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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泽霖匆忙回到贤亲王府书房之际,发现正如随从所禀一般,一夜这间堆得如山的密信几乎快要将那书桌给淹没掉。
他快速的将那些秘信一封一封的快速看完,一时间恼火更是不可抑制。万万没有想到,江枫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如此短的时间内便给他四处发难,而且每一处麻烦都不好解决,都是个烂摊子。
从边境到草原,从北漠到南荒,甚至于京城三百里外的严库军地这些与有他的要塞之地全都显出这样或者那样的危机,江枫同一时间多处向他发难,摆明了就是想用这些要胁于他。
可是,难道江枫以为这样他就会老实服软,就会将悦儿交出去吗?赵泽霖冷笑起来,眼中寒光四溢,恨不得此刻便将江枫给就地解决掉便好。若不是如今时机还不成熟,这世上他最不愿意还存在的人便是此人了。
不过,哪怕这次江枫的快速反击如此的厉害,甚至于当真让他极为棘手得厉害,远远超过了他对江枫的预估,但那又如何?这一切都不足以真正的威胁到他,他照样有办法一一将其化解掉。
想到这,赵泽霖重重的呼了口气,而后压下了心头怒气,不再让情绪因江枫而受到大多的波折。他快速让人如今家臣,一一处理这些事情,江枫越是如此,他便越得做得漂亮,越得准时完成自己的计谋。
大后天,他与悦儿的婚礼绝对不会被任何原因所影响,而一想到马上便要与心爱之人成亲,日后悦儿都将只会是他的妻子,赵泽霖的心中总算是温暖起来。
麻烦,再多的麻烦,哪怕是天大的麻烦又如何?他都能够应对过去。他都不会放在眼中!江枫若是以为用这些手段便能够逼他放手悦儿的手,那便实在是太过小瞧于他了。
很快功夫,书房内便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的人,看这架式,只怕是得忙到深夜都不一定能够忙完了。
赵泽霖这边是忙得不行,短时间内都离不开身来,而这一切则正是江枫费心布置所需要的结果。
江枫自然不指望凭着这些事便能够让赵泽霖缩手主动将悦儿送回来,他所要的不过就是将赵泽霖给拖住,以便他有充分的时间入禁地救人。
而这会,他还只是将赵泽霖给拖住了。但入禁地却并非那般容易之事,稍有差池便会打草惊蛇,所以这会。江枫还在做着一样极为重要的准备。
铁辰这会已经安排好了其他的一切,与阿久阿拾几人一并给江枫护法,因为这会江枫正施展一门极为费力的秘力先行移魂入境与悦儿小姐先产生心灵沟通,如此再进入禁地之后便可以确保一击便中,直接能够将悦儿小姐给带回来。
但是。他们的主子这会已经入定快小半个时辰了,却一直都还没有任何的变化,隐隐只见额头上汗水愈来愈多,而神情亦显得越来越难看。
铁辰几人都担心得不行,但此术并不是他们所能够帮得上忙的,只得在一旁干等罢了。
就在江枫施展秘术之际。沈悦儿那边却是越来越清晰的察觉到了那阵极为玄妙而熟悉奇异的琴声。
沈悦儿只觉得越听,这心便越如同被什么东西给挖空了似的,那种莫名的悲伤与难过让她说无比的沉重。
她很快便再次睁开了眼睛。她知道那不是梦境,因为睁开眼睛之后,那道琴声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同样还继续不停的在耳畔响起。
可奇怪的是,她却无法判断出琴声传来的方向。四下走动却依然如此,压根就找不到声源到底来自于哪里。
“夫人。您怎么啦?”看到沈悦儿突然再次异常起来,初儿与末儿再次担心不已,连忙上前扶着询问,看那样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找什么。
“初儿,末儿,你们听到琴声了吗?”沈悦儿见这两婢女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因此下意识的便问了一句。
初儿一听,却是更加奇怪,连连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声音呀?夫人您听到什么?”
“琴声?”末儿跟着说道:“夫人您是想听曲了吗?要么奴婢现在就安排人?”
