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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仁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邶风燕燕
写到这首诗,不得不说一下诗经时代的美女姿本代言人了,她就是春秋时齐国的公主,卫庄公的夫人,一生荣耀让她红的发紫,这还是其次,最最重要的就是她美,诗经中一首很出名的卫风硕人是这样描写庄姜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知道她有多美了吧,可是红颜薄命,历史上向来美女最后的命运都是悲惨的,美丽的庄姜也不例外,同样逃不出命运的恶爪。
由于政治原因她嫁给了昏惑的庄公,由此婚姻一直不和,让她一生都郁郁寡欢。一个女人不仅有高贵的身份地位,还有万人都羡慕的面貌,还满腹经纶,像这样的女子在古今中外出现的概率只是寥寥无几,而她就是其中的一个,先抛开她的命运不说,她还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的第一位诗人。宋人朱熹在监本诗经中说庄姜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诗人,因为收藏在邶风的前五篇柏舟绿衣燕燕日月终风全是出自她之手,虽后世人对文章是否全部出自她手有争议,但她是历史上第一位诗人的称号已成为不争的事实。
庄姜的婚姻不幸主要原因是因她不能生育,皇后不能为皇帝生儿育女对于卫庄公来说一直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他能娶到美丽的她是他的福气,但她不能生育却是她的不幸。婚姻总归要平淡下来,等一切爱恋没有了风浪起伏的动荡后,婚姻的真实浮出水面,就再你再美,你再有才情,对于男人也会失去兴趣,卫庄公开始对她怠慢,冷淡,她的悲苦命运便从此开始了。皇帝集三千佳丽于后宫,你一个庄姜又算什么,于是卫庄公开始天天沉溺于美色中,身边的女人络绎不绝,而她却是有怨无人吐,只能一个人对镜默默落泪。
燕燕在诗经中被评为最优美的抒情诗,也是中国诗史上最早的送别诗,王士禛还将它推举为“万古送别之祖”但对于这首诗的解义却众说纷纭,争议沸沸扬扬。
这首诗的译文是:“燕子飞翔天上,参差舒展翅膀。妹子今日远嫁,相送郊野路旁。瞻望不见人影,泪流纷如雨降。燕子飞翔天上,身姿忽下忽上。妹子今日远嫁,相送不嫌路长。瞻望不见人影,伫立满面泪淌。燕子飞翔天上,鸣音呢喃低昂。妹子今日远嫁,相送远去南方。瞻望不见人影,实在痛心悲伤。二妹诚信稳当,思虑切实深长。温和而又恭顺,为人谨慎善良。常常想着父王,叮咛响我耳旁。”
毛诗序曰:“燕燕,卫庄姜送归妾也。”郑笺进而认为“归妾”就是陈女戴妫。列女传母仪篇则认为这是卫定姜之子死后,定姜送其子妇归国的诗。魏源诗古微调和上述两种说法,以为这是卫庄姜于卫桓公死后送桓公之妇大归于薛的诗。宋代王质诗总闻因此提出质疑,并认为当是“兄送其妹出嫁”后来崔述据诗篇内容分析认为:是卫君送其妹远嫁南国。燕燕缠绵悱恻,不类兄妹,而似情人。不过毛序“卫庄姜送归妾”之说却影响至今。对于这首诗的解议出入很大,还有人说,这首诗原本只有前三段,后面那段是从是从仲氏一诗中加进去的。将第四段拿出来与前三段相比不管是诗的称谓关系,还是艺术风格或是表达内容等方面都可以看到明显的分歧,所以有人说第四段是另外加进去的也有一定的可能性。
对于第一种说法“卫庄姜送归妾也”郑笺所说与史记肺揽凳迨兰业谄摺酚邢肝5某鋈搿!妒芳欠卫康叔世家第七记载:“庄公五年,取齐女为夫人,好无子,又取陈为夫人。生子,蚤死。陈女娣亦幸于庄公,而生子完。完母死,庄公令夫人齐女子之,立为太子。”为什么史记的记载会多出“完母死”这一情况呢?我想这决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原载不全,司马迁后来补上去的。若史记记载属实,在立太子之前,其母戴妫已死。又何来“庄姜送归妾”呢?因此燕燕的惜别之情,如果说出现在妻妾之间是不太可能的,那么,出现在兄长与女弟之间是完全可信的。
