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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花茶。
斟上稍作沸腾的水,暗绿的茶和干黄的花瓣上下雀跃着,慢慢沉降交错,悄然杯底,再也辨不清彼此;偌大的房间里,弥漫着缕缕清香,那是雅致的,薄雾在眼前燎动,朦胧、模糊了
(一)
应该是个炎热的夏季。
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居然剃了光头。
黄发的mm居然不会用剃刀,只好摸到一个冷清的只有苍蝇才会光顾的理发店,老大爷到是老手,颤抖着三下五除二,镜前现出了光亮的秃瓢,算是重新开始了吧!
(二)
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个上劲的青年。
有记忆起,母亲总是很严厉地管教,到了小学还不会骂人,连蹦两个脏字也总是思前想后,大概是父亲的遗传起了作用。
渐渐地,居然有人开始怕我,开始揍人,也挨揍。
也就是那几年和退休的爷爷比着喝茶,一杯接一杯的,琥珀色的茉莉,很浓很浓,甘涩尔后却是说不出的快意。
烟,也涉足了单调生活的几何空间。
(三)
深知茶是不会解酒的。
现在却常常醉去,惶惶忽忽想起她。
可以清淡地爱上一个人,却要浪费一生的时间去忘记。
酒后也总是饮去一大杯浓厚的茶,妄图尽快结束这无尽的痛和没有意义的生命。
回忆占据的时光。
(四)
世界上最美的景色莫过于少女脸上的娇羞。
无知与自负属于特定的年龄,无为与颓废大概是通病。
平安夜一群泯灭良知的舍友揍断了学弟的鼻梁,当然那关键的一脚是我踹的;学弟畏惧与沮丧的爬在冰冷的地上抽泣,我们却象凯旋的鬼子,狂欢沉醉地度过那个为之“兴奋的夜晚”没有怕过什么!
不知真的发奋还是出于报复,那位重创鼻翼的学弟,后来居然考上了中央政法!?也是唯一敢揭发学长的,事后的几天也因此险些被清除出学生队伍,大家痛痛快快地检讨到离开学校的最后时光,划完了灰色的轨迹。父亲悄悄给我赔了医疗费,母亲始终没有知道。
对异性是一贯的不屑,在宽敞的马路上,我愤怒的斥责扬言要自杀的女友,我讨厌有女人插手男人的事情,离开了。也许是我错了,但我并不关心并不在乎她,只是她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我的。一切看来都是廉价的,于是她便成了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女人不会扣开男人独立的世界,至少当时的我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小芸的出现,一切仿佛全错了。
(五)
视线的边缘,多了小芸。总是在学校操场的一角遇见她,是我燃完最后一支烟,将烟蒂顺手甩在地上,用脚狠很地捻进土里。
于是刻意地等她。
于是很随意地陪她走那一段不长的归路。
于是她身边的女伴没了踪影,站在那淡淡的笑。
于是我明白了,一切确实只是为了等她。
(六)
并不希望从她那里得到幸福。
那是晚春的夜,深邃而又寂静。
记得小芸是不化妆的。
“能陪我出去走走吗?”她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近带有丝丝怯意。
我有些木然,回过头来。心里有些澎湃,这是她第一次约我。眼里的她,如此的恬静。——她穿着藏蓝色的窄领女装,白色的开襟毛衣领子翻折出来,配她脂皙的皮肤是那么恰当与素雅。
她没有正视我的目光,大概有些不安,怕我迟疑吧。
稍稍愣了一下,平和低沉的应了一声“哦,”
默默地下着每一个台阶,也刻意地数着每走过的一阶,预感告诉我,她离我不远,不远了。
(七)
这是血的蒸汽,是醒过来的人的真声音。
缄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走得很稳很直,纤细的腰肢。
直到现在还是欣赏她修长的臂和腿,有无限的美感,压抑着我萌动的胸腔,燎起无限的遐想。
一轮朗月,繁星点缀着整个天空,喧嚣的城市沉睡了。
这是座西部高原城市,习习的夜风夹杂着丝丝入骨的寒衣缓缓略过。
“你你,冷吗?”我打破了沉寂的画卷,象个犯错的孩子。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似水的目光却让我有些失措,佯装一副无谓的样子。
眼睛是会说话的,读着她的眼神,她告诉我心扉已在蒙蒙中打开,开启的会是所罗门宝藏吗?
