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拾流逝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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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我是永生的。我找到了要寻找的东西。他们唱着永生的歌,却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埃及:纳吉尔。迈哈福兹

    一

    我再次走进这所校园就如同昨天才刚刚离分,但时隔已半年了。陈旧的土木结构的屋顶瓦砾间依然生长着密麻的半寸来高的草苔,建成已多年的两层混凝土教学楼因拖欠工费依然紧锁,残塌的围墙依然参差站立老师铿锵的声音穿透破烂的教室门窗和泥巴大片掉落的土坯墙后在整个校园回荡飘扬!时间过得好快。两年前我第一次跨进这所校门也是这种景象。

    二

    跟随着金秋九月硕果的芬香我来到了这所学校。校门外,我站立了好久才跨进了荒芜了一个假期的校园。在忙碌了大半天拾掇好住宿后已黄昏时分。迷暗的房间中散发着前几天连阴雨留下的霉气,我一人静静的坐着,孤独开始趁虚而入。我着实地不明白我来这里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我来这里。幽深的夜晚,我关掉灯,房间暗的诡异。我堆砌着所有的冥想,黑暗容纳着一切夜色下,校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污染。我轻轻地来到操场,一片空旷,一片安详。整个夜都好象沉睡在了这里。阵阵微风吹来,有了一丝寒意。霎时,寂寞再一次袭击到我的全身,我感觉到这个陌生的环境好可怕。我有了一种失落感!

    那是我跨进校园的第一个夜晚。

    三

    四季的更替在西北这座边陲小城20公里外的河滩村庄显得格外急促和分明。初秋正是累累果实挂枝的季节,泾河两岸承载着的大片果园覆盖了整个村庄。山峁间葱郁的林区里洋槐花早已败谢,迷人的清香也被果的芬芳夺走。杨柳儿依然妩媚着,她没有烦恼,时常跟着风儿旋律舞蹈。沟壑间杂树攀生,高高矮矮,密密麻麻。山硷边野蒿象疯了一样生长着,喇叭花儿,牵牛花儿,蒲公英花儿,还有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花儿挤在遍山的硷上、悬崖上,肆无忌惮的炫耀着自己。那些镶在绿色中的鲜红的柿叶里,垂吊着金黄色的小灯笼似的果实。淡红的夕阳下,绿色的地毯中泛出片片的火红来,顿生出无限的欣然。池中蛙声的鸣叫此起彼伏,蛐儿欢快的吟唱赞颂着大片的丰收,美妙的鸟儿多重奏点缀着金秋饱满的果实。不觉间,深秋来临。黄风卷着落叶卸去了河滩整身的绿装,大雁南飞的阵行在蓝天下飘渺旋回。几次的冻霜降临,村庄象一个暮年的老人,满脸刻满了经历。忽得一夜,一场瑞雪覆盖了整个河滩,啄木鸟深沉的啄木声带着远古的意境响彻了山川,隆冬刺骨的北风呼呼地吹着长号,浑厚而悲怆。唯一青绿的小麦静静地安睡在被窝下,空旷的滩地恣意的摆放着睡姿,象刚刚做完房事的女子,懒散的呼吸着,满足的冬眠而去。就这样,一个新春度过,待人们从正月的热闹中刚一走出,阳春呀,迈着她的步伐已到来。小草懂得春的美意,它们争先恐后的挤出地面拥抱春,和煦的春风抚过遍山,遍山象受到情人的爱抚一般柔柔苏醒。土灰色的山崖上有了绿的衣裳,果树的枝头有了丁点大的花蕾。一夜春风再来,千树万树挂满了果花。于是,河滩村庄在春的怀抱中又孕育了新的生命。等到河滩再一次被大片绿色围裹的时候,等到灯蛾围在灯泡边来回旋飞的时候,等到清晨满山的鸟儿叫唤人们起床的时候,等到婉转悠长的蝉声抒唱感怀的时候。哦!已到了仲夏。

    四季就这么在这个村庄更替着。又一个年轮开始了!

