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一日寒怒卷暴风雪?白雪歌刺破炎刀指

冬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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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猫猫拾级而上,一直来到了客栈的二楼。虽然底楼的大火烧得火光烛天,但是二楼却丝毫没有被波及。谷猫猫快步冲到薛桦的房间,她稍微犹豫了一下,旋即一把推开房门。只见薛桦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地上的空酒坛较早上又多了两个。谷猫猫心想这定是他白天醒来时,开怀痛饮后留下的。

    她顿时火冒三丈,心想火都要烧到屁股了,他还在这里烂醉如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便几步冲到床前,一把抓起如一摊烂泥的薛桦,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谷猫猫狠狠地瞪着眼前迷迷糊糊的薛桦,那张英俊脸庞上的精致五官,此刻正如谢了春红的林花,七零八落。

    谷猫猫一直抓着薛桦的领子,两人的脸仅隔几寸之离,谷猫猫可以清楚地嗅到薛桦口鼻中的酒气。谷猫猫这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她不禁又羞又气,一把将薛桦摔在地上。

    薛桦重重地摔倒在地,一下子惊醒过来。他的头因为过度饮酒而又涨又痛,浑身的骨骼也被谷猫猫摔得剧痛,他拼命地揉了揉烧得火辣的双眼,看见谷猫猫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愤怒、失望、委屈、难过纠集在她的脸上,她气得好像快要哭出来。

    薛桦一边揉着摔痛的后脑,一边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怎么来了?现在什么时辰啊?”谷猫猫刚要发作,只听见底楼噼噼啪啪的响声更加剧烈了。她转念一想,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如果大火烧了上来,那时自己和薛桦都难以全身而退。可是刚才楼梯已经全部被烧坏了,该怎么办呢?

    谷猫猫环顾四周,只见窗子和外面的梧桐树很近。于是她一掌将窗子打碎,解下腰带,将腰带缠在窗外的树枝上。然后回过身,一把搀起倒在地上的薛桦,双脚一蹬,用尽全身力气,带着薛桦逃离了屋子。

    谷猫猫身体轻盈,柔若无骨。她怀中抱着薛桦,在空中优雅灵活地施展轻功,两人便如两片相伴相生的枫叶一般,翩然而落。

    谷猫猫怒气未消,刚一落地便一把将薛桦扔在地上。她恶狠狠地盯着躺在地上的薛桦,随即又转身看了看客栈。梁一鹰和炎刀门巡街们仍然在大火中恶斗着。谷猫猫脑中浮现出十二村旁好友盛伊莲孤单落寞的背影。她明白盛伊莲心中是多么在乎那个倔强的使鞭的少年。老渔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如果现在自己不加以制止,恐怕五人都将随着这间客栈化为灰烬。谷猫猫猫眼圆睁,对着薛桦吼道:“姓薛的,给我看好你的小命!”说着团身一纵,向客栈前门拼命奔去。

    谷猫猫来到门前,只见大门敞开。她站在门口向里一望,发现底楼的火势比刚才更加猛烈了。滚滚浓烟中,只能隐隐约约看清有人影在快速地飘动。谷猫猫认得那个被众人团团围在中间,昂如雄鹰,身姿飒爽的身影便是盛伊莲的心上人——梁一鹰。

    整个客栈眼看就要塌了,情况万分危急,就算梁一鹰侥幸逃脱四人的围攻,恐怕也难以脱离火海。她心急如焚,但却毫无办法,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谷猫猫的情绪一点一点崩溃。她大声地叫喊着,“不要打啦!”可是,五人却仍然如在战场上亡命搏斗的战士一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谷猫猫绝望地喘着粗气,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一个手掌拍了拍她的后背,她身后传来了老渔夫苍老的声音,“小姑娘,歇一歇吧,这里太危险了!”。

    紧接着,谷猫猫觉得自己突然身轻如燕,腾身而起,直向后飞出了数丈之远。谷猫猫惊魂未定,抬头看时,只见老渔夫弓着瘦削的身躯,站在客栈的门前。他右手紧紧捂住鱼竿,稍一发力,鱼竿便被震得粉碎,里面露出一把散发着淡淡紫光,通身雪白如练的宝剑。宝剑长约三尺三寸,如银月的照耀下,仿佛是被霜雪包裹的树枝。涓涓的冷光沿着剑刃的方向不断地射出,令人既心醉于它的美丽,又胆寒于它的冰冷。

