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不热气第48节

瑞曲有银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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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所有人信服,大部分就可以。”周鸣初拉开抽屉,拿了个文件夹扔到桌面:“既然这么有空,怎么不去管管你代理商串货的事?”

    文禾一惊,看了眼真是她的代理,河北那边的。

    外面有人敲门:“周总,董事长让您去一下。”

    周鸣初站起来,文禾说:“这个事,我真的不知道……”她低着头,感觉飞来一团麻。

    “那你现在知道了,原因,过程,为什么明知故犯,该怎么处理自己去想。”周鸣初绕过办公桌出去,手机又响起,他接电话前先烦得咳了两声:“晚点过去,你们先吃。”

    文禾也回了位置,给代理商打电话没接,她差点就在群里直接质问了,明明千讲万讲不能违规却还是要明知故犯,文禾气完冷静了一下,写封邮件发过去,决定要晾他们半天。

    “文禾姐。”小蔡扭着脖子喊她:“你有空吗,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个配置清单,我感觉我弄错了。”

    文禾点点头:“你拿过来我看看。”

    “好嘞!”小蔡托着电脑过来,周鸣初也从总经办出来,一个拳头抵着鼻子咳嗽。

    文禾看了一眼小蔡的电脑:“不太对,你这个写串了,我发一份标准的你去看看,重新写一份,有问题再问我。”

    “好好好。”小蔡连忙点头,又问:“你不下班吗?”

    “我有份ppt要做,应该也要加班。”文禾把椅子往前拖了拖,压到口袋里的感冒冲剂,看眼周鸣初,他已经去坐电梯了。

    天黑透,周鸣初开车去了许明灿那里。

    麦坤也在,问许明灿:“你不是管安徽的店,现在舍不得回去了?”

    许明灿说:“过两天就回,广州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管我待多久。”他转手给周鸣初倒酒,周鸣初手盖在上面:“今天不喝。”

    许明灿看了看他:“你妈身体好点没?”

    周鸣初说:“好很多。”

    “我们要不要抽空去看看?”刚好唐书宜上洗手间回来,她肚子已经很大,估计年前就会生。

    她坐下来都小心翼翼,周鸣初说不用:“不是什么大毛病,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唐书宜低头看见许明灿的猫,问:“你这猫有没有十岁?”

    “今年刚好十岁。”

    “那是老猫了。”唐书宜想去摸,麦坤连忙制止,又问许明灿:“这猫打疫苗没有?”

    许明灿懒得理他,周鸣初说:“你让它咬一口,十天以后它要是没死,你应该也能活。”

    “叼残你啊?”麦坤气笑了,唐书宜在旁边看他们斗嘴,忽然想起前两天刷到文禾发的朋友圈,说是也养了一只猫。

    她记起这个女孩子,问周鸣初:“那个安徽的小姑娘还在你们公司吧?”

    周鸣初点点头:“在。”

    “哦,她现在怎么样?”唐书宜还记得听文禾说想多赚点钱的,于是开玩笑地问:“她那天那个单,最后应该签到了吧?”

    签是签到了,周鸣初说:“就是手尾多。”他看眼手机,估计她这会还在公司处理那点麻烦帐。

    许明灿故意问:“表现应该不错?”

    唐书宜在喝汤,搭了一句:“有毅力又肯干,应该不会差。”

    周鸣初说:“就是喜欢多管闲事。”长了张不敢惹事的脸,却喜欢到到处给人擦屁股。

    “嗯?”唐书宜上扬的语气:“什么意思?”

    许明灿快笑抽了:“意思是他喜欢多管闲事的!”

    唐书宜感觉到胎动,一下惊讶地坐直了。

    她看着周鸣初,周鸣初居然也没否认,还在打劫许明灿:“你黄山办公室那套音响卖给我。”

    “你加钱?”