见这两丫头明显一副根本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沈悦儿更是觉得奇怪得紧,而心头的情绪亦随着那越来越让人伤感的琴声变得难受起来。
“不用了,应该是我听岔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没有再多提此事。转而只是告诉这两名婢女自己刚刚听错了什么,而并没有多加与她们去提那明明此刻还在自己耳畔围绕却依就连方向都无法辨明的琴声。
这琴声,来得太怪,不但怪,而且还让她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莫名的直击她的内心。虽然她解释不了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但却下意识的觉得这琴声对她很重要,她并不想将这事让旁人知晓。
她再次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也不去多加考虑琴声的出处与奇怪点,反倒是用心的聆听的。
渐渐的,随着琴声不断变化,沈悦儿忽然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幕非常怪异的画面,她似乎看到一个白衣胜雪,如同神仙般一样的男子坐在那儿弹着琴。
那画面异常的清晰,清晰得根本就像是真的一般,可她却偏偏看不清那名神仙般男子的面孔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只是觉得熟悉,无比的熟悉,但就是怎么样也无法看到那张面孔。
一时间,她的心只觉得好疼好疼,那神仙般一样的男子她明明看不到脸上任何的面容,但奇怪的是却能够看到那男子悲伤无比的神情,那样的悲伤让她看着都觉得心在跟着一并碎了。
她不知道那男子是谁,可是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那种熟悉感不同于林泽,而且比及对林泽的熟悉感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但如此,她觉得她的心似乎不受控制一般难受,因为那个男子而难受,因为感受到了那个男子心中的悲伤而跟着难受。那样的感情让她都说不出来复杂。
沈悦儿闭着眼。泪水就那般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她不想初儿与末儿担心过问,因此这会早就已经背过身上,没有让旁人看到。
但,不论她如何调整心情,如何控制情绪,那眼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心一点一点的如同被什么东西不断的扎着,跟着那看不清面容的神仙男子一同悲伤。
沈悦儿不傻,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却明白这突然现身于脑海的看不清面容的神仙般的男子定然不可能凭空而出。她也很快明白,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但心底深处却如同被烙上了什么烙印一般。
不知道默默的流了多久的泪,突然之间,耳畔的琴声竟然没有了,而脑海中所浮现的那个看不清面目的神仙男子亦失去了影踪。
然后,伤悲并没有因此而减。反倒是让原本难受无比的心愈发的变得空空荡荡。
她睁开了眼睛,片刻之后再次闭了上来,再睁开,再闭上
如此反复了好多次,等了好久,却再也没有听到那道琴声。也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一时间,沈悦儿变得更加的失魂起来,拼命的回想着。拼命的回想的,哪怕脑子里头再如何回想也都是那般空空如也。
就在沈悦儿无法再感觉到琴音,无法再在脑海中清晰的看到那道身影之际,一直入定的江枫,突然睁开了眼。瞬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一下,铁辰与阿久阿拾都吓了一跳。赶紧着上前将江枫给扶好休息,又连忙打了热水擦净之后,见江枫摆了摆手示意无大碍这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主子,怎么样了?”铁辰见这会江枫应该无大碍了,这才连忙询问秘术结果。
江枫这会神情不怎么好看,但还是没有瞒着铁辰几人,出声说道:“事情比原先设想的还要麻烦。悦儿就在禁地里,我先前已经看到了,不过她被高人施了封印之术,不但内力全部被封,而且记忆一同被封印了起来。”
“什么?封印之术?”阿久一听,当下便急了:“那可如何是好!”阿久的担心当然不是没有缘故的,原本进入禁地便极为麻烦,需得主子费不少的功力,而且还只能主子一人进去。而现在,若是悦儿小姐被封印了记忆,也就是说这会的悦儿小姐压根就不认识主子了,那么主子进入禁地,哪怕顺利找到了悦儿小姐,却也不见得能够顺利的将人给带回来。
看来,赵泽霖那浑蛋果然无耻到了极点,为了夺人当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全然不顾悦儿小姐自己的心愿。
不过阿久这般想也还是良善了一些,若赵泽霖真的顾及沈悦儿的想法的话,当初也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强制不放手了。
阿拾与铁辰自然也急得不行,他们谁都明白这事情个中的麻烦之处,一时间也想不出法子来,只得一个个眼睁睁的看着主子,等着主子出声。
江枫沉默了片刻,却是让铁辰去替他将暗阁里头的一个小盒子取了出来。
铁辰倒是不明所以,很快便将那小盒子给取了过来,而阿久与阿拾则不同,一看到那小盒子,当下脸色都白了。
阿久与阿拾都是打小跟着江枫从师门出来的,哪里会不明白那盒子里头装的是什么,因此赶紧着将盒子给取了过来,劝道:“主子,您不能这样!”