    谷猫猫认得此剑名曰“银月飞雪”。她心中不禁一颤,难道此人便是“昆仑冰王”江伯?听说三年前他便在江湖上消失了,很多人都认为他已经像“雪魔”和“剑圣”一样隐居了起来。没想到原来他一直都留在昆仑,没有离开过。传说他的绝世剑法“白雪歌”精妙诡谲,森森如暗夜长林,飘忽若胡天飞雪,而他的独门内功“一日寒”更是高深莫测,神鬼莫知。谷猫猫松了一口气,原来老渔夫是这么厉害的人,看来屋中的五人有救了。

    江伯倒转宝剑,将宝剑插在地上。扎下马步,双目紧闭,轻舒双臂运动内功。起大渊献阏逢,尽困顿昭阳,地支在上,天干在下,起至哉坤元,尽大哉乾元,坤卦在上,乾卦在下。逆子时胆经,逆丑时肝经,逆寅时肺经,逆辰时胃经,逆巳时脾经,逆午时心经,逆未时小肠经,逆申时膀胱经,逆酉时肾经,逆戌时心包经,逆亥时三焦经,任督倒转,凝于丹田,逆十二时之经络,聚一日之极寒。双掌发出,丹田之中极寒之气便如狂风般,摧天彻地而来。霎时间天地变色,冷风大作,冰冷的空气裹挟着刀刃般的冰雪,如一条极速飞舞的冰龙,向客栈排山倒海袭来。

    狂风袭来,谷猫猫将短刀“夭夭”和“灼灼”狠狠插入冰面,拼命握住两把刀柄,才勉强不被狂风卷起。她拼命地睁开眼睛,只见裹挟着冰雪的龙卷风从客栈大门穿过,在墙面上冲出一个巨大的洞。风中刀刃般锋利的碎冰刺得谷猫猫有些睁不开眼睛,但是她还是拼命地向客栈的方向看着。白色的霜雪遮挡了视线,她只能隐隐看见江伯瘦削的背影,坚定而有力。

    狂风很快便停了下来。谷猫猫拔出短刀,快步向客栈大门跑去。她跑到客栈前,只见客栈被狂风打出了一个圆圆的巨大的洞,像是在一座小小的山包上挖了一个大大的隧道。谷猫猫急忙向里面看去,只见地上嘶嘶地冒着白烟。刚才还滔天巨浪般汹涌的火海瞬间变成了安静的冰雪。

    炎刀门的四个巡街每个人都马步下蹲,伸出双掌。谷猫猫定睛看时,只见四人手掌上都白白的好像黏了很多雪。四人表情狰狞恐怖,仿佛刚刚目睹了一场浩劫一般。梁一鹰则趴在地上,两只如鹰爪般的手死死地扣在地上,十根手指齐齐没入地中。他背上的衣服已经全被狂风打碎,露出少年坚强结实的后背。犀利的碎冰在后背上划出了丝丝血痕,鲜红的血滴滴流下,滴在雪白的地上,仿佛一朵泣血的鲜花。

    狂风过后,梁一鹰努力地抬起了头。他眉头紧锁,目光中有几分凶狠,又有几分坚定。他分辨出此刻站在面前的人是江伯,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敬畏的神色。梁一鹰立刻拔出插在地中的十指。当梁一鹰拔出手指的一刻,谷猫猫看到那是十根被鲜血包裹、浸染的手指,像十根泼了红漆的玉柱。

    梁一鹰用两个手掌支撑着地面,跪在地上,对“冰王”江伯大声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然后低下高傲的头颅,“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谷猫猫惊讶极了,原来江伯竟然是梁一鹰的师父。她把脸转向江伯。看见他正眯着眼睛,慈祥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梁一鹰。江伯缓缓地说道:“孩子,我们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吧?”

    梁一鹰刚欲回答,站在地上的四个炎刀门巡街已经运动内力将手掌上的冰雪化去。其中一人向江伯一指,高声说道:“我们炎刀四刃奉门主之命,捉拿昆仑逆贼梁一鹰。你是何人,竟然敢阻挡我们捉人?如果你执意袒护于他,我们盛门主和安大人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江伯听了他的话,不禁仰天大笑道:“你说的那个什么盛鸟人,安鸟人,老朽暂且不管。只是你们把我的客栈搞成这个样子,让我以后怎么做生意啊?我不管,你们炎刀门那么多银子,先快快赔钱来!”

