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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没亮,时爸时妈就已经习惯的起了床,时青墨颇为无语,这就是被压迫的后遗症。
而她慢慢悠悠折腾了许久,直到八点,这才一起出了门,从三清县到泽水村也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一家子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自然算晚了。
一入时家老宅,只见这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其中除了大伯一家之外,更有大姑一家,更包括重生以后时青墨第一次见到的大姑父。
这个大姑父平日里以繁忙为借口,很少前来泽水村,尤其是如今生意做得越来越好,更是多了几分骄傲的资本。
不过大年初二这一天与众不同,时青墨多少也能猜出王绪辉前来的理由。
时家这两个长辈年纪毕竟大了,如今事情又多,常有操心的事儿,更容易让身体出问题,王绪辉自然是担心万一老爷子去了,他手里的血玉以及金豆豆全部落在大伯一家手里,所以每年都会趁着这一天来探探老爷子的口风。
那金豆豆对他来说并不算特别贵重,然而血玉可就不一样了,没准能卖个上百万甚至上千万,他的妻子时彩凤怎么说都是这家的大闺女,总不能吃亏了去。
当然,今年更是还有一个原因。
这御景阁在三清县还是很出名的,王绪辉自然也知道,更是偶然间听到一个消息:这御景阁里头管事儿的是时秉良夫妻俩!
虽说他并不相信,但空穴不来风,为了避免万一,还是要来确定一下,尤其是御景阁中贩卖的百木酒,如今可是众人皆知的事儿。
所以眼下,王绪辉一瞧见时秉良立即就迎了上来,连忙道:“二哥二嫂你们可算来了,我们正聊你们呢!”
王绪辉表面露着笑容,又道:“彩凤还说她前些日子住院的时候,二嫂还去探病了,到底是一家人,这血缘是拆不散的!不过去年我在家的日子不多,二哥二嫂,如果彩凤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我向你们道歉了!”
王绪辉先认了错,那样子着实客气,倒是让别人愣了愣。
往年这王绪辉在时家话并不多,更是很少与时秉良这个老实人说话,可今年竟是例外,话中竟是还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
不仅如此,刚刚这一家人的确是在聊时秉良,只不过这是老太太提起的,这话中可没说一句好听的!
再者说,当初时彩凤住院是因为被大伯娘高氏打的,王绪辉又提起此事,顿时让高氏没了好脸色。
“二弟妹,你们今年可来的晚了,该不会是在县城买了房子后心高气傲看不起大家了吧?”高氏语气微酸道。
高氏说话向来都是习惯性的心高气傲,但是这次不一样,完全是嫉妒。
当然,白瑾兰没生一个儿子,这一点自然是没法与她相比的,但现在她却是抢走了自己的儿子!
时航自从上了高中便一直住在老二家,虽说她心里并不满意,但这生活费却是省了,倒也没多说什么,然而寒假之后,若不是她强行要求,时航怕是还要呆在县城,压根没有回家见她的想法!
她可是时航的亲妈,可在时航眼里,竟是还不如白瑾兰这个二婶!
时航回家的这段日子,高氏看着他的言行举止,更是觉得不满。
这孩子以往做事霸道,在家向来都是小皇帝一般,然而不知为何,如今却客气有礼,对她也是一样,就连老太太都夸奖时航变得懂事儿了,如此倒是显得她不会教育孩子!
不止如此,她做的饭菜从来都不如这个二弟妹,这个她是知道的,所以如今每次瞧见儿子吃饭都会主动问一句味道如何,时航自然是点头称好,可一旦与白瑾兰相比,时航必然会实话实说,丝毫不顾及她这个当妈的感受!
此刻,高氏面上没有一丝笑意,看上去强硬的很。
而时航瞧着自家母亲这样子,只是心里叹息了一声,并没多说什么,毕竟子不嫌母丑,他没资格多说,但也不会因为讨好母亲而忽略其他亲人。
更何况二叔二婶对他是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对待的。
眼下,却瞧白瑾兰只是笑了一下,回道:“大嫂,您可别冤枉我们,我们很早就起床了,只不过太早没有车,又是大过年的,坐车都要排队,再说了,这县城离泽水村多远您也知道,现在这个时间到已经是早的了。”
白瑾兰如今可不是那个任由着别人揉捏的小白花了。
经营御景阁那么久,这老板娘的强势与心眼还是涨了点。
“那你们不会昨晚就来?这个点才到,回头大家伙吃什么?灶台都是冷的。”高氏心中憋着一股气,又道。
却见白瑾兰突然瞪大了眼,惊讶道:“没人做饭吗?!这往年都是我动的手,我还以为今年轮到别人了呢!”
