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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鸣低头开始吃菜,铁石心肠,一言不发。
食不知味一顿饭,到底不是一无所获。向勇有个金融圈的朋友一直想在《明珠连线》里打广告,托向勇问了几回,都被刑鸣一句“走流程”给挡了回去。
如今旧事重提,供求关系却变了。刑鸣连去数个电话,言辞精而准,颇懂与目标客户沟通的心理战术,但对方仍有些犹豫,表示《明珠连线》珠玉在前,《东方视界》能否成功,还得视明珠台对它的重视程度而定。
借力打力的事情其实好办,刑鸣熬夜准备了第二份宣传案,不给赞助商,而是私下给明珠台的广告部主任发了邮件,提议与文娱中心的节目进行联动。广告部最近正在准备一个大项目,既是骆优加盟明珠台的签约仪式,还是明珠文娱中心的广告招商会,诸多一线大咖和当红生旦都已确认会来捧场,众星拱月,足见明珠台上下对这位新主播的重视。
广告部主任欣然点头,多一个栏目多一个筹码,他早夸下海口,今年明珠台文娱中心的全年广告额将冲击一百亿。
自虞仲夜接任台长,明珠台的招商数据屡破记录,百亿指标似也不是痴心妄想。刑鸣却不贪心,想着老陈不敢为难,只待虞仲夜最后签字,他便能分一杯羹,解巧妇无米之难。
第二天,新闻中心主任老陈招各节目的制片人开会,苏清华腿脚不便,多数时间在家办公,刑鸣代他去了。
台里但凡有大动作,老陈必掺和一脚,唯恐落于人后,这回也不例外。他告诉刑鸣,《东方视界》参与招商会联动的事儿黄了,不是别人不同意,正是台长没点头。为免刑鸣不信,他还让人取出上呈虞仲夜签字的申请表,《东方视界》确实列在表上的醒目位置,但它上头被划了一道钢笔细线,而“虞仲夜”三个字就签在最下方。
老陈补充说,虞叔的意思是,明珠台的新闻节目从没有公开招商的传统,也不会为任何人开先例。
阳春白雪不与下里巴人为伍,听上去在情在理,但刑鸣认定,这是老狐狸又一次在逼迫他低头。熬了几宿的心血付诸东流,刑鸣冷眼看着老陈,继而冷笑。不待老陈又说什么,他霍然起身,扭头去往台长办公室。
老陈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即叫了保安。那些黑衣黑裤的大高个齐齐出动,隔着两米的距离跟着刑鸣,生怕他又惹事撒野。
周围很快聚了些人,刑鸣没蠢到众目睽睽之下再跟保安们起冲突,他停在台长办公室门口,数分钟后竟转身露出一笑,笑得像那类倚门卖俏的娼门女子,笑得那些大高个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接着便循原路走了。
刑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五分钟后突然摔门而出,大声责问工作区的员工们:“废纸篓里的名片呢?!”
“保洁阿姨昨天就收走了……”阮宁吓得几乎磕巴,不得不说这阵子刑鸣脾气已大为收敛,没想到毫无征兆地就又复发了。
“去找。”刑鸣大光其火,对所有人恶言相向,“现在滚出去找!去外头的垃圾箱里找,去附近的垃圾车、垃圾站里找!”
以色侍人,并不是只能侍你虞仲夜。
第20章
阮宁领头,带着那些刚被刑鸣招揽进组的人才,还真就捞针于大海,满世界地去找那一张小小的纸片。别的组不明真相,只看见一群人楼内楼外四处飞奔,还一个劲地埋头凑向垃圾桶,于是狐疑地问,这是干什么?
