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趣

带雨的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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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有“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说。苏轼诗云:“可使食无肉,不使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医”

    现在“食无肉”倒是成了时尚,有人不管鸡鸭鱼或牛羊猪一概避而远之。当然情况不尽相同,有人是素食主义;有人在宣传仁爱;有人为保护环境;有人反对杀生;有人怕摄入太多胆固醇;有人则不吃平常的猪牛羊、鸡鸭鱼,而改吃生猛海鲜。

    女性不吃肉多是为了“使人瘦”保窈窕淑女的魅力——“窈窕淑女,寤寐求之”;见面时冷不丁的一眼肥肥胖胖,岂不令人倒吸一口冷气!

    貂蝉西施都是袅娜婷婷,汉皇后赵飞燕更是“轻能掌上舞”惟杨玉环以其丰满肥腴令唐玄宗眩目动心、念念不忘。

    一方面“食无肉”成了生活时尚,另一方面也有想吃肉而吃不上的。年纪大的人有过刻骨铭心的体验,一个月供三两肉,看见肉时简直要馋涎欲滴。

    幽默的是那时候竟然还有“媒”们宣传少吃肉,简直是忽悠百姓。我也懵懵懂懂、人云亦云,清醒者“猛击一掌”说:“脱了裤子放屁,三两肉,一天才一钱,能有多少胆固醇嘛!”

    古代文人不是真的不吃肉,是因为太喜欢竹罢了。他们反正不缺肉,所以作秀、装斯文、说大话,说什么“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听清楚,仅仅是“宁可”并不是真的不吃肉呵。

    孩子们也喜欢竹,把竹夹在两腿间当成马骑,创造了“青梅竹马”的成语和儿童情趣。老人也喜欢竹,一杆竹系线、配钩、穿饵后,去湖畔溪旁垂钓,其乐融融。

    竹枝青翠喜人,生气勃勃而又婷婷舒展。粗壮的竹拔地而起、笔挺直立而令人舒心荡气;枝叶随风摇曳,飒飒作响、婆娑多姿,令人心旷神怡;风中读竹韵、月下听虫鸣,撩拨得人心颤神荡。

    竹林深处幽静清雅,微风中竹香扑鼻;月亮光下的竹影更是别具情趣;“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声如同在与人低吟耳语、悄悄诉说,说得你心醉魂迷。

    竹林中朦胧幽荫的缝隙中泄泻着一丝丝一束束光芒,好看,青烟的隐隐约约中则又是一种奇韵与奇趣。嫩竹着新粉时白中透青,清澈与鲜嫩诱人。

    诗人最喜欢屋前一从竹、一口塘,太阳初出“一片水光飞入户,千竿竹影乱影墙”动与静相辅相成,真是不能不动人心魄。雪花飘荡的冬日,竹林又另外有一番迷人的境界:

    点点雪白似飞絮,声声飘涌竹篱来;

    疑是春色关不住,却见青竹变琼竹。

    月光透过竹枝穿堂入室,微风中一二三四五,白墙上竹影婆娑,情趣风韵真难与君说。

    文人骚客们还喜欢竹竿每隔数寸有一节,这竹节蕴含着深刻的文化内蕴,他们以竹比做清白儒雅与高风亮节。

    他们栽竹、赏竹、颂竹、写竹、吟竹、挥洒渲染竹。把竹写在诗中、画在纸上、刻在屏里、意味无穷。更把竹的清白淡雅高风亮节刻入自己的心坎里,学竹的君子风范。

    “小斎雨遇漫焚香,几净窗明竹树凉。午枕觉来无余事,自磨新墨写萧湘”“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风与蝶”文人朗朗咏读烩炙人口的名句,比吃肉更是余味无穷。

    政治家们也爱竹,朱元璋作雪竹自抒心仪:“雪压竹枝低,低下欲沾泥。一朝红日起,依旧与天齐”朱元璋一派自信与雄心壮志。“雪”果然融了,朱元璋真的夺得了江山,他“与天齐”了。

    文人是另外一种抒发,郑燮的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郑燮不想高高在上、出人头地,只希望稳稳当当,不被凄风苦雨刮倒,不陷于囹圄樊笼,不落入水深火热中。

    郑燮爱竹入了迷:“咬定一两句书终身得益;栽成六七竿竹四壁皆清”他的居处就是一片竹“陋室四面种竹,初夏新篁初放绿阴照人,竹影零乱、红窗粉壁,日光月影中悠悠一片”竹迷郑燮享尽了“独任天趣挥笔墨,悠悠人生挥竹间”的闲情逸致。

    身份地位不同的人都爱竹。高高在上的人在竹中挥毫写豪情壮志;失意文人则借写竹、画竹、吟竹抒发胸中的闷气怨恨与不平之气。

    他作官后不满官员腐败。自己既然没有能力“兼善天下”便宁愿“独善其身”“不仙不佛不圣贤,笔墨之外有主张”“三日不动笔便又想一幅纸来抒沉闷之气”

    现代的凡夫俗子们也爱竹。60年代烟茶奇缺时侯,竹叶为“烟枪”“茶棍”们救急解困。干竹叶剪成细丝,和着“烟屁股”的残余卷成的一支支“准香烟”不是香烟胜似香烟。

    以竹叶代茶更妙;竹属中药,不仅无害且能清热解毒。茶饥渴而没精打采之际还能提神,饮之,精神抖擞,斗“茶”诗百篇。不像酒徒们酒精兑水,解了一时的酒瘾却贻害终身。

    竹具更处处是。物资紧缺年代食堂用一截截竹筒代替陶瓷器,蒸的米饭格外一番美味。记得我曾一口气吃两竹筒米饭,折合八两,现在够我吃两天甚至三天。

    香喷喷中食欲难遏呵,害得我“子吃卯粮”真是如同现在餐馆门口的招商对联:“吃了还想吃,越吃越想吃”就那个劲。

    竹节代碗不仅解决了物资欠缺的矛盾,还具有“返璞归真”的超前意识。现在有竹筒鸡、竹筒鸭、竹筒饭餐厅,追求返璞归真,只是少了一幅风趣的对联:

    竹林竹馆竹庭竹钵饭香阵阵;

    赞古兴古怀古仿古返璞归真。

    古时有一叫王子猷的,借房暂住竟急令家人栽竹。房东奇怪:“暂住何烦!”王子猷高咏长啸良久,忽然振臂挥袂直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

    又一嗜竹者的竹舍外有幅趣联:

    有情有韵有味有趣片片竿竿皆趣味;

    动人动心动听动情日日时时不离君。

    竹有情有韵,有趣有味,有声有形又有色,难怪诗人们“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