“难道没有话对我说吗?”她有些心急了,也在揣测我。
我缓缓地掏出一支烟,在暗夜里闪亮一盏弧火,显然这也是极不和谐的。吐着随风散去的烟雾,说道:“有呀!不过要先听听你的话”
看来节奏完全是由我把握的。
(八)
蝶恋花,还是花引蝶?上苍造物弄人。
小芸纯洁自持却有天性的幼稚。
犹豫,摆脱不了她的吸引,并不想伤害她。
终是她先开口,是略带心跳的振颤和少女的遐思“其实其实,我很喜欢你的,是的自从”
我笑了,微微地笑,月光洒在脸上大概是狰狞的,顺手扔了烟蒂,敷衍地甩了一句“我也是。”
“真的,真的吗?”她欣喜的问道。
“应该是吧,”
说着牵起她的手,那是带着柔暖的汗湿的手,而我的却是凉的,冰凉的。
不安与激动。
惶惶将她揽入怀中。
淡淡的茉莉花香。在我的臂膀中,她是如此的娇小,抽泣着。欢喜还是激动?清馨的茉莉,勾起无限的怜爱。
是上天的恩赐,还是惩罚呢。确信开始爱上她了。
(九)
放之欲罢,取之又难。
爱恨的界限似曾清晰忽而又模糊了。
小芸热衷幻想喜欢美化一切的女孩。
甚至连我也是被美化的,有一道光环。
(一)
混沌,本是浊水,怎能明晰双眼。
混迹的日子,口碑很差了。
静守与她的一切,旁人不会太多的察觉。
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知道,就公然厮守,多了一对身影。自己也迷惑了,若此的耐心与感情和她消磨。
如果可能的话,不要轻易伤害任何一个女人,报复心态的女人如困兽一般。
无端里,频频成了偿还感情孽债的对象。以往的异性会对小芸哭诉我如何不仁,如何不齿的勾当,只是要她退出成就那段感情。她,俨然成了以往悲情的始作俑者。生活中多了恶意的报复,多了默然的敌视。
我对她却是无助的,莫曾有过的懦弱。
开始象惧怕黑暗一般惧怕她的别离;象嘱血的走兽一般迷恋与她共处的时光。
(一一)
美是由心态定的。
小芸动摇了,一切都是这样脆弱。
纵使怎样的闪避,她是逃不出的。
“五一”长假,浸在雨里,心泛起潮气。
守侯在熟悉的窗口下,三楼一扇普通的窗户——是她的房间。
星点的冰雹落下,老天总算把各种道具准备全了。颤抖,蒸汽带走所有残存的体温。
午后,她失神的出现。突然看见略显憔悴的我,惊讶怜惜,寒霜的情绪顿时融化了,丢下殷红的雨伞扑在我的怀里无顾的长吻
沾着泥迹的伞在雨中摇曳,依旧是鲜艳明丽。
掩在我的怀里,她又哭了。
还是淡淡的茉莉,我却不似那般冰冷,手始终是热的,只是迟疑掌心是雨水还是泪痕,本不该流泪。
这是第一次分手。
(一二)
女人使我们留恋的,并不一定是在于感官的享受,它还在于生活在她们身边的某种情趣。
暮色的傍晚,娴静的周末。
泰坦尼克号首次在这个城市登陆了。
化血的口粮换成精神替代品的两张纸票,这大概就是恋爱青年所谓的精神胜利法吧。
剧情的渲染,她哭了。埋在肩头告诉我“无论以前怎样,在一起开心就好”悲剧是凄美的,总是给人莫大的遗憾无限的联想深深的留恋。
我也说喜欢,不过不能否认那是一部成功的商业垃圾。之前的盗版至少看了五遍。
自己欣赏的却是梅尔吉普森的执着豪气和隐隐的伤感,难以忘却的是茉朗与华莱士凄美的爱情绝望的眼神,还有那奋力的一吼
她说那是一部残酷的电影。
我还是喜欢勇敢的心,虽然它也是好莱坞的垃圾。
(一三)
高考正常结束,一点也不意外,我沉了。
(一四)
鸿门宴。
那是小芸初中同学的聚会。
没有什么惧怕的,不过是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方。
一圈她熟知的人眼里,我俨然成了傻b。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深奥的微笑,我仿佛看到一个个主使他们的幽灵。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我最终喝成了傻b。
后来才知道其中有人追过小芸,未果。我是理解他的。
冥冥,觉得自己日后是要“报仇”很滑稽了。
沉睡在茉莉气息的包裹中,是在她的怀里。
真的醉了!
