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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轮椅上深鞠躬,哭丧着恳求,奥斯卡也再次伏地磕头,和他齐声高喊:“愿!(拜托了)”,看到两个大男人痛哭流涕又跪又求,孟想肠慌腹热扒耳抠腮,如同一只苍蝇跌进情面的粘网,拗死拗活挣不开身。遇到这种考验人情物理的事,就拼谁的脸皮厚谁的心肠硬,他面慈心软,跟唐僧似的最经不起妖精编排,僵持没多久便被他们用苦肉攻陷立场,再次背向原则迈出一大步。
拍摄定在周日,星期五他还得去山根亮平的画室贡献精力,有拍片任务殿后,当天的颠鸾倒凤难免代入彩排性质,他紧张慌窘,一共做了两次,第一次射得太早,第二次又老走神,动不动黄瓜变香蕉,火药半天拉不上膛,顾翼看他不在状态,配合着早早收工。孟想十分羞愧,一来觉得他前戏时那么卖力地为自己口、交,自己却没让他爽到,实在很对不住他;二来自己滥竽充数,活儿做得一点不精细,山根亮平却依然照单付账,毫不见责,也令他像赚了昧心钱一样汗颜抱愧。
走出画室,顾翼见他仍旧魂不守舍,便问:“你是不是在想后天拍戏的事?”
孟想踩到地雷,一个趔趄撞向电线杆,耳根子红得透亮。
“你都知道了?”
“嗯,奥斯卡昨晚就打电话通知我了,说中岛桑出了车祸,剩下的床戏你替他演。”
“我、我也是逼上梁山……”
“哈哈,谢谢你的逼上梁山,这么一来我也能松口气了。”
顾翼喜笑颜开,神情和孟想的呈现季节性反差,春风得意道:“我本来还以为要和中岛桑拍床戏,虽然奥斯卡保证说会借位,但一想到要跟别的男人赤身裸体拥抱亲吻还是很恶心,这下好啦,对手换成你就完全没问题了,没准我还能演得很投入呢。”
变相表白烧化了孟想的脑袋,倒也与他某些小心思不谋而合,之前做功课时看到剧本上标注的辣眼床戏,他很不是滋味,大凡男人都有占有欲,亲眼目睹过顾翼在床上的妖娆魅力后,他也不能免俗,好比吃到一盘山珍海味就不愿别人再往碗里伸筷子,所以中岛宽能缺席H戏,在他也是喜闻乐见,只不过顾翼不说,他还察觉不到自己有这种想法,也因此于烦乱中更多了一分心虚。
“你倒是放得开,我可没你心大,在画室有玻璃遮住还没那么紧张,要是到了摄影棚,灯光镜头一对准,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准得吓萎。”
顾翼言笑自若调侃:“不是借位拍吗,萎了更方便啊,难不成你还想来真的呀?”
他敏锐地逮到把柄,孟想的仓促狡辩显得很无力。
“我是说我心理萎,没办法进入状态。”
顾翼故作认真地问:“那要怎样才不萎?要不我们先来预演一下。”
“你别胡闹!”
“我说正经的,拍戏之前导演不是都要跟演员说戏吗?你现在身兼两职,更要精益求精啊~”
“求你个鬼啊,我这脑袋都成撒尿牛丸了,一挤就爆浆。哎,我当初怎么会想到接这个工作,也是一时吃错药,给自己笼了个套,传出去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人呢。”
顾翼耐心地等他吐槽,趁他不备,悄悄拉住他的右手,孟想怔住,感觉那只温软的手直接摸到自己心上,呼吸顿时错拍。
“今天我爸爸去仙台出差了,你到我家住一晚吧,我们可以好好研究拍戏的事。”
这个邀请无疑是司马昭之心,但正因为心知肚明,更容易牵起遐思,想到刚才在画室床上他桃腮熏红秋波吐媚的模样,孟想的小腹倏地涌起热流,那没出息的老二像要雪耻似的,不轧苗头地硬了。
他狼狈地挠一挠头,谎称晚上要打工,当即被顾翼戳穿。
“你昨天不是去过了吗?这个月工作时间都满点了吧,得等到下个月市场才会给你排工期。”
“哦、哦,我都忘了有这茬了。”
“那今晚就没别的事啦,去我家吧,我包咸汤圆给你吃,那是杭州有名的家常小吃,你肯定没吃过。”
“咸汤圆我们成都也有,是猪肉咸菜馅儿的,我也会做。”
“那就换你做给我吃,走吧,先去买菜,我知道有家超市东西又好又便宜,就在我家附近。”
顾翼半哄半逼地拉他上路,孟想也半推半就从了。后面的事水到渠成,干柴烈火共处一室,圆溜溜的汤圆没吃成,先像开水里的汤圆一样在床上热火朝天地滚了一个爽。这回孟想卸下心理负担,表现可圈可点,顾翼被他颠来倒去折腾得骨软筋酥,完事后娇弱地瘫在他胸前,仍然不肯安分,仰起脖子不停细细啄吻他的下巴。孟想抱着这只慵懒迷人的小猫,也是情难自抑,反复摩挲他的脸颊颈背,轻吻他的嘴唇,脑袋里空空如也,却很踏实,仿佛误入桃源的樵夫,流连忘返。
