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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
路平这一离家出走,连续好几天都杳无音讯,路爸路妈每天都打他电话,他就是不接。路爸其实打出巴掌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路平从小到大,他连手指头都没碰过,更别说打了,而且现在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更是有了自尊心,可当时路平说话实在是气人,自己是气地失去了理智。其实三个孩子中,路爸路妈是很偏爱路平的,路平性格讨喜,聪明机灵,一直是他们的掌中宝,更舍不得轻易打他。上次路远结婚那次,路妈打了路平一巴掌,都冷战了好几个礼拜,更别说这次闹的这么凶了。
“他娘,你说这孩子都离家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住哪,我还真是有点担心,毕竟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孩子,我们把钱偷偷给路远,事先没有跟他通气一声儿,也难怪孩子心里不平衡。”晚上,路爸路妈躺在炕上,说起了私房话。
其实,这件事路爸路妈何错之有呢?只不过都是为人父母的一点心意罢了,可是老两口还是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这就是父母,这就是爹娘,对儿女的爱,始终是无私的。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能饿着他不成,我说他爹,你就别瞎操心了。”路母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是不好受,自己儿子要创业,自己本该就要全力支持才对,唉,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要不,我们打个电话给老三,让他把这钱先借给他大哥,毕竟都是亲兄弟,现在做大哥的着急钱用,做弟弟的也应该帮忙才对。”
“这件事我也想过了,可是我开不了这个口啊,再说了,你说路平这刚一毕业就拿这么多钱去创业,你说这事能靠谱吗?我怎么老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呢。”路母不慎担忧的说道。
“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孩子不是说了吗?这事儿,他们已经合计很久了,再说了,咱儿子可是大学生,比咱们有文化多了,目光肯定也看得比我们远,我们应该支持他,别像我们,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小地方,挣扎在温饱线上。将来,我们还全指望着他呢。”路爸对自己的儿子可是信心满满,路平又是家中长子,也难怪被寄予厚望。
“这倒也是,现在儿子们都出息了,想着要创业,倒也是件好事情。我改天有空,打个电话给老三。唉,都怪我们没用,让儿子跟着受委屈了。”路妈侧过头,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她心里头比谁都苦,路平路远都是她儿子,现在路平又为了钱的事情跟家里闹,如果要把老三那钱要回来,她又怎么过得了心中那道坎儿。这30W,可是路远的卖身钱啊,苦了这孩子了。
路母心里的苦,路爸并不能理解,他心里还一心想着路平,对路平感到心存内疚。
这天,路远刚上着课呢,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来显是路平,就按掉了,可接着电话又响了,路远只好回了短信说在上课,待会儿回过去。由于上一次的教训,路远再也不敢随意关机了,就是上课也把手机调成振动模式,免得又让男人误以为他又故意不接他电话,以前上课时间,路远可都是关机的,可想而知,高俊对路远的影响力有多大!没过一会儿,路平就给他回了短信,说是他已经在北京南站了,叫路远赶紧去车站接他一下。路远感到很纳闷,这二哥怎么好好地跑来北京了。
下了课,路远叫刘杰帮忙跟班主任老师请个假,说是老家来亲戚了,他要去车站接,就着急忙慌的去车站了。
北京的车站,一直都是人山人海的,路远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人群里找到了路平。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好几个小时了,肚子都饿死了。”路平一看到路远,就没好气的抱怨道。这个样子,反倒路远才是兄长一样。
“哥,不好意思啊,我上课着呢,你来怎么也不早说?北京的路特别堵,刚堵路上了。”路远一下公车,就一路跑着进站的,满头大汗的喘气,还不断地向路平道歉。
“这还怪我不早说了?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几点?现在是几点?怎么了?现在成了有钱人家的姑爷了,瞧不起我这穷兄弟了,是吗?”路平把这几天来的怨气,通通都撒在了路远身上。尤其想到父母把那钱都给了路远,路平就对路远恨的牙痒痒。
“哥,实在不好意思,我跟你赔罪了,你不是说肚子饿吗?走,咱们先去吃饭吧。”路远接过路平手里的包,一脸讨好的拉着路平走出了车站。
车站旁边的饭馆其实有很多,路远本来想着随便找一家干净整洁的吃吃就好了,可是路平却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愿意。到最后,路平找了一家一看就很高档收费很贵的西餐馆,路远就踌躇着犹豫说道,
“哥,要不咱们换一家吧,这里应该很贵吧,而且西餐也不怎么好吃。”路远摸了摸口袋,由于出来的着急,他口袋里并没有带多少钱。可路平来北京,理应也应该由他请,可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说钱不够。
“怎么了?我感觉这里就挺好的,你现在好歹也是高家的女婿,是个有钱人了,就不能请你哥我吃顿好的?”路平其实也根本就没有去过高档的西餐馆用过餐,自己只不过是想着,现在弟弟有钱了,自己也一定要跟着沾沾光,也去尝尝那些巴掌大就要好几百的牛排,是什么味道。其实,路平口袋里根本就没剩下多少钱了,一路来的花销和车票,口袋也差不多见底了,这些钱还是路爸路妈平时给的零花钱。
“不是的,哥,可是…可是……。”
“别可是可是了,进去吧。”路平拖着路远就进去了。
☆、西餐
“欢迎光临,两位先生,下午好!”还没走进餐厅大门,两位着装统一长相靓丽的服务员就帮他们开了门,态度很是恭敬,脸上挂着职业性还算甜美的微笑。餐厅的装潢简直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之前路远打工的西餐厅跟这里还是差了一个档次,餐厅全部是欧式的装修风格,墙上还挂着各种各样的画。虽然路远是个工科生,不懂什么艺术,更不知道画画,但他还是认出了挂在餐厅正中央的那副巨大的人物肖像画,那是意大利著名画家达芬奇的经典之作《蒙娜丽莎的微笑》,虽然这幅画并不是真品,但还是能够体现出这个餐厅的老板具有独特的文化艺术品味。
路平哪见过这阵仗,这餐厅奢侈的装修让他咋舌,你突然没底气了,有一种想溜的冲动。服务员带着他们到空的位置坐下,就拿出了两本造型很是独特的菜单给他们,路平接过菜单,心里就打鼓了,妈呀,一个破菜单还镶金丝儿?