(一五)
拟把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小芸的母亲终于警告我这个酷似流氓的学生或是酷似学生的流氓,居然打电话抛给父亲那句:“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不忍去伤父亲的心,耿耿的。
百无聊赖,无尽的心伤,缓缓侵蚀着每一根神经。
茉莉的淡香却是飘渺即将散去似的。
炎热的黑色,空闷的八月。出了我所能忍受的地步,喝茶清火吧。
(一六)
疏途。
小芸离开了这座烦乱却又留下深刻回忆的城市,去了西安。
我留在了原地,留在了乏味的高中生活。
目送着远去的列车,渐小、渐小,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一七)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落得人憔悴。
复读的生活是枯燥的。
感觉自己变了。零落得只剩下学习和写信,为自己学习给她写信,换言是为彼此的未来,为一个看似真实的海市蜃楼。
沦落的人大致有共通的心态。仅存的丝毫自尊也被学究作态的人师践踏得遍体鳞伤。
失败者的尊严一文不值。
思念蔓延渗透
(一八)
秃瓢,另人侧目。
初始多数认为是刑满释放人员必之不及,后来还是互融,自然又认识新的朋友。
一天朋友被八、九个人堵住,想也没想提着折凳冲了出去,一条老街沸腾了。不经意的间隙,朋友还是挨了臭揍,这是我以后几年都为之羞耻内疚的,欠朋友的太多尽管多年来性情平和许多,也不会再有当年的气血,宽容成长的波折。
(一九)
信,总是准时寄出。
信,总是期盼回复。
信里夹带着鼓励与心境的杂议,如修葺的艺术品挚爱的骨血,很快地告诉我的近况。
回信的间隙渐渐拉长,有些不在焉。
平添了一分担忧。
苦读暗夜里,独自体味着茉莉茶韵,入口的温馨。
(二)
偏折疏远原来的生活,压抑自己仅用刻意的对错简单衡量。不伦不类的世界也在扭曲。
拖着心力俱疲的躯壳回宿舍,进了门象个烦躁的垃圾场。又让我见到大麻,一圈狐类卷着纸筒神态或新奇或无谓或熟练地过着一缕蓝烟,居然如此的自若大麻虽然不象别的那么成瘾却若瘟疫一样讨厌,讨厌那股怪味讨厌一帮自认为刹是勇敢的炫耀,更讨厌大求过后的过敏症状和那张长满红疹的脸所以,从不去碰那赭色的草灰。社会充斥着滑稽的闹剧 ,大求后来居然混进了警察队伍,下次见他是兴致勃勃地告诉我如何离殴肮脏的妓女,转而又讲到最为妩媚的几个,原来他嫖娼是不用钱的。再后来,没有见过他,忘了问他告诉我的是不是杜撰的。
社会哈了,人也哈了。
总觉得大求与风月场合的女人没有区别,永远铺着厚厚的脂粉隐藏在文明社会的黑暗角落,分不清眼影还是疲劳的眼带,欲望的黑洞。即将凋谢的缨粟花。
幽暗的炼狱,人是那么作态的虚伪,感情真是那么的廉价吗?
(二一)
农历新年。
头发可以勉强的梳出型来,其实喷上摩丝蛮别致的。
小芸回来了,没有让我去接她。
算是见了,她画了淡妆。
还是在她的眼里读出了欣喜,大概都是想证明彼此的变化。
勉强的发型,她很欣赏。
(二二)
是伊甸园的蛇?还是带来火种的普洛米修斯?
