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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照,橡皮船划出一道道粼粼的水波,好像在浪花里漂流,走进碧波,走进水的世界。
早起的紫燕轻点水面,斜穿而去,冷不丁又转身,凌厉的飞势会让你有些猝不及防。做了个回旋后,才飞向两岸的绿柳林梢,留下了美丽的抛物线。远山,还沐浴在晨雾中,如披了薄纱的美丽少女,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间。旭日,流水,远黛,组成一幅色彩流动的画面,美,散发在谐和的光韵里。闭上眼,再让清新的水气,和着水草的清香,徐徐进入肺腑,熨帖着全身的细胞。
生命的回归,心灵的舒展,都在这自然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地。
水流潺缓,好像从耳际划过,又流淌进心间。想起一部日本电影里的场景,温泉馆里,流泉,三弦的琴音,日本女人趿拉木屐嗒嗒的响声,在静谧的夜空叩开了旅者的心田,事隔多年之后,关于那晚夜听流泉的回味仍然给旅者带来心灵的感动。我想,大概是流水的律动最贴近心脏跳动吧,所以我们每每听到清澈心音的空山滴泉,溪水汩汩流淌时,都会有种莫名的美妙悸动,好像敲开了心间那汪流泉,一起奏响心灵共鸣之音。
流水依然潺潺,水平如镜的河面,阳光斜铺出一道波光,在橡皮船不断的搅动下,水波掩映着光与影流动的组合,如钢琴叮叮咚咚进行的流水般演奏。天空,淡蓝中白云如絮,好像画家在画布上随意的那么几抹,这是一个灿烂明媚的早晨,连麻雀们都在岸边的树林里热热闹闹的叽叽喳喳唱个不停。
一片阴影罩过来,抬眼,原来已经行在石桥下。平日所见是美丽的白石拱桥,没想到这桥底下却是黑黢黢的,横陈排列着石柱石板管道。怕这黑,于是催促快点划过去。一直见不得那些可怕的、阴暗的、惨烈的情形,就连看电视,碰到卑劣人性的剧情就要换台的我,内心太渴望阳光、美好的事物了。可是现实中不尽人意之处太多,往往与希望背离。不想经历的,不愿看到的,都在行走的光阴里,与我们不期而遇。于是,我知道,美好是心中的向往,正如顾城的诗歌:黑夜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世界因为有了黑暗的反衬,美好才更加弥足珍贵。
逆流而上,快出城时,河水已不足撑起橡皮船,于是把船停靠岸边。浅水边的水草,在风中摇摆舞动,不知名的飞虫象线一样在水面跳过。不知是谁,为了过河方便,用砖石堆砌了一条横跨小河的独木桥,有的地方高出水面,水流受到阻挡,发着呼唤的汩汩声响,寻找着突破口,找到之后又一起欢快地哗哗流向自由的水域。
沿着小径向上走,水流越来越小,在密集的蒿草中时隐时现。油绿的各色杂草疯长着,五颜六色的小花儿点缀其间。这里是昆虫的乐园,瞧,蝴蝶扇动着轻盈的翅膀,招朋引伴,翩翩起舞;小蜜蜂也在野花间忙碌着,迎来送往,不知疲倦;蚱蜢,甲虫等进进出出,踪迹不定。好熟悉的家乡气息啊!我伸出手臂,拥抱这片欣欣向荣的天地,拥抱自然的自由自在,拥抱清新浓郁的田野气息。每回想家时,或者特别疲惫,感到心灵之泉干涸时,我都会来这里走走,仿佛回到家乡一马平川的原野,听家乡城墙边小河哗哗淌水,和放牛娃响亮的哨子声。心灵就有了回归,有如寻到了新的泉水来浇灌自己。
听过一首二胡曲灵魂的故乡,那低沉忧郁,百转千回的曲调仿佛把人送至心灵的渡口,寻找灵魂深处的故乡。原来,人是有两个家,一个是出生成长的家乡,还有一个就是心灵的故乡。此时,我才醒悟,我的灵魂故乡,我的心灵之泉,就是自由的田园啊。
愿生命似水,自由流淌,任障碍也无法阻挡她的流向,因为她要寻找自由的灵魂。找到属于灵魂之源的那汪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