    四

    黄河自甘肃分流,支河有多少我不清楚。然陕甘交界之处的这座小城却是黑河与泾河无数年孕育而形成的山区。自县城中心往北20公里处便有泾河冲积的一片肥沃滩地。河滩两岸山川跨度不一,宽时两岸皆是村庄和平整的滩地,窄时只有泾河穿过,两岸山川伸手可触。

    几乎每天晚饭后我都会闲庭在村间小路信步到泾河堤岸。秋季的黄昏下蛋黄似的夕阳懒散无力,刚过汛期的河水还泛着浑浊,滩边尽是河水冲泡的腐烂的枯草和杂木,积着白色的泡沫。整个河水犹如一曲古老的歌谣,穿透曲拐迂回的滩道,亘古不变的漂向东边低矮的天空,溶入山道深邃的脊梁中。我时常坐在岸边很久,我不知道那时我想些什么,想些什么那时对我来说已并不重要。我呆呆地盯着上游河中的一个杂物挣扎着流向我的正面,然后又挣扎着流向下游,直至消失。我望着夕阳在分秒中滴滴下落而突感伤怀。我会摘下身旁几朵小花将它飘零在水面,看着它渐渐被河水吞噬。我望着河滩对岸隐约的老人牧着大片的羊群突然放声大吼,老人和羊群看着我,我也看着老人和羊群

    在河滩平缓的流域,我经常看见几个中年人淘沙石。河水刚好淹至脚踝,两个人一锨锨的将淘起的沙石撂向斜撑的钢筛上,石块溜下,沙子通过纲筛被分割到另一边。石块堆旁边挖有一个大坑,引河水灌入,另外两个人又将石块一锨锨的撂入坑中,然后再一锨锨的淘出,这叫洗石。还有几个人各担着一担竹篓,一回回的将沙石担到堤岸上有好多次我会一人坐在岸边望着他们一下午。这是一个在空间坐标中无人知晓的点,这群人简单的生活在家与淘沙处的两个坐标点上,除了夜晚和雨天,他们永远的重复着两点间的直线轨迹,直到慢慢佝偻的身躯再也拿不动锨为止。我每次看着他们都会潸然泪下,我感觉到生命的价值在溜筛间滑逝是那么朴实而又那么沉重!他们裸露着的黝黑黝黑而又闪着光亮的胸背,以及手脚和肩上厚厚的血茧印证了这个世界另类人生的沧桑!

    我已将所有的情结都凝聚在了泾河之中!

    尽管冬日皑皑的积雪覆盖了整个滩地,我还是会踏着咯咯作响的雪路来到河边。银装素裹下的河滩枯冷萧条,犹如一幅苍劲的雪景画。泾河静得象熟睡的孩子,安详而静谧。寒假过后,偶尔发现桃树上冒出了芝麻大的粉芽,待跑到河边时河面早已解冻。接着,阳春带给了村庄无限的愉悦。我们几个年轻人常跑到河边,在火红的落日染红整个西山的布景下迎着万道霞光追逐耍闹。我们踩着河中凸露的石块像鲤鱼一样来回蹦跳,我们拣起鹅卵大的石片向河面漂去,河面上立刻泛起两三朵、三四朵、甚至四五朵珍珠串的水花!我们拣拾着各种怪异的石头、贝壳,然后化成美好的记忆,永远的堆藏在心底。随着霞光向西望去,河面象缕缕飘动的红丝带,听不见它在动,也看不见它在动,只察觉涟漪的水面似硕大的一个镜子,映照着我们年轻的火热的心!

    我喜欢在汛期聆听河的声音,尤其是深夜睡在床上听河的怒吼,它浑厚的带着悲壮的咆哮常使我热血沸腾。有时我感觉到自己好似一只强壮的山鹰,迎着波浪来回与浪尖搏击,有时又突然觉得自己似微渺的蒲公英花,默默地随风来,默默地随风去!

    这个带着四季脾性的泾河啊,我不知为它流了多少泪!

