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不热气第96节

瑞曲有银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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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志德没说话,揽了她一会,提上被子说:“先睡一觉。”他抚着她的背,下巴抵在她头顶。

    但一觉醒来,卢静珠想法依旧。

    她闻到谷志德身上健康的男人味道,成熟沉稳,她有时对他身上那种沉稳感到恐惧,这种恐惧对她而言是吸引力,但她腻了。

    同样的,她也嫌弃他的父母,受不了他父母身上那股穷人乍富般的丑陋相和小家子气,更讨厌他妈妈催她生孩子,还要塞家里亲戚到她诊所工作。

    一家子不要脸的穷亲戚,就像她那个赌死的舅舅,都该烂在乡下。

    于是年前最后一天,卢静珠决定要跟谷志德分开。

    两人先后起床,谷志德问:“想好了?”

    卢静珠点点头:“想好了。”

    谷志德伸手,反她毛躁的碎发挽到耳后,他最爱她的眼睛,有种起雾的朦胧感,也永远记得当年给她当家教,她认真听讲,和偶露狡黠的邪气样。

    小小年纪,已经开始交男朋友,在男人之间打转,但他清楚看到她身上的生命力,也爱她身上坦荡的轻浮感。

    谷志德叹气:“你跟你妈妈一样。”

    卢静珠情意绵绵地看着他:“你想骂我贱?”

    谷志德摇头:“你跟你妈妈一样,都是糊涂人。”

    卢静珠问:“我们分手,你会恨我么?”

    谷志德说:“我最爱你。”他第一次见她就爱她。

    卢静珠低低地笑:“比你前妻还爱?”

    “我只爱过你。”谷志德认真地看着她:“诊所开业的时候叫上我吧,分手了还是可以当朋友的,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说完,在她唇边轻轻吻一下,拿着外套走了。

    卢静珠目送他离开,也回忆他最后看自己那一眼,温柔得像当年纵容她在课上偷懒的样子,却也仿佛看透她身上的劣根性。

    她摸摸自己眼皮,好像跳得有点厉害。

    第69章?眼光不好

    ◎运气也不太行◎

    【chapter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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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文禾回老家晚,回广州也相对迟。

    她在家待过初十才离开,是坐徐池车子上去的,顺风车,同车还有表妹钟露跟徐池的一个员工。

    路上闲聊,得知徐池跟毛露露老公打算在广州合开一间视光中心,以后就是两边跑了。

    服务站休息时,钟露拉着文禾说:“姐,我觉得你这个同学喜欢你。”

    已经接近珠三角,文禾正在换薄外套,换完对着镜子擦唇膏,没理她。

    钟露已经跟她混熟了,挨在旁边问:“你跟你们原来那个老总,分了么?”

    文禾斜了她一眼:“你现在这么八卦?”

    钟露低下头:“不是我八卦,是他们老说……”

    “谁说,你爸妈,你弟弟?”文禾盖好唇膏,用手匀掉涂出界的一点:“说我傍大款,给人当情妇?”

    钟露一下脸都红了,为自己家人的恶俗和恶毒。

    但她爸妈弟弟总是念着这个,说表姐在外面被人包养,她听得很不舒服,尽管一再跟家里人说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家里也没人信。

    钟露还记得周鸣初,两次都印象深刻,但一看就是脾气不好,不容易相处的那种人,而且过年都没带回家,她觉得肯定是分了,又看这个徐池人不错,遂热心牵线。

    只是文禾充耳不闻,有条不紊地补妆换衣服,顺便换换新鲜空气,长途车坐太久,鼻子都有点塞。

    姐妹两个换完衣服准备出去,见车子那里围了一堆人,文禾走近看:“怎么了?”

    徐池说:“前面的退车退过头,撞到盖板。”

    那就是事故了,撞得不算严重,报保险或私了都可以,但他们碰上一家不讲道理的,大概也欺负他们年轻人客客气气好说话,反而嚷嚷说他们车子停得不对,要他们赔保险杠。

    “你看看,你们停的地方有线么?你们这叫违停知不知道?”一家子七嘴八舌,个个鼓起眼睛瞪着他们,钟露气不过说了几句,有个大妈手指头差点戳她脸上,好在文禾及时拉开。

    其实如果态度好,这点刮蹭按徐池的脾气不追究也可以,但这帮人越说越上头,闹得动静也大,他拿出手机想报保险,被文禾碰了下,心领神会地附耳过去。

    两人讲了几句悄悄话,徐池重新对上那一家子:“你们也不用跟我争,我到底算不算违停,服务区有监控可以作证,而且就算我违停,主要责任也是你们。”又瞟了眼他们的车:“新车吧,非要闹得报保险,明年你们保险费也要加。”

    对方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嗓门也更尖了,文禾适时出来调解,说也是朋友的车,多少赔一点,不然没法交差。

    有得转圜,对方问:“那你们想要多少?”

    “五百吧。”文禾说。

    “做梦!最多一百!”

    徐池不耐烦:“三百,低于这个数我今天就跟你们耗到底了,你们敢跑我直接报警。”

    拉拉扯扯这么久,旁边也有人劝说三百已经很低了,那一家人才骂骂咧咧地把钱转给徐池,心知占了便宜,立马驱车离开。

    他们一走,文禾立马向交警报超载,她数过了,他们车上加小孩起码超载两个,最少要扣3分,而事实证明横的人都莽,等徐池同样开车出去,同一方向又碰到那辆车,再次录下他们走应急车道的视频。

    钟露刚刚还气得要命,一下爽了:“我还以为真的让他们占便宜,扣死他们!”

