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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妩相信,这段时日夭夭深受子玉荼毒,不然不会把不满表现得这么明显。
她抱着手里的小婴儿,老半晌才回过神,指着追在小鱼儿身后左摇右摆地乱叫唤的癞子狗,又向曲腿坐在一旁的欧阳凌确认一遍:“这名字真是你娘取的?”
欧阳凌挑眉,笑的嘴都要咧到腮帮子。“当然!我是那骗人的人么?”
绯妩怀疑地瞧了一眼凌儿,这小子从来没老实过。
欧阳凌很是无辜地摸了摸鼻子,红唇一撇,不满道:“祖母,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修长白皙的指尖一指玩得不亦乐乎的鱼儿。
小鱼儿正欢快和小狗撒欢,那“爹爹”两字叫得她毛骨悚然。
“祖母,父皇是不是得罪母后了?”欧阳凌曲臂,高深莫测地摸下巴,活像是老奸巨猾的狐狸。
“哇呀……呀……”
绯妩一瞧见他,刚要教训几句,怀里小娃娃哇啦哇啦叫得欢,狭长的眸子瞅着欧阳凌漂亮的脸冒星星,伸长小肥手要抱抱。
欧阳凌凤眸扫了一眼眼前的小鬼,瞅见这小狐狸口水往他的衣服上抹,他俊脸霎时绿了,怪叫一声!
“啊呀!我漂亮的衣服!我美丽的脸蛋!我……”
“你小子别鬼叫了”绯妩没好气地拍了一把欧阳凌。“你小时候不知道往你娘脖子上抹了多少口水,你爹没少眼红,如今你翅膀硬了,还知道嫌弃了”
欧阳凌挑眉,一手拍开绯妩怀里那只小肉团沾满口水的狐爪子,哼了哼,理所当然道:“我那是可爱,娘疼我,这只狐狸连爹妈都不理他了,唉,可怜的狐崽子”说着,爪子还不忘在小狐狸没几根毛的脑门左搓右揉。
“这孩子这么多人疼,怎会可怜?”花容笑着走到两人面前,小狐狸一听到这温柔的声音,立刻将欧阳凌抛之脑后,哇啦哇啦探出身子伸出双手往花容怀里扑。
“羊……”
“噗!”绯妩笑喷。
“谁是你娘!你这乱认爹妈的臭狐狸!”欧阳凌一听,立马不乐意了。
花容微愣,这孩子怎么叫她娘?虽然发音不太准,但她并未教他。
“小狐狸大多数时候多是你照顾,想必是听到几个孩子这么叫你,也跟着叫了”绯妩笑道。毕竟是青丘九尾与凤氏青蟒的血脉,过了头一个月成长速度开始加快,而这段时日夭夭将这孩子当亲生的疼,小狐狸想必真将她当娘了。
“羊……”小家伙心满意足地扑到花容怀里蹭蹭,奶声奶气地小嗓音瞬间将乱吃飞醋的凌儿给打败了。花容抱着小狐狸,嗔怪地瞧了一眼凌儿,好笑道:“凌儿怎么与一个幼儿计较”
欧阳凌哼哼,不说话。
绯妩瞧着直乐。
夭夭虽说心疼小狐狸,但无论怎么说自己的四个宝贝疙瘩才是她的心头肉,这凌儿怎么犯浑?不过,看着这小子绿脸,她忍不住打趣:“凌儿如果有一个媳妇儿管束,想必这性子会收敛”
欧阳凌瞠目,刚要反驳,花容却认真思考了片刻。“凌儿虽说年纪小,但毕竟和普通人不一样,如果有聪慧女子能让这孩子收敛一下轻佻的性子,倒也不错”
欧阳凌俊脸龟裂出几条裂缝,又要反抗,花容继续道:“不过普通人家的女儿怕将来受不得他们的原形,妻子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万一给发现了招灾引祸便不好”
欧阳凌眼一亮,连连点头,一脸狗腿。“没错没错!万一给吓死了怎么办?多造孽!”
“你什么时候知道怜香惜玉了?”绯妩挑眉道。
欧阳凌哼哼一声,扭过头,后脑勺对着她。
花容好笑不已,正要说话,这时门外已有人喊王爷回府,花容抱起小狐狸,看着那一袭妖艳的丝毫不知收敛的红衣正大跨步地过来,笑着对绯妩道:“子玉尚且不知四个孩子回来了,不知两个小的能不能认出子玉?”
“焰儿和鱼儿心目中的父皇可是膀大腰圆、体壮如牛又呆头呆脑”绯妩比划着手脚,瞧着过来的绯玉晗乐不可支。
两个孩子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而竹翎、白鹭等天外村的人为了树立父亲的高大威猛形象,说话难免有那么一点点的夸张,然后天长日久就变成长得水桶腰的袒胸露乳的彪形大汉是老爹了。
花容听得这形容,眉角微挑。逗着怀里又拱又蹭的小狐狸,瞥了一眼绯玉晗。“他这还膀大腰圆?体壮如牛?”
绯玉晗正听得这话,眉头一挑,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眯,目光却和花容旁边那小号的绯玉晗一样,看贼似的看着那幸福的乱拱的狐崽子。
凌儿瞧见绯玉晗回来,立刻同仇敌忾。父子俩虎视眈眈地盯向一旁笑得花枝乱颤,一脸幸灾乐祸的绯妩,绯玉晗凉凉道:“听闻木道子……”
“哎呀!夭夭啊!我想起来今天白澜要回来一趟看孩子,我已经和她约好地方见面,这就带小狐狸去了!”话闭,一手抄过那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宝宝,溜之大吉。
欧阳凌远远看着绯妩离开,还不忘高声道:“祖母慢走啊!”
花容:“……”
绯玉晗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对花容炫耀道:“孩子他娘,你瞧瞧凌儿多孝顺,不愧是我绯玉晗的儿子!”
