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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好戏?”因为好奇心,她躺下,虽然心知不合规矩。
“他们不是要把李海廷送到你床上吗?如果李海廷发现床上多了个男人,心里不知道会怎么想?”想到这里,他居然忍不住拉开嘴角,微微一笑。
“可是这么做,我的名声还是遭殃了,不如,你直接带我回庄园吧。”
“不,江媚娘和莫鑫敏的事得解决,就趁这一回彻底处理吧。”他可不希望有个刁钻的丈母娘,在自己跟前比手划脚。
“彻底处理?”
“相信我。”他拍拍她的脸,一弹指,桌上的火烛灭掉。
她还有话想问,他却先开了口,转开她的话题。
“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关于我大娘和父亲的事?”
“记得,妻妾相争,孩子遭罪,你母亲死了,她却不肯放过你。”这种事几句话就能交代清楚,只是谁晓得,里面饱合多少酸楚。
“你猜,为什么我已经远游夭涯,他们依旧不肯放过我?”
她摇头,侧过身,在黑夜中注视他闪闪发亮的眸子。
“我自小比一般孩子聪颖,师傅常夸奖我,将来定有一番成就,而我的大哥性情凶残,执迷于权位,却好高惊远,不肯脚踏实地好好做事。”
“你爹怕把家业交到你大哥手上,将毁于一旦?”
“没错,我大娘知道此事,便联络她的娘家人,想尽办法要除掉我,在我母亲被杀那天,我母亲将我藏进床下密洞里,我虽然双眼不能视物,但耳里清清楚楚听见杀手和我母亲的对话,那年,我七岁。”
“后来呢?”
“舅父曾经问我,肯不肯隐姓埋名,自由自在过一生,我回答他‘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后来我才明白,那是舅父在试探我,于是我们到了漠北,舅父请很多师傅一起教导我,他们教我读书、练武,教我营商、兵法,教我许多复仇需要的本事,就这样,我、舅父和师傅们生活了八年。
“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建立起自己的生意王国,我把生意做回京城,打算一步步垄断大齐的经济命脉,军队是力量,白花花的银子何尝不是力量?我只是没想到,自己酩似父亲的长相,让我的身分曝了光,之后许多年里,我就在大哥和大娘的追杀中过日子。
“在我回京那年,我在晋州遇见一个小女孩,她十岁,母丧,她一路哭着跑上山顶,圈起嘴巴对着山谷哭叫大喊,她不甘心、她愤怒,她抑郁的眼神不像个十岁小孩,从那时候起,她便挂在我心上。”
是他?!他讲的女孩是自己,傅竞就是那个躲在树上、和师傅交手的白衣少年?!
“你那个时候就”她心急想问。
“嘘。”他的食指压上她的唇,低声在她耳畔说:“有人来了。”
是李海廷?
奇怪,傅竞出现后,她便忘记这个男人,忘记害怕,忘记他曾带给自己的伤害,是因为有傅竞,她便有了安全感?
“想不想知道当年的情况?”她在他耳畔悄声问,但他来不及回答,门己经被打开。
李海廷进门,先是小腿撞到椅子,他惊叫一声,整个身体往前扑,可他运气够好,手撑地起身时,竟没压到碎瓷片上。
诗敏坐起身,凝声问:“是谁?”
李海廷痛得想破口大骂,却硬生生忍下来,他缓下声音,回道:“莫姑娘,你别着急,是我,李海廷,海廷倾慕姑娘已久,上门求亲却遭拒,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姑娘从了我,日后我定三媒六聘、大红花轿把姑娘给抬回去。”
他拍拍衣裳,心想,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要做到底。他抬起脚步,继续往床边走。
“住口!若你真有心,定能用诚意感动家里长辈,怎能用此肮脏手段。”话说着,连诗敏自己都深感讶异。居然她能够一字不漏,将前世的话全数讲出?
听她扬声说话,李海廷心急。“姑娘悄声点,我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莫老爷眼光高,看不起咱们商家,硬是不肯同意这门亲事,在下只好先造成事实,待木已成舟,莫老爷不同意也得同意。只盼姑娘帮了海廷这一回,海廷立誓,日后定会锦衣王食,将姑娘捧在掌心呵疼。”
说完,他便纵身扑上,诗敏做作地拉扯喉咙大声尖叫“救命、救命啊”“姑娘,你就从我一回”
话未说完,咔嚓一声,他的手骨硬生生被扭断,李海廷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摔在地上,右手软软地垂下。
他抬头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床上多了个男人。
怎么会这样?莫鑫敏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他不是说好,今夜定能让他抱得美人归,为什么
头脑有点昏,他问:“你、你是谁?”