此话一说,在场等人都是忍不住面上泛起一丝尴尬。
以往白瑾兰好欺负,的确是没少支使人家。
高氏既不满又心虚,可仔细一想,自己生了两个儿子,这点做饭的小事儿根本不该由她管吧?面对众人的目光,顿时别过了头,装作没看见一样。
而老太太倒是想教训白瑾兰,可问题是,瞧见白瑾兰旁边时青墨,顿时缩了缩头。
倒是老爷子先开了口,“老二家的说的没错,他奶,你带着时菁去做饭,再这么耽误时间大家连晚饭都吃不上了!”
老太太一听,身上的肉都抖了抖。
刚想反抗,却见老爷子手里的烟斗放了下来,冷着一张脸,烟雾缭绕之下,看着吓人。
老太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才乖乖的往厨房走去。
只不过她可舍不得使唤时菁这个宝贝小闺女,自然只能一个人去折腾。
如此,白瑾兰笑容才放松下来,跟着一家人进了屋。
这祖宅装修的还算不错,客厅亮堂,那饭桌却是老爷子过年的时候特地买的,上头带着玻璃转盘,模样款式与饭店里的一模一样。
这里头的原因,不乏有讨好这些孩子们的意思。
他年纪大了,指不定还能活多久,老人多半都希望自己儿女和睦,尤其是对长辈,没有那么多的仇恨。
只可惜如今才想起这事儿来,却是有些晚了,只瞧着这几家人各个神色不一。
大伯一家是肉疼,这么个大桌子,可是要两三千块的,这钱倒不如留给金孙用,尤其是时霖今年要开始工作了,少不了要打通关系。
时彩凤想法与老大自然一样,总觉得这买桌子的钱可以换不少东西,可他的丈夫王绪辉的态度就有些差别了,眉目间多少有些不屑,毕竟在他眼里,一个两三千块的桌子而已,有什么了不得的?
而时秉良夫妻,却是面色一苦。
老爷子看着他们的眼神、对他们的态度,不可能不了解。
只是他们孝顺了老人这么多年,是真累了、真怕了,不敢回应。
老爷子幽幽的吸了一口烟:“都坐下吧!”
“老大,你们家的鱼塘今年也卖掉了,这往后有什么打算?”老爷子又问道。
时秉超算是时家几个兄弟姐妹中最占便宜的,尤其因为他是老大,老爷子当初以为将老大的生活折腾好了,往后对弟妹有好处,所以出了不少钱,包了个鱼塘。
不过在前些年这鱼塘的确还是很让人眼红的,但如今可不同了。
简单的说,有了这鱼塘之后,几乎是年年欠债。
年初,将前一年赚的钱买了鱼苗投入,看似一本万利,可实际上,单单是饲料的钱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只能赊账的方式购买。
到了年底,清了这鱼塘,倒是有一大笔的收入,然而这笔钱,一大部分要用来偿还饲料欠款,还要准备第二年的鱼苗,最后剩下的纯利往往也不过是两三万块,除非鱼价增长、这一年没有出现鱼苗生病的情况才会更好些。
可这两年,这鱼时不时的出现问题,带来的损失可不小,时秉超哪里还有那个心思经营下去?
如此才将这鱼塘卖了,到手的钱还了债,还能剩十几万。
却见时秉超皱着眉头,道:“绪辉……听说你如今生意做得不错,能不能带上大哥一道?”
王绪辉一听,“大哥,您还不知道我赚几个钱?自己都保不住了,哪敢带着您一起呀,万一赔了,您这一家老小怎么活?要我说,您求我倒不如求二哥,我听说二哥现在可赚了不少钱,我估摸着没有一千万也有几百万了吧……”
此话一说,众人皆惊!
几百万?他才去县城多久?怎么可能积攒这么多钱!