欧阳凌连连点头,表示老爹的话是真理。
花容默默地收回刚刚保持抱孩子姿势的两手,头次觉得这俩父子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凌儿回来了,弟弟妹妹呢?”绯玉晗想到另外两个还没见过面的孩子,目光不由移向四周。
“大哥正带着焰儿和鱼儿在后院玩耍”欧阳凌正要和绯玉晗一起过去,花容托着下巴看着这对勾肩搭背的父子颇有些无奈。“璃儿刚刚带着弟弟妹妹去了西城”
“西城?”绯玉晗挑眉道。
“西城的李记豆沙包和徐记糖糕,鱼儿一直惦记着,大哥大概带他们去了”欧阳凌摸着下巴,凤眸转溜,转头对花容道:“娘,那我去看看!”
花容还没来得及反对,他已经溜得连影子都不见。
花容恼怒,嗔怪道:“这几个孩子这都是怎么了?都这么毛躁”
她一转头瞧见绯玉晗还站着不动,当即道:“你怎么不去?”
绯玉晗好笑不已,上前亲昵地揽住她的腰肢,嗅到淡淡的奶香,眸光微深,低笑道:“夫君这就去,娘子生气,为夫心甚痛之……”
花容秀目瞪了绯玉晗一眼,绯玉晗低首轻贴了贴她淡润的唇:“别担心,孩子们知道知道轻重,不会出事”
西城繁华如锦,车水马龙来往不绝。此时正是各行商铺生意红火之时,讨价还价的声音络绎不绝。绯玉晗到达西城之时,正是人多之际,几个孩子也不知在哪个李记徐记?
四个孩子吃饱喝足,焰儿和鱼儿乘着哥哥不注意又溜了。
是以,凌儿到西城时只找到大哥,欧阳璃正坐在茶肆里悠闲的喝茶,欧阳凌嫌弃地瞥了一眼他手中拿着的劣质糙砂的茶杯。“大哥,你怎么喝得下?两个小鬼呢?”
欧阳璃抚额无奈,修长的指头一指,就指到不远处的鲜鱼铺。
欧阳凌一瞧,眸子瞬间亮了亮,只见他两个弟弟妹妹正兴致勃勃地在扒在鱼铺里看店主杀鱼,鱼儿正吆五喝六地指挥小哥哥去鱼篓中捞鱼,快要小家伙身高三分之一的大鱼甩着大尾巴,一尾巴扫到焰儿的脸上,焰儿皱着小脸,苦兮兮地瞅着妹妹。
一旁卖鱼的众多客人看着直乐,掌柜的也不阻止他们,一刀剁掉砧板上一条大鱼的大脑袋,憨厚的脸上乐呵呵地瞧着两个孩子胡来。
“不能捉尾巴,要抱身子抱身子”一名瘦瘦小小的褐衣少年放下肩上杠着的鱼筐也跑过来看两个小娃娃抓鱼,见小家伙不成功,挤开人群,立刻在一旁加油鼓劲。
“抓到了,这条鱼今天就送给小娃娃”店主看着直笑,熟练地剖干净鱼肚子,将弄干净的大鱼称给客人。
“哎呦,这是谁家的娃娃”
“快来瞧瞧”
“小娃娃这小胳膊小腿的,怕是抓不到吧?”一名中年汉子挤眉弄眼地激将小脸涨红的焰儿,小家伙鼓着腮帮子还非要抓到不可。
鱼儿瞧见哥哥抓不到,撸起袖子,露出白白嫩嫩的小胳膊,把糖葫芦往哥哥手中一递,大气凛然道:“哥哥,拿着鱼儿的糖葫芦,鱼儿一定能抓住它!”
小女孩这模样又笑倒一群人。
“来来来,小女娃还比哥哥厉害?”中年汉子瞅着小家伙,黝黑的脸上白白的牙齿露出来。
“看我的!”鱼儿按照褐衣少年的方法抱住鱼肚子,她一抓,鱼太滑,又溜了!那大鱼溜出去时还不忘赏小家伙一尾巴,鱼儿精致的小脸上沾染了鱼的黏液。“臭鱼!看我今天怎么抓你!先煎了再油炸再火焖大鱼!”
话闭,扑上去抱住鱼的大肚子,抱了N次无果后,终于最后好不容易抱稳了,奈何大鱼太重,鱼儿摇摇晃晃地手脚加小脸一齐使用。
“哥哥,看鱼儿多厉害!咱们把大鱼抱回家哦!”鱼儿抱稳了,焰儿咬住妹妹的糖葫芦,腾出双只小短手抱住大鱼的头,两个小矮个儿左摇右摆地往大门移动,试图将这大肥鱼拖回家。
一店的客人看得笑乐弯了腰。
“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有趣儿!”
“龙凤儿,不知是哪家这么有福气”
两个小家伙一步一挪,肥鱼实在太重了,两个小鬼小脸还没挪动多远,就累的小脸涨得通红。
不远处的欧阳璃再度无语,与弟弟对视一眼,无奈道:“焰儿和鱼儿扬言要自力更生,又偷偷计谋撇开我这‘大人’,我只好跟在后面当暗中跟班”
欧阳凌倒是兴致勃勃,看着对面那鱼铺,瞧见焰儿和鱼儿这小脸,笑道:“我打赌,他们走不出这鱼铺的门槛,大哥,你信不信?”
他们正说着,两个小矮个儿正铆足了劲儿往外抬鱼,也没注意到门外刚好走进一群人,领头的是以为锦衣华袍的公子哥,来人鼻子朝天,压根儿没往下看,也就没注意到两个孩子。
欧阳璃正与欧阳凌说笑,目光瞥到两人正要相撞,神色一凛,指尖迅速一道肉眼快得看不见的红芒嗖的一声窜向两个小弟弟妹妹身前!阻止了两方对碰!
然后突然身形制住,小家伙手中的鱼顺势一溜,滑到了地面上!刚好落到那进门的锦袍公子脚边。
“哎呀,我的鱼!”鱼儿霎时急了,迈过门槛,伸手就要去抱鱼,没注意到那对面的锦衣男子一进这鱼铺,所有人立刻变了脸色。来往的客人纷纷低头离开。
焰儿一口吐掉糖葫芦,也帮着妹妹去抬鱼。
鱼儿刚要碰到鱼身子,那锦衣男子上挑的眉眼一阵阴沉,一脚踩上鱼儿的手背!