    本来“炎刀四刃”以为报出盛玉龙和安朋美的名字,老渔夫定然会害怕。谁知老渔夫却全然不放在心上,甚至还开起了玩笑。四人登时火冒三丈,其中一人向前一步,一指江伯,大声吼道:“哪里来的老村夫,不要以为有点武功就可以飞扬跋扈。这些年我们四兄弟杀了多少马匪,无论遇到多凶恶的歹徒,我们兄弟眉头都没皱过一下。今日你出言不逊,我们四兄弟就算拼上性命,也要维护炎刀门的声誉。”

    说罢四人不停晃动手掌,他们的掌心渐渐变黑,掌面上似有熊熊烈火燃烧起来。待到手掌上火苗冲天之时,四人向江伯急命攻来。

    谷猫猫的双眼一直盯着江伯的脸。从一开始,冰王江伯一直保持着他特有的懒散、戏谑的微笑。可当他从巡街口中听到“马匪”两字时,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凶狠和伤痛,但旋即又恢复了笑容。眼看“炎刀四刃”的熔岩掌就要拍到江伯身上。忽然间紫光一闪,谷猫猫看见江伯的长剑“银月飞雪”快速地动了一下,便又被重新插在了地上。突然,四人哎呀一声惨叫,向后连退了几步,拼命地捂住手上的手指,脸上冷汗不停地流下。

    江伯呵呵一笑,说道:“小伙子,你刚才可是用这根手指指的老朽啊?”谷猫猫急忙向炎刀门巡街看去,只见四人的食指上都有一个白色的,细细的剑痕,伤口的裂隙仿佛被冰雪填满,竟然没有一滴血流出。谷猫猫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口,而江伯的宝剑“银月飞雪”上却没有一丝血迹,江伯剑法之高妙真是令人赞叹。

    “放心吧,老朽只是切了你们的肉,并没有伤到骨头。只要老朽想,你们几个的手指现在早就搬家了。快滚吧,赔我的钱,等日后我老朽亲自上门找你们盛门主去讨来。”江伯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说道。

    谷猫猫心想,江伯所言不虚。刚才那一剑,就连自己没有看清楚他的招式。而仅仅这一招,便切割了四人手指的肉,却丝毫未伤及四人的指骨,足见江伯对于剑法轻重的拿捏已臻于化境。如果刚才那一招江伯出手再重些,此刻眼前的四人恐怕已成了残废。

    “炎刀四刃”捂着受伤的手指,个个痛得龇牙咧嘴。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使了使眼色。其中一人恶狠狠地对江伯说道:“老不死的,山不转水转,等我们回去禀告门主,看他老人家怎么收拾你。”说罢四人一边捂着手指,一边怒目瞪视江伯,向门外走去。

    四人狼狈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视野当中。谷猫猫和梁一鹰都松了一口气。梁一鹰脸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开心的表情,也许是和师父久别重逢让他眼笑眉舒。梁一鹰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姜伯走来。谁知忽然白光一闪,江伯的银月飞雪极速地向梁一鹰攻来。梁一鹰一时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眼看江伯的剑就要砍到梁一鹰面门。梁一鹰紧握乌鞘鞭,动作潇洒地向上一甩,一招“五月天山”,来挡江伯的攻击。

    江伯这一招是剑法“白雪歌”当中的第三式——一夜春风。剑招清丽,有如天山之雪。剑鞭在空中相击,乌鞘鞭的力量化解了银月飞雪的力道,并且如灵蛇般在宝剑上缠了几圈。

    梁一鹰立即施展下一招,“笛中折柳”,用力迅速将乌鞘鞭下压,想要将银月飞雪拖到地上。江伯怎肯让他轻易得逞,手腕一转,使出一招“散入珠帘”,快速转动宝剑。招式如雨打枇杷,珠落玉盘,柔和圆润,灵动轻盈。转眼之间江伯已将宝剑完全抽出,紧接着使出一招“千树梨花”,向梁一鹰攻来。

    江伯持剑快速点刺,剑尖似有白雪点缀,刹那间,竟然已刺出了七八剑。剑尖刺过的地方,隐隐有白色的剑气停留,一时间,竟真如千树梨花一般。银月飞雪在梁一鹰面前绘出一幅美丽的冰川奇景。

    梁一鹰眉头紧锁,紧盯着江伯的动作。突然,他倒悬乌鞘鞭,一回身,将乌鞘鞭由身后甩出。只听得“乒”的一声响,银月飞雪和乌鞘鞭在空中激烈的相撞,梁一鹰竟然看准了江伯最后一剑的方向,一招“无花只寒”将江伯的“千树梨花”硬生生挡了下来。