时秉良眉头一皱,他不是吃独食的人,但女儿的东西,他也不想让别人碰,尤其只是自己的家人。
若是以前,只要老太太说上一声,无论什么,哪怕是自己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献上来,但现在,他只为自己妻儿活着,谁想占他闺女的便宜,那就是将他往死了逼,绝对不行!
“绪辉你说什么呢?我二哥不过就是在县城买了个房子,我估摸着他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了吧?”时彩凤道。
时秉良那么老实的一个人,绝对不是做生意的料。
赚钱?怎么可能!
“彩凤,有些话我一直没和你说,我从朋友那里得到消息,县里那个大名鼎鼎的御景阁可是咱二哥在管理,说是日入斗金都不为过,而且有个‘寸墨’药师泡制的药酒就放在御景阁里贩卖,一瓶酒最低都是六百多,好一点的都要两千多块呢!”王绪辉也有些嫉妒道。
众人都说,那寸墨药师德高望重,但他真不理解,那样一个人怎么会将药酒放在御景阁!
“二哥,您可别说那御景阁不是您开的,我朋友明明白白说了,亲耳听见那些服务员小丫头们叫你老板的……”王绪辉又补了一句。
此刻,却瞧这一家人各个都瞪大了眼睛。
老爷子心里震惊的很,连烟都忘了吸,而一直乖乖坐在一旁不敢多嘴的时菁,更是忍不住的眼红。
至于这老大一家更不用说,怀疑、不解,各种神色浮现。
唯独时秉松这个三叔一脸的骄傲,看着自家亲人,竟有几分痛快。
自从知道老太太对二哥做了什么之后,时秉松对这一家人可是越来越灰心了,现在看着大家吃瘪,心里难免为二哥高兴。
甚至想着,一个御景阁都如此心惊,若是他们知道了小墨如今已经在创办公司,又是如何的诧异震撼!
到时候,怕是眼里都能流出血泪了!
“二叔你开饭店竟然没和家里说?”时霖不解的问了一句。
这时霖,是时航的亲哥哥,时家的大孙子,因为常年在京城上学,所以对家里的事情一知半解。
在他眼里,二哥这一家应该还和以前一样才对,然而这次回来却发现明显不同。
这其中的差别更是包括对时青墨的态度!
若是以往,时航不会如此巴巴讨好的看着时青墨,王雪更不会忌惮的盯着她,更奇怪的是时菁,正常情况下,见到时青墨的第一瞬间,她那嘴里应该爆出几句难听的话才对,可她从始至终竟然没有一句多嘴,甚至眼神掠过时青墨的时候,还有些害怕与颤栗!
这种诡异的气氛,不懂!
“这饭店的确是我和瑾兰在管理,不过饭店是小墨的,小墨的事儿你们一向不关心,也没有必要让你们知道。”时秉良镇定道。
一句“没有必要”让老爷子心里又抽了抽。
这是他儿子,曾经多少年如一日听话孝顺的儿子。
但如今,竟是真的与他们划清了界限。
他,依旧还孝顺,该有的养老钱一样没少,平日里该送来的补品更是没有缺过,但正如当初所说,一切都与老大家一样规格,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让人落不下口实,但让他这心里又心凉又心痛。
三个儿子里头,老大私心重,老三比较混,唯独老二顾家,偏偏被一家人彻底赶了出去。
“二叔,您说什么笑话呢?小墨有什么能耐赚钱?她的资本想必还是你们给的吧!既然这样的话,那饭店就属于我们时家,如今我爸可是没工作了,咱一家就等着吹冷风呢,您该不会不想管吧?!”时霖理所当然的笑道。
时霖和时秉松不一样,时秉松性子混,家里的事儿就算别人不说,也能打听出来,可时霖却是完全被蒙在鼓里,那态度与以前完全一样。
却见时秉良一抬头,那憨厚的脸上有些不满,直接道:“你在外头就学到这个?还不如小航呢!”
如此以自我为中心的性子,简直和大哥一个样!
好在时航没长歪,否则白浪费了一个好苗子!