“啊!”鱼儿痛呼一声,稚嫩的嗓音疼得变调,欧阳璃与欧阳凌脸色瞬间阴森至极!“鱼儿!”
“鱼儿!”焰儿见妹妹被踩,立刻扑过去要和来人拼命!
欧阳璃飞速上前抱起自己的小妹妹,检查小女孩的手。“鱼儿,哪儿疼?告诉哥哥”
欧阳凌脸色阴狠,狭长的眸子渗透出一股戾意,竟敢伤害他心疼的小妹妹!“你,报上名来!”
欧阳凌纤长白皙的手指冰凉,欺身而上,卡住那一身蓝锦滚绣缎子男子的脖子,一双凤眸掠过冷戾无情的杀意。那蓝衣的公子没想到突然又冒出两个陌生的少年,脸色涨紫,抓住欧阳凌的手,厉嘶道:“本少爷乃是工部尚书的儿子!你竟敢这……这么对本公子!”
“少爷!”
他身后一群家丁也被眼前之景给惊住了!他们少爷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大胆的掐住他的脖子!
“大胆狂徒!你是何人!竟敢对我们少爷下狠手!小心我们老爷治你全家不得好死!”
欧阳璃指尖流光逐渐消散,翻来覆去地检查小鱼儿没事了,这才揽着小妹妹,抬头冰冷地盯了眼前这位所谓的工部尚书之子。“你爹就是江缚青?”
“我爹的名字岂是你这等贱民能叫……啊!”
欧阳凌一掌煽掉了眼前这位江公子的两颗牙!
他虽然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但是今日竟敢伤到自己的亲人,他可没心思陪着他玩!欧阳凌眸底露出嗜血的兴奋,妖魅的凤眸,眼尾微微上挑,打量猎物般上上下下扫了一眼眼前的男子,纤长的五指一点点从他眼睛滑向手臂,在手臂处停留良久,低低笑道:
“鱼儿的右手伤了三根指头,我就大发慈悲,让你赔等量的就行了”绝美的俊颜露出妖异的轻笑,看似纤长的贵公子的一双手,蓦然抓住那江少爷的手臂!
“嗷嗷嗷!”
惨叫声直震云霄,街道周围十丈无人!人群骇然看着眼前妖魅的少年毫不客气地捏碎江启双手臂骨,一脚踢裂了他的右腿!
“他……他疯了!这下闯祸了!”
“那可是江启!”
这江启附近的百姓见了他没有不让道的,这种恶霸虽说死有余辜,但是他爹乃是朝中一品大员,要是追究来,这眼前的四个年轻的孩子还不得没命!
“公……公子!你们赶快走!别呆在这里了!”褐衣黝黑的少年从鱼铺角落中探出,见小女孩没事,立刻提醒欧阳璃。“江府不是好惹的!公子还是赶紧逃吧!”
欧阳璃眸光微沉,把两个弟弟妹妹揽到身边来,两个小家伙刚刚玩得忘记反抗,焰儿瞅见妹妹受伤更是急的什么都不知道,如今两个孩子镇定下来,眉眼间便有些不似刚刚顽皮的沉静,欧阳璃揉了揉弟弟妹妹的脑袋,安慰道:
“焰儿和鱼儿别怕,有大哥哥和二哥哥在,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们”
“大哥哥,焰儿会保护妹妹!哥哥放心!”焰儿双手半护着妹妹,保证道。
“鱼儿不怕!香姨说鱼儿是勇敢的鱼儿!”
欧阳璃淡笑,站直身,虚空冷道:“护着小公主和小皇子”
“是!”
暗中迅速闪电般掠出数名黑衣暗卫,又迅速隐于暗处!
褐衣少年离的近,听到欧阳璃冰冷的吩咐声,呆得怔在原地半晌不知动作,指着江启说不出话来。
公……公主……皇子?
他明明记得当今圣上只有一对双生子。眼前这对龙凤儿怎么……?
“少爷!”数名家丁见自家少爷瘫软在地上生死不知,赤红了眼扑向欧阳凌!“杀了这两个人为少爷报仇!”
欧阳凌冷笑,对付一群普通人,他实在连一根指头都不用,来一个踹一个,来两个踢一双。不到片刻,地上便躺满哎呦叫唤的家丁,路旁行人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恨极了江氏也不敢多说一句该死,万一被江氏事后追讨,吃不了兜着走。
欧阳凌踱步走至江启身边,红唇微启,凤眸勾勒一抹艳丽的魅,眉梢皆是妖戾。江启吓得脸色愈发白惨,但是他现在手脚被废,根本连动都不能动,浑身痛的他快死过去,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欧阳凌好像没玩够,蹲下身凑近他耳边,低笑道:“本宫听闻姓江的是个死要面子的老顽固,本宫今日就留你一条命滚回去告诉你老爹,要是再敢给本宫拉女人,本宫就让他儿子断子绝孙!”
江启蓦然瞠目,连痛都忘记了,骇然地身体如蠕虫般往后挪,好像欧阳凌是洪水猛兽!“你……你是……”
“唉,竟然连我母后心肝宝贝的小妹妹也敢碰,就算我那父皇不敢让母后担心知晓,你的下场……嘿嘿……好好留着命……”欧阳凌目光望向人群后方,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江启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欧阳凌拍拍手站起身,伸手朝绯玉晗的方向招了招!“哎!父亲大人!什么事都处理完了,你怎么才来?”