    江伯刚欲继续进招。忽然梁一鹰人影一晃,在眼前消失了。江伯回头再看时,只见梁一鹰已然在身后腾身而起,跃入空中,高举乌鞘鞭,一招“直斩楼兰”劈将下来。梁一鹰高飞空中,如雄鹰展翅,乌鞘鞭鞭影一闪,如战场上锋利的长刀,直扑江伯面门。

    江伯快速地挥动右臂,银月飞雪在空中不断地画圈。江伯左手用力在右手背上一搭,一股裹挟着冰雪的小旋风直奔乌鞘鞭而来。这一招唤作“胡天飞雪”,是剑法“白雪歌”中的绝招之一。梁一鹰见旋风来势凶猛,在空中急忙蹬了两下,收回乌鞘鞭,纵身跃出圈外。

    谷猫猫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江伯刚才这几招,分明是故意放慢了速度。此等精妙的剑法,若是按照刚才与“炎刀四刃”战斗的出招速度,恐怕梁一鹰早已败下阵来。看来江伯只是想试试梁一鹰的武功。而梁一鹰从容不迫,挥动乌鞘鞭,竟然生生接下了江伯四招剑法,亦足见他绝非泛泛之辈。虽然江伯刚才的剑法速度不快,但是招招精妙异常。清丽处如梨花盛放,凶猛处若朔风飞扬,激昂处若蛟龙出海,低沉处若胡琴悠扬,雄伟奇峻如天山冰雪延绵不断,冰冷凛冽如墙角寒梅傲雪凝霜。而梁一鹰的鞭法虽然不及江伯剑法高妙,但也劲若疾风,动若雷霆,耀如辉日,灿如烈火。两人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一刚一柔,一曲一直,你来我往,用长鞭和宝剑,在残破的客栈中,绘制出一幅瑰奇绚丽的画卷。

    梁一鹰显然还未尽兴,挥动长鞭向江伯攻来。江伯身影忽然一闪,顿时在他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待到梁一鹰意识到不好时,江伯已然到了他的身后。梁一鹰刚欲转身,忽然觉得肩膀被一只手抓住,动弹不得。这时,耳后传来了江伯慈祥的声音:“孩子,你的武功进步不少啊!这段时间你还好吧?”

    梁一鹰看胜负已分,便也不再纠缠。回过头,向江伯拱手道:“都是师父教导有方,徒儿夜夜苦练师父所授武功,不敢怠惰。”

    江伯欣慰地拍了拍梁一鹰的肩膀,环顾了一下客栈,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你是怎么和炎刀门的人打起来了?”

    梁一鹰听了江伯的话,顿时鹰眼圆睁,长眉紧锁,恶狠狠地说道:“徒儿本来一直在天山之外求学练武,这次听说那千刀万剐的盛玉龙要大摆六十大寿寿宴。这是我刺杀他最好的机会,所以才冒死回到昆仑。我想回来看看您,谁知道没有遇见您,反而在这里被这几个小喽啰撞个正着。于是我二话不说立刻与他们死斗,谁知他们的熔岩掌竟然将客栈的桌椅全部点燃,所以才害得这里一片狼藉。师父,您放心,待我大功告成,便回来为您再盖一座客栈。”

    听了梁一鹰的话,江伯背过身,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还是不同意为师的看法吗?”

    梁一鹰低下头,用低沉的声音回道:“师父的教导徒儿不敢忘记。但是盛玉龙和安朋美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昆仑十二村生灵涂炭,还抓走我的父亲,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报这血海深仇。徒儿不肖,不听师父的话。如果这次侥幸成功,徒儿定回来好好服侍师父。”

    江伯叹了口气,他知道梁一鹰报仇之心如深海坚冰,难以动摇。无论自己如何劝说,也难以阻止他以身犯险。江伯摇了摇头,说道:“当年我与盛玉龙交过手,虽然他武功尚不及我,但是对付你却是容易很多。况且那望穆楼上高手如云,楼中层层布置精巧机关,你孤身前往,恐怕九死一生。这颗千树梨花丹是昆仑十二村的神药,你带在身边,也许有用得上的时候。”

    说罢江伯回过身来,将一颗绿色药丸放在了梁一鹰的手中。梁一鹰双手接过药丸,放在怀中。又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昂首向大门外走去。

    当梁一鹰走过江伯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胆怯,任何犹疑和任何恐惧。他像是一个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战士,怀抱着心中的信念,勇敢地走向自己的归宿。

    谷猫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又浮现出好友盛伊莲落寞痛苦的背影。她叹了一口气,心想,难道两个相爱的人只能被命运这样捉弄,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