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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媪赶到王家时,由丫鬟引见余姚长公主,等到了余姚长公主与王献之所住的院子里时,远远的便望见余姚长公主坐在院中石凳上轻摇小扇,如此妩媚动人,活脱脱一个美妇人。
而这时余姚长公主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石桌对面一个五六岁的丫头练字。
这丫头想必就是王神爱,爷爷与父亲皆是大书法家,且并称“二王”,王神爱这字,自然也练得炉火纯青。
丫鬟领着周媪走过去,站在余姚长公主身侧唤:“长公主。”
余姚长公主听唤侧首看去,丫鬟便禀道:“这个人要见七老爷,说是有重要之事。”
余姚长公主这便将周媪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而后颇是不屑的说道:“他不在,你回吧。”
周媪见势,连忙道:“长公主,婢子是琅琊王府的人,此次前来,是代主子给王中书令送一封信。”
闻知周媪是司马道子府上的人,又闻她此来是为给王献之送一封信,余姚长公主这才来了兴致,看着她手里握着的那封信,问道:“什么信?本宫看看。”
周媪故作慌张,急忙道:“长公主,您莫要为难婢子,主子说了,这封信必定要送到王中书令手里头才行,万不能由旁人转交。”
如此隐晦,余姚长公主自然狐疑,当即追问道:“你主子是谁?”
周媪道:“是桃戈姑娘。”
桃戈?!余姚长公主脸色轻变,那不就是去年寄居在府上一直与夫君纠缠不清的那个丫头!她怎么会给夫君写信,还如此神秘,该不是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余姚长公主道:“桃戈去年寄居在府上,本宫与她交情甚好,这封信,你不妨交给本宫,等到大人回来了,本宫再替你转交给他。”
周媪听闻余姚长公主言说桃戈去年曾寄居在王家,也颇是摸不着头脑,却也无暇多想别的,她故作为难,扭扭捏捏道:“这……怕是不太好吧,主子说了万不能由旁人转交的……”
余姚长公主道:“本宫乃是大人的正妻,岂是旁人!再说,你是过来送信的,难道你就不想快些回去交差了事?”
周媪故作心动,又假模假样的纠结了一番,终于道:“那……那就劳烦长公主了。”
说着,这便将信交给余姚长公主,随后朝她作揖道:“婢子告辞。”
目送周媪走远,余姚长公主果然还是拆开了那封信,见了信上所写字字句句皆传情意,顿时火冒三丈,拿着那封信风风火火的离开。
看样子,分明是要去王府的。
彼时司马道子正在前厅与谢安商议东晋对前秦的战事,家奴忽然过来,站在他身侧禀报道:“王爷,余姚长公主来了。”
司马道子微愣,侧首朝王府的大门看去,果真见余姚长公主一脸怒色的走来,他预感不详,赶紧站起身同谢安道:“丞相,本王手头还有些要紧之事需处理,若是丞相不急,不妨稍等片刻,本王去去就来。”
谢安自然也看见了余姚长公主那神情,便笑着应道:“好好好,王爷去吧,老臣等着。”
司马道子来不及再多言,扭头就走,出了前厅与余姚长公主对上,只唤了一声“皇姐”,还没说出什么话来,余姚长公主便怒斥道:“桃戈呢!那个小贱人去哪儿了!把她给我叫出来!”
司马道子听言微微一怔,转头看向谢安,只见他在喝茶,连忙推攘着余姚长公主往别处走去,直至离前厅远了些,方才问道:“皇姐这是何意,素素何处招惹了你!”
“何处招惹了我?”余姚长公主冷笑一声,这便将那封信塞到司马道子手里,道:“你自己看看,那个小贱人到底是怎么招惹我的!”
司马道子正满面狐疑,接过信便拆开来看,见了信中所写,脸色当即变了,余姚长公主这时便道:“她如此明目张胆的勾/搭你姐夫,你说我是不是该找她算个总账!”
司马道子听言气不打一处来,将信拿着展开在余姚长公主眼前,愠怒道:“皇姐看清楚了,这是如笙的字迹!”
余姚长公主顿时怔住,这竟是如笙的字迹,这是如笙写的,难道是如笙故意挑拨离间!
司马道子见她怔怔不语,便伸手指着王府的大门,冷冰冰的说道:“门在那儿,皇姐不必我送吧。”
余姚长公主又顿了顿,这便转身,气鼓鼓的离开,等到了王府门外的马车旁,身边跟着的丫鬟道:“长公主,咱们回府么?”
“不,”余姚长公主说话间丝毫不犹豫,直接道:“咱们进宫。”
目送余姚长公主出了王府,直至看不见她了,司马道子这才回身往前厅走去,到了谢安跟前不远,讪笑着赔礼道:“让丞相见笑了。”
谢安客气道:“无妨无妨,王爷言重了。”
余姚长公主进宫,直奔清暑殿去,彼时司马曜正批阅奏本,忽见余姚长公主,自然颇是诧异,问道:“皇姐怎么来了?”
余姚长公主倒是不客气,进殿便寻了一处坐下,笑道:“我来看看你,顺带着同你话话家常。”
司马曜笑道:“哦?皇姐不在家中相夫教子,竟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我昨个听闻老七从山阴回来,便去他府上走走,见着一个丫头,瞧着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与容德小时候生得一模一样。”
司马曜闻言已然怔住,难道简静寺所言的女子已出现了,她还一直都在老七身边!
余姚长公主说至此,又装模作样的思忖了一番,道:“就是……那丫头眉心有颗朱砂痣,但容德没有。老六,阿姐同你说,那个丫头与容德,当真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昨个第一眼见到,还以为是容德投胎转世了,那时候我还想着这世上竟还有这等巧事,可转念一想,容德前年走的,若要投胎,也不过才两岁而已。”
司马曜狐疑,与容德生得一模一样,唯独眉心一颗朱砂痣不同,那不就是子敬画上的女子?!
余姚长公主见司马曜怔怔不语,她又道:“她在老七府上,你想必是见过的。”
司马曜这时才道:“果真生得一模一样?”
余姚长公主佯装微微一愣,诧异道:“你前阵子常去老七府上,竟没有见过这丫头?”
司马曜并不回她,反而是陡然拍案而起,快步朝殿外走去。
余姚长公主又作势惊诧,站起身来唤道:“诶,你这是怎么了,老六!老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