时霖面色顿时有些不满,“二叔您以往可不是这样的,我妈果然说的没错,你们现在有钱了,都会用鼻孔看人了!我刚刚说的哪里不对?小墨是咱家的养女没错吧?平日里白吃白喝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揽我们时家的财产吗?那干脆往后我爷爷的血玉和金豆子都给她算了,咱大家伙都改姓!只当这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姓时!”
一提到血玉,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却听“砰”的一声,时秉良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恨道:“小墨是养女不假,但我当她是亲生闺女待!我这一辈子都只打算养她一个孩子,这点永远都不可能改变!那饭店是她自己赚的钱开的,任谁都甭想从里头占一丁点便宜!这往后时家的财产我们不贪一分一毫,那血玉哪怕值几千万,我时秉良也一个子儿都不要!”
时青墨早就知道爸妈的底线在哪,所以一直以来她从不开口让爸妈再生一个。
在爸妈眼里,她一旦开口,就等于明明白白告诉他们,她想回安家,哪怕她再如何解释,都不可能打消爸妈的疑虑。
而且母亲自小就是被人家的养女,后来那人家有了亲生孩子之后,对她便不再多管,平日里挨打受饿是常有的事儿,若不是亲生母亲一家的照顾,怕是活不到结婚嫁人。
所以在这方面,白瑾兰有很大的阴影。
她是绝对不允许亲生儿女与时青墨争夺宠爱的。哪怕她在疼爱时青墨,也会担心自己将来有一天偏心另一方。
对时青墨来说,这世上最单纯无私的爱,莫过于白瑾兰对她。
当然,她倒是希望能有个弟弟妹妹,但这件事还需要慢慢的说服,不能急于一时。
眼下,时霖心中一惊。
头一回对上自家二叔的怒火,有些不知所措。
“小霖!向你二叔道歉!”关键时刻,老爷子又做了一回好人。
以往他就是任由着事情发展,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现在,自然不能再犯以前的错。
老爷子其实上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是这么多年以来,对老太太的愧疚与责任心造成了曾经沉默的态度。
时霖一愣,咬着牙不肯动。
却见老爷子手中的烟斗狠狠向桌面敲了敲,指着高氏与时秉超,又道:“你们教育出的好儿子!不肯道歉是吧?从今年起,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想找工作自己动脑子去!饿死在外头也不准管!否则我死后你们这一家甭想占一丝好处!”
老爷子的好处,无非就是血玉。
时秉超与高氏一听,心中顿时便敲了警钟。
连忙拽了拽儿子的手,“快!道歉……”
时霖也不傻,知道血玉是什么价值,眼下就是再不满也只能道:“二叔,对不起。”
时秉良却冷哼一声:“受不起,你若真想道歉就该对我们小墨说!”
比起护犊子,可没人能强过时秉良。
“她一个养女……”时霖下意识便道。
然而此刻,却见老爷子站了起来,“啪”的一巴掌向时霖打了过去,道:“那也是你妹妹!开口养女闭口养女,一点家教都没有!”
“你们几个小的都给我站起来!”老爷子又气道了一声,之间时航与王雪都可怜巴巴的听了话,老爷子毕竟是长辈,时青墨也算给他薄面,刚要起身,却听他道:“小墨坐着就好。”
“从今儿起,别让我从你们嘴里听到‘养女’这些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怎么欺负她,过去的事儿我就当你们年纪小犯了错,但从今天开始,该有的教养一分都不能少!谁要是不听我的劝……行!那往后我老时家就没有你们这些孙子外孙女,都给我滚出去!那血玉我就是砸了扔了,你们也甭想瞧上一眼!”
