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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台一点阴阳现春夏秋冬窥四夷……”
“秃驴,明白么?”独孤胜看着癞和尚微微一笑到,癞和尚却不似方才那般,凝思半晌才迟疑道:“若说是玄门真功,秃驴倒有些明白了,内力脉络,原本有五行之分,又有四季之别,看来这路内力,原是起于太阴诸脉、行经太阳、少阳、少阴,阴阳二气汇于膻中气海,因此有水火锻炼始成金之意。至于这春夏秋冬么,自然是周天运转之状,自少阳起,历太阳诸脉,走少阴,回太阴诸脉,因此乃是,如此以来,内息交于督脉,合于任脉,所以才有春夏秋冬之说,可是如此么?”
“确实如此!”独孤胜见癞和尚一点便知,也是极为赞叹,其实这刀谱若是落在癞和尚手中,假以时日,以癞和尚见识广博,必然也能解开。这和尚虽看着惫懒,实则心底端方凝重,极重信义,否则余南山也不敢将宇文远和解牛刀谱托付给他了。
“那这天地清浊分双势,五声东西又两分,难道便是着一路玄门真功行力运劲的要点么?”癞和尚一边思量,一边问到,独孤胜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自盘古开天辟地,气之轻清者扶摇而上乃为天,重浊下凝者乃为地,因此便是这运劲的虚实、轻重,那刀谱中所谓,刀有清浊,则刃分上下,便是这其中意思。实则应是力有虚实,刀有轻重。”
“明白了明白了!”癞和尚拍着额头呵呵笑道:“难怪我徒儿这义父始终参悟不透,这歌诀与这刀谱,将这道儒两家文字嵌了进去,若是不曾读过这些书来,何以知道这其中意思,便是读过,那化力为刀的写法,也尽自掩人耳目,撰写这刀谱之人有些意思,如此一本武功秘籍,偏要写的如此晦涩难懂。看来这五声东西又两分,便是缓急顺逆之意了!”
“缓急顺逆?”宇文远本是听得入神,将两人之话一一默记,忽听这一句并无解释,只是说缓急顺逆,当时抬头茫然看着两人,癞和尚哈哈一笑,在宇文远头上拍了一记道:“你读过的书,也不过比你义父多那么几本罢了,还多是些市井逸闻编纂而成,若是你那亲生父亲,或是你师姐在此,又或是虞先生在此,或能想到这一句中的意思,《管子五行》有;黄帝以缓急作其五声,这东西又两分之中的这个‘又’字,显见不是说朝向,乃是说走向,星行向东为顺,星行而西为逆,那是天官书里的说法,你只知道杀牛宰羊,如何明白这些。”
宇文远听师父讲完,张着嘴半晌,仍是不解这其中意思,只索牢牢记住这缓急,顺逆。独孤胜却道:“秃驴,莫说你徒弟,你难道没看出这其中异样么?”
“异样?有何异样”癞和尚被独孤胜说的一愣,心知独孤胜此话绝非随意而发,其中必有缘故,当下喃喃道:“灵台一点阴阳现……阴阳……春夏秋冬……虚实轻重缓急顺逆……春夏秋冬……春夏秋冬……窥四夷……东夷南蛮西戎北狄……春夏秋冬,东南西北……东为青龙之象,五行属木……嗯!青龙!!!?”猛一抬头,见独孤胜笑吟吟看着自己,豁然而悟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秃驴倒忘记你方才那些招式名字了,甚么太极刺,两仪割、四象切、八卦解,原是如此来的?”
“不错,正是如此!”独孤胜笑呵呵道:“你现下再看那书中所言;触天地,倚风雷,如履山泽,踦行水火等语,应当知道是甚么意思了罢?”
“哈哈哈,那是自然”癞和尚仰天大笑道:“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东西,所谓天地风雷山泽水火,应当便是八卦中的乾坤震巽艮兑坎离了,但这最后两句中触倚履踦四字又如何解?”
“一触即退、倚而不进、履险如夷、若踦实巧,此乃步法也!”独孤胜傲然答道:“这内力已备,八卦既成,若无步法,这路刀法岂不是有些不足么?这刀谱中虽化力为刀,但却将刀法杂糅其中,原本是乱人耳目之意,不过一旦明白其中意思,便知何为力,何为刀,只是刀法必然以步法为辅,不然怎知进退攻拒之道?因此这最后两句,便是这步法简要所在,以八卦为基,穿行其上,这刀法威势才显,秃驴,明白了么?”