    五

    校园正南方200米处是一座与平原相接的山川。沿山西南角是通往原上的机动车道,这是典型的山沟地段的盘山路。我与其他六个小伙两年的行走是抄近的人行小道。自校园眼前海拔不过100米的山头小路弯绕而上,大约20分钟就到“一坪滩”站在山头俯视而下,校园全貌一收眼底。依校而建的休闲钓鱼池格外醒目,池水泛着层层绿波,在钓鱼者的钩线中汇成美丽的地毯!整个村庄的房屋都淹没在树林中,屋顶的红色瓦砾和丝丝袅上的青烟,还有交叉成织的田间土色小道及方方整齐的菜地一起构成了河滩乡村特有的风景。再衬上村后依北山东流的泾河,大自然赋予了这个村庄山和水、人和物、声和乐、图和画的仙景。远瞧而去的河滩风景更美,这里时常有山岚雾霭升起,犹如海市蜃楼,美伦美奂。

    这个能揽视整个河滩风光的山头成了我心中此后永磨不逝的驿站。它将我的灵和肉一起抛向东逝的泾河中,卷着泥沙风浪滚向浩瀚的大海!

    从“一坪滩”沿着田间小道行走30分钟,穿过河滩村民耐以生存的大片果园地,便可走到另一座与其呈阶梯形的山脚下。爬越此山的难度更大。一边是深不可测沟壑,一边是直仄的山壁。一米来宽的小道如冲天的云梯,连陡带直。待爬到山顶,每人都得出一身大汗,气喘虚虚,两腿像灌了铅一般。歇上好会,接着走一个多小时的缓坡才能到原顶。我们将自行车存放在此处的村民家中,然后各自告别,骑着单车分道回家。这是一个需要近三个小时体力行程,自中秋开学经历严冬到年尾,又从年头开学经历春夏到暑期,两年来我们每周都爬越着这座山沟。我每次都是带着满身的疲惫浑身乏力的回到家,母亲几乎每周都做好饭菜等我回来,我总是扳着脸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还时常发着脾气。唉,现在想起真是愧疚!

    六

    我时常怀念这所校园的生活。我甚至感恩这种生活给予了我的灵性和思考。我的那些学生——可爱的孩子们,到现在不知道还剩几个在上学。这就是乡村河滩地区的生活现状。前几天我在医院门口碰见了一位女孩,她喊了我一声老师,我已经记不起她的名字了。个头似乎长高了许多,但少了学校的孩子气,稚萘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扭捏,从简短的谈话中得知她早已没有上学,在家一直帮母亲忙家务,忙时更得上地干活。我以我有事为由匆匆离开,我转过身脚步刚一跨出心中便一阵酸痛——她还是个孩子啊,可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

    我还能想起这所学校的唯一女性——为我们做饭的厨师。她是个很会打扮自己的女人,三十四岁了还显的那么精干迷人。我们吃的饭菜没有讲究,要非得说出个讲究来,那就是每顿饭尽力填饱肚子。于是每天下午快放学时我们几个小伙就偷偷往厨房跑。

    “许姐,今天下午吃什么呀?”

    “萝卜炖粉条!”

    我们几个相互瞅着,连声叹气:“又是老样子!”苗条的厨师搭理不理的挥动着炒勺,带着满身的女人味说道:

    “怎么了?冬天吃熟萝卜可是大补呀!这可是好菜。”说着她嘴角露出了笑。

    于是我便故意问道:“许姐呀,你说那要是补得晚上睡不着怎么办?”周围的伙计们一阵大笑。

    她瞥我一眼:“你呀,可别带坏了这些刚工作的孩子。你自个好说,叫个出租车接你去县城找个地方!”

    我有些惊讶她说话的直爽:“那太破费!”

    “闲破费你就憋着!”她清亮的话语一出,也是一阵笑声。满灶房的欢笑。

    那时我们最开心的就是盼着别人过生日,那样就有机会大吃一顿。暑假过后刚一开学,那些家伙就算计着中秋节那天的事,因为这天正好是我的生日。待到八月十五下午放学后,我不得不咬着牙叫两辆出租车接我们来到县城。先是大吃一顿,接着又叫车将年长的几个老师送回。秋风中酒劲随着风儿渗入到了我们每人的神经中,我忘形的吆喝着:“要玩就玩痛快,走,唱歌去!”

