不了针。一个保安打电话给步赞亓请示完了,说他去买。
莫香芝想是被软禁了吗?难到步家和周家的事情还没解决好?
“为什么用阿奇霉素呢?对肠胃刺激大,他肠胃又不好,用头孢类的不行吗?”莫香芝问李医生。
“他没办法皮试啊!晕针!”
“哦!”转头问蔚然:“我在这里,你会不会能克服?老这样多麻烦。”
“别轻易尝试,我见过有些人四,五十岁了照样晕!”李医生帮他回答。
保安送粥进来,莫香芝倒出来尝了一口,要确定新鲜没异味的,看他右手扎着针在输液不方便,只好喂他吃。
“看你的女朋友多好,患难见真情,没有她,把你一个人关在老林里三天,吓都吓死了。”
蔚然低垂着眼睛,有不是非常亲密的外人在就不爱说话。
“我不是他女朋友,你们别老开这样的玩笑了!”当事人蔚然都没承认,旁边人老这样说,自己多可怜。
临进中午,步赞亓来接他们,把他们落在酒店的东西也拿来了,让保安开蔚然的车子,让蔚然和莫香芝坐他的车回去。
莫香芝看看步赞亓,西装外面套了一件长款过膝的深灰色毛昵大衣,简洁大方的款式,又挺括,突出了宽肩长腿的9等□□材,帅得掉渣,出了那么大的事,还看不出素来冷静的他和平常有什么区别,真不是一般人。
上了步赞亓的车,李医生坐副架,蔚然和莫香芝坐后面,蔚然身体没恢复,坐在车里摇摇晃晃地昏昏欲睡,步赞亓让莫香芝拿了车椅下袋子里的毛毯给他盖上,递了一袋零食给他们,莫香芝翻翻是面包,蛋糕和矿泉水的,好像是刚买的,怕他们路上肚子饿了。
一路上,莫香芝没睡意,一边照顾着蔚然,一边盯着步赞亓的后脑,他一边开车一边和李医生海阔天空的闲聊,搞不明白怎么能象个没事的人一样,自己和蔚然为了你家那些破事,差点就死了,这件事该谁象他们交待?
步赞亓在后视镜里看见莫香芝瞪着他,不动声色装不知道。
车子开进市区,先送李医生回家,然后开进一个不大的住宅区,里面都是自建低层住房,上个世纪还允许出卖宅基地的时候,有些有眼光的人就买地自己盖房子,和市郊的别墅比,这样有天有地有院子的房子在高楼林立的市区已经很少见了。
车子停在一栋三层独立洋房的院子外面,步赞亓按了一声喇叭,里面出来一个中年的阿姨把铁艺栏杆门打开,步赞亓把车开进一楼的车库里,转头对他们说:“这几天先住在这里!”
只有听他的,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蔚然和莫香芝下了车进了房子里。
“你来过这里吗?”莫香芝悄悄问蔚然
“赞亓哥的爷爷家,很久以前来过一次,赞亓哥小时候住这里。”
“先吃饭吧,这是刘婶,和刘叔住在这里帮我们看房子很多年了。”步赞亓向他们介绍那个阿姨。
刘婶端出热饭菜来给他们吃,莫香芝打量着这栋房子,一楼是车库,厨房和餐厅,还有刘婶的住房。餐厅摆放着老式的鸡翅木中式家具,落地木摆钟,铜吊灯,景德镇大花瓶,白墙上挂着国画,有些年头的老房子了,看似沉旧低调还是有派的。
吃完饭,步赞亓带他们上楼,二楼是会客厅,还有三间卧房,蔚然选了一间带电脑的房间,立刻打开电脑,几天没看股市,不知道怎样了。
莫香芝挑了一间最小的房间,推开窗,可以摸到小院里种的玉兰树,真是好房子,让蔚然在这里休养几天也好。
步赞亓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让买蔚然和莫香芝的替换衣服过来,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
莫香芝的房间门口,可以看到步赞亓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点了一只烟,烟雾在他的脸上散开,若有所思,表情很平常,莫香芝肯定他没有烟瘾,和他吃过饭,刚才开两个多小时的车也没吸烟。
洗了澡,蔚然还扑在电脑面前,步赞亓站在他门口发声:“该休息了!”蔚然乖乖关了电脑上床休息,如果是莫香芝肯定要又磨又哄费一番功夫,才能让蔚然丢开电脑上床,真是一物降一物!
天黑下来,莫香芝看见步赞亓开车出去了,住这里没什么可干的,洗衣做饭都有刘婶呢,自己刚才想去帮忙,刘婶坚持不让,想必她也是领工资的,不想有人抢她的工作。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溜进蔚然的房间,他也没睡着。
“我也不知道啊,听赞亓哥的安排吧。”蔚然坦然的说。
莫香芝心想,你巴不得和他腻在一起呢!
