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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手的歌声、乐队的演奏充斥在这个空间里,但楚骞望住他,却感觉整间店像是只有他们俩,能扰乱她的心的不是嘈杂的环境,而是他的话。
她一直表现得很不友善,他却很有风度的说要当好朋友,仿佛过去的一切已不再羁绊他,只有她在耿耿于怀她要是拒绝的话,岂不是更显得她肚量小、没风度,走不出过去?
不行,他忘记,她却记得,那就输了!
他可以用平常心看待两人的关系,那她为什么不行?
她也做得到。
“是啊,分手了也还可以是朋友。”她表现大方的主动举杯,和他的杯子碰出清脆声响。
官赫天欣然微笑,与她干杯。
这是重逢以来第一次的友善,值得庆幸。
楚骞作了个梦,一个很痛快的梦。
她梦见自己指着官赫天的鼻子痛斥,骂他无情冷绝,明明是他做得不好,对她冷落忽略,应该在她生气抱怨时诱哄安慰,没想到她负气求去,他居然也干脆爽快的答应离婚
她撂狠话,既然他半点不留恋,那她也不会后悔!离开他,她只会过得更好,而事实也证明如此。
梦里,她把这四年来压抑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像是清空了沉积多年的淤泥垃圾,沉闷抑郁的胸口霍然开阔明朗,也因此后半段的睡眠舒适安稳,一睡到天明。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室内,跃上楚骞轻合的眼帘,她幽幽转醒,凝聚焦距,看着天花板,有点恍惚。
她是醒了,还是在作梦?
否则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掉进四年前的时空中,睡在她与官赫天的卧室里?
是梦吧?
明明已经离婚四年,她怎么可能还在从前的家里?
一定是因为昨晚遇到官赫天,多年来第一次与他平和的坐着喝酒谈天,始料未及的转变令她心情震荡,所以才会梦了又梦。
她告诉自己该醒了,留恋已经过去的爱恋不是好事,但横在腰间的重量太真实,提醒她情况有异,下意识侧头看去,不意竟瞧见一张宁睡的性格脸庞——
“喝”她像看到外星人似的瞪大双眼,倒抽口气,赶紧捂住差点冲出口的惊呼。不用怀疑是不是作梦了,因为现在她整个人完完全全被吓得彻底清醒,但身处的场景依旧没变,枕边男人也没有消失。
这全是真的!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睡在他身边?
难道她连忙低头察看自己,赫然发现身上穿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里头还空无一物,顿时头皮一麻。
她无法再冷静思考,霍地推开官赫天搁在她腰间的手臂,叫醒他质问:“官赫天,你快起来!”
“唔你醒啦?”官赫天睡眼惺忪,望向已坐起身的她,心里也涌现一股熟悉的恍惚感。
她刚睡醒的模样依旧像以前一样慵懒而性感,看着这样的她,他总会想再将她压回床上亲热缠绵
但今非昔比,她已经不是他的妻子,纵使仍有吸引力,他也不能再对她放纵**。
“我们这是怎么一回事?”没心思打招呼道早安,她一脸惊诧,心慌意乱的急问。
“你昨天喝醉了,我要送你回家,可是你却一直嚷嚷着‘我才不要告诉你我住哪里’,问不到地址,所以我只好把你带回来了。”他坦白的解释着,想到她昨天喝醉之后,语无伦次又卢小小,他就忍俊不禁。
楚骞一愣,完全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但对于自己喝醉是有印象的。
他调的调酒顺口好喝,让她没戒心的一杯接着一杯厚厚,这家伙该不会都是用这招在夜店泡妞的吧?
“你故意把我灌醉?”她指着他指控。
“啊,说话要凭良心哦,每一杯酒都是你自己喝下去的。”清白不容被诬蠛,他弹坐起身,反驳澄清。
薄被滑下,露出他光luo的上半身,宽阔的胸膛和结实的肌理让楚骞看了心悸语塞。
要命,他的身材比印象中更结实壮硕,性感得令人脸红心跳!
楚骞连忙甩头,甩掉遐思。真是见鬼了,她居然垂涎前夫的男色?未免也太不争气了。
“那、那衣服总不是我自己换的吧?”她又找了罪证再指控他,不好意思说白衬衫下还空空如也。
“你吐得一塌糊涂,衣服臭烘烘的,就算你能穿着睡,我也没办法忍受,所以我拿了我的衬衫让你穿,顺便帮你擦干净身体。”
官赫天摊摊手,昨天为了收拾她制造的混乱,他可是折腾了好久,况且能够摒除杂念、不趁人之危把可口又无防备的她拆解入腹,对他来说是多么压抑困难的事啊!
“擦身体?”楚骞惊愕的拔高分贝,揪住自己的襟口,一阵热气从脚底涌上脑门,血压窜升。
他懒洋洋的笑道:“有必要这么惊讶吗?我又不是没看过。”
其实这几年,他从不专注谈情说爱,只因需要而贪欢,好友们笑他花心风流,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楚骞的离开,摧毁他对爱情的信任与希望,所以他关上心门,那些女人上得了他的床,进不了他心房。
但不知为什么,一样是女人的**,楚骞却还是令他有心悸的感觉,不单单是肉体的**,还有着其他难以言喻的情潮在涌动
或许兆桀和振仑说得没错,还有残余的爱在作祟不对,应该说沉睡的爱正在苏醒。
“你——”楚骞因官赫天的话而气结,偏偏他说的又是事实,俏脸不争气的爆红,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呐呐地问:“我们应该没怎样吧?”
见她一副紧张的模样,官赫天忍不住想逗逗她,故意装傻的反问:“怎样是哪样?”