得到统一答复:替咱们老大找名片。
可惜,找不到了。
比正常下班时间晚了整整两个小时,阮宁才敲开刑鸣办公室的门。为免火上淋油,他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辞,表明困难,反正就是,找不到了。
真想联系上一个人,也未必非有他的名片不可。刑鸣方才怒火攻心,眼下理智已然恢复,他想起那双潮湿黏腻的三角眼,想起那只在他胯间不安分的手,忽感一阵反胃。
一群员工还殷殷候在外头,刑鸣朝玻璃门外瞥了一眼,疲倦地冲阮宁挥了挥手,都回去吧。还不待阮宁出门,又喊住他,让他提醒大伙儿准备第一期的节目选题,明天开会讨论。
将手下人全撵回家,他起身将自己反锁在办公室内,给那位金融圈人士打了个电话,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夜深了,刑鸣懒得回家,让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区的员工给自己留了一支灯,便处在羸弱的灯光下,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奇怪的是,他打小就忌讳泄露一切凛冽的情绪,笑得少哭得更少,但近来常感嗓子痒,想发笑,笑自己不自量力,还没学会跑呢就惦记着飞了。
十点多,那个叫方盈的后期制作打来电话,说感谢提拔栽培,但自己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回原节目组;十一点多被老林一个电话叫下了楼,说虞叔想见他。
不是想见,还是想操。
跟着老林回到那栋别墅,三言没搭上两语,便又与虞仲夜滚到了床上。刑鸣今天表现得格外驯顺也格外不驯,主动替自己与对方宽衣解带,但当他光溜溜地躺上大床,叉开双腿之后,又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正对大床的落地窗仍像一面镜子,刑鸣无法收回自己望向它的目光,老想着,这张床上的林思泉是不是体位更多?表现更好?
又一个令人反胃的念头。
虞仲夜尚未进入,勃发的性器抵在刑鸣的两股之间,垂下眼睑看着他。
“你们组这一下午都在找什么。”看来新闻中心里多得是饶舌的人,什么都瞒不过虞台长的眼睛。
“没什么,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
“老陈说你想见我。”
“嗯。”
“有意见?”
“没有。”
寥寥几句之后,虞仲夜挺身进入,肛口突被巨物撑开的不适感令刑鸣皱了皱眉,但没出声。
起初两个男人正面相对,但大概是其中一个的心不在焉太过令人扫兴,虞仲夜与刑鸣贴身肉搏了几分钟,忽然完全脱离他的身体,将他翻转过去,像翻一条砧板上的鱼,然后掰开他的双臀,从他身后闯入。
刑鸣侧着脸,两只手撑在脸旁,膝盖着地跪伏在床。
穴内的性器再次尽根而入,东突西撞,发起一波接一波的猛烈攻击,刑鸣咬着牙关,紧紧抓住枕头,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点点指甲几乎折断。他打定了主意不发一声,任其抽出,楔入,任yīn茎摩擦肠壁,阴囊捶打屁股,吱吱嘎嘎,满室淫声。
他的腰与屁股被虞仲夜高高托起,半张脸已深深陷进枕头里,仅露出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看了看落地窗上的倒影,又转而看向自己腕上的手表——办事儿前忘了摘了。
刑宏在世的时候常教育他,行好事,做好人,自尊自守,磊磊落落。
跟每户人家的儿子一样,刑鸣很小时候视刑宏为英雄,敢以手头上一支笔杆子为民请命,多了不起,但稍稍懂事后便嗤之以鼻,嫌自己的老子教条主义,不识时务。
下身被进犯的快感在回忆的某一刻达到顶峰,刑鸣守不住身体最真实的反应,失禁了。
灼热的尿液自大腿内侧淌落,刑鸣望了望镜子里那个丑态百出的男人,又望着腕上这块表,眼里涌满泪水。
穴内性器竟也随之停止了那种凶猛的探索,只是静静陷在深处,然后一只手掌落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睛。
他哭了,哭得虞仲夜的掌心都湿了。
完事后虞仲夜又将刑鸣的身体转向自己,他伸手捧起刑鸣的脸,看了他片刻,拇指轻轻划过他的眼角,似是替他拭掉泪水。
“你可以开口的。”虞仲夜的眼神很奇特,既深且沉,说不上来是鄙夷还是怜悯。
开口什么?开口求你?
刑鸣决定让这个男人满意。
“老师,我求你。”泪水未干,眼睛还是红的。刑鸣支起上身,以脸颊讨好似的蹭了蹭虞仲夜的手背,一本正经地要求,“求你让我把这扇窗给砸了。”
第21章
这话一出,就有了那么点鱼死网破的意思。刑鸣轻吁一口气,砸不砸得成都不打紧了,他总算舒坦了。
虞仲夜微微皱眉,似也没想到刑鸣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两人静静互望半晌,继而虞仲夜轻轻一笑,放开刑鸣,起身去浴室洗澡。
他说,出去。
刑鸣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急急忙忙地下楼梯,险些被自己的裤子绊一跤。
大半夜地被赶出门,吹了一脸夹着雨水的冷风,清醒之后,他便悔了。
他后悔自己没再忍一忍。
哪怕忍得鲜血淋漓,苟吟残吠,也不能任好容易到手的机会又从指甲缝里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