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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宫殿里,李渊伏在案桌上,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从远处看,在案桌上堆满了一份份的奏疏,叠成人头般高,差点掩没掉李渊的身影。
突然,远处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然后,一个内侍上气不接下气地走入了大殿里,只见他骨碌碌地仆倒在地,口里大喊着:“圣人,出大事了!!!”
李渊不耐烦地从案桌上抬起了头,漫不经心道:“又出什么事了?看把你慌成这样,平时不是跟你说了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吗?一点规矩都没有!快点给寡人出来再重新进来一次!”
他本来就头疼该怎么处理昨日处理佛教引发的一连串问题,现在见到内侍这般没规没矩,自然大为不悦。
昨日早上在太极殿说出了大规模处理佛教的方法后,下午就有如飞蛾一般向李渊涌来的弹劾奏疏,当中以萧为首,其他崇佛的官员为辅,共同上书反对拆除寺庙。
奏疏里倒没直接指责李渊,反而一窝蜂地弹劾以傅奕为首的道士,斥责他们迷惑教唆李渊行灭佛之举,破坏朝廷对宗教采取的不直接干预政策。
所谓不直接干预其实就是唐朝承袭隋朝的监寺制度,设置崇玄署,管理僧藉和任命寺院三纲,即朝廷不直接派人管辖,由寺庙内部自行推选方丈,监院,然后向崇玄署报备即可。
而长安则由天下众僧自行选出十个最有名望,德行的僧人,号称“十大德”,由他们来负责管理僧人法务问题,亦即是僧人犯罪不会由朝廷管理,而是交由“十大德”自行论断,颇有几分法外之地的意味。
本来李渊最初的打算是倚赖道门的力量来抗衡佛门,但谁能料到李泰这般无情,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连道门都不放过,也要一并处理,要进行考试才可以继续做道士,还自称这是道祖的命令。
这自然惹得不少道士基于自身利益受损而引发不满,不愿意遵从这道旨意,甚或打算联同佛门一同反对新法,顿时打破了李渊的如意算盘,得亲自面对。
其实李渊运行新的规定一方面是为了抑制宗教的发展,因为宗教对民众的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大,除了在大量普通平民之间流传外,还因为自东晋开始积存下来的史遗留问题而影响士大夫和贵族阶层,逐渐显露出妨碍皇权统治的迹象,如一百多年前的北魏太武帝灭佛和几十年前,当他还是稚童时亲身经历的北周武帝灭佛,两者最终都同告失败可以看出。
另一方面是为了消除藏匿于佛道之间的败类,自隋末到现在已时十多年,在战乱时期佛道势力基于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缺乏朝廷监管,而不断无节制扩张,导致三教九流云集,造成良莠不齐的现象,以致无数人根本不是和尚却装作和尚来诈骗百姓钱财。
至于削弱宗教势力而随之获得的大量土地,财富以及劳动人口只不过是旁枝末节,根本就不是李渊的真正目的。
望着内侍一脸吃了翔的表情,李渊淡淡道:“还不重新进来?”
此时小内侍的心是绝望的,他没想到自己来传递紧急消息竟然会遭到这样的待遇,他本以为李渊会急不及待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可谁料到……
他真的很想冲李渊问一句:“你就不想知道咱为什么走得气喘吁吁的吗?”
但抬头看到随侍在圣人李渊身旁老祖宗李内侍那恶狠狠的目光,顿时如丧考妣,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乖乖快步走出了殿门,然后逐步逐步慢慢走进来。
待走到近前,小内侍这才躬身恭敬道:“圣人,外面密探传来了一个关于卫王的消息。”
本来还漫不在意的李渊一听这事与李泰有关,顿时心里一惊,这小混蛋不会又出什么乱子吧?
他实在是怕了李泰这混蛋了,他实在是太会惹事了,太会折腾了,每日不弄点事出来根本就不肯消停,要不是他是他的亲孙子,早就把他剁成肉酱喂狗了,还留他在这等拜年吗?
李渊没好气道:“这次又有哪遭灾了?”
小内侍嗫嚅着不知该怎么说,被老祖宗瞪了几眼才慢吞吞道:“卫王殿下不但大闹了刑部……还调动军队四处抢掠……”
“噢?”李渊一拍案桌,双目瞪圆,大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详细点说清楚。”
“这……这”小内侍被李渊的质问吓得脚一软,整个人慌慌张张,摔倒在地。
“你去把密报呈上来给寡人看。”李渊指着小内侍手里握着的密报对李内侍道。
李内侍闻言身子迅即走到小内侍身旁,躬身拿起密报,对他道了一句:“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
小内侍可怜的望了李渊一眼,见他挥了挥手,便立即如临大赦,低着头急匆匆跑了出去。
此时李渊满脑子浆糊,也不知刑部哪得罪李泰了,竟然被他掂记上了,而且刚才还那小内侍还说李泰纵兵抢掠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李泰什么时候有兵了,他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从李内侍手里接过密报的李渊急忙看上面写着的内容,嘴里还同时喃喃道:“卫王因刑部侍郎侄子贪没武府财产而大怒,在那大吵大闹,后来萧侍郎纵容侄子而派兵包围卫王,胁迫他离开,……”
李渊越看越生气,没看完内容就啪的一下把密报拍在案桌上,厉声道:“实在是太放肆了,一个刑部侍郎竟然敢派兵围攻亲王,这是想造反吗?”
一旁的李内侍忙跪下道:“圣人息怒,千万别因此影响心情。”
然后又道:“圣人还是先看完再作定论吧。”
“哼!”李渊闻言余怒未消地拿起案桌上的密报,继续看下去:“后来卫王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宝箱,彷如首饰盒般大小,里面装满了常见的豆子,只见他拿着豆子往地上一抛,就变出了大量的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