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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期是一个游士和谋略家纵横捭阖的时代,游说成为当时士人升迁的重要途径,久而久之,纵横家便成了诸子百家中一个重要的流派。鬼谷子可谓纵横家的鼻祖,其弟子苏秦、张仪等均是纵横家的代表人物。本文的主人公也是一位战国后期著名的纵横家,他执政秦国多年,可以说为秦国一统六国成就帝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这个人就是范雎。
与其他人或师出名门或家资颇丰不同,范雎因家境贫寒,最初只好投奔在魏国中大夫须贾门下。在一次随须贾出使齐国时,因慕其才,齐襄王想留用范雎,但被范雎严辞拒绝。齐王很佩服范雎为人,于是赏黄金十斤以及牛酒若干。范雎坚辞不受,在齐王再三相请下,无奈将牛酒留下。须贾见齐王冷落自己而厚待门下,便将怒气全部撒在范雎身上。回国后将此事添油加醋地报告给相国魏齐,并说范雎有卖国之嫌。魏齐大怒,命人将范雎抓来,几乎拷打致死,情急中范雎只得装死。魏齐命人将范雎弃于茅厕之中,让宾客向其撒屎以戒后人。趁无人之季,范雎贿赂看守卒吏谎报魏齐说范雎早已死去。于是酒酣中的魏齐命人将范雎尸体扔到荒郊野外,范雎这才得以死里逃生,在好友郑安平帮助下,化名张禄,藏于朋友家中。
公元前271年,秦昭襄王派王稽出使魏国。秦国有个惯例:荐贤者与之同赏,举不肖者与之同罪,因此秦国的有识之士都随时留意访求人才。郑安平得知秦使来魏,觉得范雎的出头之日到了,于是冒充贱役服侍王稽,深得王稽的欢心。公事完毕王稽悄悄地问郑安平:“魏国是否有贤人愿与我一起归秦?”郑安平闻言喜出望外,忙答道:“我知道有个张禄先生,颇知天下兴亡之事。只是他有仇家在此,不敢白天拜访您。”于是相约当晚相见。两人就座,促膝畅谈天下大势,范雎指点江山,如在目前。王稽确认范雎是个少有的贤才,便将范雎带到了秦国。其时秦昭襄王在位已36年,国势强盛,朝中人才济济,且秦国政权基本由穰侯魏冉等几大权臣及太后把持,所以初到秦国的范雎用尽心机也无晋见秦王之机。这样一呆就是近两年。公元前270年,穰侯魏冉举兵越过韩、魏两国而攻齐国,夺取刚、寿二地,极大地扩充了自己的封邑陶,这就给范雎谒见秦王提供了大好时机,于是范雎再次上书秦王,大胆地指出了枝繁干弱的危害,并强调了加强中央集权的重要性。果然,秦王见信大喜,立谢召见范雎。
范雎进入秦宫后又使了个欲擒故纵之计,见秦王走来却视而不见。遭宦官斥责见王为何不拜时故意大声说道:“秦国还有王吗?我怎么只知道太后和穰侯?”昭王听出了范雎的弦外之音,于是将他引入密室,屏退左右,单独倾谈。范雎颇善虚实之道,在秦王再三恳求的情况下,范雎见其的确求教心切,态度诚恳,这才婉言作答:“并非臣无礼。当年姜太公只所以先垂钓于渭水之滨,就是因为自知与周文王并无交情,直至文王重用才敢知无不言,文、武二王重用吕尚终得天下!现在臣只是亡命之人,初与王交,而所说的却是大王强国之道。但大王上怕太后,下有权臣,万一臣为大王社稷着想却触怒某人,若将臣处死有利于大王臣虽死无憾,可臣虽身死却无益于大王,臣说了不等于白说?”秦王听罢推心置腹地答道:“秦国僻远,寡人愚下,能得到先生帮助乃寡人之幸。从今以后事无大小,上至太后,下及大臣,只要对国家有利,先生尽管说!”范雎知道已取得了秦王的信任,于是向秦王献上了一计,此计不但为秦国兼并六国奠定了坚实的战略基础,而且对后世也有着深远的影响。这就是著名的“远交近攻”史籍是这样记叙范雎的建议的:“臣闻穰侯将越韩、魏而攻齐国,非计也。少出师则不足以伤齐,多出师则害于秦,大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今王释此而远攻,不亦谬乎!”就是说穰侯总是隔韩、魏而攻打齐国,这是不对的。如果出兵少根本打不了齐国,出重兵却肯定于秦有害。如果大王能远交近攻,即便得到尺寸之地不也是大王的?现在大王总是舍近求远,打下来土地还不都肥了别人?范雎不但提出了战略目标,还就具体实施方案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首先要就近重创韩、魏二国,以解除心腹之患,壮大秦国势力;其次北伐赵国,南讨楚国,争夺中间地带,遏制各国的发展;待韩、魏、赵、楚等惧而来附后,以五国之力,威逼最远且是当时最强的对手齐国,使其不敢与秦国正面竞争;最后,在军事实力取得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逐一消灭韩、魏诸国,直至灭齐统一天下。秦昭襄王听罢大喜,立即拜范雎为客卿,参与军国大政,主谋兵事。
自范雎参与秦政后,在对外军事行动中,秦王基本听其建议,而秦国在军事上也的确屡战屡胜,范雎的地位日益巩固。于是,范雎建议秦王推行“强干弱枝”政策,加强王权。他进谏秦昭襄王:“臣居山东时,闻秦有太后、穰侯,不闻有秦王。一般来说政出于已、掌握生杀大权才叫王。如今太后、穰侯、华阳君等权倾朝野,令安得从王出乎?长此以往,穰侯内仗太后之势,外窃大王之重,用兵则诸侯震恐,解甲则列国感恩,恐千岁万岁后,有秦国者,非王之子孙也!”其实秦昭襄王早就对宗亲贵戚的专权和势力的膨胀忌恨在心,听了范雎的建议,终于下定了决心罢免了穰侯魏冉的相位,命其回到封邑。后又驱逐其他“三贵”安置太后于深宫,不许参与政事。拜范雎为丞相,封之于应城,号为应侯。至此,秦国才真正成为高度中央集权制的国家,为兼并六国后真正一统天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公元前257年,信陵君大破秦军于邯郸城下,郑安平率2万士卒降赵。公元前255年,范雎的另一亲信王稽,身为河东太守却与诸侯私通,事败后被赐以弃市重刑。依照秦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范雎应获重罪,虽然秦王念其功大,并未治其罪,但范雎心中自是别样滋味,不得不谋退身之计。洽在此时燕人蔡泽来到秦国,此人虽其貌不扬,而且身无分文,但才华横溢,尤擅辩才,也是纵横家人代表人物之一。通过与蔡泽论人事、谈安危,范雎始知蔡泽之能,也由此想到了引退之策:奏请秦王,盛赞蔡泽之贤,荐其代己为相。经考察,秦王觉得蔡泽的确是治国能人,于是同意范雎辞去相位,任命蔡泽为相。范雎归隐后最终老死于封地应城。
在中国古老的历史长河中,为君主立下汗马功劳却功成身死者比比皆是,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好象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似孙武、范蠡能功成身退者少之又少,而范雎却能做到这点。由此可见应侯之智确非凡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