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蓝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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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晓声曾说:“一个好男人的一百个男朋友,也没有一个好女人好;一个女人的一百个女朋友,也不足以替代一个好男人。” 如果再为这句话加一个女性化的注解,那么我还要引用苏青对圣人名言的一句戏说,这位纲举妇权的女作家信手将标点前移一字,便有了一句惊世骇俗的妙语:“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举上面的两个例子,无非是想说明:异性相吸是一件多么顺应时势、不容阻挡的事实。而当“红颜知己”流传了无数个朝代之后,随着妇女地位的提高,当今社会“蓝颜知己”的概念也已破土而出。那么,遇到“男女之间有没有纯洁友谊?”这个问题时,我不免对“蓝颜”想入非非。我心底的希望是,会有这样的存在。

    想来知己是男女之间理想而浪漫的相处关系吧,细腻微妙却不越道德防线。我相信每个女子的内心深处,都愿意拥有这样一个蓝颜知己,设想中,这个男子必定是有才智的,懂得促进你完善;必定是乐观积极的,懂得带给你快乐;必定是单纯善良的,懂得如何让你珍惜;必定是宽厚包容的,懂得怎样让你温暖,他和你之间,没有早一步成为恋人,没有迟一步沦为情人,永远坦城相对,却又永远分寸得当,像你桌前一盏台灯的光亮,柔和温暖且不遗余力地照耀并梳理你静夜的心思。试问这样的情怀,谁又拒绝得了呢。

    然而这样的感情在现实中却往往不被认可,以至于“没有”屡屡成为它的答案。我想,这只是因为这感情太稀有和过于无私了,因而显得异常美丽,珍贵如生活中的舍利子,百年不遇、遇而不得。即便于千万人中没有错过,却也难免因情不自禁而降了格调。

    一位女友曾给我讲过她的一段情感经历,在我看来,那几乎是知己的标本了。她告诉我,她遇到的这个人,有父亲般的慈爱与宽容,兄长般的疼爱与迁就,朋友般的真诚与坦率,在如今这个爱的说辞到处泛滥的时代,他们一直固守着友谊、欣赏和距离,不走近,不远离,休戚相关,忧欢与共。

    这样的情怀让她一边庆幸,一边却又有丝丝惆怅,感情和依恋无法界定友谊的时候,她对自己的心说了一句深情万丈的话:下一辈子,一定要寻他。

    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吗?或许没有,一个真正让你欣赏和依恋的人,你怎么可能不爱上他?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吗?也许有吧,当珍惜走到极致的时候,总有一方做得到把情怀埋在心底,只是至纯的关爱,并微笑着祝福对方一切都好。

    说到这儿,不由想起了林徽因。

    一代才女林徽因与丈夫梁思成向来坦诚相待,一次她十分苦恼地告诉丈夫,自己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该如何取舍。梁思成闻言,内心颠簸,终夜苦思,次日一早眼圈晕黑,决定把抉择权完全交给妻子。他对林徽因说“你是自由的,如果你挑选金岳霖,我将祝你们永远幸福!”林将此语说与金教授听,大逻辑学家面对千载难逢良机,选择了弃权:“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林徽因去逝后,金岳霖挽说:“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而在林死后多年的一天,金岳霖郑重其事地邀请一些至交好友到北京饭店赴宴,席前,他才宣布:“今天是徽因的生日!”如此情怀,怎不让人感叹欷嘘。

    天上掉下个蓝颜知己,并非不可能的事,那是心灵的世外桃源。只是啊,理想化的情感,多半会在现实的挤压里失真的,于是便成了“蓝颜”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