    “加。”

    “行,等我回去,让人给你运过来。”

    他们旁若无人地开始讲音响,唐书宜总是忍不住看周鸣初,又去翻文禾的朋友圈,一顿饭翻了好几次,却怎么翻也翻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到这顿饭快吃完,刷到文禾发的一条朋友圈,在打狂犬疫苗。

    唐书宜递给周鸣初看,周鸣初手机也响了,他拿起来,看一眼就知道什么事。

    他起来先走,唐书宜还摸着肚子,有些不能回神。

    周鸣初开车到医院,果然又是周柏林来探,东西被宋斯兰扔了一地。

    她躺在床上看着周鸣初,恶声恶气地说:“你告诉你爸爸,让他以后不要再来,也不要去你外公的墓地,假惺惺的,我嫌他恶心!”

    周鸣初在门口看了一会,走进去问:“你明明希望他来,现在又要赶他走,他真的走了你又恨不得撕掉他一层皮,你累不累?”

    “你说什么?”宋斯兰一时气涌如山。

    周鸣初把车钥匙放在柜子上,弯腰捡起一束花,包装得严严实实,只有边缘的几朵被压伤。

    他把花放到柜子上,又被宋斯兰给挥了下去,宋斯兰脸上像挂了一层霜:“我是你妈,你跟我连句人话都不会说了?”

    周鸣初再次把花捡起来放到另一边的柜子上,不紧不慢地建议:“你完全可以叫谭海龙过来,他自然就会走。”

    “你是不是有病?”哪个当儿子的会说这种话,宋斯兰一下气得头脑发昏。

    周鸣初无心讽刺,但爱讲实话:“你跟周柏林明明半斤八两,谁都没资格对谁失望,你这种受害人的姿态要扮到哪一年?”

    宋斯兰两眼唰地扫过去:“我不知道自己生了个畜生,我还在操心你的事,原来你这么不把父母当人。”她目光像被刀淬过,一时被激得口不择言:“我要知道你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我当初真的不应该生你!”

    周鸣初顿了一会:“你确实不该生我,不然你跟周柏林也不会离婚。”他平静地捡起地上的车钥匙:“其实你心里清楚,他出轨,你也找了别人,你们说得清谁先谁后吗?”

    宋斯兰脸色煞白。

    周鸣初走去开车,一路顺顺堵堵的,老城区路网密度高,他从环岛拐错出口,又兜了个拉链路,才慢慢开到城中村。

    这里停车位难找,他开去梁昆廷上次停的地方,见有空位直接怼了进去,然后下车,从这边的巷子往那边走。

    野蛮生长的水泥房,井盖旁边随时一滩地下水,路灯都清淡没力,有几条路又窄又长,黑得能踢到狗。

    周鸣初走到一个分岔口,拿出手机给文禾打电话,却提示在通话中。他挂了电话正想借手机光分辨左右,隐隐约约捕捉到她的声音,跟着那点声音走过去,听见短促的一声惊叫。

    周鸣初几步跑过去,伸手抓住一个矮黑的影子,扣着他肩膀往墙上甩。

    黑影反击,脖子扭脱后一脚踢过来,周鸣初直接抓住这人的腿往前一拖,这人忽然掏出什么东西往他腰间电了一下,周鸣初刚好摸到,被高压电震得骨头都麻了一下。

    他劈手把东西砸掉,又使了狠劲用膝盖把那人顶到地上,黑影急得把路边垃圾箱推倒,在纸箱食物啤酒瓶伴随着的一滩恶臭里趁乱跑了。

    黑咕隆咚的巷子,又从另一边跑来两个人,打着手电乍乍呼呼的是章茹,她过来拉起文禾:“没事吧?伤到哪里没有?”