然而不知为何,绯玉晗似乎没有答应他,瞥了这个方向一眼,目光在他和他身后逡巡。
欧阳凌这才注意到不对,因为来的人有两个!两人身上有极淡的蛇蟒气息,而父皇绝对不会散发出这种一看就是蛇妖的气息,毕竟父皇对于自己是妖,母亲是地仙的身份一直耿耿于怀。
来人一位是与父皇一样的红衣,一位却是黑如泼墨的乌衣,和小罗与影魅倒是很像,只是这人却更为魁梧,身高也高出不少。
欧阳凌不动声色地与大哥并列站在一起,欧阳璃凤目凝向走近的两人,声音不咸不淡。“两位是何人?”
玄冥与良羽对视一眼,良羽看着眼前的两位少年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心中忍不住啧啧称奇,这两个一模一样的脸简直和绯兄别无二致,只是眉宇间缺少岁月沉淀的独特魅力,却又富有一种勃勃的属于年轻人的生机。
良羽看也没看脚下倒了一大片的人,目光睃向两人的身后,两个小人儿正揪着两位哥哥的衣角,探出大大的眸子好奇地盯着这两位“同类”。尤其是看到良羽时,那两双眼睛如璀璨的星辰一般,炯炯有神。
良羽忍不住上前一步,瞅着这两张熟悉的脸,又想起了当日怜倌楼中见到的那位故人。
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块儿,还生下了这么几个孩子。
“你们……”良羽看着欧阳璃与欧阳凌身后的两个孩子,有些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孩子缘这么好了,这两个孩子似乎对自己露出孺慕的目光?
但是他还没有踏出一步,两个孩子的哥哥就像两座大山挡着,目露警惕。
玄冥叹道:“找个地方说坐下慢慢谈,我们是来找你们父亲”
欧阳璃面上没什么表情,显然不打算和他们谈什么,两条道行绝对在他们之上的蛇妖,若是要对他的弟弟妹妹不利,他到时连护都护不住,他一向不喜做没把握之事。
玄冥正要说出缘故,良羽弯下腰,很疑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对两座大山后的小家伙道:“小朋友,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叔叔?”
欧阳凌与欧阳璃对视一眼,拧眉往后瞥了一眼,当即大惊失色!
因为两个小家伙已经欢快地奔向对面赤蟒的怀抱去了?!
“你是我们的爹爹么?”
“你有好大好大的红尾巴哦,香姨说爹爹有好厉害好厉害!”
“爹爹笨笨的,傻傻的,很大很壮的!”
“是啊是啊!叔叔呆头呆脑的,一定是我们爹爹!”
“哇呜,鱼儿好想……”
两个小东西二话不说,就要朝良羽怀里扑,欧阳凌当即双手一伸,一左一右,麻利地拎起两个认不清爹妈的小肉团。
“哎哎哎!他不是我们爹爹,你们俩个一边儿呆着,不许乱认”
欧阳璃从阿凌手中揽住一双弟弟妹妹,眉头微蹙。“你们到底是何人?”
良羽对于两个小家伙的投怀送抱没成功很是郁卒,眼巴巴望着那两个可爱的小侄辈。
玄冥无奈道:“你们母亲没有对你们提及我们么?我们与你父亲是结拜兄弟,你们两个与他长得极像,那两个孩子倒是与你们母亲相似”
两个小家伙知晓自己认错了爹,有些讪讪。欧阳璃两条腿上,一边一个扒着不动。欧阳璃摸了摸他俩的脑袋,有些好笑。
“哥哥,他们都和爹爹一样,是好虫子哦!”
“哥哥,我们带他们回家不就知道是不是好虫子么?”
两个小鬼一人一语,一口一个虫子,玄冥与良羽眉头微抽,良羽很是无语道:“是不是你们娘亲和你们爹爹又吵架了?”
欧阳凌总算放下点警戒,知道这点的人不多啊。
“即使如此,两位请跟晚辈到府上一叙”
“请!”
两人也不扭捏,便邀请玄冥与良羽两人一齐回府。
鱼儿和焰儿对良羽很有好感,大约他太符合众人给他们形容的老爹的形象,一路上揪着他问个不停。
一行人高高兴兴地回府,至于那江启等人的闹剧好像丝毫没给他们造成影响,谁敢跑过来找他们寻仇?那个江缚青的确是个好官,不过这历史上不是每个好官都能管住内宅,不敲打敲打给点教训,江老头子不会明白败家子为什么称为败家子。以那老头子的性格,知晓此事恐怕要为了正义亲自操刀砍死自己的败家子。
这么一闹,江老顽固也没时间整日唠叨什么江山社稷,让他和大哥尽早娶亲。
一群人回府之后,花容都没见到绯玉晗回来,暗自奇怪。即使没碰到几个孩子也不可能耽误这么长时间。
事实上,绯玉晗在西城遇到了一个陌生的故人。
说是故人,主要是因为这人是当年西蜀见过之人,说陌生,因为这位他其实也就匆匆见过两次罢了。
不过,没想到八十余年时间过来,这位竟然功力长到如今地步,不愧是:南冥大祭司!
与别的祭祀不同,他的身份是半妖,除开大型祭祀活动,其余的任何时候,他都是一身宽大的黑袍,整张面目都隐藏在黑袍之后,若不是那隐隐的独特的气息,他依靠数千年的直觉察觉到不同,大约也要被忽略过去。
绯玉晗薄唇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倒不是他有闲心去会一个对于自己来说只是陌生的故人,而是眼前这位拦在了他的面前。
“你没死”
大祭司冰冷的声音好似地狱幽冥传出,阴森鬼气。明显是认出了绯玉晗。
绯玉晗从他语气中察觉到杀气,他凤眸微眯,殷红的唇微勾。“本王没死,大祭司看似不高兴?”
“你杀了她,你该死!”大祭司黑袍无风而动,凛冽的寒风带着地狱刺骨的冷意直袭绯玉晗!绯玉晗身形倏动,眸色略沉。
“巫力,没想到你竟敢练这种术法”
南冥黑暗的术法,灵魂献祭出去。这种人受到神的诅咒,南冥信仰的神已经死去才对,为何他会练成巫术?