“是呀,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或者回师门去请师叔祖来帮忙?”阿拾说道:“你刚刚已经使过移魂之术,受了伤,若是这会再用苍术的话,就算成了也会更加伤得不轻的!”
阿拾的话只说了一半,但一半却是足够,成了会伤得更加不行,那也就是说若是不成的话,后果怕也就是连性命都得当场丢掉。
苍之术是他们师门最为厉害的一道术,其作用看似并无太多噱头,但是却可以化解一些极为厉害的玄术。阿拾明白。只怕给悦儿小姐下封印之术的人不简单,所以主子才不得不动用苍术想要先行化解掉悦儿小姐身上的封印之术。
如果是平日,在主子还没受伤的情况下,那么行此术倒是不必太过担心,可如今,因为先前移魂之术似乎出了点意外,已经让主子受了很重的内伤,如今再行苍术的话,那么后果将会极为严重。
更何况,苍术所化解的玄术。越是厉害的,那么化解之后的反噬也会越大,而能够令主子在这种情况下动用苍术。可见对手有多么的可怕,而反噬也将会有多么的厉害。
但很显然,江枫这会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最多还有一天半的功夫,而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当然没有办法请回救兵。所以。苍术便成了不得不选用的一招。
虽然后果如阿拾所说可能极为严重,但是这会他若是不动用此术的话,怕是会更加严重。
“你们不必再说,我已经决定,自然心中是有底的。好了,你们暂且退下吧。我得调息半个时辰。”江枫朝着阿拾等人说道了一声,而后也没有再多言,很快盘坐闭上了眼睛。
见状。阿拾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哪怕这心里头再担心,但主子的话就是命令,她们劝没用也只能随主子心愿了。
几人暂时退了下去,出去之后。铁辰向着两姐妹打听过后这才明白那苍术的危险程度,片刻后却是二话不说。扭头便急匆匆的离开,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
见状,阿久想去拦人,却被阿拾给拉住了。
“算了,由得他去,铁师傅心中有数的,定然不会做出什么不妥之事来。”阿拾说道:“咱们还是在这里好生看顾好主子吧,半个时辰之后再说。”
如此,阿久也没再说什么,无奈的点了点头,心里头却是愈发的难受。
半个时辰之后,铁辰还没有回来,阿久阿拾见状自然也没有谁在意,而是先行入内。见这会主子调息完毕,正打开那小命准备将盒中药丸服下。
“主子,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阿久再次劝说着:“万一,奴婢是说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悦儿小姐若是日后知道了也是不会同意的呀。”
“你们都不必再说了,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不过我意已决。”江枫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打算再让阿久与阿拾说话。
就在他准备服药之际,先前匆匆离去不知去了哪里的铁辰却是赶着点跑了进来。
“等一下!”铁辰这会显得极为虚弱,整个人如同从冰窖里头捞上来的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不过他却还是坚持着跑到了江枫身旁。
看到铁辰如此模样,几人都意外不已,阿久阿拾连忙上前扶了一把,连忙询问着铁辰这是出了什么事。
而铁辰却摇了摇头,直道他并没有什么大碍,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递地给江枫道:“主子,这个给您,用这个后您就可以暂时不必施那苍术了。”
“这是什么?”江枫见状,却是不由得反问起来,也没有立马去接铁辰手中的小纸包。
“这是桐罗散。”铁辰自是没有隐瞒,很快便道了出来:“主子赶紧用这个吧,这个对身子不会有那般大的影响。”
一听竟是“桐罗散”江枫神色当下大变,一把拉过铁辰的手替其就地搭起脉来。
“主子,我无事,您就”铁辰的话还没说完,却是被江枫用眼神给活生生的制止住了。
如此一来,铁辰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先由着主子替他诊脉。
片刻后,江枫神色更是极为不好,他立马吩咐阿拾云将药房内的那两颗化绵丹给取了过来给铁辰服下。
