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的情故事之FirstLove

墩布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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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那年高考后,太阳很热。空气的温度一如大家的情绪。有人说去山里玩吧,有树有水的,清凉避暑。她忙说好。他也说好。

    他的女朋友却摇摇头,说不去了,家里有事。他脸上不悦。女友见状,拉过她来说,你啊,帮我好好照顾他。

    她说好。

    到了山上,她才明白其实是他照顾他。

    一眼望不到头的石头阶梯,她看一眼就要头晕。他默默的接过她的水壶,背包。递给她自己的手杖。

    半山,手杖断了。她累的坐在地上。他体贴的停下来,递过水壶。

    大家都走远了。她发愁的说。

    没关系,我留在这儿陪你。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走。

    晚了怎么办?

    放心,我认得路。天黑之前一定带你回旅馆。

    他背靠着她坐下,她疲惫的靠在他的背上。那是她第一次觉得有人可以依靠真好。她仰起头,满目是苍翠的老树。郁郁葱葱,盖住了蓝天。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点点的碎金。

    他把手给她,说,我拉你走吧。

    她放心的让他拉着。一拉就是三天,他带她翻山越岭,涉水过桥。他带她在冲积潭中荡舟,把小船一直划到最靠近瀑布的地方。大片大片的水,排山倒海般在身边飞驰而下,溅起水花和她快乐的尖叫。

    他的眼中,竟也有了温暖的笑意。

    从潭中上来,路边有卖手链的。老板说是正宗的水底挖上来的宝石,五彩斑斓的,她很喜欢。

    十块一条,少了不卖!

    这么贵!不要了。她皱眉。

    十五块,我们拿两条,怎么样。他和老板讲价。

    成交!我可是亏本卖呢!

    他们都笑了。他伸手拿了两条一模一样的。给她戴上。另一条自己戴上。

    情侣镯。他向她笑。

    她心里一跳。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尴尬。朋友在那边大喊,喂,走拉走拉!她转身飞跑了过去。

    那是在山上的最后一天,夜晚,大家洗了澡拿出一桌扑克开始打牌。忘了怎么,他就和牌友吵了起来。牌友一摔扑克,不打了!他盯了那人几秒,转身走出了房间。

    她在房间里待了好几分钟。看看表,已经十点了。门外漆黑一片,他去哪儿呢。

    不放心。她偷偷溜出去。前院后院乱找。终于,在屋后的石凳上找到了他。他坐在那里,抽烟。她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你出来干吗。

    那你呢。她反问。

    山上湿气重,夜里很冷。你回去吧。

    湿气重你怎么不回去。

    我比你体质好,不怕。

    我体质也好。

    他歪头看看她,一笑。

    于是他们坐在那里聊天。聊啊聊啊,一直讲到深夜十二点钟。她也奇怪,和他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呢。

    可是就是有。

    第二天上火车前,一群人和可爱的导游小姐告别。他拥抱了导游一下。导游笑着说,你敢哦,你女朋友不是在这儿呢。

    大家一时楞了。她觉得脸上发热。她听见自己说,乱讲!我可不是他女朋友,人家女朋友没来。

    是吗?这几天你们那么亲密,我还以为导游小姐忙着解释。

    她觉得心里一阵苦。一阵甜。再一阵苦。是我举动太过分了吗?是我多心了吗?他有女朋友的啊,我只是他的好朋友罢了。

    可是,回到家乡的第二天,她早上醒来,第一眼看见的竟是手上的手链。

    她知道自己完了。

    意料之外的,他竟先向她表白。说他不能自拔。说他喜欢她。

    很快,为了表白自己的心迹,他和女友分了手。昔日的女友哭着祝福了他们。

    她突然觉得一切像做梦一样。像演肥皂剧一样。情节传奇的让她不敢相信。但是她确定自己爱他。她决定勇敢的爱下去。他既然有勇气和相恋三年的女友分手,顶住压力和她在一起,他作出这么大的牺牲,她为什么不能呢?

    她当时以为自己是勇敢的女子。可是后来她想起来,总是一遍遍的叹息和嘲笑自己的冲动幼稚。

    她毫不掩饰的和他在一起了。她觉得自己很爱他所以总是向他表白自己的爱。她甚至和家里公开了这件事。结果,自然是强烈反对。

    你还小,而且你马上要去上大学,他呢,成绩倒数,回校复读,你跟着他有什么出息?

