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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里带着鄙夷，“这五年，你们吸了尹家多少血，真以为我们尹家是搞慈善的？”
这样的话，无疑是戳到了陈怀玉的痛点。
可戴向国是她所有的精神支柱，人没了，她们一家还怎么活啊？
“尹太太，我知道这几年多亏了尹先生救助，向国才能活着，这次，能不能再帮帮我们？”
甄雅曼斜着眼不为所动。
陈怀玉走过去，直接跪下来，“就当是我求你了。”
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卑微到尘埃里，在空档的走廊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尹珂一想到舅妈这几年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眉头就忍不住深深蹙起。
甄雅曼嘲讽一笑，“陈怀玉，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要救你男人可以啊，让尹珂来求我。”
“只要她肯给我磕头道歉，以后我就让庆城继续养着戴向国。”
“珂珂。”陈怀玉为难的红着眼睛，“我知道这个要求为难你了，可是舅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要过去这个难关，舅妈当牛做马报答你都可以。”
“妈。”一直沉默的戴天丛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初尹家是怎么对尹珂的，他们看的清清楚楚，现在让尹珂反过头去求她，实在是强人所难。
“舅妈。”尹珂上前，“你先起来，总会有办法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当初连大学都没上完就和野男人跑了，别告诉我们，你是工作赚钱了。”
戴天儿气鼓鼓的推了她一把，“不过是下跪求个人，有那么难么？”
“我爸马上就能活命了，让你跪一下怎么了？我爸当初就是瞎了眼，疼了你这个白眼狼这么多年。”
尹珂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用一种凉薄、刺骨，甚至能看透人心的冷静。
戴天儿眼神闪烁，下意识瞥了甄雅曼一眼。
“看，看什么看？”
“你究竟是想救你爸？还是想看我下跪？”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怀玉和戴天丛都愣了一下，再看戴天儿闪烁的眼神，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废物！”甄雅曼低咒一句，“我可没时间看你们演戏，人救不救，考虑清楚再来求我。”
高跟鞋和地面碰撞的声音渐渐消息，深夜空旷的走廊彻底安静下来。
陈怀玉眼眶越发红了，失望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珂珂，是舅妈糊涂，你不欠我们家的。”
戴天丛向两人靠了靠，拉开了和戴天儿的距离。
戴天儿垂着头，双拳攥紧，胸腔被怨恨充斥着。
她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让爸活命，尹珂天生就是个贱种命，磕个头道歉，还能要了她的命不成？
半晌没有说话，尹珂却将三人的变化尽收眼底。
她从包里翻出一张卡递给戴天丛，“先去缴费，拿了药再说。”
“表姐。”戴天丛迟疑一下，在尹珂催促的眼神下迅速下楼。
陈怀玉没想到尹珂真的能拿出钱来，脑袋有些发懵。
“珂珂，十几万，你一下子，怎么拿得出？”
尹珂低道：“挺不巧，这几年工作，真的赚了点，付舅舅的医药费，应该够了。”
戴天儿听着她话里的讽刺，撇撇嘴，“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给的。”
“天儿！”
陈怀玉呵斥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戴天丛急匆匆的拿着尹珂的卡跑上来。
他沉着脸，眼圈儿泛着倔强的红，“我爸的药，没有了。”
尹珂低问：“怎么回事？”
“药房那边说，最后三支，被甄雅曼买走了。”
“啊？”陈怀玉又是一阵发昏，“这不是要逼死我吗？”
“舅妈，你先别急，问问附近的医院能不能调来。”
“没用的。”戴天丛肩膀颓着，“第一医院剩下的，是临城最后的三支，如果从隔壁市调，我爸怕是坚持不住。”
闻言，尹珂眼底翻搅起巨浪，一直压抑的爆裂因子，终于顶不住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她，她就没完。
舌尖轻顶了一下侧腮，尹珂身上的气势瞬间变了。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明明还是一副沉静的模样，可这副身体里像是装载了无尽的力量，势不可挡。
戴天丛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照看好舅妈。”
尹珂低笑一声，径直走向尹甄怡的病房。
陈怀玉有些怕，“珂珂她，不会惹事吧？”
“她那副鼠胆，能惹什么事。”戴天儿嗤笑，“保不齐是去找甄怡表姐下跪道歉了。”
甄雅曼阿姨已经答应她了，只要尹珂低头认错，不止会救她爸，还会送她夏季最新款的香奶奶背包。
她还沉浸在心想事成的喜悦中，走廊尽头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响动。
尹珂身材笔挺，完好无损的站在尹甄怡的病房前。
而病房的门，却被震的脱节，轰然倒塌。
一脚！
这要有多大的脚力才能做到？
里面正在说话的尹甄怡和甄雅曼都傻眼了。
“你疯了是不是？你想做什么？”甄雅曼躲到病床之后。
尹甄怡干脆重新闭上眼睛装昏迷。
尹珂漫不经心的走进去，“药呢？”
“什么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甄雅曼一听尹珂的来意，瞬间又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尹珂，提醒你一句，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尹珂压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最后才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
眼底因暴戾后产生的红血丝消退一些后，她缓缓抬起头。
“谁告诉你，我是在求你？”
尹珂利落的拔了尹甄怡的氧气面罩，一脚慢慢抬起、落下，不偏不倚的踩在尹甄怡包扎好的伤口上。
“我这种，叫故意伤人，进去几个月就出来了，但是你……故意买断救命的药，叫预谋杀人。”
尹珂挑了挑手指，“根据情节，判个几年到无期，都很正常。”
尹珂脚下一个用力，殷红色染了一片床单。
尹甄怡脸色惨白，痛的浑身颤抖，再也装不下去了。
“妈，救我，快救我，我要痛死了。”
“你少唬我，医院卖药我买药，跟杀人有什么关系？”甄雅曼一脸紧张，“你快放了我女儿。”
“再不拿药，她这只手很容易就被我废了。”
看着还倒在地上的门，甄雅曼也怕尹珂真的急眼做出什么疯事来。
她慌忙摆手，“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