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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季叔叔家。”林音不敢打包票。
地上还有一个没有组装完的木马,一边放着工具箱和说明书,看来是季傅阳自己在组装。
季傅阳,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孩子呢。林音心想。
☆、第42章发芽
林小宝爬上挂着帷幔的公主床,在上面滚了两下,抱住床头一个轻松熊,开心地笑了。可当她看见小狗公仔的时候,又有些惆怅,她把小脑袋埋进大熊里,闷闷道:“要是红烧肉也能来就好了,季叔叔的房子好漂亮啊。”
林音坐在床沿,摸摸她的头发。小宝大概是接受了“红烧肉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这对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而言,确实有些残酷。她多希望小宝能快快长大,变得坚强漂亮;又希望她永远活在小时候,少有一点成长必经的苦痛和烦恼。
林音在房间里一看,发现一侧的墙壁上还有矮门,她转动门把手,打开后,隔壁是一个粉蓝色装修的儿童房。这两个房间联通,明显一个是给女孩儿住的,一个给男孩儿住的。女孩的房间公主风,气息甜美;而男孩的房间则摆满了汽车模型、变形金刚等等。
她没想到季傅阳会那么用心,以后他的孩子,一定特别特别幸福吧。
林音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奇异的甜蜜感,她不敢想,如果她真的跟季傅阳在一起,可能也会很幸福……
林音陪着小宝在房间里玩了一上午,等到中午临近时,别墅里有钟点工阿姨过来做饭。阿姨带来新鲜的食材,林音看了看,让阿姨去休息,她决定亲自下个厨。菜篮里有块豆腐,林音看到后,决定做个浇汁豆腐。这是一道难度不大的家常菜,中午配饭吃挺合适。
林音在厨房的动作极其熟练流畅,大蒜拍扁切末、红椒拍扁去籽切丝。切菜时菜刀和砧板发出哒哒的节奏声,之后热锅下油烧热下蒜末、红椒丝加少许盐煸香装碗,放在一边备用,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热锅下油烧热转小火,呲呲声响起,林音用刀横切豆腐,一块块依次入锅中,溅起小小的油花,待到豆腐煎成两面微黄,撒上适量的盐煎入味,最后豆腐煎好倒入炒好的蒜末、红椒丝翻炒均匀,用汤勺下水淀粉勾芡,稍稍焖煮一会儿。
锅盖下酝酿的是简单的美味,一如林音和季傅阳现在的关系,不去想那么多复杂,放纵一回,反而更好。
季傅阳早上开完会,中午推掉宴会赶回家。林音和小宝先吃过了,剩了一些菜在桌子上。
“你吃中饭了吗?”林音看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大衣都带着些寒气。
季傅阳先在门口将大衣手套脱了,林音自然地接过挂好。他回答道:“吃是吃过了,没饱。”
林音听他这么说,到厨房去给他温菜。浇汁豆腐温过一遍,味道并不如刚才刚出锅的好。但季傅阳夸奖林音,“手艺越来越好了。”他胃口好,又吃了一碗半的饭。
想当初,季先生嫌她菜做的不好,可是丝毫面子也不给,不会去迁就,任由林音辛辛苦苦做的菜进了垃圾桶。现在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林音对于这种变化,心里又有种小雀跃。
“喜欢”这两个字,有时候是颗小小的种子,住进心里才能慢慢发芽。
下午季傅阳开车,带着林音和小宝去医院打吊针。小宝坐在驾驶座后面的安全座椅上,林音感到惊奇,他真是装备齐全,“你很喜欢小孩子?”
“嗯。”季傅阳倒是不否认,直接应了一声。当他那天在超市偶遇小宝一回之后,他想明白了,迈过了那道坎。他想起了小宝的各种可爱,小宝是谁的孩子不重要,反正以后他会将小宝视若己出。每次逛超市,看到小朋友用的东西,心里会一阵柔软。不由自主地买了一些,后来干脆把家里的空房间改装,变成两间儿童房。
以后林音再给他生个孩子,这个家就圆满了。
到医院时,挂号,再拿着昨晚取的药去输液大厅。小宝昨晚扎针时,是睡着的,所以没有哭闹。今天她清醒着,惊恐地看着周围的小朋友打针之后哇哇大哭,被这种气氛所感染,小宝看到护士,也大哭起来。
“阿音,阿音,我不要挂针!小宝疼!”林小宝边哭边嚎,声音大得林音都有点儿尴尬,真是伤脑筋。
林音只能抱着她,“小宝乖,挂了针身体才能好。阿音保证,挂针不疼的。”给小孩子说打针不疼这种话,可信度为零。小宝在林音怀里死命挣扎,她本来就胖嘟嘟,力气也不小,林音竟一下子抱不住她。
季傅阳把药送到配药窗口后,接手林小宝,小宝搂着他的脖子继续嚎:“季叔叔救我!”
林音哭笑不得地看着小宝,小宝哭得简直像头嗷嗷待宰的小猪。
“我数到三,小宝先别哭了。”季傅阳沉下脸,“一、二……”
林小宝立即收了声,眨着带着泪水的大眼睛看着季傅阳。季傅阳先让林音去扎针,然后抱着小宝在一边看,“小宝你看,阿音也挂针,她一点都不疼。阿音,对不对?”