“两位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呢?”服务员很客气的问道。
路平直了直身子,清了清喉咙,心里想着,怕什么,现在路远好歹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姑爷,吃一顿饭难道还吃不起了?这样一想,底气瞬间又足了。就打开了那镶着金丝儿的菜单准备点单了,一打开路平就傻眼了,入眼的全都是蝌蚪文,从头扫到尾,也没一个字儿是自己认得的!路平在心里直骂娘,一个破菜单还整的全是英文字儿,这是要闹哪样?这文化水平低还吃不上饭了还?
“哪个,弟,你来点吧,随便来点啥。”路平在美女服务员面前,感觉颜面尽失,满脸尴尬。
路远本来就在西餐厅打过工,况且他本身英语也不错,所以菜单上面的字儿,他都是认得的,不过看到后面的价格,路远还是傻眼了,他知道这个餐厅的东西肯定贵,但他没想到会贵到这个地步。
“两位先生,需要我向你们推荐一下吗?本店的招牌牛排味道很不错……”能在这种餐厅打工的服务员都很有眼力见儿,一看路平和路远的穿着就知道肯定都不是什么有钱人,服务员原本以为他们看不懂菜单,所以还好心地推荐了起来,虽然还是面带微笑,但语气却是淡漠了很多。
路远也是骑虎难下,他很想拉着路平掉头走人,但他也实在拉不下这个脸,估计路平好面子的性格,更不会答应。路远思忖再三,点了两份最便宜的牛排和两杯果汁儿,心里不断祈祷着路平身上带着钱,他刚才大致算了下,凭他身上的钱是远远不够的。
牛排很快就上来了,服务员说了一句慢用就走了。路远还好,好歹也在西餐厅打过工,知道怎么下刀叉,怎么切,虽然手法不熟练,但好歹还能把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送到嘴里。可路平就犯难了,一个大的有点吓人的盘子上就躺着一块巴掌大的肉片儿,旁边放着四五把刀叉,也不知道干什么用。路平偷偷拿眼去瞟对面的路远,想看看他是怎么吃的,路平就依样画葫芦的照着路远的样子下刀叉了。
可能是由于牛排只有几分熟,韧性太好,还是路平使的手法不对的原因,只见路平撸着袖管儿,一手拿刀一手拿叉,鼓着腮帮子用力的切着牛排,刀叉相碰的声音,次拉兹拉的,很是刺耳,餐厅里其他在用餐的人都频频皱着眉头回头看他,表情很是不悦。
其实切牛排那是有讲究的,肉这个东西啊,其实跟树一个道理,它都有个纹理,你得按照它的纹理来切,这样就很省力,如果你反着来,肉是很有韧性的,你就很难切开。不有句话说了吗,砍柴不按纹,累死砍柴人,就是这个道理。
路远看路平切个牛排,整的跟武松打虎似的,就小声地介意道,
“哥,你肚子饿了,就先吃我这份儿吧。”路远的意思其实就是想帮他切,餐厅里的人都看着他们,他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哪知,路平根本就不领情,本来肚子饿的就很上火了,现在知道自己出了洋相,心里更是一肚子怨气。
“不用,咋滴啊,看不起我,是吗?”路平冲对面的少年吼了句,路远低下头默不吭声,耳朵边彷佛都能听到旁边客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路平啪的把刀叉往桌上一甩,叉起牛排,就直接上嘴啃,啃的满嘴都是油,形象极不雅观,跟个难民似的。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餐厅里用餐的其他人,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两个老外没吃完就直接起身结账走了,临走前还对服务员说了几句英文儿,只见服务员满脸歉意的弯腰说着“sorry,sorry.”
总算是吃完了饭,到了该结账的时候了,路远就像椅子上长了针似的,坐立不安。还是路平先耐不住性子,没好气的说道,
“还愣着干嘛?吃完了就结账走人啊!什么破玩意儿,吃都吃不饱。”路平还不忘抱怨几句,也忘了是自己死活要来这里吃饭的。
“哥,你身上带钱了吗?我钱不够。”过了许久,路远才不好意思的问道。
“什么啊?你身上没带钱?我怎么会有钱?”路平咋咋呼呼的,声音大地估计全餐厅的人都知道他们身上没钱,却来吃这么昂贵的西餐。有些人心里肯定都在打趣,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明着来吃霸王餐的,胆子不小啊!
“哥,真的不好意思,我出来太急了,身上没带钱,你能不能先借我点,我回去还给你。”路远急得红了脸,声音很是怯懦。
“我真的没有钱。”路平似乎还嫌不够丢人似的,说话越来越大声。
服务员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就走了过来。由于路平之前用餐粗鲁的行为,导致服务员心里很是鄙视,但出于职业素养,客人至上的原则,还是礼貌性的问了句,
“两位先生,请问还需要什么吗?如果不需要了,你们一共消费七百八十元,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服务员并不是聋子,更不傻,早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里还在鄙视着路远和路平,充什么有钱人,没钱还来吃西餐,想吃霸王餐,门都没有。笑话,如果真被他们吃成了,这钱就要从她们的工资里扣了,凭什么啊?
服务员只见两个少年低着头,闷不吭声,完全不打算结账的样子,之前的客气完全不见了,语气一瞬间变得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