    此时的国道两边在夜幕下有了一种诱惑。光怪陆离的灯光摇晃着我们强壮的身体,妖娆的小姐在发廊门口肆意的摆弄着性感,整个明月也卸去了疲倦,等着兴奋的到来。我领伙计来到练歌房,安排好之后走出了包间。门口性感的小姐已向我靠来,我趁着酒劲一把将她缆入怀中,她娇滴滴的声音拨弄的我一阵冲动。我豪不顾忌的将手伸向她低领的胸部,炽热而丰满。

    她厌烦的拉出我的手:“上二楼好吗?”

    我满嘴的酒气,笑道:“没带钱”

    她一下推开我,嘴里叨唠着什么。我走出了房间,震耳的乐曲掩盖了周边乱七八糟的声响,来到路旁,点燃一根香烟猛吸两口,浓烟与酒精一起随口吐出。此时的圆月悬挂在半空,广寒宫前一只玉兔望着忧郁的主人两眼迷茫,而她的主人伤神的看着我——这个既可怜又可悲的家伙是怎样在亵渎着一切!我的脑子一片空白,酒精催生着我的哀愁,它撕心裂肺的在我的身体里使劲撞击,我感到阵阵酸痛,整个心好似被一股冷水泼来,浑身的神经急缩。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双手使劲的揪着头发,然后冲月一声长吼!常娥惊惊地看着我,柔柔地将我搂入怀中,我脆弱的心一阵痉挛,眼泪哗哗的流出。我感到滚烫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向腮下淌来,嘴角有一股咸咸的味道。我察觉自己四大皆空,一无所有,随即顺势蹴到路边,两手捂着脸面放声大哭!我好想我的妻子,她在它乡还好吗?!

    这就是中秋佳节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大雪封山的时候,野兔的日子最难熬。我正坐在办公室的火炉边备课,班长跑来说有同学上自习溜了出去套兔子。我首先想到的是安全,急急的随着几个同学的带领来到雪地,在一片果园中终于找到了那位学生。他吓的一句不吭,我满脸的怒气随着他的缅碘一消而散。他带着我找到了早上上学时放在各处的铁夹。好家伙,居然夹住了三只兔子。我惊奇地听他讲着捕捉的办法,还得知他父亲每年靠套兔子就能挣千元左右,真是稀奇呀!自然,我的学生送我了两只野兔。我提到灶房叫年长的老师扒去了皮,取了肚肠杂肝,晚饭当然不用做,叫齐了所有的老师,急急去了村口小卖铺买些锅巴、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自然也少不了两瓶白酒。就这样,围着火炉温着酒,划着西北粗犷的拳,吃着新鲜无比的兔肉,又说又笑。

    现在想起,那个夜晚真豪爽!

    暑假将至,山川特有的闷热已经显现。我们几个年轻人隔几晚就张罗着去村中心的喷池冲洗。农村的夜晚睡的早,九点多就没有了人。我们几个脱去衣服冲动的跑进池中,水的温度那么体贴,围在身上美妙至极。我们老幻想能有年轻美貌的女子来,那种感觉无与伦比。终有一两次,来了成群的女子,蹴在旁边借着月光洗衣,也说也笑,没有一点的顾忌。倒是我们,反而没有了话语和笑声,紧张的陪着她们一直洗完衣服。时间长了泡在水中自然冷,但每人的心里却似蜜一般甜。这些没用的家伙待姑娘们走远了才恍然大悟,忙着吹口哨,忙着唱歌吆喝。远处传来阵阵清脆的笑声!