如果按照第一种说法还有一种辨证法可以推翻,我们试想想,哪有一个女人有这么大方甘愿将自己的丈夫让给其她女人的?皇宫里向来东风与西风争风吃醋夺得厉害,何况卫庄公对陈女戴妫的好胜过了对她,作为正宫的庄姜不管表面有多么慷慨大方,内心肯定是有些恨意的。在卫庄公在世的时候她与陈女戴妫相敬如宾还说的过去,因为她要做到母仪天下的姿容,要懂得遵守礼法上的教条。可是在卫庄公逝世后,她还有必要对一个曾经给自己造成威胁的人好吗?那是不可能的,只会翻脸不认人,本性暴露,电视剧里不是常这样演的吗?皇帝在的时候嫔妃们个个亲如姐妹般,姐姐,妹妹亲昵的叫,等皇上一走,呵呵,你是你,我是我了,翻脸比翻书还快。没事的时候互相算计一下都是再也正常不过了,因为后宫就如战场。就算美女庄姜再怎么娴熟、宽容、大方,做为一个女人,在情感面前是做不到这么不计效的。依此而推出,说这首诗是庄姜送陈女戴妫回到自己的国家所表现出的恋恋不舍实在是漏洞太多了。所以后来我们读到这首诗倒是喜欢后面王质和崔述的解释,而我更喜欢把它当作是一首“恋人送别诗”来读。
有一种爱只能深藏在心中,让它开花结果,这种爱与你无关,爱你是我一个人的事,那个年轻的男子低声对自己说,长长的送亲车队大张旗鼓地从他身边走过,他心中无法舍去的伊已红妆艳抹,穿上了嫁衣正坐在车内,可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天上的燕子并排齐飞在天空中舒展着翅膀,曾经我们说好要做一对比翼鸟,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可誓言脆弱的不堪一击,如今你要远嫁他国,我要另娶她人,我们将要过着没有对方的生活。我多想在你远去他方的途中再看你一眼,再摸摸你的脸,将这种痛彻心扉的爱永远镶在记忆中。你的车队渐渐离我而去,我们最后连一句话也没有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种默视你远去的情景疼痛得让我落泪,不是我软弱,只因为爱你太深。你曾经进入到我的世界里,命运注定我们无缘相依相偎,希望你嫁到他国,那个他能疼爱你,能过的幸福是我最大的祝福。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相送千里终有一别。那个男子站在那里眺望已经远去的车队,自己心爱的人要成为别人的妻子,这种依依不舍的情结自然让他伤心到了极点。“瞻望弗及,泣涕如雨”“伫立以泣”、“实劳我心”这种缠绵悱恻的悲切写得感人之深,仿佛可以看到这位男子那副伤心欲绝的表情,那种心在滴血的痛剧烈的无从形容。不禁让我们这些读者看后泪落如豆,那颗颗晶莹的泪水往下滴,我们只是被他感染的,而他是深入到骨子里的痛,为了心爱的人。
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这像是上帝在跟我们开一个残酷的玩笑,也许是上帝他老人家也有嫉妒别人的嗜好吧,故意喜欢拆散一对有情人。不知道为什么发现很多相爱的人往往会因为外界因素等等而不能最终走到一起。不管是历史还是现在,在爱情上总会出现这样的遗憾。也许正像张爱玲说的那样,如果我们相爱,结婚,生孩子,那我们的故事将不是故事。是的,人生中如果一味的按照规律来生活,中间没有大风大雨的降临,永远平平淡淡那人生还有什么惊奇可言?故事又有什么曲折可言?
也许只有没有得到才是最好的守候,虽然有缘相爱无缘想守,就让对方留在自己心中成为最美的回忆吧,因为我们没有在一起,才有这个故事,虽然那个为你画眉的人不再是我,但我已将你刻在我的生命中,埋藏在心底了。并学会了感激,谢谢你曾经出现在我生命中,让我的天空多了一种色彩,多了一种回忆。在时间的更迭中,你若想起我就想起我,像想起一颗夏夜的星,你若忘了我就忘了我,像忘记一个春天的梦吧。但我真心希望你过得比我幸福。最诚最真最纯的爱演绎到最后虽不能在一起,但它是不会变成恨的,这种爱虽不能相守但却能留在心中成为永恒。
继燕燕之后“瞻望弗及”和“伫立以泣”便成了表现惜别情境的原型意象了,反覆出现在历代送别诗中。谢翱秋社寄山中故人“燕子来时人送客,不堪离别泪湿衣”可谓对燕燕诗境最简当的概括。“瞻望弗及”的惜别情境,则被历代诗人化用于不同的送别诗中。如李白用于朋友惜别,苏轼用于兄弟惜别,张先用于情侣惜别,何景明河水曲“君随河水去,我独立江干”似刻画夫妇惜别(参阅钱钟书管锥编第一册)。燕燕,确为万古送别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