“明白,明白”癞和尚一边思索,一边摇头晃脑赞叹,忽见宇文远仍是有些迷茫样子,当下道:“你还有甚么不明白的?”宇文远愣了一下迟疑道:“独孤前辈和师父所言,徒儿有些懂了,有些还是不明白,只是独孤先生如何明白这刀谱上化力为刀……徒儿还未想通。”
癞和尚同独孤胜都是一怔,看着宇文远摇了摇头,自己二人将整个解牛刀谱和这总纲都解说完了,这小子竟然还在琢磨是如何化力为刀…。。癞和尚捡起一根草棍来道:“来来来,你在地上写一个力字,写一个刀字,快写!”宇文远依言写完,癞和尚又道:“你那刀谱上第一句话后面怎么说?”宇文远盯着地上两字想了想道:“隐而不发,善而藏之”,癞和尚板着脸将那力字上面一点抹去道:“这边是隐而不发,不发出来这一点,却不是个刀字?”又在宇文远写的那个刀字一撇前添了一点,恰好是个刃字,这才用草棍敲着宇文远脑袋道:“明白了么?唉,等你伤好,先回临安去读几年书来,亏你还是我的徒儿,真真丢煞人了!”
独孤胜却笑吟吟道:“这有甚么,所谓教不严,师之惰,却赖到徒弟身上,你羞也不羞?”癞和尚脖子一梗顶道:“甚教不严,我两个徒弟,这个确实有些憨直,若是你见了我那聪明伶俐,机敏多变的女徒儿,便要跟老杂毛一般羡慕不已,哼,教不严……要不你来教试试?”
“哈哈哈,江湖人说贼秃驴、贼秃驴,果真一点不假,当真贼才贼智!”独孤胜指着癞和尚大笑道:“我教便我教,不过到时候休说老夫抢了你的徒弟!”癞和尚闻听此言,顿时一喜,这独孤胜一身武学,若是肯指教宇文远,对自己这徒儿来说,简直是莫大的造化,正要让宇文远赶紧给独孤胜磕头拜见,独孤胜却道:“秃驴,你那点心思岂能逃过老夫眼力,老夫教是教,只教他自家这路刀法,除此之外,一概不教!”
“哈哈,那也成,远儿来,给你独孤老夫前辈磕头见礼,有他照应你,师父我这下是真的放心啦!”癞和尚一脸喜气叫过宇文远来,恭恭敬敬给独孤胜磕了三个头,独孤胜话已出口,反悔已然不及,看着磕完头茫然不知所措的宇文远道:“老夫教你倒是不妨……只是怎觉得有点着了这秃驴的道儿呢?”说着眼角一撇癞和尚,癞和尚却两手一摊,哈哈大笑径自钓鱼去了,显见是十分洒脱快活之意。
“哟,润儿姑娘来啦!”癞和尚还未走到那钓鱼之处,就见远远一个人影,步履匆匆而来,细看之下,正是郑润儿,再抬头看看天上,已是正午,这姑娘想必是来送饭来了,连忙回头对宇文远道:“且莫急着学武,快去接人家姑娘一把!”宇文远赶忙应声迎上前去,接过郑润儿手中饭篮,却见郑润儿双眼微红,面带泪痕,似是哭过一般,又有些愠怒意思,也不敢问,拿了饭篮跟在郑润儿身后过来。
“咦?这是谁欺负这姑娘来着?”癞和尚眼尖,见郑润儿这般模样,赶忙问到,独孤胜顺声看去,见郑润儿到了近前,从饭篮里拿出那粗蓝布铺在地上,一一将饭食摆好,便坐在树下不言不语,摇头笑笑无奈道:“看来这郑老头又逼着孙女嫁人咯,这老货人好心好,就这一点不好,女娃娃家略大一点,便急忙送出门去,生怕自家姑娘没人要一般,润儿姑娘莫生气,待我午后去跟你那犟爷爷说说便是了!”
“他哪里说的通嘛!”郑润儿被独孤胜一说,顿时眼泪又流下来,手中狠狠撕扯着地上杂草道:“嫁、嫁、嫁,成天就是让嫁人,前面二姐嫁出去,那是个啥人家?成天受人欺负,那日子好过么?我偏不嫁,我偏要自己找个夫婿,要再逼我,我便搬来住在艄公爷爷这里,再不回家去了!”郑润儿这一番虽是气恼,双颊通红,言语中又带着几分小娃娃使气一般神情,倒显得几分娇憨可爱,惹得癞和尚和独孤胜都是呵呵而笑,独孤胜道:“不怕不怕,我自去跟你爷爷说,让你自择夫婿,你爷爷还是听我几句话的!”郑润儿仰起头,泪痕未干,似信未信道:“真的么?若是艄公爷爷能说的我爷爷肯让我自择夫婿,便是给他养老送终,我都愿意,我才不要被那些烂嘴媒婆说东家说西家。”独孤胜又是一笑道:“那是必然,放心,放心便是了,你午后便在这里,我跟你爷爷说通了,你再回去不迟!”郑润儿见独孤胜说的如此笃定,当即破涕为笑,赶忙过来给几人盛饭盛汤,倒弄的癞和尚和独孤胜应接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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