铁辰哪里不知道化绵丹是何等的珍贵,一听说主子仅有的两颗一次性都给他服下却是连连摇头,不愿意,但江枫没由他多说,便直接让人将药给他塞了下去。
“你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去一旁调息打坐,等你好一些之后再说。”江枫制止了铁辰:“不然的话,这桐罗散我是不会用的。”
铁辰这会表面看着人还挺精神似的,但其实也就是强撑着一口气。这会他体内经脉几乎断了大半,若不是那两颗化绵丹的话。不出一刻钟整个人就会暴毙而亡。就算是服了这两枚灵药,调息稳定下来日后再好生休养却也不可能再恢复原来的样子。
江枫心中明白,为了拿到“桐罗散”铁辰这是拿自己的命去换的,所以这份情心,他又怎么可能不领,怎么可能不为这动容。虽然不知道铁辰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拿到的,但江枫心中异常清楚,怕是还远远不止搭上一条性命。
所以,他得等铁辰调息好。暂无生性命之忧后先将事情大致问清楚,而后才能安心的去做他自己的事情。
如此,铁辰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依言去做。毕竟他冒死换来的桐罗散若是不用的话岂不是太浪费了。更何况那两颗化绵丹已经进了他体内,吐怕也是吐不出来了。
趁着铁辰打坐调息的空档,江枫也暂时坐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桐罗散”心中却是复杂无比。
这桐罗散虽然不能够如苍术一般立马便能够直接解开悦儿的封印之术,但是却可以干扰受封之人。若是再加之其他一些辅助的话,全是极要可能让封印之术失效。
而且最主要的是此物不会有任何反作用,不会如苍术一般凶险。
苍术虽然直接,但后果当真有些难以控制,特别是他现在受了内伤,更是把握难测。若不是没有旁的办法。他也不想贸然用苍术。
而这会有了桐罗散,他当然可以暂时不用苍术,毕竟阿拾说得对。若是万一他有个好歹的话,悦儿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江枫临时改变了一下计划,先行让阿拾去准备了另外一些东西。虽然一会他不会再马上用苍术,但却还是得再次施展移魂之术配合。试试看看能不能用桐罗散解去悦儿的封印,而后再入禁地带人走便顺利得多了。
阿拾很快便下去再次准备物件。没太久功夫一切便都准备妥当。
等铁辰那边也确定暂无危险之后,江枫这才再一次让阿久阿拾护法,入定施行移魂之术。
而这一次的移魂之术,相比于前一次却是稍有不同,阿久与阿拾也看出了些端倪,不过却反倒没有太多担心之处。
江枫很快便入定成功,而这会禁地宅院之内的沈悦儿却是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睡意,明明刚刚才起来的人没一会功夫竟然再次抵不住躺上床睡了过去。
初儿与末儿虽有些奇怪,不过却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好生替其拢了拢背子,先行退了下去。
沈悦儿迷迷糊糊中,却是突然觉得自己身处一大片迷雾之中,正思索着如何寻得出路之际,一道温暖得快要化出水的声音却是从迷雾之间传了过来。
“悦儿!悦儿”
悦儿?她愣了一下,不知道那声音叫的到询谁,可是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了耳中,仿佛叫的便是她一般。
悦儿她突然觉得那个名字无比的熟悉,熟悉到仿佛就是在叫她一般。可是,她不是叫点儿吗?
正疑惑之际,那处迷雾渐渐的散了开去,沈悦儿这才发现自己不知身处一片青山绿水之间,眼前的景色美得让人陶醉,美得让人安宁。
而且,这里似乎有些眼熟,好像自己不知何时来过一般。
“悦儿!”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与之前不一样,声音的来处很是明显,好像就在身后。
沈悦儿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却猛然发现那个神仙一般的身影正朝着她走了过来。
“是他!”她打心底里头高兴不已,没想到竟然再次看到了那个人,那个先前听到琴声后脑子里头所勾勒出来的神仙一般的男人。
虽然这会依然没办法看清那张面孔,但是她却知道,就是先前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