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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胖恶狠狠怒骂,追着他补了几脚,孟想幼时常跟他打架,那都是孩童间的幼稚玩闹,成年后再没动过手。今天鬼火迷心错手伤人,理亏下只得忍他几下重锤,边躲边嚷:“我只打了你一下,你爪我这么几脚也该够了撒,咋个紧到打!?”
熊胖再补一巴掌:“打的就是你这个假素芬,一天到黑瓜兮兮开飞机,神搓搓骑摩托,再好的事拿到你手上都要遭戳烂!你不是夯实很得嘛,比天、安门前的旗杆杆还直得嘛,追到这儿来捞球啊!龟儿口是心非,只晓得半天云头牵口袋,加势装疯,老子咋会认到你这种人!”
他口芒于剑见血封喉,骂得孟想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抱头惭愧:“好嘛好嘛,都是我的错,但你也要换位思考一下哈,我直了二十多年突然喜欢上一个男的,这个转变好有颠覆性嘛。你如果突然喜欢上一个女的,还不是一样的要遭吓来瓜起。”
熊胖啐道:“我吓锤子啊!如果是那样更好,老子马上跟那个女的结婚,这样就可以传宗接代,妈老汉也不得扭到我闹了。”
“那徐灿和林畅咋办?”
“该咋办就咋办撒,大不了安三个家,我在中间来回跑就是了。”
“锤子,你娃硬是想整成大红灯笼高高挂,搞三妻四妾那一套唆?老子没得你那么JP,只能接受一夫一妻制,而且谈了恋爱就不想换叫(四川方言:打麻将换一张听牌,也可用来指换恋爱对象),割不割(糊)得到牌都只认这一张了。”
“那你就不换撒,万一二天又割个大满贯呢。”
“我担心我妈老汉接受不到……”
“胎神!说了半天又给老子转回来了!”
熊胖被孟想的愚顽不化气得心塞,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泻火,孟想嗒焉自丧地走过去问:“顾翼真的没来过啊?”
熊胖冷蔑一笑:“咋没来过喃,跟老子打了好几发,七十二种变化都睡过了,才走没得好久。”
孟想知道这是气人的胡话,坐在沙发上废然兴叹,沉思片刻,又问:“熊胖,你当初跟家头出柜的时候是咋个说的嘛?你妈老汉咋就同意了喃?”
熊胖侃侃而谈:“有啥子就说啥子撒,我就跟他们说我喜欢男的,看到女的没感觉,还找专门找妹儿上床试过,鸡、巴整死硬不起来。他们说领我去看心理医生,我说干脆把我送去精神病院算了,让他们再去领养一个娃儿二天给他们养老。我们妈威胁我要自杀,我说她死了我就给她殉葬,偷偷跑去磨盘山公墓买了两个坑位,把产权证拿给她看,她就不敢开腔了。我爸自己都在外头东晃西晃网婆娘,两个小三我都见到过,有个还领我去夏威夷冲过浪,家头的经济命脉都在我妈手上,我要是把这些事跟她一摆,我爸就要下课,所以他也不敢管我。我还故意气他,说我会弯都是因为他常年在外头网,使我对异性恋产生阴影,不想步他的后尘。他心头还多内疚的,每年都悄悄个儿给我打100万的零花钱,总的说来出柜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利大于弊。”
孟想觉得他的经验对自己毫无借鉴意义,郁闷道:“我家头的情况和你家头的完全不一样,我爸妈感情多好的,一家人相亲相爱幸幸福福,没得你们那么多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熊胖火大:“不一样那你问个球啊!趁机拿你们那个五好家庭来挖苦我唆!”
“我没有,算了不说这些,那你刚才吃了饭和顾翼去干啥子了喃?他现在又到哪儿去了嘛?”
“就去楼上的咖啡店摆谈了一下。”
“摆了些啥子?”
孟想反射性竖起耳朵尖,直觉告诉他熊胖既然没把顾翼拐上床,就不会在大众场合跟他开黄腔过嘴瘾,二人的谈话多半涉及到他,很值得探究。
他肚子里那点小九九熊胖能不清透?肆意讽刺:“人家要跟男的去开房你都不开腔不出气的,又何必管我们过后说了些啥子呢?”
孟想爱口饰羞苦笑:“你就不要洗我脑壳了,摆来听一下嘛。”
“哼,你龟儿就是臭假,吃苋菜拉红屎,至死不变。”
“哎呀,不要批话多了,快说!”