    又是一个寒冬的下午,我一人坐在房间准备第二天局里的观摩课。小王跑进我的房间非得拉我去县城吃饭,我谢绝了他的好意。晚上七点刚过已经一片漆黑,我走进办公室本想看会新闻联播,但这台破机子连收一个中央一台的功能也没有了,我狠狠的拍打了两下,无动于是。我只好转到隔壁老师的房间问道:“怎么今晚上这么静,他们几个呢?”

    “谁知道呀,借了两辆摩托车不知道去哪了!”

    我恍然大悟:“这些家伙。”

    八点过后,校园突然热闹了起来,他们几个疯子一般的拥进我的房间,将买回的猪腿及各种吃食摆了一桌,拿出好几瓶的白酒来。

    就这样六个狂热的小伙又开始了一夜的狂欢。待到酒肉都下肠后,几乎每人都飘飘然了。我至今还记得那晚,几个跟我一样结了婚的朋友突然哭了起来,将满桌的酒瓶和杂物掀翻在地:

    “这他妈的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竭力劝说着几位朋友,好一会的哭声,不久又笑成一片。我们开始谈论女人,开始谈论我们几个的恋爱经过,最后自然谈到了性,还有各种做ài的技巧和招式。三个没结过婚的小伙听得聚精会神,突然我们中有人喊道:

    “小王,来,我摸摸牛牛,看硬了没硬!”

    “对,摸摸看硬了没硬!”话没说完我们几个已蜂拥而上满屋的笑声和吆喝声响彻了整个山川。待他们走后已凌晨三点多。我带着酒的兴奋难以入睡。我的阳物跟我作对似的久挺不下,浑身燥热的阵阵难受。朦胧中我感觉妻子光滑的身子向我压来,她白皙的累累垂吊的乳房急促的向我俯冲而下。猛的醒过,整个短裤已糊的不成样子。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忘记这个河滩村庄中那些勤劳的人们。除去大冷的冬季,村里的人们好象从没有闲日。每天早上天还没大亮,系着铃铛的牲畜就响亮的随着主人赶往田地。开春先是耕地,然后就是整地。河滩滩地被这些勤劳的人们耘成方方整齐的菜畦,接着秧苗莳田。劳动节前后又忙着果园梳果套袋,紧挨着就是收割小麦,采摘水果和西瓜,然后每天天没亮就套着马车赶到县城批发市场卖掉。进入秋季更是忙的不可开交。单是苹果从摘到卖掉就得整整两个月左右。还不说田间大片大片熟透的玉米和红椒。几乎每天暮色来临很久以后,忙了一整天的人们才开始陆续拉着架子车、牵着牛儿回家。这种持续了几千年的劳动传统在这里被继承的淋漓尽致。这里没有男耕女织,家庭所有的男女老少都是劳力。孩子放学后牧羊拾草挑水,女人梳花套袋忙农活,还要做饭料理家务,晚上更得伺候好自己的男人。老人皆力的干着杂活,编竹篓呀,味猪牧羊呀,总之在他们离开人世前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安度晚年。

    我本以为山水可以托日,灵气可以招仙。我还以为淳厚可以戴德,慈悲可以拔苦。我更以为感恩可以悟化邪气,积善可以普度众生!

    哎,我现在才明白那个驼背老人为什么在即将卖掉饲养了十几年的黄牛时泣不成声的原因了。他用槐树皮般粗糙的手不停地摸着牛身,脸紧紧地贴在牛背上,眼泪一个劲的淌。他说牛通人性,果然黄牛被牵走好远后还回头冲主人“哞哞”直叫。

    七

    我终于离开了这所校园。我如愿以尝!我带着所有的志向和抱负跨进了另类舞台。我学会了趋炎附势,学会了吃喝玩乐。我没有了思想没有了感怀。我就这么整天佩带着党徽走向毁灭。

    我愧对着一切。

    八

    我再次跨进这所校园就如同昨天才刚刚离分,但时隔已半年了。从此,我再没有见过这所学校一面。还有这个河滩,河滩的景和河滩的人。好想听泾河的声音,好想去看看她,但又不想去。

    2006年4月中旬初稿

    2006年4月底审稿

    2006年5月7日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