原始的本质是无法定位的。
健康的爱,要依赖两种感情的结合我敢证明弗洛伊德的话是谬论。她是唯美的,幻想的美好,一旦破灭残存的只有隐隐的恨,所以她也不完美。
(二三)
很小的手术,小芸病了。
已经收假,课程照常进行,间隙常常陪她很晚,我愿分担她的痛苦。
小芸的父母渐渐熟识。
自己很会讨巧,估计不会象以前一样讨厌我。
看来自己还是变了。
(二四)
转眼,她走了。
回复了平静。 “当爱情只剩下一根琴铉,也许那是纯洁的思念。”
(二五)
临近黑色。
周围却多了异性的微笑,怯意地躲开了。
是被小芸征服了。
(二六)
又一次发榜。
现在才后悔为什么要去同一个城市。
无奈,所有的志愿都是西安。
意识只受情感的支配了。
(二七)
暑假是愉快的。
装修了小芸的新家,家电是我挑选布置的。搬迁也找来那帮平时好吃懒做的朋友,是比那几个民工勤快多了。
从那开始有尽快成家的冲动。
(二八)
是迁就还是失去个性。
答案,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在西安象一条被阉割的公狗。
(二九)
上帝给了女人一张脸,她完全可以再造出另一张来。
疯狂的迪厅节拍,肆意扭动。我独自在黑暗中喝啤酒,这里不会有人给你斟茶,自然也不会有人去要。
无论在哪,对迪厅都不热衷,更厌恶人们的躁动与狂热。
小芸脸上涂着靓彩,在灯光的炫耀下,我怕了。
(三)
小芸的眼神里,似乎我早没有光环。
过去可以归为幼稚萌动,
现在是没有共同语言的沟通,
将来恐怕个性冲突了。
(三一)
茶,浸久了。终归会黯淡,晶莹的口杯会结上茶垢。如同阴影,挥之不去,遗憾是肯定的。
小芸失去了继续深造的机会。依我看来是自己的不实,所追求的却如同休闲服的概念一样,没有定位和方向。她的目标永远高于现实,我又太现实,于是颓废迷途。我们可能就是杯底的茶根,杂糅重复却不是整体。
失神落魄的下午,我、她。
她平淡地提出分开。我极力地反对。旁人看来的举动是幼稚可笑的。
是谈不妥,我们共同珍惜的是彼此付出的感情和时间。
一间布置极为朴素的酒吧,我们相视地坐着。
桌上摆的是一壶菊花茶
(三二)
醉了,是自己把自己灌醉的。
摇摆着,重重地摔在路旁,没有痛楚。麻木了。
平息。
一切又如同没有发生,还在那间酒吧,我们合谱了一首诗,载诗的便签依旧夹在我的钱袋里,和她微笑的面庞在一起,但字迹已模糊不真了。
她的确成熟了。
我不尤地认同,再也找不到那熟知的幽香。
是第二次提出分手!
(三三)
平淡的生活。
平淡的感情,一切都是那般熟悉,却又渐渐远去,归于陌生!
大概乏味了古都的日子,相约去散散心。于是,我认识了蓉城。
“离堆”我们依靠着石碑留下我最欣赏的一刻,都是微笑着,最后的微笑。
离堆!
(三四)
当眼泪落在我的琴铉,也许寂寞是心碎的终点。
毕业。在西行列车开动的最后一刻,我才冲进月台,检票员宽容地让我进去了。
觅着她远去的窗口,远去远去。小芸哭了,那一刻我什么也听不进去,伤感的心结不能解开。
(三五)
暑假回家。
我爽快同意分开,因为那是小芸第三次提出。
原则告诉我,她的离开这一次将划上重重的句号。
或许,离开才是最好?
(终)
樱花开的季节,依旧留在西安。
茶已斟得没有滋味,频繁换水冲淡了一切,没有本色。
依旧迷恋似曾有过的那段醇香,茉莉大概就是这样大众与平庸,却最初地让我往返在茶的境域里陶醉。
夜!冷清的酒吧。是叫蓝色月光吧。
聊聊绝少顾客,剩下还是那个高挑的英国女人一杯苏打水和专注看书的神情。荡漾的,仍是投缘的蓝调,桌上独独摆着一个杯子和多出许多的“百威”空瓶,杯中的液体偶尔冒一个气泡,久久没有动它,空泛地蒸腾,一切都源于回忆吧!
不会再有等待,不会在石阶上惶惶地张望,不会
醉意上头,还是一杯浓厚的茉莉花茶。
茶最终是解不了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