他只在当年蛇潮之时在南冥的村寨中见过这位一面,后来在他被束诛妖台之时又见过一次,其他的,他对这位大祭司没有半丝印象,当初之所以会记住也是因为他特殊的血统,乌冥虬与人类的半妖蛇儿极其少见,很少有活下来的。
“守护神之子是我南冥子民的使命!”大祭司嘶哑的嗓音带着殉道士阴冷的鬼魅之气,绯玉晗不知为何心中一阵不舒服,这种感觉他一时也捉摸不清。
“本王何时杀了你什么人?”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杀了这位大祭司的什么人?难不成是当初蛇潮之时打斗中打死了这位的人类爹还是人类娘?还是他老婆?
大祭司空洞的黑袍中掠过冰冷的寒芒,并不多说,一条诡异的黑色烟雾呈鞭状直直劈向绯玉晗!
绯玉晗眸光沉下来,知晓多说无益,两方以来我往,空气中赤红、墨黑的两道力量交锋,强风扫过周围树木,哗哗作响。
花容等到天快黑了,都没看到绯玉晗的影子,玄冥与良羽决定与花容一起去找绯玉晗,欧阳璃与欧阳凌回宫一趟,或许是父皇回宫处理事情去了也未可知。
两个小家伙吃饱喝足,围在母亲寝房中央的檀木刻花圆桌上等父母回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勉管家在外面转来转去,派人守在大门看王爷和王妃什么时候回来,他再次进入房中看护两位小主子时,两个小娃娃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陈勉小心翼翼地将两位小主子挪到王妃的榻上,夏日冰覃柔软而舒适,两个孩子拱了拱,安然入睡。
陈勉看着小公主与王妃一模一样的容颜,暗自惊叹,见两个孩子睡着了,这才带上门走出去。
焰儿砸吧砸吧嘴,不知梦到了什么,翻个身脸朝里面,趴在薄毯上。
鱼儿依旧睡得迷糊。
房内的烛火只剩下一支,淡黄的光晕衬得夜色静谧无声,黑色的身影带着一股血腥气匆匆忙忙踉跄入内,烛火跳动了一下,再度安静下来。
黑袍之人跌跌撞撞地坐下调息片刻,待神色好些,方才站起身。
这时,房外传来陈勉惊呼的声音,外面嘈杂的出现众多悉悉索索的人声,似乎还有人正领着什么人从房外过去,黑袍之人笼罩在黑夜之中,漆黑的长袍将他与夜色融于一体。
即使想走出这间屋子,但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数实在太多。他依靠在门侧,犹如影子般贴靠在墙壁上,大约过了近一个时辰,人声方才缓缓安静下来,他正要离开,却听得外面似有熟悉的声音,他辨认出这便是将自己打成重伤之人的声音,眸光沉了沉,按住胸口往窗户旁移动。
容姑娘的仇,他一定要报!终有一日他还会回来的!
脚步声逐渐近了,他正要从窗户翻过去,手刚伸到窗台,榻上幼儿不知梦到了什么,咿呀了一声,他鬼使神差地在这种情况下扭过头看了一眼,刚开始他不是没有察觉到榻上有两个熟睡的孩子,但是情况紧急,他无暇去理会,此刻他不知为什么就回头了。
即使是掌握南冥众生生死命运的大祭司,他自己的命运却从来无法掌控。
这一回顾,彻彻底底地将他的命运带入了另一个轨道。
他一转头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惊得他几乎忘记了离开。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容……容姑娘!”
南冥的神之子已经死了!可他一直不信,他花数自己半生寿命练就了巫术,想南冥的子民证明神之子是活着的,她依旧在暗中护佑他们!他自欺欺人地隐瞒了这一切,等着也许她转世了,也许她还会活过来!
他听得小国君说起云昭的那位玉王爷心中生疑,没想到那条蛇妖真的还活着!他还活着是不是说容姑娘也可能还存于人世?
为什么绯玉晗会出现在这里?
而他自己又这般巧的躲到这座府邸,是不是冥冥之中注定他会找到容姑娘?
电光火石之间,大祭司已顾不得许多,这次,他绝对不会让绯玉晗伤害到容姑娘的转世!
他迅速抱起榻上的小女孩!冷不丁又瞧见另外一个孩子,两个孩子竟长得一模一样?!
他脸色微变,来不及想很多,抱起一双孩子,迅速掠窗而过,消失在黑夜中!
绯玉晗经过一日打斗,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这才推门而入干干净净地见自己的一双龙凤孩子,他刚踏入房中,脸色霎时大变!
血腥气!是南冥大祭司身上的气息!
绯玉晗惊得心脏差点失去控制,他立刻赶到榻前,眼前一黑,踉跄两步。
榻上空空如也!
夭夭说两个孩子正在房中睡觉!此时孩子们不见了!
花容刚刚洗漱完,湿漉漉的长发乌亮柔顺,一袭坠地的藕色长裙松松系住,累了一日,打发绯玉晗去自己房里看两个孩子,她正吩咐陈勉将前厅的玄冥与良羽安排地方,没想到下人突然心急火燎地上前通报:
两位小主子被人掳走了!王爷去追了!
花容脸色煞白,转身立刻去了房里,榻上没有孩子的身影,空气中血腥气在夜风中尚未完全散去,花容突然不知所措:
“血腥气……血腥气……”
花容念叨着这三字,眼前有些发黑,勉强扶住门框稳住身形,拼命告诉自己孩子一定没事,一定没事的!
可是子玉白日还说遇到南冥的大祭司一副喊打喊杀,誓死不休的地步!掳走她的孩子做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花容不知道怎么办,看着深浓的夜色,迅速跳出窗户,进入黑夜之中。
搜寻了一夜无果。
绯妩与欧阳璃欧阳凌半夜知晓此事,吓得一夜未睡,禁卫军满城搜查带孩子的陌生人,依旧没有丝毫进展。
当时间过去五六日,还是没有消息时,花容已经烦躁地好几日滴水未进。
“我要去一趟南冥!我明日就去!”
“我和你一起去!”
“我和娘亲一起去!”