话音一落,就连时青墨也忍不住一震。
这老爷子如今,果真是变了些,竟是主动护着她了。
不过对她,老爷子怕是没有多少感情,这说的做的,实际上是讨好爸爸罢了。
但不论是什么原因,老爷子肯这么做,就是等于承认她在时家的身份,让她心里多少有些触动。
时家,对她来说,意义不同。
她也希望有一天,能真正的落地生根。
“爷爷您放心吧,以后我会照顾小墨的。”时航首先道。
时青墨嘴角微抽,谁照顾谁?时航这个臭小子,也只能在这个时候逞能。
而王雪却是嘟了嘟嘴,“姥爷,我可很久没找她麻烦了……”
王雪说的可事实,她与时青墨不在一个学校,想找茬都不行。
唯独时霖脸色难看,还是只能被逼无奈的点了点头。
如此,老爷子脸色才好了些。
“还有个事儿,老二既然都说了饭店是小墨的,那你们就别想打主意,想要赚钱就自己努力,别看着别人的东西眼红!绪辉,你是生意人,喜欢动心眼,不过这心眼少用在自家人头上,我这眼睛还不瞎,看得出来。”老爷子又道了一句。
王绪辉脸色白了白,也有些尴尬,但也应了一声。
这一家人各个都在场,可面和心不和,老爷子只觉得心里透不过气来。
交代了几声之后,这才和时秉良多聊了最近的情况,而时秉良也感觉到了老人的好意,该说的话并没瞒着,众人在一旁听着,只觉得玄乎。
时秉良的话在众人眼里还是很有可信性的。
在他说来,小墨卖了人参,跟着一个高人学了些医术和武功,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个贵人,得了不少诊费,这才有了御景阁,所谓的贵人,指的自然是元缙黎无疑。
至于药酒,时秉良则是找了个借口。
他知道女儿不愿意透露她是药酒的创始人,所以从头到尾也只是说,这药酒的制作是一个药师教的。
他倒是想说只是寄卖,但时家院子里那些酒坛子可瞒不住。
当这些经历说完,众人看着时青墨的态度都变了许多,眼红是一定的,但大家都不是没脑子的人,同样的资本送到他们眼前却未必有如今的结果!
一个御景阁,听上去简单,但里头所有员工都要养活,还要满足客人的口欲,并不是什么简单的活计。
本以为这一切都是靠时秉良夫妻俩,可没想到建立之初,竟是时青墨一个人张罗。
尤其是当时秉良提到有人闹事的时候,众人更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做生意,岂是那么容易的?
倒是没想到,小小的时青墨,时家最不得重视的丫头,竟然有如此天赋。
不过大人聊天,时航与王雪根本呆不下去,没过一会儿便拽着她一道出了门。
王雪依旧如从前那般,身上穿着名牌羽绒服,羽绒服的款式将整个人显得娇俏玲珑,只不过站在时青墨的面前,王雪还是觉得心里有些自卑。
自从时青墨得了状元之后,她就总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表姐,你期末考试考的怎么样?”王雪眨巴着眼,期待的问道。
在时青墨这里受到了打击之后,她现在学习越发的努力起来,一中那么多好学生,可是她的成绩可是已经能进入全校前十名!这里头要付出多少努力,时青墨恐怕根本不了解!
不过听时航表哥说,时青墨只是偶尔去学校而已,想必这学业落下来了吧?
时青墨瞧着这表妹,觉得有些好笑。
她的心思她再了解不过,不过如今看来,多了几分小孩子的争强好胜。
刚刚重生时,她时青墨看谁都是大仇人,但凡对方对她有一丝的蔑视,必然会引来她的强烈反弹,毕竟那时候若是太过宽容只会让被人欺的更惨,但如今她的威信树立的差不多,倒不用在担心有人敢向以往那样欺负他们一家,倒是无需那么草木皆兵。
而此刻,只听时青墨道:“不太好。”
时航嘴角一抽,开什么玩笑?!她那成绩可是让全校同学都为之疯狂的!
王雪却是眼神一亮,直接道:“那也怪不得别人,我听表哥说了,你平时都不去学校的!小墨表姐,你可不要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天才、能无师自通,说到底老师的话还是要听的,我们现在才高一,但以后到了高三你就能看见明显差距了……反正我这么努力,以后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可你就说不定了……”
王雪骄傲起来顿时便成了一个话唠,终于找到了一点安慰,又道:“初中课程简单,你能考状元肯定是碰了运气,你毕竟是我的表姐,如果你不想以后太过丢人的话,我还是可以帮你补习的,尤其是数学,我这次只差几分就到满分了呢!”