“就是那样啊”楚骞说不出口,可看他又一脸听不懂的表情,心急之下只好脱口再说:“就是有没有酒后乱性啦?”
“如果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官赫天微倾身,唇角浅勾,扬眸望定她,墨深的眼潭里明灭着光。
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楚骞蓦然感到一阵颤栗与心悸,虽然他说得模棱两可,但她就是有一种已经做了错事的感觉。
噢,该死,一定有怎样了啦!
惨了,之前明明警告自己最好跟他保持距离,结果居然和他喝到茫,醉得不省人事?还旧地重游,和他重温旧梦
杏眸迟疑地睇看向噙着慵懒笑容的他,忽然领悟,现在的官赫天跟以前不同了,他根本很了解自己潇洒倜傥的魅力,也善于展现,这样的他对如此一夜纵情的男女关系绝对不陌生。
一股郁气堵上胸臆,楚骞告诉自己,同是成熟男女,相较于他的沉着,自己紧张兮兮的模样显得太过大惊小敝,事情既已发生,那就只有面对,而面对的方法绝不能弱掉。
“没有当然是最好,如果有”她深吸口气,挺起腰杆,以壮声势。“反正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喝醉了克制不了欲望,男欢女爱,那也没啥大不了的,对吧?我不会认真,你也别认真,大家就当没事发生,ok?”
她口吻潇洒,仿佛不在乎发生一夜情,令官赫天眸色更黯,微勾的唇角就这么僵在那里。
虽然他是故意逗她才那么说,并不是真的有发生什么事,但听她这样的反应,他忍不住一阵气结。
她一开始惊慌失措,现在却豁达无所谓,态度未免转变得太快了吧?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她?
不,他所了解的楚骞,不是这样的女人可分离了这些年,他自己都变了,又怎么能确信楚骞没变?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宁愿相信是前者,而后来的转变是想粉饰太平,才会刻意表现得像是很上道。
“ok,我完全同意你说的。”他再牵动嘴角,扬起一抹欣然微笑,仿佛她的上道让他松了一口气。
楚骞愣了几秒。
奇怪,他的答案如她所愿,为什么她心口会突然掠过一股失落惆怅?
不对,一定是待在这个地方,让她产生轮回到过去的错觉,才会冒出奇怪的心情!
“很高兴我们有共识,那就跟之前说的一样,还是朋友。”她继续保持潇洒的回答,表现得像是不受这事影响。
官赫天不置可否的挑眉点头,算是同意。
“我去梳洗,该回家换衣服上班了。”楚骞下床,兀自走向浴室,这里的格局,她已经熟到闭着眼睛也知道动线。
她得赶紧离开这个拥有太多她与官赫天相爱记忆的屋子,否则一个不留神,把心遗留在这儿就麻烦了。
独留在大床上的官赫天望着她挺直的背影,黯邃的眸光不禁若有所思
官赫天开车送楚骞回她的住处,约她一起吃早餐、送她去上班的提议都被她拒绝,但由于时间还早,于是他来到事务所附近的美式咖啡店吃早餐,如常的利用这时段翻阅报纸。
咖啡店的气氛很好,有舒适座位、轻柔音乐,空气中飘着食物香气,坐在这里,可以愉快轻松的享用一顿早餐。
但官赫天看着报纸,一张翻过一张,渐渐心不在焉,思绪不由得远扬到昨晚,绕着楚骞打转。
酒后吐真言,这句话还真是有其道理,像他昨天就因为这样而从楚骞口中听到了一些她藏在心里的话——
“你这个大坏蛋,说离婚就离婚,冷血无情,一定早就巴不得赶快甩掉我这个麻烦对吧?”酒过三巡,楚骞一张脸红得像关公,怨怼眯眼,指着对座男人责骂。
官赫天愕然瞠目,喝醉了就可以颠倒是非黑白哦?
“说要离婚的人是你耶。”他提醒她。
“我说离,你就答应吗?”她霍地双手拍桌,倾身质问,突然的举动与恶霸气势让没有心理准备的官赫天吓得往后一退。
“我们说过不轻易提离婚两字的”他试图讲理,她却根本不听。
“不管怎样,你可以不答应的啊。”反正她就是怨他拆了她的梯子,让她没有台阶可下。
“我说不答应,你就会听吗?”官赫天好笑地问,觉得她是因为喝高了,所以开始有点卢。
“会啊。”她美眸一瞠,答得毫不犹豫。
官赫天却听得心跳一顿,说不出话来。
她说当时他若不答应离婚,她会听?
在这一刻,他脑中突然有个想法,早知道就别要强,软下身段诱哄她,那他们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这么简单你就听,那为什么要提出离婚?”他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是十分认真严肃的看待“离婚”这两个字的,可她提出离婚,背后好像还有其他用意。
“因为你天天早出晚归,我跟你吵过、抗议过都没用,所以才使出杀手锏啊。”楚骞赏他卫生眼。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杀手锏不是杀掉他的恶习,而是杀掉他们的爱情,葬送他们的婚姻。
“杀手锏?”官赫天怔愣出声,一时没办法把“离婚”和“杀手锏”这两个词划上等号。
多年来第一次说出口,楚骞抱怨得正痛快,一点也不想被打断。
“是啊,目的是希望你正视我的感受,认真做出一些改变,而不是敷衍的收敛一段时间然后又故态复萌,所以想出这个破釜沉舟的方法,结果”她摇头,涩涩苦笑。
“你不是因为和我生活很痛苦,因为不爱我了才提出离婚?”他望住那张染着樱红色泽的脸庞,不禁想起在分开后那一、两年,尽管白天忙碌,午夜梦回时仍会不由自主的牵挂思念,醒来后却满心的惆怅遗憾,总得心情低落好几天,才渐渐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