    我不管,我

    啪!话音未落,脸上早挨了一巴掌。

    她楞了。长了十八年,这是她第一次挨打。她看见母亲的手也在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她哭着给他打电话。她想告诉他她有多委屈多痛心。她还想告诉他她爱他,不管家里怎样反对都会跟着他,只要他对她好可是电话那边却是沉默。

    你说话啊。她快没有力气。

    我他迟疑。

    我其实真的配不上你。我们还是分手吧。

    她的心冷了。

    听筒从手中滑落。她不知道该说话还是挂线。就那样晃着。任由他在那边喊,喂,喂,小蓝你怎么了,说话啊他没找她有两个星期。这个星期里,她去了另一个城市读大学。她想把他忘了。可是每天早上醒来她的心就会阵阵的痛。她曾经以为心痛不过是小说家拿来装饰文章的句子,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那是真的。她每天晚上都在被子里偷偷落泪。

    两个星期后,他终于又找她了。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很憔悴。他说,我想你。我还是爱你。

    她的眼泪又轻易的决堤。

    和好把。他轻轻的说。我会在你身边,以后什么事都没有了。

    她在电话这边哭的说不出话。傻傻的拼命点头

    可是真的一切都平静了吗?

    她清楚记得那件事发生是在他们和好一个星期后。

    那天的晚上,他打电话给她。说爱她。她心里突然有不详的感觉。他问怎么了,她说不知道。心里怪怪的,有点害怕。他笑了,说怕什么呢。他还唱王力宏的歌给她听,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她安心的睡了。凌晨两点钟,被电话惊醒。是他的女友。声音听起来像是刚哭过。

    小蓝,我们是好朋友。我从来没和你争过什么东西。但是这一次,我一定要争。

    我们不是说好了。他不是和你说清楚了?请你不要纠缠了!她有点不耐烦。

    电话那边沉默。然后是长长的叹息。

    我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他的女友说。

    但是,自从你们好了以后,他一直和我有联系。他常常打电话给我,说其实还是舍不得我。他说和你在一起就找回了我们初恋的感觉

    你胡说。她在黑暗中坐直了身体。

    我没胡说。实话告诉你吧,今天这个电话,就是他让我给你打的。他说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你胡说!

    她摔了电话,爬下床冲到走廊里去。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发抖。是真的吗?是真的吗?不可能,不可能。他昨天晚上还叫我不要害怕的呀!

    不行。要找他问个清楚。

    她的手指也在发抖。好容易拨通他的电话。他接了,却不做声。

    是不是真的。她问。

    过了很久,才传来他的回声。

    对不起。

    她觉得站立不稳。转身,忽然发现手上的链子竟然褪色。

    什么宝石,原来只是塑料上帖了一层彩纸。

    原来都是假的。

    这件事之后,她没在找他。

    他的电话,信件,一律不见。

    她是个倔强的人。心灰意冷之后,就是彻底的决裂。

    过了一年,两年,三年,她已经是临近毕业的大学生了。也有了喜欢的男朋友。收拾东西的时候,偶然发现那条手链。彩纸早也褪尽,只剩灰白的塑料珠子。她拿起看了好久。这条链子是她失败的初恋。她曾经自以为爱的那么真实纯粹刻骨铭心,其实褪去彩纸,只不过是一串灰白的塑料珠链子。她彻底的嘲笑自己对爱情的无知。

    有很多小说中都描写美丽的单纯的初恋爱情,可是事实是并不是每个人的初恋都是美丽的。它可能会有痛苦有心碎,有无法释然的阴影。它可能伤害一个人一辈子。

    就像小蓝。她明白自己当时其实是多么爱他啊。她到现在也无法忘记。每一个细节都无法忘记。

    也有的小说中写着,很多年以后,她拿起初恋时的信物,想起受伤的往事,可是释怀的一笑,往事如风可是小蓝知道她不行。也许她是个小气的人,可是她实在忘不了当时刻骨铭心的爱恋,以及同样深的伤害。

    她只有叹一口气。

    眼泪湿润了,灰白的塑料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