“来取你狗命的阎王爷。”
暗竞一跃下床,抬起腿,精准无比地往下一踩,动作之快,李海廷还来不及伸手护档,子孙根已经被踩断。
这回,他的惊叫声更胜之前,蜂缩着身子,他已经痛得没力气反抗。
但傅竞选是步步进逼,为求活命,他不得不拱起身子,像狗一般趴在地上往后爬。
陡地,对方的脚朝着他的脸踢过来,那一脚不过用了傅竞三成力气,李海廷便整个人飞起来,他的背重重撞上墙壁后,又坠回地面。
这固,他的运气没有之前好,整个身子就跌在那堆碎瓷片上,脸也被瓷片割得血肉模糊。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晕了过去,再发不出猪叫声。
诗敏不是个残酷女子,但亲眼见到李海廷的下场后,前世的梦魔直到此刻,正式消除。
她明白自己活下来了,她的重生,自此开始。
她下床,冷冷地看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李海廷,她笑不出来,尽管心底有几分快意。
不久,院子里进来了一票人,莫府的下人不多,还能聚来这群,可见得江媚娘就是要将事情给坐实了,让诗敏狡赖不掉。
门被推挤开,前面两个因为冲得太快,叫喊一声,被碎椅子绊倒在地。
后面几个手脚麻利的,连忙停下脚步,江媚娘先让几个提灯笼的婆子进屋里,燃起桌上蜡烛,把屋里照得一片通亮。
她合看笑意进屋,心里早就准备好一番话,等看锣鼓响场子开。
可是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李海廷,再看看床边并肩坐着的傅竞和诗敏,一张涂了口脂的血盆大口,吓得阐不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指着傅竞,一句话说得结巴。
“莫夫人,您说呢?”傅竞似笑非笑反问。
“你是谁?怎么能闯入我们家姑娘的闺房”
她偷眼瞧着地上的李海廷,一颗心乱糟糟,现在是什么状况啊,为什么在诗敏床上的人不是李海廷,而是个陌生男子,而且两个人的衣服整整齐齐,不像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事,这演的是哪一出?
莫鑫敏随后进屋,却发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李海廷,心猛地一紧。李海廷怎会伤成这样?完蛋,这下子别说到手的银子要吐出去,恐怕李家不会善罢甘休。
他连忙示意身后小厮,同自己一起把人给架出去。
“且慢。”他刚刚靠近李海廷,傅竞便出声轻喝。
莫鑫敏硬起脖子走到傅竞身边,本相心扬声质间,却发现在对方的炯亮目光下,自己居然没办法硬气说话。
“公子有什么事?”他的口气发软,与下午那场,大相径庭。
“我不过想问问,为什么莫夫人和莫公子,纵容凶犯进入莫姑娘的房间。”傅竞的口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江媚娘被儿子一插话,拍拍胸口、定了定心,她再看一眼傅竞,回想起几年前,自己曾经在庄园见过他一面。
他是庄园里的长工吧,是不是发现诗敏迟迟没回去闯进莫府,想把人给救走,却不料撞上欲行好事的李家少爷?
真冤,怎地诸事不顺,到嘴的熟鸭子就这样飞走,李家的聘金进不了口袋,李海廷又在这里受重伤,李家不知道肯不肯罢休。
可既然事情已成这样,也只能一路黑到底,把所有的脏水全往诗敏身上拨,最好能逼得她拿出银子来摆平这件事。
至于李家那边,一样是撒泼耍赖,谁让他夜深人静跑到人家姑娘闺房里,被发现、狠狠揍上一顿,是理所当然的事,李家如果还要颜面,自然不敢对外宣扬。
江媚娘素日里就是个泼妇骂街的,吵架的经验哪会少,今夭莫历升不在,谁能阻止她恶言?
她挺了挺胸,抢到儿子身前,指着傅竞的鼻子说:“纵容凶犯?你哪一只眼睛看见了,我们还没弄清楚状况喽,谁晓得是不是你在外头杀了人,把人给提进莫府,想栽赃嫁祸给莫家。”
听见此话,诗敏气到全身发抖。江媚娘信口雌黄的能力竟登峰造极至此,一个人居然可以厚颤无耻到这等田地,她、她诗敏忍不住想跳起来,狠狠扇她个两巴掌。
暗竞失笑,握住诗敏的手,好整以暇地望向江媚娘,等着她说出更离谱的话。
他慢条斯理回答“夫人的话有几分道理,您打算怎么处理?”
“小子,我虽然不知你是谁,不过这里可是朝廷命官府邸,不是谁想来就可以来、谁想走就能走的。你先是闯进我们府宅、坏我们家二姑娘的名声,又在我们这里闹事杀人,我才要问你,你打算怎么解决此事?”
“夫人不你说说看。”
见傅竞轻言轻语,江媚娘肥了胆子,以为自己几句话就震住对方。是,她便是要他害怕,最好吓得浑身发抖,才能由她慢天开价。
“自然,这事也怪不得你,我们家二姑娘本就是个不安分的人,成天抛头露面、勾引男人,看情况,约莫是你这小子和李公子都对二姑娘上了心,才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她顿了顿,发觉对方并无反驳之意,继而续道:“二姑娘想跟哪个男人,我们是作不了主的,得等我们家老爷发话,但今天晚上的事得先解决,李
鲍子是京里大户,如今伤成这样,李家定是要把怒气发在莫家人身上了。
“尽管难办,终究是莫家姑娘惹出来的事,再难,我也得豁出这张老脸皮,出面去说合说合,就五千两吧,你回去同夏家寡妇说说,就说二姑娘惹下祸事,让她拿银子来处理,否则咱们也只能把你们这对奸夫yin妇给告上宫府,到时,二姑娘的名节毁了,也别怨上旁人。”
暗竞莞尔,若有厚脸皮比赛,这位莫夫人定能夺魁。
他笑了笑,说:“首先,这位公子面朝地、身子缩成一团,你甫进门,不过往地上瞄了眼,连脸都没看清楚,便口口声声喊人家李公子,这代表什么?代表你认识对方、你清楚今晚他要到此处,并且从下午开始,你便将莫二姑娘拘禁在此,所以这出坏人名节的戏码,是夫人一手主导的吧。
“再者,莫公子一进门,没先看看自己的妹妹出了什么事,却火僚心急地想把坏人名节的yin贼给救出去,依常理来讲,恐怕说不通,唯一可能,这位李公子与莫公子相识相熟,而今晚之事,全在你们的掌握中?莫夫人说得对,这件事情的确难办,我也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就依夫人之意,直接告官吧,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