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叶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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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地扯出一抹笑,她静静地退至一边,不发一语地低头凝视着地板,再也没有力气说些什么。

    如果对这个家还有什么留恋,那么就是唯一对她友善,此刻却躺在急诊室的烙雪了。

    若是没有烙雪的存在,她甚至不想再待在这个家一分一秒,因为她知道自己在家中是多余的,且不受欢迎的。

    “你是个死人啊?为什么不说话?”饶希理见烙梅那摸样,更是一把火熊熊地在心里狂烧起来。

    说什么呢?既然已经判了她的罪,她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呢?

    “你这个不孝女!”见烙梅没有半点反应,饶希理愤怒地冲上前去,眼看又要一阵好打。

    但突地,一直站在旁边没有没有出声的辛无悔闪身出来,挡在烙梅的身前,冷眼瞪视饶希理,阻止他的打骂。

    “你是谁?”饶希理一边问,一边伸手推开辛无悔。

    不动如山的辛无悔睨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不觉得这样对待你女儿,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吗?”

    这件事虽然不见得真的完全是他的责任,但他仍是看不惯饶父那种偏颇的态度,所以才会出声。

    “关你什么事?你这个混混凭什么插手管我的家务事?”看着眼前这个蓄着长发的年轻人,饶希理直觉认为他不是善类,所以语气充满不屑。

    “凭我是烙雪的男朋友,所以我就有资格为今天的这件事说话。”辛无悔双手交握胸前,满意地看着饶家所有人脸上顿时出现的错愕。

    “不可能!小雪怎么可能会有你这种男朋友?”方华惊呼一声,连忙否认。

    她的小雪一向乖巧,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穿着皮衣,蓄着长发,还满脸桀骜不驯的阿飞男友?

    “烙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饶希理狠瞪了烙梅一眼。然后恶声恶气的问“他真的是烙雪的男朋友?”

    紧咬着自己无血色的唇,烙梅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毕竟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算不算是烙雪的男朋友。

    “你说话啊!”方华的视线来回穿梭在烙梅和辛无悔之间,紧张地催促着沉默的烙梅。

    “我不知道。”最后烙梅只能吐出这两个字,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

    “你”得到的这个回答,饶希理气得想要上前,但眼前横着像座山一样的男人,他只好隔空怒骂“我知道你一直把不得烙雪早点死,好多分一点财产,是不是?”

    “我没有。”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滴落,烙梅心中的委屈顿时升至最高。

    “你不要再狡辩了。”饶希理怒吼一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眼前的状况就连辛无悔这个一向不管闲事的人都看不下去了,若说烙梅是饶父的女儿,还不如说她是他的仇人较为妥当。

    捉起烙梅的手,辛无悔完全无视于其他人的错愕“走吧!难道你还要待在这儿让自己的‘家人’污辱吗?”

    “可是,她”在众人责难的眼神中,烙梅当然很想逃开,可是一想到生死未卜的烙雪,她就是迈不开脚步。

    “你待在这儿,并不能帮助她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刚刚那一幕幕的指责画面,辛无悔就是不想待在这儿,也不想让烙梅继续待在这里。

    “要滚就滚,免得在这儿碍眼!”饶希理重重地哼了一声,彻底地打垮了烙梅想要留在此地的意志。

    于是含着委屈的泪水,烙梅重重地甩开辛无悔的手,仓辛的跑出医院。

    辛无悔三步并作两步很快的找到斜倚在廊柱旁哭泣的烙梅,他不发一语的站在她身边抽着烟。

    而急欲独处的烙梅横了他一眼,见他自若得宛如无人之境,一种不平衡的心态突起,不懂为什么他可以对任何事都这样无所谓。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的空位挪了数十步,将彼此之间拉开一段距离,不想与他太过接近,因为辛无悔是烙雪喜欢的人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即使他是那样昂藏的吸引着她的目光,即使他现在寂寞得想要死去,可是

    烙梅摇摇头,她已经够惹人厌了,她可不想因为和他牵扯,让她和饶家仅有的联系都失去。

    辛无悔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对她不断地挪移身子显得有些不耐,于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扰我?”烙梅皱起眉头,不悦的目光直视着他。

    “这医院是你家开的吗?”辛无悔的脸上扬起一抹傲然的微笑,深黑的眸子直视着她带泪的脸庞,没有多想,他伸手以拇指轻柔的拭去她的泪水。“眼泪并不适合你。”

    一阵温暖顿时自他的指尖流入烙梅孤寂的心田,她已记不得何时有人带给她这样温暖的感觉。

    自她有记忆以来,父亲是对她非常严厉,而母亲看着她的眼光虽不至于严厉,却总是揉和着一股放不开的幽怨。

    她明白此刻这样的温暖不会永远属于她,因为辛无悔是烙雪看上的男人,她不能也不会去和妹妹抢男人。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眼见她的脸色忽青忽白,辛无悔生平第一次很想去了解女人。

    从她在酒吧里的凶悍,到此刻柔弱无依的表情,在在都吸引着他的目光。

    所以他才会破天荒的管了闲事,替她挡去她父亲无理的责骂,而在她终于奔离医院时,匆匆的跟了出来。

    “这不关你的事!”带上冷漠的面具,烙梅挥手格开他的手,刻意阻绝那股源源不断流入她心田的温暖。

    从不曾主动关心过别人,甚至是一个女人,而烙梅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彻底的惹怒狂妄的辛无悔。

    他倏地收起关心的脸庞,取而代之的是邪肆的冷然。“别试图惹怒我,那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只要你别来招惹我,我又怎么会去惹怒你呢?”被他狂妄的话语和冷然的表情吓了一跳,但烙梅仍是冷漠自持的说道。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有着王者般气势,但外表却显得颓废的辛无悔是什么身份,唯一知道的是他绝非池中之物,和他保持距离绝对是最好的方法。

    辛无悔冷色的勾起一抹邪笑,倏地伸手将她禁锢在自己和廊柱之间,并且得意地看着她的冷漠被惊慌所取代。

    “我可以现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你想你那体弱的妹妹能够在此时承受这样的打击吗?”