夜晚11点多,莫香芝已经关灯睡下了,大门有动静,跑到窗口看看是步赞亓回来了,他没开车,是别人送他回来的,步态有些虚浮,好像喝了酒。
听见他上了楼,打开落地灯,在会客厅的沙发坐下,一会儿,隔壁的蔚然从自己房间出来了。
憋不了,忍不住拉开一点的房门偷看,自己房间和走道关着灯,他们应该看不见自己。
蔚然拿着茶几上的电水壶在烧水给步赞亓泡茶,莫香芝不由苦笑,真是稀罕,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巴不得自己把饭喂到他嘴里。
步赞亓喝得有点醉了,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蔚然泡好茶,坐在他身旁,手撑在沙发边上,情不自禁的抿嘴微笑,神情带着些喜悦和腼腆,扭头眼睛含情脉脉看着步赞亓,没错,就是“含情脉脉”,第一次看见蔚然这样,狭长象一尾小银鱼一样的眼睛在放电,不会分辨不出。
蔚然这样看了一会,还抖一下腿,晃了晃脑袋,象个怀春的少女,然后也靠在沙发上,把头一歪靠在步赞亓肩上,心满意足的笑了。他整个人比步赞亓小了一号,相貌也柔美明媚,两个风格不同,非常好看的人,这样的画面却协调,好像天生该如此。
让莫香芝脑子哄的炸了的是,蔚然忽然抬头在步赞亓脸上亲了一口,步赞亓醉醺醺牵动嘴角笑了笑,抬手摸摸蔚然的脸回应他。
蔚然得了鼓励,一把抱住,侧脸贴在他胸膛上,整个人腻在他身上。
再也看不下去,轻轻关上门,上床盖上棉被,眼泪流了下来。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内心强大的人,早就知道他们的感情,但是亲眼看见了还是不同的,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天空鱼肚白了,莫香芝起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没什么东西,手机在绑架的时候丢了,钱包里的身份证和□□都在,还一点带到温泉度假村的换洗衣服,都装进背包里,静悄悄地下楼。
刘婶也起床了,在餐厅里准备要做早餐的食材:“早啊,莫小姐要出去啊?”
“嗯,我要出去。刘婶帮我开一下大门。”
刘婶用钥匙把院子的铁栏杆门上的小门打开,莫香芝跨出门口,回头看了蔚然的房间一眼,对刘婶说:“帮我告诉他们一声,我走了。”
“哦!”刘婶应了一声,有点摸不着头脑,莫香芝已经大步走出去了,这里不属于我,不是我呆的地方,你们也是和我没关系的人,离开是唯一选择。
出了小区,在马路上看见公共汽车站台,刚好有一辆公共汽车到站停下了,不假思索上了车。
还早,车上人很少,莫香芝看看车箱上的路线地图,终点站是火车站,那就到火车站吧。
很久没回家了,已经通了高铁都不知道,回家只要1小时了,回家吧,再烦的家人,割也割不掉,逃也有回去的一天。
一小时后,动车到达G市,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很熟悉,先去找工作,一天没有工作就有窘迫感。有一家挂靠公立医院的民营中医理疗中心,有正式医疗牌照的,去碰碰运气。
果然在招人,莫香芝没有中医学院毕业证,但有相关工作经验,被安排在药房工作,负责拣药,熬药汤,做药丸的工作。刚好自己对药这块不熟悉,做这个刚合心意,有给员工的宿舍,10多个女孩住在一起,莫香芝决定住在宿舍里,上班方便。
到市场看了爸爸后,到妈妈家里吃了晚饭,本来完整的一个家,没什么钱还要这样折腾,还好妈妈改嫁的人是个建筑包工头,死了老婆,带着女儿,经济条件尚,又生了个弟弟,莫香芝觉得妈妈有了弟弟就完全不一样了,加上要照顾现任老公的女儿,根本自顾不暇。
第二天,就开启了医院—宿舍的模式,普通人的日子平淡才是正常。
很快一年的除夕到了,医院开始放假,下午到了爸爸家。双胞胎妹妹和她们的妈妈去买年货了,莫香芝不喜欢她们,就象她们不喜欢莫香芝一样,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本来房子就小,钱也不够花,就更加相互嫌弃了。
爸爸不高兴的开骂:“手机丢了不补办,有急事找不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在哪里了?”
“什么事啊?我天天在医院上班,用不着手机,不想浪费钱。”不是过年真不想回来,爸爸娶了个农村的年轻女人,没有正式工作,又生了双胞胎,日子过得不轻松,但要自己贴钱出力帮他们又不甘心。
“上次你来市场找我,老梁他们一家看上你了,要给他们儿子做媒,人家新房早就买好了。虽然是下面镇上来卖猪肉的,但是勤快实在,一天卖5,6头猪,找得了钱,嫁过去不怕没肉吃,大女儿早嫁了,就一个儿子,大学毕业在外头做事工资不高,现在也回来帮卖肉,我看人不错又老实,比那些整天玩电脑打游戏的不做工的废仔强。”
“······”
“你都这么大了还在外头浪,还不结婚生孩子干什么?亲戚问起来,我都丢脸!你要是同意,他们就下聘礼了,8万8,让我们再买部差不多的车做嫁装,这样大家都有面子,人家的条件配你绰绰有余!”
小时候经常上他们家的肉摊买肉,老梁叔两口子人还不错,肉好不吃秤头,生意一直比别家的好,但对他家的儿子只有个模糊印象,不知是如何的“绰绰有余”?
“嗯,让我先看看人,又不是小事情。”大过年不想吵架,先答应下来。
大年初二,特意到市场上溜达,因为过年,市场开摊做生意的不多,老梁叔他们一直都很勤奋,每天起早贪黑的卖肉,全年只有大年初一是休息日,初二买菜的人不多,至少也可以卖1到2头猪,不会不开工。
远远看见他们了,也看见他们儿子了,帮着打下手,看着还算斯文,南方人的细条身材,比蔚然个矮,也是单眼皮,有些三角,没有卧蚕,不如蔚然清秀。上唇薄有些突,不如蔚然优美大方,面颊凹陷缺肉,不如蔚然流畅柔和,整个人都没有蔚然干净温淳的气质。
不知道他生气的时候会拿砍猪骨的刀剁人吗?蔚然是绝对不会的,蔚然吵嘴和打架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和他生的孩子,应该不会比和蔚然生的好看。
心里一阵阵难过,为什么老是拿蔚然来比?秦娜说蔚然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人,自己就应该配老梁叔的儿子。
这样的普通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结婚干什么?工作,吃饭,睡觉一个人也可以解决,何必再拖着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