绯妩与璃儿、凌儿异口同声。
“你们在家里便是,小罗和血络、影魅都跟在璃儿和凌儿身边,不要再跟着我了”花容抚额坐在桌边,目光掠过大门,问道:“王爷还没回来吗?”
“我回来了”绯玉晗绯红的身影出现在花容身边,见花容神色黯淡,眉头微蹙。“夭夭,孩子们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花容点头,苦笑一声。
没想到不想去南冥,怎么也躲不掉。
“明日,我们一起去一趟南冥,我也八十多年不曾见过……”花容靠在绯玉晗肩上,淡淡道。
西蜀大丛林气候湿热,大祭司带着两个孩子达到南冥之时,九位长老齐聚一堂。
两个小家伙坐在木桌前,晃荡着小短腿,吃东西吃的津津有味,西蜀最不缺的就是各色野果,鱼儿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怀里揣一个,嘴里再咬一个。唔唔地以眼神示意哥哥吃。
焰儿托着小脸,无限哀愁的瞅着妹妹,从她嘴里把超大号的红枣扒拉出来。“娘亲说枣吃多了不好”
“娘亲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呢?”鱼儿歪着脑袋,大眼睛眨啊眨,看向呆立在一侧的九位长老。
“哦!他们很快就来了,你们多吃果子”二长老立刻又将吃的送到鱼儿面前,一双眼睛依旧粘在两个孩子的脸上。
太像了!太像了!这次绝对不会弄错!
“大祭司,老夫人来了”
一名侍者恭敬地在外喊了一声,接着,一位鬓发银白的老夫人扶着龙头拐杖,飞速地冲进了屋内!
“容姑娘的转世在哪儿?我看看我看看!”老太太迅速扫视一周,目光立刻定在鱼儿和焰儿鼓着腮帮子的脸上,两个小家伙瞅见又来了一个疯癫的,瞥了一眼,继续吃自己的。
老夫人左看看右瞅瞅,激动地直点头:“太像了!是容姑娘!不是冒充的!”
这么多年来,寻找转世的孩子,找到多少和容姑娘相似的孩子,但是那些女子和孩子总是缺少容姑娘身上那种感觉,或者只是眉眼稍有相似,没有哪个孩子有这两个孩子这般神似貌似。
“大祭司的眼光是正确的”
“是啊,寻了多少人,大祭司都臭着一张脸,三两下打发了,果然这对龙凤儿不同一般,定是容姑娘转世所化”
几人议论纷纷,老大不小的兴奋地和孩子一样,把两个小鬼头当成佛供着了。
话说,花容就没这么闲情逸致,此刻当真是吊着一颗心,恨不得立刻去找那传说中的大祭司,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朝子玉出手,连她的孩子也不放过。
“我已派人提前告知苏旃檀,若发现孩子们定会告知”绯玉晗与花容此时正在西蜀外的茶摊中休息,绯玉晗伸手轻揉花容太阳穴,将她揽到膝上。
花容做西苗女子的打扮,神色间略有疲倦,花容半靠在绯玉晗胸口,暖融融的气息带着安定温柔,花容一放松就睡了一会儿。
绯玉晗低叹,坐在小茶摊一动不动,四周只有风声,这地方四周人烟稀少,原来的小二也不知化了什么也钻回去睡觉去了。
这一段时日寻找两个孩子,他一直没有多余的心思细想,似乎那位南冥的大祭司说他杀了什么人?而且,半妖之身又是如何一回事?当初夭夭曾在南冥寨子中住过一段时日,半妖出现在寨子中夭夭怎会坐视不理?是否他们有可能认识,如此找孩子也可事半功倍。
绯玉晗垂首轻贴怀里娇妻微干的唇瓣,这段时日大约是夭夭最担惊受怕的时候,若是孩子出事,他简直无法想象夭夭会怎样。
“你放心,我会守护你和我们的孩子”
南冥寨子早已不是当初的村寨,当年的西苗如今已是南冥一国之都,虽比不得玉楼城的富庶,却也是人头济济,青石铺就的街道两侧摆满了小摊,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色手工制品,一个个身穿西苗服饰的百姓来回忙碌。
近日,城中似乎更加热闹,来往的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明日的大典。
“听说神之子转世而来,是大祭司亲自所选!”
“这次不会又是假的吧?”
“怎么会?这次肯定是真的,听说九位长老连夜聚在一起,连老国夫人都惊动了!”
“我还听说,这次是一对龙凤儿,和神之子长得一模一样,因无法确认,所以才举行祭典让红帽子和流金彩尾亲自选呢!”
唧唧喳喳的一群俏丽少女围坐在石磨前,欢声笑语一片地讨论近日的新消息。
花容与绯玉晗对视一眼,稍稍放心,如此看来,孩子们暂时无事。
“我们先去找个茶馆休息”花容神色之间没有前两日的郁气,绯玉晗将所有的疑惑吐露之后,花容才猛然惊觉是发生了何事!她一直想知道当年那几个孩子究竟如何,但毕竟过去这么多年,她也不抱希望了,但是她却忘记了一个最不该忘记的孩子,那个半妖的孩子!
没想到八十年后的滕罗竟已是南冥只手遮天的大祭司!那他所说的子玉杀死的人不会是她吧?
当然,这件事她没敢说出来,子玉非得折腾她褪一层皮不可。
滕罗怎么想起给自己报仇来了?这件事还真是天大的误会。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两天她已经大概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恐怕所有南冥寨子中的人都以为她死了,所以找转世的孩子找了八十多年,滕罗无意中躲到自己的房中,竟然这么巧的就看到了她一对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他就这么掳走了?
花容很是无语,不过想通了之后,孩子们没危险,她也好受了不少。如今两个小贪吃鬼恐怕要乐死了。
“夭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绯玉晗总觉得夭夭似乎太信任那南冥人了,即使孩子们可能没多大问题,但正常情况下,以夭夭的性格,孩子就算没危险,一刻不在自己身边,她就不放心,为何现在这么相信那半妖不会伤害他的孩子?
