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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里,严澈还在和张超英说着,就听见院外又传来喧哗。
这次,好像是有人打架了。
“三儿,这是怎么了?去看看。”张超英拍了一下膝盖,拍落膝盖上的草屑,有些焦急:“我听着声音好像是小藤的。”
严澈切肉的菜刀一顿:“藤子都?”
“嗯。去看看,别是有游客来闹事了。”张超英站起身:“赶紧,先别切菜了,咋能叫人欺负上门儿了。哎哟,不好,好像是小秋的声音。”
果然,严澈听见沈秋的痛呼声和沈春的哭喊声,“咣啷”一声,菜刀一丢,先张超英一步,夺门而出。
“闺蜜”老宅
严澈急匆匆出去,看清了外面喧哗打架的源头后,眉头一拧,让开身,给张超英上前后,悄悄拉着春秋兄妹就往竹楼方向走。
沈秋不认识翟让,看见藤子都和陌生人打起来,自然不会轻松地让严澈带回去,小小眉头皱得老高,小嘴儿抿得死紧,圆溜溜的眼里瞪出来的居然是护犊的坚定。
严澈低头看到沈秋的模样后,按耐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地掐了掐沈秋气鼓鼓地小脸蛋,一把抱起沈春,牵着沈秋地手,冲着在门口打得难分难解,一身狼狈,满头草屑地两个人喝道:“回家洗洗吃饭了。”
说完,严澈就带着两个小的准备回去吃饭了。
果不其然,在严澈一声后,几个人都喊拉不开的两人,居然哼了哼,不甘心地放开了彼此。
藤子都眼见严澈抱着已经不再是那么轻巧的沈春,手背往淤青的嘴角一抹,上前就准备接过严澈手里的活儿。
只不过,藤子都快,可还有人比他更快。
翟让一步跃过藤子都,紧贴在了严澈身后,末了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藤子都一眼,攀着严澈的肩膀就开始撒娇:“小澈澈,这个人渣怎么在这里啊?”
严澈身子一怔,回头张望,发现长辈们还在门口“发呆”后,剜了翟让一眼,低声道:“嘴巴注意点儿。”
翟让了然,瞥见身后的藤子都时,眼底不屑的情绪蒙上了阴霾,冷了几分。
感觉到翟让的情绪,严澈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老宅,饿了吧?”
明显的转移话题……翟让没说什么,只是耸耸肩,很快又恢复了原形,捏了捏对他还带有敌意的沈秋的小脸蛋,亲了亲爬在严澈肩上,含着手指头,瞪着圆溜溜眼珠子好奇打量他的沈春的嫩嫩额头,道:“饿,饿死我了,老外的食物简直不是人吃的,小澈澈,自打咱毕业,你走了后,你看看,我都瘦了~~~~~~”
“叔叔不羞,你比我三叔还胖一圈呢!”沈春原本含在嘴里的手指拿了出来,指着翟让,用着字正腔圆、稚声稚气地声音,轻易地就戳破了翟让地谎言。
翟让一愣,严澈一顿。
“噗哈哈哈哈……”身后地藤子都毫无顾忌地爆笑出声。
晚饭的气氛挺诡异。
严国盛从严佳美那里知道萧辛偐,也大约知道这个人不像表面那么平凡,因此,对萧辛偐来到雾戌山,还有着要住下的举措有些摸不准。
至于藤子都,目光游离在餐桌与严澈脸上,趁着空挡时,也不忘斜眼儿狠狠地剜一眼拼了命给严国强献殷勤的翟让,总觉得自己“地位”似乎受到了威胁。
萧辛偐享受着张超英热情地夹菜的同时,目光也会在不经意之时扫过翟让,一脸傻气的笑在严澈眼里更是显得阳谋阴谋重重。
张超英给萧辛偐夹菜,也不忘给沈春喂一口饭,嘴里还要招呼殷勤的翟让:“多吃点,多吃点,我家三儿做的菜可好吃了,多吃点哈。”忙得不亦乐乎。
翟让这个从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二皮脸,自然是咧着嘴,夹一筷子菜给严国强后,再给自己夹一大筷子入口,“呼呼”地刨一口饭:“婶婶放心,好久都没吃过小澈澈做的饭菜了,我早就饿了几个月,就等小澈澈的这顿饭了。”
看着翟让夸张的动作,严国强也笑了。他的心思真的很简单,简单的就因为儿子终于有同学来探望而为儿子开心:这个就是三儿经常提起的同学啊!