熊胖有意吊他胃口,喝光手里的啤酒才打着饱嗝,摆龙门阵一样悠悠闲说:“就摆了一下你们两个的事撒,他先谈了对你的想法,又喊我摆了点你的事来听,问我你平时是啥子样子的人。”
“那你是咋个说的喃?”
“实话实说撒,就说你是个贱胚子,为好不讨好,干干净净拿手捧给你的你不吃,拿脚夹给你的你反而吃得喷香,喊他以后多虐下你,虐彻底你就听话了。”
“妈卖批!你咋个能这样子抽我底火!老子好久这么贱了嘛!”
“你虾子一直这么贱,厕所头闻臭脚,自己不觉得。”
孟想技不如人,忍气道:“那你们摆了好久嘛?他啥子时候走的,走哪儿去了你晓得不喃?”
熊胖说:“也没有摆好久,就个把小时的样子,他说他要回去陪他们爸吃饭,我送他到车站,遇到他一个熟人,看他们摆起来了,不好在旁边瓜站,就回来了。”
孟想顺口追问:“啥子熟人?”
熊胖记性奇好,很会抓取线索,说听见顾翼称呼那人小宫先生。
“又是这个变态!”
听到这个阴魂不散的名字,孟想齿缝间迸出谩骂,熊胖这八卦之神自然要问,听他口述原委后大笑:“我看那个老几(家伙)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搞了半天是个恋物癖唆,也怪顾翼长得太好看,就像个洋娃娃,我估计不是基佬的被他撩一下都要硬,所以说你娃艳福不浅,老子要不是讲义气,晓得朋友妻不可欺,早就扑起扑起上了。”
哥俩互损着聊到深夜,孟想惦记着家里还有一本参考书没看完,那书非常贵重,再不抓紧时间做阅读笔记,超过借阅期限就要向图书馆支付5%的逾期费,得赶在地铁关站前回去。他和熊胖约好次日晚上再一起出来吃饭,回家后学习到凌晨四点,早上便起不来,10点过才被奥斯卡的电话叫醒。
“孟桑,你知道下周六剧组要举办庆功会吧,昨晚我给小翼打了好几通电话他都没接,你能不能帮我通知他,时间地点就是上次跟你说的那个,请他一定要来。”
孟想正想联系顾翼,马上拿着这个借口给他打电话,听到的却是机主已关机的提示音,他也没多想,起床后照常忙活,到了中午再打电话,仍是关机,同样的情况持续到晚间,他渐渐起疑,顾翼平时没有长时间关机的习惯,今天这样着实反常。他自己有过金鱼变态的前车之鉴,这方面神经容易过敏,上网查到紫阳花酒吧的座机号,打电话前去询问,得知顾翼无故旷工了,挂机的那一刻他遍体生寒,六神无主间向熊胖求助。
“熊胖,遭了!顾翼失踪了!电话一直关机,也没去单位打工。”
“不得哦,是不是临时有事,你先不要那么紧张哈。”
“不是的!他平时从不关机,也从来不旷工,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不对头。日本变态多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怕他遇到我上次的情况,遭哪个绑架了!”
熊胖感染到紧张空气,脑筋急转弯,提醒:“你不是说昨天那个小宫就是个变态得嘛,又对顾翼垂涎已久,会不会是他把人拐起跑了?”
孟想本来没往这条路上想,被他的指南针一带,顿时觉得找准方向,拍腿道:“没错!肯定是这个虾子干的!我跟你说嘛,这个人脑壳只神经,啥子鬼事情都做得出来,绝对把顾翼抓来关起了!老子要去报警!”
他五内着火,忘记警方规定当事人至少失踪48小时才能报警,熊胖比他虑事周全,又占在旁观者清的理性位置,建议他先别轻举妄动。
“先去他家头看下,找不到人再说其他话,万一人家没得事,你不是在给别个找麻烦啊。”
他倒也舍得急人之困,主动陪孟想去顾翼家查看,到了楼下又对孟想说:“你这个人沉不住气,扯谎都扯不圆,还是我去敲门说,免得把他们家头的人吓到。”
孟想知道顾翼和父亲相依为命,因为睡了人家的儿子,心虚之下无颜见长辈,就由熊胖全权代劳。熊胖去了十分钟,返回时神色凝重。
“顾翼昨天一夜没回来,他老汉以为他去朋友家耍去了,到现在联系不到他也在着急,我怕吓到老人家,劝他过了今晚上再说。”
孟想闻言仿佛掉进冰窟窿,呼出一阵霜气。
“那顾翼硬是失踪啦?”
“多半是,现在看来那个小宫嫌疑最大,他是最后一个跟顾翼说话的人,要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了解个球!肯定是他把顾翼绑起走的!老子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