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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铎看到清军的乱象,心中惊怒万分,竟生出一种快要全线溃败的感觉,根据往日的作战经验,多铎大生呼喊道:“女真勇士们不要乱,快向中军集结,向中军集结!”
多铎在军中的威望颇高,随着他的呼喊声传开,各部清军渐渐向中军集结。
赵信将清军的阵型变化看在眼里,趁着清军右翼骑兵和中军骑兵回撤的功夫,带着得胜营中军和陈靖所部向清军左翼突围。
这般一来,明清两军围绕战场中央转了个圈,从西北朝东南对峙,变成由北向南对峙,而向东的官道也就自然而然让了出来。
“赵参将,清虏的其他追兵快要到了!”王震所部斥候匆匆赶来提醒。
赵信神色凝重,命号令兵吹响号角,暴露出自己真正的目的,即向东撤离。
“鼠辫狗,爷爷这次饶你们不死!”
胡觉破口大骂,嘴上虽然嚣张,但动作一点也不慢,带着本部骑兵逃向东方。
慌乱中的清军突然感觉压力骤减,等多铎醒悟过来时,才发现得胜营骑兵正朝东方快速撤离。
“该死,上当了!”多铎脸上一阵燥热,怒吼道:“追,快追!”
在多铎的连番催促下,清军的追击相当凶猛,赵信的得胜营且战且退,久久无法完全摆脱清军追兵。
在对严寒天气的适应上,得胜营将士终究比不过追击的女真人,越来越多的得胜营将士掉队,然后被清军追兵剿杀。
“这他妈打的是什么仗,居然在京城底下被清虏围攻!”
赵信愤怒狂吼,每一个倒下的将士都是他的心血,说他把这些人当做兄弟有些虚伪,但他绝不愿意让这些人如此死去。
明清两部骑兵首尾相接,相距不过两三里路,这样的距离压迫得赵信近乎窒息,赵信别无办法,只得不断给身边的将士鼓舞士气,至于掉队的将士,赵信只能心中默默道一声‘保重’。
明清两军一追一逃了数十里,直到天色将黑,多铎接到多尔衮的命令才收兵退去。
赵信借助雪地的余光收集残兵,一番清点后,赵信痛苦的发现,只这一战,得胜营就折损了近千将士。
赵信找了一个避风的山脚驻扎,军中气氛压抑,将士腹中空空,饥饿难耐。
赵信在军中巡视一圈后,对王震吩咐道:“王都司,你带人前往蓟县征集粮草!”
“遵命!”王震带着三百骑远去。
蓟县离这里只有二十里路,清军攻打北京城周边几座县城,蓟县侥幸逃脱魔爪。
冬天的夜晚很冷,得胜营将士虽然意志坚韧,但在消耗巨大体力后,也感觉有些不适。
一个多时辰后,王震空手而回:“赵参将,蓟县不开城门,任属下如何请求,守军就是不答应供粮,说是不确定我们是不是大明的官兵。”
“除了大明的官兵,这里还会有汉人骑兵吗?”赵信胸口连连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秦逝尽管也心中不爽,但还是出声劝道:“东家息怒,等天亮吧,深夜中不怪守军不敢开城门!”
赵信握了握拳头,不等又能如何,总不能带人去攻打蓟县县城吧,深吸一口气,赵信转身前去安抚将士。
冷风呼啸,因为饥饿的加成,天气更显寒冷。
渐渐地,天空开始泛白,赵信召集部下准备前往蓟县求粮,但他们才出发没多久,便有斥候来报,说东面官道上来了一部人马。
赵信不敢大意,命令部下摆好攻击阵型,然后来到一处山坡眺望远方,只见视线内出现一部骑兵,队伍中“明”字旗和“吴”字旗迎风招展。
“这是宁远镇勤王的兵马到了!”赵信精神稍振,命亲兵打出旗号。
没过多久,那部骑兵发现了得胜营的旗号,并派出一队骑兵过来查看:“你们是宣大镇的兵马吗?我们是宁远总兵吴三桂的部下!”
吴三桂!
赵信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情绪中有过莫名的愤怒,但很快又平复下来,只有在大明当过将领,才知道在大明当一个‘好将领’有多难。
历史上,吴三桂将来会背叛大明,投降伪清,但至少现在还是热血敢战的爱国将领。
基于这一点,赵信带上亲兵前去拜见,因为吴三桂的官阶比他的高。
“我乃大同参将赵信。”赵信上前自报家门。
“久仰,久仰,本官吴三桂!”一个面色白皙,鹰钩鼻,刀削脸,虎背狼腰的汉子策马上前。
赵信因为好奇这个后世遗臭万年的总兵究竟长成什么模样,不由多看了两眼,吴三桂出人意料的年轻,从外表看比赵信大不了多少。
如果说赵信二十岁的参将在大明军中不多见,那么吴三桂在十九岁便被擢升为宁远总兵,在军中更是独一份。
“赵参将这是和清虏接战过吗?”吴三桂神色关切地问道。
“正是,清虏围攻昌平皇陵,下官奉命救援,被清虏追击到此地。”赵信苦笑回答。
“清虏大军在前面吗?”吴三桂上半身稍稍前倾。
“清虏昨天就退回去了,眼下正驻扎在通州!”赵信实言相告,想了想,赵信又说道:“吴总兵,下官所部得胜营与清军交战一夜,人困马乏,没有粮草,不知吴总兵能否接济一番?”
吴三桂微微一愣神,然后答应道:“当然可以,大家都是朝廷的兵马。”
宣大总督卢象升这次负责总督天下勤王兵马,吴三桂是个人精,当然不会在这等小事上为难卢象升的部下。
得胜营得到宁远镇援兵的粮草救济,立刻开始埋锅做饭,吴三桂听说前面可能有清军,也命部下就地驻扎,等后面的骑兵跟上来。
吴三桂好像并不愿意与赵信太过亲近,送过粮草之后,命关宁军驻扎在相距得胜营三四里的地方。
关宁铁骑是大明有名的骄兵悍将,加上赵信‘新败’,吴三桂并不怎么瞧得上他。
通过打听,赵信知晓这次关宁镇有三万骑兵前来勤王,之前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有了关宁镇这么多骑兵,再加上宣大镇的数万兵马,与清军一战并不是没有机会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