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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走进客厅时,秦烟正坐在沙发上,桌边放着一杯白开水,听见响动,朝着他望了过来。
沈烈当即勾唇笑了起来,秦烟沉默的收回了视线。
少年嘴边的弧度瞬间凝固了起来,只是一瞬又恢复了之前的吊儿郎当。
他朝着秦烟走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在电话里听到二中那帮人带几十人去闹事的时候,他也没有一丝的害怕,眼下不过是面对一个小姑娘了,满心的忐忑。
只要她一个嫌弃的眼神,他都会疼。
“秦烟,给你!”
他把棕色的小熊递到了小姑娘的面前,还晃了两下。
秦烟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需要。”
她站起身来,端起茶杯,就要离开。
沈烈的神色沉了沉,道:“必须收下!”
秦烟抬眸深深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却让沈烈慌乱了起来。
她张了张口:“如果我不收呢?”
少年下意识就道:“你要是敢不收,老子就揍你!”
这是他身体的本能,他过去已经习以为常的一句口头禅,可是,此刻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
秦烟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沈烈却依旧察觉到了她的气息在变冷。
“揍我,我也不收呢?”
她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少年的恐惧却从骨子里生了出来。
“我……那你揍我?”少年站在小姑娘的面前挺了挺胸,道:“我知道我惹你生气了,你揍我,你放心,我不会还手。”
初见时,只觉得这个少年又冷又傲,还有些不讲理。
眼下瞧着就跟小孩子似的,秦烟此刻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里的感受。
仿佛之前的较真变得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他就是个脑子缺根筋的傻子。
秦烟没理他,抬脚直接越过他的身侧选择了离开。
沈烈啧了一声,转身就跟了过去。
“那你告诉我,我做什么你才能不生气?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老子都去做!”
秦烟睇了他一眼,缓缓道:“刀山火海的路你怕是挤不进去。”
沈烈一脸疑惑:“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就是感慨一句,世界上每天说这句话的人不少。”
少年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起来:“你不生气了?”
秦烟叹了一口气:“沈烈,我没有生气,我也没有资格和义务去生你的气,你懂吗?”
棕色的小熊在沈烈的手中渐渐的变了形,扭曲丑陋,就像是他的情绪一样。
什么叫做没有资格和义务!
说到底只是不在乎而已!
不喜欢他,所以觉得生气都是在浪费情绪。
少年的眼神渐渐变得阴鸷,他压着嗓子道:“秦烟!”
小姑娘毫不惧怕的对上了他的眼睛,道:“沈烈,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的男朋友是你这样的,打架斗殴,抽烟喝酒,功课不好,脾气很差,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沈烈的目光幽深又凌厉,半晌都没有说话。
心太痛了,就像是一寸一寸的被烈火焚烧的只剩下灰烬。
他满身气息从桀骜不驯化为了浓烈的悲伤,黑色的瞳孔里只有她的身影。
半晌后,他用着暗哑的嗓音说:“秦烟,你看看我的好……”
秦烟还没有回答,少年就红着眼睛道:“我不好,找不出好的。”
棕色的小熊因为暴力的力道,黑色塑料制成眼睛滚落在了地上,原本可爱无比的玩偶熊此刻变为面目丑陋的损坏物。
它该被丢弃,被当成垃圾一样处理掉,就像是少年的感情。
他该放弃了,小熊从他的手中滑落,落在了楼梯上,一直滚到了楼梯口处。
少年的心一下子空洞了起来,这些年里的所有都像是一场笑话。
他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在看见脚边的小熊玩偶时,脚步跨大了些,没有踩到它。
它已经很可怜了,就像他自己一样。
剧烈的关门声,唤醒了深思中的秦烟,她弯腰将阶梯上的圆溜溜的黑色塑料捡起,又下了楼将那个小熊提了起来。
王嫂听到动静,忙走了出来,见到这一幕,皱起眉头担忧问:“秦小姐,你是和少爷吵架了吗?”
秦烟笑了笑:“只是说清了一些事情。”
王嫂抿抿嘴,似乎有些为难,半晌才道:“秦小姐,有些话我说虽然不太合适,但少爷他对你真的很好,你不要误会他。”
秦烟点了点头:“他的脾气真的要改改。”
话音落后,她又笑道:“其实,我没觉得他有多坏,只是觉得他应该活得更好一点。”
少抽烟,少打架,少喝酒。
沈烈用最快的速度骑着山地摩托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眼睛布满了血丝,心口疼的快要了他的命。
迎面的风就像是变成了尖锐的刀尖似的,试图割破他的皮肤,让他流眼泪才好。
车子还没有稳稳停下,少年就直接松开了车把,从车上跳了下来,限量版的山地摩托车此刻就这样被丢弃的摔倒在花园一角。
他一头钻进了邵遇家的酒吧里,这里的服务员早已经认识他了,连忙上前道:“烈少,我们少爷在包厢里,还有您的其他朋友也在。”
沈烈的神色太可怖了,就像是修罗一样,服务员早听闻过沈少的脾气,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了。
沈烈一脚踢开包间时,里面的人都愣住了,袁修齐正为之前的事情心烦意乱,此刻听见踹门声张口会准备开骂。
就看见了一脸异样情绪的沈烈,少年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至极。
凌行直觉不好,这难道是没有哄好那位仙女?
邵遇忙站起身来,让出了位置。
沈烈一屁股坐了下去,整个人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似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半晌后,沈烈低沉道:“凌行,给我一根烟。”
凌行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递了过去:“我没有打火机……你不是不抽烟吗?”
沈烈嗤笑一声,漆黑的眸子里空荡荡的。
“以后一起抽。”
他是第一次抽烟,还很不熟练,被呛的连连咳嗽。
全身都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