    文禾说:“跟这种人道理讲不通,有那个时间不如让他们吃点硬亏。”她正填资料,感觉有人看自己,偏头望过去:“怎么了?”她问徐池。

    “没什么。”有点堵,徐池停下来慢慢开,沉吟道:“就是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些。”

    “跟读书时候比么?”文禾说:“这么多年,应该都有变化,你也有。”

    对于徐池,她之前不太记得,多接触几次后慢慢想起他读书时还是语文课代表,写得一手毛笔字,还会学文人画扇,那会儿都叫他徐才子,老师也喜欢他偏爱他。

    文禾对他的印象是成绩好家境也好,读书时候不爱说话,现在做生意反而八面玲珑,能说会道的。

    “画扇?”钟露以为自己听错了,兴奋地问:“徐哥你还会画扇呢?”

    徐池笑着摇摇头:“年少不懂事。”那时候附庸风雅,提起来都觉得傻逼,学文人骚客的懵懂期,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碰上喜欢的女孩子不知道怎么追,更不知道怎么呵护。

    他伸手摆弄了一下后视镜,臂弯里有文禾半张脸,不用修饰也很动人。

    他喜欢她很多年,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但她在他心里太高也太漂亮,而他当时就是一个埋头苦读瘦巴巴的小子,缺勇气,也缺能力。

    对文禾,他心里最过不去的一件事,是读书时候教委的来问班里多少人,文禾坐在后排被问到,她不小心报多一个,马上被人纠正:“56啊,哪来的57个人?”

    当时有同学说:“还有一个在她肚子里吧!”那种恶意劈头盖脸,但他当时只是看了一眼,明明见她难堪,却还是没有开口帮她说话。

    那张涨红的脸和颤动的双肩,徐池记到现在。

    再来一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保护她。

    手机震动,文禾在后排接起电话,能听出是工作电话,她声音微微带笑,不紧不慢,俨然已经是一位成熟的,应对自如的职场丽人。

    徐池缓缓收回目光,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迟了,但愿还有机会。

    年后陆续放标,文禾一回广州就被付总找,说已经准备好投标。

    文禾看完他的投标资料,让他放心投:“您找个人盯着,开标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安排后面的事。”

    她态度坚定,付总也就放心了。

    个把月后开标,付总跨区域出了一台机,会议上有人提到这个事,文禾直接甩出一份互为二级的协议:“不好意思,这个区域是可以出的,没有违规。”

    签协议的是潇潇在那个区域的客户,互为二级,意思就是你可以在我的区域调货,我也可以在你的区域销售,属于经销商报团和结盟的一种。在e康这一套已经行不通,但在dc,仍然管用。

    付总想解约,原因之一是他被人抢单串货,但文禾这回帮他找了仇家的对家,既让他出了一批货,也让他出了一口气。

    事后她跟付总说:“解约是伤筋动骨的大事,当然不是说违约金的问题,我明白,那对您来说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其它成本。”

    付总迟疑了下:“什么成本?”

    “隐性成本。”文禾给他分析:“我在e康也有几年,他们这几年的产品迭代,渠道规则和终端打法都有改变,牵一发就动全身,您想想,您的团队本身已经适应dc,再换回去,他们又要重新适应新的厂家和新的产品,而且e康现在区域也不好拿,您与其一动,还不如一静呢?”

    这话打到痛点了,付总不得不动摇,也不得不再次思索起解约这件事。

    文禾没催他,劝完继续忙自己的。

    她把团队里的刺头给清了,只要是肯动的,业绩差一点她也愿意手把手地带,一单单地教,等忙差不多了,付总那边也有了消息,他决定留在dc,而且转到文禾名下。

    文禾趁势给他压了一批货,也签多一个地区,她已经摸到dc的生存法则,就是要霸道些,不惹事不怕事,乘胜要追击,势头要造足。

    文禾记得姜姜说过一句话,外企也就这样。

    她深有同感。

    外企不外企的,只要中国人多就还是中国人那一套,只要是销售岗,也就还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周鸣初说dc乱,这里确实乱,但乱也是一种机会。

    乱在于散,在于职责利益扯不清,也在于管理人员不作为,乱,也代表上面允许你一脚一脚地踩底线。

    到哪个位置想哪个位置的事,摆规则那是上级的活儿,文禾这个级别要干的就是带着团队搞业绩,有什么神通来什么神通。

    到了新场合要看到看不见的规则,比如dc的规则,就是所有人都可以争可以抢。比起e康,这里更像一个大型斗兽场,踩线不怕,怕的是你不敢踩线,还只能被别人踩。

    半年时间,文禾渐渐在鸡飞狗跳中找到平衡,不说如鱼得水,但确实适应得还不错。

    只是dc确实乱,八卦满天飞,连谷志德这个级别的都要被拿出来议论,说他跟女朋友退婚的事,又讲到他之前离过的那次婚,穷小子娶了富家女,完成财富和人脉积累后又一脚踹了富家女。

    文禾问:“谷总前妻是哪里的?”

    “三柳的老板女儿。”nana说。

    文禾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柳总挤兑他灌他酒,原来是前姐夫。

    但谷志德心理素质很强,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照样上下班。

    他跟周鸣初是截然不同的管理风格,很少黑脸,每次开会都好整以暇地看着所有人吵,也奉行绝对的黑猫白猫理论。

    这天的月会总结,刚好文禾手上有客户爆单,也拿下一个标杆医院,谷志德问:“你车子还没买么?”

    文禾点点头:“号还没摇到。”

    谷志德说:“直接拍一个,公司给你报销。”

    文禾微微一愣,nana捅了捅她:“傻的,快答应啊!”

    “……谢谢谷总!”文禾迅速反应。

    事后nana告诉她:“这是福利,不要白不要,公司出钱又不是谷总私人给,他批这些都很大方的。”拍一个车牌才几个钱,销售给公司挣的钱够买一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