时航暗暗扶额,只觉得此刻是王雪一个人的舞台,自导自演、自娱自乐。
而时青墨却是笑的神秘而又渗人,那腹黑的样子,让他都忍不住有些同情王雪。
不过不得不说,这半年来王雪变了不少,以前的她是真的没脑子,绝对的自大自私自我型,但去了一中之后,虽然毛病还在,但症状轻了不少。
殊不知,王雪在一中日子过得并不算太好,之所以如此努力的学习,一方面是因为时青墨的刺激,另一方面则是来自学校。
一中是好学生的天堂,那里头要么都是极为聪明的孩子,要么家境超凡。
那些人各个都有自己的骄傲,她的公主脾气在那里自然是不适用了。
不仅如此,她以前多半都是和时青墨对着干,时青墨向来都是无条件忍耐,根本用不着动用心机,然而在一中,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一旦说的不对,没准就成全班的笑柄,那些学生对交朋友有很明确的限定,太傻太笨太土是不会受欢迎的。
而她,嘴巴笨,但凡不满的事情多半会脱口而出,不少人都针对她。
再者,她模样不错,不少男生都喜欢她,更是让其他女生排斥。
直到眼下看到时青墨,倒是真有种看到亲人的感觉。
最起码无论她说什么,时青墨对她的态度都是一样的,用不着她去猜去想,也不会担心她会讨厌自己,毕竟她们的关系就没好过。
此刻,王雪眸色雀跃,只是没过一会儿,便听时青墨道:“补习?我数学满分。”
王雪一愣,“那外语呢……我外语也不错的……”
“满分。”时青墨又是淡淡道。
王雪一阵心碎,脸色难看起来,“时青墨你到底考了多少分?!”
却见时航同情的看了王雪一眼,“表妹,小墨全科满分,全校、全县第一。”
王雪全县排名在百名之内,但并不知道第一名是谁,所以此刻一听,又气又怒,更是伤心。
她现在每天都那么努力,可竟然还赶不上时青墨!
“那你还说考不好……”王雪都要哭了,委屈道。
时青墨嘴角一扬,看着这傻姑娘,道:“是不太好啊?我本来还以为还能加五分卷面分呢……”
话音一落,王雪清晰听见自己心里响起一声玻璃清脆。
“时青墨!你太不要脸了!”王雪眼睛都红了,气道。
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满分还不满足,还想加五分?!这么不知足,凭什么她能得第一!
看着王雪这要气哭的模样,时青墨忍不住心里一阵愉悦。
这世上有句话说的是没错的,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从小到大,但凡是她有的,王雪都抢,每次都将她埋汰的体无完肤,如今她自个儿总算体验到这种无奈感觉了?
不过说起来,王雪这性子还是多受些苦更好,免得小时候歪,长大更歪。
时航望着时青墨的恶趣味,心里更是冒出一股诡异的感觉。
如此幼稚的时青墨,绝对不是真的……
似乎已经很久没见她这么认真的和他们这些同龄人较劲儿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王雪都被欺负成这模样还是不肯走,巴巴的跟在时青墨身边问这问那,各种问题幼稚而奇葩。
……
“表姐!你羽绒服多少钱买的?我的一千多呢……”鼓起勇气,默默找虐。
时青墨难得好耐心,毫不介意的为她解答。
“别人送的,应该上万左右。”钟家鸣带着自家媳妇儿去元青市的时候顺道带回来的。
某人脸色白了白:“那你寒假作业做完了吗!?”
“你还有作业?”幼稚。
平日里她的作业完成的太好,导致寒假的时候,班主任大人直接交代了一句:玩的开心点。
“你……你……我现在是学生会宣传部的人……”王雪又道。
时航看不下去了,道:“小墨是咱学生会老大。”
王雪再次心碎,咬着牙,又问道:“我有很多人追!你有吗!?”
时青墨一愣,转头向时航看了看:“我有吗?”
这个似乎没有?