花容目光看向一旁,她实在没胆子说:我当年把滕罗养在身边,那孩子还是我教出来的,搞不好那厮杀你也是为我报仇……
“我曾经见过关于南冥神之子转世的传说,想必是那位大祭司以为焰儿和鱼儿就是,所以才会掳走,想来对待神之子的转世,他们是不会伤害的……”花容如是道。
“是么?”绯玉晗眸光微眯,显然不信就这么简单,他觉得自己晚上有必要亲自上阵好一番逼供才是,只有榻上的夭夭绝对打不过自己……
花容心肝儿打颤,晚上她就借口去先熟悉路线,好为明日救一双宝宝做铺垫不是?
事实证明,只要不是在某些特殊时候,花容是百分百完胜的,她挑了个最繁华的信徒聚集的竹楼客栈吃饭,吃完饭就定在椅子上不往房里挪一步,千哄百哄,又是撒娇又是卖萌,又是打赌又是诅咒发誓的,终于绯玉晗被心不甘情不愿的拉离了客栈。
“我保证宝宝活蹦乱跳回家后,我什么都依你的!不然让我就……我就……”她刚想说天雷轰中脑门,绯玉晗就接了一句:
“不然你就天天让夫君我种宝宝……”
“哈?”花容俏脸一红,僵硬道:“不……不必吧?”
“快说”
“哦,我就天……天……”花容脸色红的快滴出血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绯玉晗没听清。
“为夫未曾听清,不能算”
“天天让夫君……”花容捂脸,倒入绯玉晗的怀里,闷声闷气道:“让夫君种宝宝……唔……绯玉晗!你这个杀千刀的!你这是乘火打劫!”
“娘子说什么?为夫刚刚又没听……”清字尚未出口,花容赶紧道:“夫君是世上最爱最帅最威武的夫君!夭夭最爱的大虫……大英雄!”
“噗!”
“这位小姑娘,你大庭广众的告白也不用这么大声的!”
“哎!大声算什么,要不要再来一个深情一吻?”
周围有起哄的人,纷纷笑闹,花容脸色酡红,无敌九阴白骨爪使劲往绯玉晗腰上招呼,拧成麻花一节又一节。
绯玉晗遭受娇妻的辣手,哪敢再继续,不过目的达到了,他到底没吃亏不是?
两人兵分两路,子玉去确定两个孩子所在的位置,花容循着南冥的祭祀大典所在的祭坛而去,据她所知,祭坛附近有很强烈术法守阵,绯玉晗强烈要求自己去,不过花容心中清楚如果当真南冥如今信奉神之子,那么自己还是有绝对优势。
虽然她不想自己还没死就被人整天跪拜来跪拜去的,但是她当初顶着这名头也不是没好处,起码红帽子和流金彩尾不会对她造成伤害。所以她百般保证自己熟悉这地方,才把子玉哄走了。
花容走到祭坛所在之地时,不远处祭坛附近流金彩尾的双翅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花容小心地隐藏了气息,迅速查探了附近一圈。在九层高台之上的确有一处祭坛,祭坛底纹浮雕华丽九尾,好似活了一般妖娆强大,花容神色微动,低叹一声。
这样的图纹,她曾在天道门的石柱上见过。
站在九层高坛之上,夜风袭来,衣袂飞扬,青丝凌乱。花容举目往下寻望,陡然滞住!
在南冥东方的湖畔旁,精致雕刻的九尾雪狐盘卷华丽的雪白长尾,蓬松的白羽如同真有那么一人曾经伏卧此处,他长长的九尾之中安静地躺着明紫西苗服饰的少年,小心翼翼守护的神态刺中了她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花容扭头走下神坛,突然记起这是八十年前第一次她来到南冥村寨时的情形,竟这般以雕刻的形式永远留在这里。
她有些恍惚,也不知往哪个方向走,迎面又是雕像。槐树下,几个女子正坐在一起嬉闹,明紫苗服的少年依旧是那张脸,却换上了女子的装扮,正低头向一旁的孩子说着什么,她手指的方向放着一筐草药……
花容踉跄两步后退,想离开这地方。
她好容易走出祭坛附近,正要去找绯玉晗,却发现自己到了当初南冥的村寨?!
不,不是当初的寨子,是缩小版的寨子,最醒目的是那高处绯衣妖异的桃灵!手中长鞭如血,脚下雕刻的万千蛇群好似再现当年情形!两条巨蟒狰狞地面对那红衣妖娆,对战杀戾气息方法穿越了八十余年的时光扑面而来。
月华银冷,铺撒整个奇华大丛林,她再往前就看到那白衣桃灵,霜雪般的白,流金彩尾翩然美丽的饶飞,好似有魔力一般凌然淡笑,与那一身杀神般的赤红完全不同。
花容神色归于平静,月光皎然如白练,映在她雪白的衣裙之上,与面前那雕塑一模一样!
流金彩尾迷离的光芒流转,红帽子吱呦的唱吟如古老的歌谣,一蹦一跳地从四面八方积聚而来,红色的小精灵围成圈的跳舞欢呼,一只小小的红帽子吱哟地牵着花容的裙角,花容弯腰抱起它,低柔轻笑:
“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吱哟……”红帽子露出乌亮的大眼睛,啵的一声亲上了花容的脸颊,小家伙似乎害羞了,漂亮的大眼睛躲到大红帽子中,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瞅着花容的反应。
花容低笑,在小家伙大红脸上亲了一口!
“吱哟……吱哟……”
红灿灿的光芒忽闪忽闪,一群美丽的精灵兴奋起来,好似盛大的篝火晚会,丛林中流金彩尾翩飞而至,流光溢彩,属于黑夜静谧中的辉煌。
或许是流金彩尾与红帽子突然的积聚引起了力量的波动,惊动了不远处的九位长老,他们远远便看到丛林中如霓虹般的璀璨生辉,彩金流光间淡淡的白色如雪身影为此增添了几分神秘。
几人匆匆赶往,一切却好似幻境,只看到那一抹残影,丛林中恢复了寂静。
“我好像看到容姑娘了……”
“她要回来么?八十七年了……”
“是啊,容姐姐她要回来了”
九位年迈的长老叹气,拄着拐杖默然离开此地。只留大祭司一人一直尚未离去,他的目光看向幽深的丛林,拾起地面雪白的桃花默默不语。
这里没有白色的桃花啊。
她回来了,和当年一样的模样,她终于回来了。
一对龙凤儿,不见了。
当几位长老回到住所时,才发现,孩子不见了!
