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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儿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沈悦儿的意料之外,此人若是有什么心智可谈的话便不会做出几天前那样的蠢事来了。而一个丁点忍耐与承受力都没有的人,更是不值得任何人的同情与怜悯。
“你别这般叫呼了,不过是做了几天粗使丫头,这般一哭一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使了多少恶毒的手段如何虐待你了。”沈悦儿瞄了玲儿两眼,不咸不淡说着话的同时自然也瞧见了这婢女早就已经磨破厉害的双手和瘦了一大圈的身形。
至于那张脸,更是看得让人触目惊心,那次掌嘴之后虽说有擦过药处理过,不过连日的劳做加上时常以泪洗面的缘故,如今却是留下了好几道异常显眼的红印子,估计着日后也是很难消掉,就这婢女现在的尊容,估计给四少爷做妾的想法也可以彻底的打消掉了。
听到沈悦儿的话,玲儿这回倒是很快反应过来,连忙不敢再像先前一般大哭大嚷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少夫人说得对,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没用,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开开恩,放奴婢一马吧,奴婢给您当牛做马都行,只求别再让奴婢过那样的日子了,再这般下去,真的会没命的。”
玲儿的哀求,沈悦儿并没有搭理,反倒是朝一旁的胖丫看去道:“胖丫,你这些天都让她做了些什么呀,我瞧着她说得这般大苦大难的,跟从阎王殿出来的人似的。”
胖丫原本就瞧不惯玲儿平素的为人,如今这几天瞧着这人那般没用又没骨气的,更是打心里鄙视,因此自然不会替其说半句好话:“大少夫人,奴婢这几天不过就是让她做一个粗使丫头应该做的事情罢了,无非就是洗衣、打扫、收拾一类的小事,哪里有什么大苦大难的。以前这些事奴婢都做过,侯府那边人多事多,每天干的活可比她现在做的要多得多,哪里觉得有多苦多难的。您别听她瞎吵,明明就是个奴婢,成天非得弄得跟个大小姐似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几件小事都不愿做,她倒还有理了?”
这话倒也不算过份,只不过胖丫本就是粗使丫头,做习惯了这些活再加上这块头与气力又怎么可能是那平日里几乎十指不沾水,将自己看待娇养得跟小姐似的玲儿所能比的呢。
而实际上,这几天玲儿所做的活的确只有那么几样,无非就是粗使丫环要做的那些事,只不过沈悦儿暗中让红玉给其加了点料,能够确保每日那婢女即可以累到真正的极限又还能够留有一丝喘息的力气让她去最大程度的体会那份所受的罪。如此一来,这种身心一并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折腾才是真正让玲儿无法忍受的。
这婢女现在也是有苦也说不出,明明自己都快被人给整死了,可是却偏偏任谁看着都不觉得有什么过份之处,甚至于其她几个主动跟随大少夫人而来的丫环婆子都还觉得大少夫人还算是挺心善的了,不然换成别的什么人,对于这种敢欺主贱主不知死活的恶奴,早就直接打杀掉都不为过份。
玲儿心知这都是因为自己得罪了大少夫人才会受到此等惩罚,也明白这大少夫人是故意要用这样的法子来对她,可大少夫人的所作所为她没有半点资格再挑衅,吃了这么多天的亏,受了这么多的罪,若是到现在还看不明白这个道理的话,那她也还真是无药可救了。
如今她也聪明了起来,不敢再替自己做任何的争辩,只得一遍遍的认错,一遍遍的乞求,希望这大少夫人如今已经消了些气,能够开恩放她一马,莫再这般折磨于她。这样的日子让她看不到一点点的希望,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改变,不论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去做。
看着眼前不住乞求的玲儿,周围其他的人并没有谁去可怜,反倒是觉得这样的人着实是自作自受。如今知道厉害了便跟条狗似的求饶。既然这般没骨气没承受力,当初早干吗去了呢?
“行了,你也别求了,说得这般可怜兮兮的,听得我心里头难受。”沈悦儿故意微微皱了皱眉,一幅于心不忍的样子说道:“也难怪你觉得受不了,毕竟以前也从没做过这么些粗活,养得实在也太娇贵了一些。”
“大少夫人恕罪呀,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犯了错,本就应当受罚,况且您只是让奴婢做粗使丫环做些粗活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奴婢心中无比感恩,当真不敢有半点抱怨恨与不满。”
玲儿这会脑子倒是清楚得很,连连说道:“是奴婢自己不争气,这么一点事都做不了,污了大少夫人的眼。奴婢本没这资格乞求,可奴婢实在是真的挨不下去了,大少夫人是慈悲之心,求您宽恕奴婢吧!奴婢发誓日后一定什么都听您的,做牛做马在所不辞,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呀!”
到了这样的时候,玲儿自然已经没有了任何好考虑的,只要能够摆脱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就算是让她杀人放火她也敢去做呀。
听到这话,沈悦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并不在意的嘲讽:“算了吧,做牛做马什么的我不需要,况且就你这身子不也做不来吗?不过,有几个问题我倒是想问问你,若是你能如实回答的话,自然也算是你将功折罪了。”
玲儿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跪着上前几步露出极为讨好的笑大声说道:“大少夫人有什么问题直管问,只要奴婢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状,沈悦儿朝一旁的红玉荷风以及胖丫等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先行退下,而后这才重新将目光移向了此刻一脸紧张不已却又同时带着说不清的希望与复杂的玲儿。
她没有让这婢女马上起来,而是继续保持着俯视的姿态没什么情绪的盯着那婢女一会儿却并不再急着出声。
这样的突然停顿让原本便心情复杂万分的玲儿更是将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那种下意识的心理威压已然起到了最好的作用。
片刻之后,沈悦儿这才终于开口道:“玲儿,其实我想问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关于陈氏小产的一些真相,我知道你一定清楚一些旁人不知晓的东西,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否为我解惑了。”
她的话,没有给玲儿留下半丝可退的空间,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而是异常确定的肯不肯说的问题。
这话一出,玲儿是即惊恐却又有一丝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理所当然,下意识的哆嗦一下后,这才小小声紧张不已地说道:“大少夫人,您您怎么觉得奴婢一定知道些什么?”
沈悦儿略带嘲讽地笑了笑,倒也不再打哑谜,径直道:“先前只是直觉,猜的,不过现在你不是已经替我确认了吗?”
不过一个小小的心理战,对付旁人或许没用,但对付玲儿这种心理已经完全溃败之人却是足够。玲儿此刻面色极其怪异,但即使明知中了道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这个大少夫人实在是太过狡猾,真真假假间全然让人完全摸不着半丝的底细。
没有在意玲儿下意识的懊恼,沈悦儿再次出声道:“知道什么便说什么,别想太多,也不必怀疑我能否分辨得出你所说的话中有几句真几句假,更不必抱在什么侥幸之心隐瞒什么。要知道,日后你的命运全由你现在的态度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