除了元缙黎……
只见时航满脸黑线:“倒是有人想追,不过……不敢。”
“好吧,你赢了。”时青墨随口一句。
王雪更心塞。
其实追她的那些人都不好,他们只是看她长得漂亮而已,小墨比她长得好,看上她的人绝对不少的……
王雪委屈着一张脸,那股感觉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见时青墨目色坦然,像是瞧不见她一样,也不知是哪来的胆子,瞧着今早那院子里残留的雪,随手便抓起一把,毫不犹豫的向时青墨砸了过去。
只可惜,时青墨对躲避攻击有种近乎变态的直觉。
毕竟被系统幻境虐的太久,此刻一个泥雪球而已,根本不可能碰到她。
不过这王雪胆子可不小……
……
一个小时之后,三个孩子再次出现在大人面前,然而所有人都愣了愣。
王雪身上那上千块的羽绒服脏的不成样子,发间、衣服上,满满都是混着泥巴的雪渣,时航身上好些,不过也沾了一些,唯独时青墨依旧坦然,毫无任何异样。
顿时,时彩凤便觉得是时航欺负了王雪,二话不说将人教训了一顿。
奇怪的是,王雪倒是没说话,眼睁睁的看着时航挨训,也没说时青墨一个字的不是。
殊不知此刻,在王雪心里,时青墨就如同一座大山,没有任何一种方式可以跨越。
有嫉妒,但当现实摆在眼前,她的嫉妒显得如此无知,最后被摧残的一点都不剩。
……
而下午三四点钟,老太太总算露了面。
饭菜准备得当,但累的老太太气喘吁吁,心里憋着怒火又无处可发,看着其他人那清闲模样,更是要杀人一样。
只不过此刻没人对老太太感兴趣,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存在,气得她跺脚,哼唧了两声又出了屋子。
“妈……二哥开了个饭店,听说特别有名……我想跟着二哥干……”不过瞧着老太太得了空,时菁立即凑上前,说道。
“饭店?我怎么没听说?!”老太太心里一惊。
“你不是一直在忙嘛!他们一直在谈这事儿,二哥说饭店是那个贱丫头的……爸还教训了小霖他们,说是往后谁都不准说小墨是养女的话……妈,我觉得我爸变了,以前他也很疼我的,可我生病这么久,就没见他关心过我的病情,如今好不容易好了,也不想着替我寻个工作……就知道护着那个贱丫头……”时菁一脸委屈道。
老太太一听,连忙小声道:“往后在时青墨面前可不要说难听话,那丫头野的很!她会武功的!”
“菁儿啊,妈如今也心疼你,不过那丫头太厉害,你要是真去了那饭店哪能讨到好?就别想着事儿了啊……”
对时青墨打人的场景,老太太记忆犹新,甚至还做了几次怪梦,梦到时青墨将她当成石头一样扔了出去,摔得粉碎。
时菁一听却是撇了撇嘴,“可是……我有她把柄……”
“什么把柄?”闺女这几个月可没出过门,能有什么把柄?
却见时菁偷偷将人又拽回了厨房,才小声道:“妈,你知道我为什么生病吗?就是因为我看到时青墨……她杀人了!”
说到这里,时菁冷不丁的抖了一下,道:“那天吴亿豪让我带着两个人去他们家的小院,本来我以为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没想到他们还藏了柴油,我怕被牵连所以就找个借口躲了起来……后来……后来那家里被泼了满满的油渍,但还没点火时青墨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将人拽去了院子里,我在院子外的草丛里,就瞧着她拿着什么东西划了过去,那血……血喷的到处都是……”
“妈……她真的杀人了,我在那里呆了一夜……看到她手上沾到血了,还有她在尸体旁折腾了一会儿,我猜测她是将人埋在院子里了……妈……她是杀人犯……”
老太提听着女儿的叙述,心脏都要跳了出来。
那丫头竟然这么狠!
杀人!?
怪不得女儿那天回来之后身体就开始出了问题,原来都是被她吓得!
“菁儿,她都能杀人了还有什么怕的?咱更不能惹了……”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道。
时菁面色不甘:“可是妈……以前二哥很听我们的话,要不是因为她,二哥也不会变成在这个样子……杀人是犯法的,她家院子里肯定藏着尸体呢……我们要是找到证据,她就得坐牢,她年纪小,不会判死刑的……只要去坐牢就好,牢里有吃有喝也不会受苦,而我们就可以让二哥看清她的真面目,我就可以去那饭店帮忙……二哥没有儿子,没准以后饭店就给我了,哪怕我往后找不到好婆家也不怕养不活自己啊……”
时菁一席话,让老太太心脏跳的越发快了起来。
对时青墨,她有惧怕有厌恶,着实没有一丁点喜欢,那又不是她的亲孙女,就算去坐牢也不会心疼。
更何况,时青墨杀了人,那是她咎由自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谁又能怪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