严澈嘴角抽了抽,给一直瞪着翟让,小眼珠子也不嫌累得慌的沈秋添了一筷子菜后,翻白眼道:“赶紧吃吧,瞧你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比我家春儿还不如呢。”
沈春抬头,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圆溜溜地眼珠子里透着得意,嘴里咀嚼饭菜的声音也更响了。
“叔叔,你看,小澈澈很不可爱对吧?”翟让嘴一嘟,委屈地捧着碗看向严国强:“叔叔,你都不知道,老外的饭菜就跟猪食似的,我饿了这么多日子,真的真的真的好想念小澈澈做的饭菜。你看看……”说话间,翟让用拿着筷子的手掐了掐自己的脸,又掐了掐自己的腰:“叔叔,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瘦了啊。叔叔,我真的好可怜啊——”
“噗——”
旁边几个没忍住的人,不约而同快速扭转头,米粒无一不从鼻孔喷了出来……额,这个绝对是高难度。
晴夜星明。
伴着夏夜虫鸣,雾戌山山顶两个猩红的火点一闪一闪,似灭非灭。
藤子都和萧辛偐站在山顶草亭下吹着悠悠夜风,很是惬意。
“那只炸毛的猫……就是当年你离开的原因吧?”藤子都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浓浓的的烟雾后,侧目看着萧辛偐。
忽明忽暗的萧辛偐的脸,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说说看?”藤子都锲而不舍,八卦模式大开:他想套一点儿翟让的秘密,揪翟让的小尾巴,好觉翟让不要再在他面前猖狂,嗯,更想知道为什么翟让对他这么大敌意。
“……嗯。”一口吸掉手里最后一口烟,萧辛偐把烟头丢在地上,狠狠用脚碾灭,呼出一大串串得十分好看的烟圈儿,望着远处看不清的连绵山景:“呵呵,当初走得潇洒,走了之后……才发现……”拍了拍胸口:“这里,是多么的不甘。”
说完,萧辛偐的手,重重地在藤子都肩上拍了两下:“藤少,有些事情,真的是‘一招错,满盘皆输’,真的。”
藤子都默了默,有些不想看清萧辛偐的表情,他后悔问萧辛偐和翟让的事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迟早有一天,他将会比此刻的萧辛偐还要惨。
绝对,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张罗着春秋兄妹睡下后,严澈一回屋,发现翟让居然在他屋里,正在摆弄他那部笔记本电脑。
“睡了?”看到严澈进屋,翟让推开电脑,收起平常那副嬉笑的脸,转过身看着严澈。
“嗯,睡了。”严澈微微一笑,在翟让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后,坐到了翟让身边:“你过来怎么不打电话知会一声儿?”
翟让扭着脖子,直愣愣地看着严澈,眼神儿……却很涣散。
似乎觉察出翟让的不对劲儿,严澈微微拧了眉头,眼底不自主地浮现一抹担忧:“老宅……你不适合这个表情。”你不适合魂不守舍,你就该是那个天生没心没肺地快乐着的人。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跟萧辛偐一起来这里?”垂下眼睑,翟让嘴角勾出一抹讥讽,轻声问道。
严澈一怔,跟不上翟让的跳跃,更接不上话翟让抛出来的话,抿了嘴,不吱声。
许久……
严澈呼出一口气。
站起身,推开了竹窗,拉开窗前小柜的抽屉。
严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撕开封口,抽出两支,一支递给了翟让,另一支叼在了自己嘴里,拿出打火机,给翟让点上,又点燃了自己的那支。
深深地吸了一口,自虐地将它们如数全都吸入肺里,再从肺里循环一圈,从鼻孔里喷出来。
这种感觉让严澈有了一丝怀念:“信不信,我已经戒烟了。”
翟让猛地抬头,还真带着不太确认地看着严澈。
看着翟让,严澈晒然一笑:“我也不信我戒烟了,但是我真的戒了,就在回来这里之后。”
翟然看着严澈,笑了,带着轻松:“那就好,我就怕你再抽下去,迟早玩完。”
严澈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藤子都……”翟让嘴一撇,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头浓烟,透过烟雾眯着眼看严澈,眼底闪过一丝释然:“算了,你不问我,我也不问你。”
严澈这次是真心地笑了:这就是他“同居”了四年的唯一好友兼死党,自打熟识后,无不处处保护着他的那个老宅。
“这次,不急着回去吧?”严澈转身拉过一张竹椅,坐在竹窗前,看着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