滕罗缓缓步入室内时,冰冷的声音依旧穿透力极强,透着一股沉郁深沉。“国君来过?”
守在外面的四位侍者俯首四肢跪地,几乎贴着冰凉的地面:“是,大祭司”
“国君说龙凤儿是故人之子,托他照料,强行将两位带走了”
滕罗宽大的黑袍没有一丝动静,隐于黑袍之后的五官看不清神色,黑色的阴影笼罩下来。
二长老从外走出,看了一眼地上的四人,对坐在上首的黑袍大祭司道:“老国夫人已去国君处要人了”
滕罗没说话,二长老也没多理会他,转身拄着拐杖正要离开,不知又想到什么,蹒跚的脚步一顿,低闷干涩的嗓音渗透了数十年岁月的痕迹,她看着深邃的夜空,声音遥不可及,好似从远方传来:“今晚,容姐姐是真的来了吧?我虽已老了,但我心不老,八十多年了,我以为我有生之年再等不到她回来”
大祭司空洞的黑袍在夜风中鼓动,好似一阵呜鸣。
待二长老已走远,他沙哑的嗓音才静静道:“是啊,我也八十多年没看到她了……”
老国夫人气势汹汹地赶到孙子的宫殿时正要兴师问罪,却不料竟听到殿内孩子的欢笑声,她怀疑自己人老了,耳朵也不好使了,拄着拐杖敲得地面砰砰响,在一群侍者的搀扶下,终于到了重孙子的地方。
“臭小子!你把两个孩子带走想做什么!”
中气十足的声音穿堂过壁,直接穿过了苏旃檀的耳膜,他颇有些头疼地赶紧殷勤地迎过来。“老祖母,您怎么贵脚?”
老国夫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拄着龙头拐杖咚咚咚地绕过苏旃檀,看向他身后的两个孩子。一双孩子瞅见一个老奶奶,还是一个熟悉的老奶奶,立刻招呼道:“又一个大哥哥陪鱼儿玩哦……”
老国夫人这才脸色由阴转晴,没好气地对着苏旃檀喷火:“你是不是又想故意找大祭司的麻烦?臭小子,只有你曾祖母我还有一口气在,也绝对不会让你小子得逞!”
苏旃檀深吸一口气,抚额无语,半晌才组织好语气道:“老祖母,这次我可没想过要和大祭司对着干,您知道这两个孩子是谁的么?大祭司根本没弄个清楚状况,就把云昭国君的孩子给掳过来,如今人家夫妻急的到处找孩子,您这不是给我孙儿找麻烦吗?”
老太太老脸一皱,梗着脖子道:“我不管他们是谁的孩子,难道还比得上我南冥的神之子不成?他们的父母别不识抬举”
苏旃檀无语,不识抬举的怕是他们自己。
“哎,曾祖母,您不能这么耍无赖啊,这人家的父母已经到南冥了,这么扣着他们的孩子,实在是说不过去”苏旃檀试图说服自己这老祖母。
不过老人一老就容易和孩子一样闹别扭,就算知道自己不对,也不想承认。
“这孩子是我的!绝对不是那什么云昭国君的!你不能把他们送还别人!”
苏旃檀脑门青筋直蹦跶,您老都知道是送还,还霸着不放做什么?何况那什么转世也太扯了!怎么可能呢?神之子怎么可能转世成两个一模一样的让人犯难?难道还因为投一胎,连带着另外胎里一个也被仙气沾染所有长得和自己一样?
“哎,祖母以孙儿说……”
“是我的就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开始犯浑了,苏旃檀一般拿这孩子气的老祖母没辙。
“老太婆,谁说本王的孩子是你的?你这身皮肉本王还看得上么?”绯玉晗邪佞肆意的嗓音带着凉凉的嘲意,一身绯衣如燃烧的火焰般妖娆。眉宇间妖魅艳丽,妖魔化的殷红薄唇勾勒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的声音一出现,离开引起了强烈的反应!
“刺客!抓刺客!”侍卫大喊。
“住手!”苏旃檀喝止。
“是你!蛇妖!你竟然没死!”老夫人脸色瞬间严厉,看着绯玉晗那种刻骨的恨意似乎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绯玉晗速度快的惊人,迅速掠起两个孩子身边!
两个孩子认错了N次老爹,此次真老爹来了,他们有些迷糊,怀疑地看着绯玉晗。
虽然眼前的大叔很好看,可是不是他们心目中呆呆笨笨的,体壮如牛的爹爹,所以,他们很奇特地瞅着绯玉晗。“大红蛇,你真是我们爹爹?”
表示怀疑的语气。
“爹爹不是这样的哦!哥哥不要被坏蛋骗了!”鱼儿边吃东西,边笃定道。“你看这妖怪一看就不是好人哦”
绯玉晗还从未想过和两个孩子见面是这场景啊,他这长得漂亮还是过错了。宝宝竟然不认他?他这爹当得也太郁卒了!
“宝宝,我真是你们爹爹!”绯玉晗抱起两个孩子,决定先离开这地方。
两个孩子虽然怀疑他,却不反对他带自己离开,也许是因为这个大妖怪有娘亲身上的味道。两个孩子圈着绯玉晗的脖子享受老爹的呵护,嘴上依旧硬的很。
“大妖怪,你要带鱼儿去见娘亲吗?”
“是啊”
“大叔,你是杀猪的么?”
“杀猪的?”绯玉晗不解。
“香姨说,那些坏蛋会像杀猪一样宰了焰儿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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