    深谙打蛇打七寸的道理,辛无悔在倾身说完这些带着强烈威胁的话,便立刻收回自己的双手,投给烙梅残酷切冷然的一瞥后,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怔怔地看着他的背景一步一步的远离,烙梅好不容易消化完他的威胁之后,一阵惶恐立刻在她的心中升起。

    此刻脑海中浮起的是烙雪尚在未昏倒前,唇畔那抹满足的笑容,烙梅知道在那一刻,妹妹有着此生最大的快乐,而快乐的源头则是眼前即将离去的辛无悔。

    所以即使明知道诡谲的他不是她招惹得起的,但她仍不由自主的出声唤住他“等一下!”

    背对着烙梅的辛无悔在她急切的呼唤下停住脚步,但没有转过身,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就像一匹荒野中的狼,安静的等待着猎物跃进他的狩猎范围,而他也有绝对的自信,烙梅无法逃过他的诱捕陷阱。

    她将他难得的关心掷回他的脸上,既然她不要他的关心,那么就让她尝尝惹怒他的后果吧!

    在风中飞扬的及肩黑长发,配合着突出的五官,和嘴边一抹嗜血的冷笑,此刻的辛无悔活脱脱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撒旦一般。

    “烙雪的身体从小就不好,所以她很少对什么东西有着这样深的执着,而今天她对你的态度却固执得吓人,所以可不可以请你拨出一点时间来陪她?”

    双手交握胸前,烙梅以此姿态抵挡着自心中蔓延开来的冷意,在好不容易说完这番话后,她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但辛无悔却没有移动半分,也没有给她一个回应,就在她即将放弃的刹那,他突然回过头来,一双利眼不断的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迎视着辛无悔的目光,烙梅发觉在他冷然的凝视下,自己的勇气正快速的流失,所以她只好别过头去。

    大踏步的往前跨了两步,辛无悔重新回到她面前,只手攫住她略嫌单薄的下颔,让她的双眼直视着他。

    “我若答应你的要求,你要许什么报酬给我?”辛无悔不在乎自己过重的手劲让她皱起眉头,也不理会她脱口而出的低呼。“你放开我!”下颔的疼痛激起烙梅的反抗,她用力地甩着头,希望摆脱他的钳制。

    不管她的挣扎,辛无悔残忍地收紧自己的手指,冷冷地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这次,我保证你就算倾尽毕生所有,都无法再见到我。”

    “你”听到这样的恐吓,烙梅顿时浑身僵硬,不敢再挣扎半分,只好试着诉之于理“烙雪是个好女孩,我不认为你需要酬劳才会愿意接近她。”

    “她太稚嫩,恐怕不太适合我的胃口。”他以左手的食指轻触烙梅细致的脸庞,声音低沉得像是在诱惑。“倒是你”既然忘记下颔的疼痛,动弹不得的烙梅此刻心中瞬间升起一抹恐惧,含着雾气的大眼则透露出一丝心慌。

    “看来你很聪明。”辛无悔满意的放开自己的手,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欣赏着她的恐慌。

    那种狩猎的快感让他的心中充斥着满足感,对他而言掠夺是一种最好的拥有方法。

    烙梅既然吸引他的注意,那么掠夺她的所有,似乎便成了此刻他最感兴趣的事情,他想要看看她究竟能为自己的妹妹牺牲到什么程度。

    “你不可以!”无助的后退了两步,望着眼前这个犹如恶魔般的男人,烙雪的心在挣扎着。

    她相信他绝对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也知道烙雪对他有着罕见的执着,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究竟该怎么作抉择?

    烙雪脸上的笑容一直是她倾尽全力也要维持的,可那真的值得她牺牲自己吗?

    看得出她心底的挣扎,辛无悔满意的一笑“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到那间酒吧来找我。”

    烙梅只能点头接受这样的缓刑,甚至自我安慰至少他还愿意给她时间考虑,而不是逼她立即作决定。

    “记住,错过明天,你和你的宝贝妹妹将永远见不到我。”冷冷的撂下最后的警告,辛无悔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有把握明天晚上绝对能再见到她,因为她无法逃开愚昧的情感,为了这份情感,他相信她一定会来。

    望着他的背影渐渐的消失,烙梅的心慌了,自己和妹妹的天枰之间,谁该重?谁又该轻呢?

    她不想和辛无悔有所牵扯,因为下意识地她觉得他很危险,却又不愿烙雪不顾生命安危喝下那杯烈酒,却一无所获。

    举头望天,烙梅重重地叹了口气,无解的题目依然无解

    她无法下任何的决定,现在唯一能够期望的,就是希望烙雪对于辛无悔的执着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

    经过一番的折腾后,烙雪终于幽幽地自昏迷中苏醒,再一次幸运的自鬼门关前呗救回来,已送至病房休养。

    在烙雪的坚持下,一直被排拒在病房外的烙梅成为唯一一个能够留在病房里陪她的人。

    送走怒气腾腾的家人,烙梅走回病床前,伸手爱怜的轻抚着妹妹光洁的额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