“嗯。”林音赶紧配合地点点头,强调道:“一点也不疼。”
林小宝将信将疑地看着,倒也没有再大声哭闹。她在护士扎针的时候又抽噎了几声,再紧紧靠在季傅阳怀里,“季叔叔,如果小宝听话,可不可以下次再到你家去玩?小宝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二楼的房间。”
林小宝连用三个超级,以强调她的喜欢程度。季傅阳有点心疼,林音虽然将小宝教得很有礼貌,但是小宝跟她一样,胆子都很小。做每一件事,都会征得主人同意才开始。这样的小心翼翼,本不应该出现在小宝这样的年龄。
四岁的小宝,应该有任性、奔放、随心所欲的权利。
也许他的教育观念跟林音不一样,也许他的更接近于溺爱,但小宝这样的孩子,怎么忍心让人不疼她呢?
季傅阳亲亲小宝的脸颊,“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住到里面去呀。”
“耶!阿音你听到了吗,季叔叔说小宝可以住的!”小宝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神采奕奕地看着林音。
相比较于昨晚的孤独、崩溃、难捱,今天虽然也是两人一起挂针,情况却不那么凄凉。有季傅阳在身边,林音感到了心安。两个人在一起,给彼此带去安全感,是不可缺少的东西。
后来小宝睡了,林音嘀咕了一句,“我觉得小宝比较喜欢你,听你的话。”
真是醋意十足!季傅阳失笑,敢情他对小宝好,小宝喜欢他,林音还不满意咯?他难得对林音说一句甜言蜜语,“我对小宝好,是因为你。”
林音听完就不说话了,微微低着头,嘴角微微扬起。
林音和小宝这场突如其来的病持续了三天,挂水吃药之后就恢复了。林小宝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地去上幼儿园;林音也满血复活,开始忙碌。
本来照着季傅阳的意思,干脆让林音一家搬到他的别墅里去住。但林音考虑到远晨不方便,他面临高考,学业压力那么大,外界还是不要给他造成影响。再加上林音这回是想跟季傅阳好好谈场恋爱,像普通恋人一样,先牵手,再亲吻,再……总之得一步步来!
林音没好意思直接跟季傅阳提,给他发了封邮件。
当季傅阳在充满公务的邮箱中看到林音的来信,也是蛮惊讶的。再看到里面的内容,不免感叹,林音到底是个小姑娘,渴望有人疼,渴望一切都慢慢来。从很直接的一个角度讲,两人床单都滚了那么多回,再做这些“形式主义”的事情,有什么意思么?男女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女人在意的东西,在男人眼里无足轻重。而在女人眼里,有时候男人就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吧。
但是林音喜欢,就随她去吧。他季傅阳要是肯宠一个女人,那是要宠到天上去的。
林远晨边写作业边和林音聊天,“你又跟季傅阳好上了?”
“注意措辞。”林音瞥他一眼。
林远晨连头都没抬,嘴下留情,放她一马,“破镜重圆了?”
“远晨,你跟我说实话,你能接受我和季傅阳在一起吗?”林音心里有太多不确定感,她需要来自家人的肯定。她最重要的两个家人,一个是林远晨,一个是林小宝。小宝自然不必说,她那么喜欢季傅阳。但林远晨,之前如此反对,她心里犹豫,怕林远晨不高兴。
林远晨愣了两秒,以前他确实反对林音跟季傅阳在一起。首先他认为季傅阳对林音不是真心的,只不过是有钱人玩弄女人的感情罢了。其次,季傅阳总给他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们和季傅阳,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好反对的了。
林音这么问他,恰恰是表明林音内心动摇了,她已经偏向了季傅阳那边。
多年相处和扶持着长大,林远晨了解林音是个怎样的人。她在自己和小宝面前,总是装得很强大,实际上敏感又脆弱,耳根软,心也软。只要别人给她一点点爱,她都会很感激,再不顾一切地付出、投入。
其实他们都一样,太缺爱了。幼年时缺少父母之爱,长大后更渴望温暖。
季傅阳足够强大,如果林音觉得在他怀里很安全,那自己何必去破坏林音的这份感觉?
林远晨说:“我不反对,你喜欢就好。”
林音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冬日的天气是萧条肃杀的,可日光照耀下来,清冽又明亮。天地间仿佛没有冷意,或许今年的冬天会特别短?暖春是不是很快就要来临了?她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她对林远晨说:“那就好。你继续好好复习,我得去店里看一趟。”
“嗯。”林远晨应了一声,让林音去忙她自己的事情。
店长病了三天,“私家晚餐”连着三天是由店里首席大厨做的,而不是明星店长林音做的。这让有些冲着林音来的客人不满,林音送了优惠券,并承诺以后会补上,才让他们满意。
陈雪罗和《青春有件小事》的副导演冯镜磊一起到店里来看,他们比剧组提前一步到。近期剧组在W市的戏份拍的差不多了,很快就要转移到S市来。《青春有件小事》是改编自陈雪罗的同名言情小说,从大学写到毕业、找工作,也很好地体现了主角的成长。
剧组在“音子的私家厨房”附近租了两层写字楼拍摄工作场景,而林音这家店,就成为主角们吃饭经常来的地方。因为原着中提到餐厅里有块留言墙,招牌菜是红烩牛肉等,这些细节,都要一一确定、布置。
拍摄期间,店里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林音决定,干脆拍摄的这段时间停业休息。一旦知名度打出去,一家店成为一个经典符号、成为一种情怀,那今后的生意,必然会朝着良性运行的方向发展。
听到林音的这些理论,陈雪罗打趣道:“你倒是蛮有商业天分的嘛。”
“瞎折腾呗。”林音冲她笑笑,“再不济,也不会亏本吧。”
“我看亏本也没事,反正有季总给你撑腰。”刘雨桐调侃林音,她眼尖,看到刚才是季傅阳送林音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