窗外光线已逝,夜的青灰一点点涂满玻璃,久不注意,乍一看上面竟爬了一层薄霜,状如一块薄脆的冰糖。
东京的秋天总是浮光掠影般短暂,可今年秋天很特别,日子没增没减,只因发生了太多出人意表的罕事,成了浓缩的果汁,小小一滴也耐人寻味。他在初秋时分遇到顾翼,从一面之缘发展到此刻同床共枕的缠绵,无论过程还是回顾都亦真亦幻匪夷所思。他一直极力想要梳理这些杂思乱绪,但始终不得要领,此刻显然更没可能,怀里的人是一场美丽的横祸,困住他束缚他,邀他在这个无星无月霜冷露白的夜晚原地沉沦。
第26章愿望
顾爸爸出差期限不短,下周才回东京,有时间差做保,孟想这只上门偷鸡的黄鼠狼第二天还能放心大胆在通奸现场逗留,其实并不是他赖着不走,是顾翼不放人,早上在被窝里撒娇撒痴地缠着孟想给他做饭,说以前都没吃过正宗的四川菜,昨天去超市买了那么多新鲜食材,放着不弄太可惜,还说:“我知道你们成都男人跟上海男人差不多,从小就要接受家务培训,听田田说你最拿手的菜是回锅肉和麻婆豆腐,今天就露一手给我瞧瞧嘛。”
孟想苦笑:“田田还没跟我见过面,你怎么能断定我是不是真的会做菜?”
顾翼爬在他胸口狡猾地笑:“田田不会对我说谎,除非你先骗她。”
“我可从没骗过她!”
“哈哈,看你紧张的,既然都是真话就证明给我看呀,不然我就去跟田田说你是个大话精,吹嘘自己厨艺了得,结果连锅铲都拿不稳。”
他一面使激将法,一面麦芽糖似的粘上来,光溜溜的身子贴紧孟想,拿出跳钢管舞的本事上下磨蹭,没几下便摩擦起火,轰轰烈烈烧红整个房间,险些把钢丝床熔化。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孟想把人睡透实了,不礼尚往来地尽一点举手之劳的确说不过去,起床洗漱后拴上围裙操持起锅碗瓢盆的勾当。
顾翼开心得不得了,积极主动打下手,孟想见他干劲十足,以为是个家事小达人,便派给他一些打杂的活儿,等他一上手才知道全是误判。他不会切菜,不会削皮,打出的鸡蛋液里有蛋壳碎片,与家里的电饭锅形同陌路……
“你怎么连盐巴和味精都分不清啊。”
当顾翼接手的最后一项任务也宣告失败后,孟想彻底取缔了他的出勤资格,无可奈何地给他制造出的乱局善后,以厨房门为警戒线,禁止这越帮越忙的家伙再靠近。
顾翼站在门边,歉意地吐吐舌尖,微微低下头,右手食指放在脑侧卷着头发丝,有些羞赧地说:“对不起啊,家务这块是我的弱项~”
他的厚脸皮终于也有不灵光的时候,孟想瞧着新奇有趣,揶揄道:“我早看出你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多半是家里的油瓶子倒了都懒得扶一把,还说要包咸汤圆给我吃,就会吹牛皮。”
“嘿嘿,也没那么糟啦,清洁扫除我还是会做的,就是厨房的事不太在行。”
“哼,还不太在行呢,看你拿菜刀的姿势就是个百分之一百的生手,肯定是吃现成饭长大的,平时谁给你做饭呀?不会天天下馆子吃外卖吧?”
他知道顾翼的父母早年离异,家里缺少主妇,饮食方面不知由谁打理,看这厨房五脏俱全,利用率还蛮高,难不成都是他爸爸内外兼顾?
还真是这样。
顾翼说:“我爸爸要是在家的话都是他煮饭,他可能干了,什么菜都会做,味道比餐厅的还好,炒个蛋炒饭我都能一口气吃两大碗。”
“那你爸爸还真辛苦啊,工作那么忙还要腾出时间给你做饭,一般人都是用超市便当打发孩子的。”
“那是因为我爸爸人特别好,特别有责任心,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别人都尽职尽责的,宁可自己吃苦也不亏待人。性格也温和,我长这么大,每次做错事他都是耐心跟我讲道理,从没打过我骂过我。”
提起父亲顾翼眉飞色舞,状态纯然而天真,抒发着毫无雕饰的依恋。这世上称职的父亲不多,世人对父亲的要求也不高,能养家糊口已算合格,真正在保障子女物质生活时还能满足其情感需求的爸爸堪比凤毛麟角,为此单亲家庭的小孩少有跟父亲感情融洽的,顾翼称得上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