    文禾心都跳得压都压不住,借她的劲站起来后有些讲不出话,连章茹安抚的声音都不太能听到。等稍微好一点后,被他们带着去附近的治安队报警,调了监控。

    可惜监控里就看到隐约的一个贼影,值班警很负责任,说明天把周围的监控也调出来看看,又嘱咐几句女孩子出门还是当心点,留下手机号码,说有线索会联系。

    惊魂未定的文禾被章茹送回家里,好一阵才回过魂来,跟章茹讲了几句话,定定神说:“茹姐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我不着急啊。”章茹还能再陪她一会,蹲下去看她收留的大白猫,其实也不是大,是长,又瘦又长的一只猫,看人时炯炯有神,一靠近就往高的地方跳。

    这还没养熟啊。

    章茹觉得文禾吓坏了,想留下来陪她,文禾摇摇头说:“不用,你早点回去吧,现在很热的,我们楼下那个灯也坏了。”灯坏了,又看不清又热,人站得会很难受。

    跟章茹一起的还有那位叶总,他这会在楼下,应该是正和周鸣初一起。

    章茹走到窗边往下望了望,两个男的站那说话,她回头再望文禾:“其实我跟叶总……”

    “帮我谢谢叶总。”文禾抢断一句,冲章茹笑笑:“也多亏了你们来,那个坏人是有听到声音的。”她尽量让语气轻松起来,不让章茹担心。

    送走章茹后,文禾在沙发坐了会,脑子还在回想刚刚那一幕。

    她本来以为只是自己疑神疑鬼,但章茹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声音已经抖得不像话,果然第六感不会骗人,只是她那会进退都不行。

    那人扑过来的时候,她真的吓得魂都飞了。

    脑子里乌七八糟纷纷扰扰,文禾收到章茹信息,提醒说周鸣初还在楼下。

    文禾心里知道。

    她起来走到房间的窗边,窗帘撩起来看见周鸣初站在楼下抽烟,她满脑子是他刚刚跟人搏斗的身影,这个角度看下去,他肩背都沉毅有力。

    刚刚要不是他,她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个人碰到,会不会留下什么难以磨灭的阴影。

    忽然周鸣初用脚踩烟,文禾预感到他抬头,窗帘猛地放下来,一颗心却提得高高的。

    过一会,家里门被敲响。

    深更半夜突然的敲门声,猫被吓得拱起背,文禾却觉得异常的安心,仿佛这一声敲门声是她安全感的来源,更是她内心某种猜测的印证。

    只是仍然有些紧张,文禾拍掉衣服上的灰,伸手把门打开,外面果然是周鸣初。

    “周总。”文禾心里嗵嗵急跳,正想为今晚的事向他道谢,周鸣初劈头来了句:“你怎么回事,一个人大半夜出去打疫苗,脑子都不长?”

    他这副语气,一时文禾让不知所措:“我也没想到……”

    “疫苗24小时都能打,你着急什么?”是个人都知道半夜在外面有危险,更何况她住在这种地方。周鸣初看了眼她脚边那只猫:“这种流浪猫外面数都数不过来,野得根本不亲人,你有空发这份善心,怎么不关心一下自己有没有签到更多的单?”

    文禾在那听着,觉得他像鬼,出手救了她,又要用一张嘴来索她的命。

    他还是那个周鸣初,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把人扔得远远的。文禾感到呼吸不畅,小腿被猫抓出的伤好像绷开一样发紧,猛地抬起头:“别说了!”

    她感觉声音都变形,但还是冷冷地盯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需要你讲这些?”

    周鸣初站那里,看不清什么表情。

    文禾再多的闪念都被他敲了个粉碎,一时情绪占了上风,走过去看着他的眼睛:“你今天过来干什么?”

    周鸣初不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看着她。

    文禾把门打得很开,人往旁边站,问他:“要进来吗?”

    周鸣初没动,有那么一会也谁都没说话,直到文禾忽然笑:“装什么啊周鸣初?你看不上我又想睡我,是不是很难受,觉得自己很蠢?”

    周鸣初看着她,慢慢眯起一双眼。

    “很难听是吗?”文禾问:“那我换个说法,喜欢上一个你看不起的人,是不是很难受,觉得自己很蠢?”

    她竖起浑身的对抗情绪,讲这些话不是为了要一个答案,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刺到周鸣初。

    这一刻,她格外讨厌他这么尖利。

    周鸣初看了她一会,抬脚要往里面走,文禾却拦住他:“周鸣初,你真恶心。”

    周鸣初牢牢地盯着她,视线让人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