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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君……”女孩一边向来人打着招呼, 一边双手飞快地扰乱棋盘上的布局,并迅速将棋子收拾好。
本来对女孩的动作感到大惑不解的进藤光在听到女孩的这一声叫唤后猛然僵直了身体。
“亮君不是已经回去了吗?”因为在新初段证书颁发仪式上看到了绪方老师, 结束的时候找不到人她以为亮君是坐他的车回去了,所以自己才会挑今天在棋院门前守株待兔。
“还没有, 刚才天野先生让我上去做了一个小小的采访……”塔矢亮渐渐走近,却只能看到被女孩彻底毁灭了证据的空白棋盘,只能不确定地问:“沙罗桑,你们刚才是在下棋吗?”
“我的话……”女孩准备回答,却是被进藤光直接打断了——
“我们是不是下棋关你什么事?”被一直无视的进藤少年终于爆发了。
“但是我问的也是不你啊。”塔矢亮同样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他记得当初进藤光不是死活也不肯再和他下棋的吗?而眼下应该是进藤这家伙第二次和沙罗桑下棋了吧,也不见他有任何不情不愿的表情。一想到这个,再回忆当初自己为了再和他下一局而所做的一切, 却最终只能成就出那样不堪回首的棋局, 塔矢亮便气得一发不可收拾。
“噗!”女孩忍俊不禁的笑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于是两道来不及收回的狠厉视线便同时落到了女孩的身上。
“抱歉,我只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亮君。”女孩以手掩住笑意,难得一向温和有礼的男孩也有这样一点就爆的时候。所以说, 进藤光果然是亮君非常重视的对手, 即使他本人不愿意去承认。
“我是因为不想这么早回去,所以就找了个地方想要摆一下谱,然后碰巧看到了进藤君,于是就邀请他加入我了。”虽然欺骗亮君让她觉得自己很不厚道,但是如果不和进藤君趁现在一致说辞的话以后难免会产生更多的麻烦。
塔矢亮也顿觉自己的失态,于是火焰一下子就熄灭了:“让沙罗桑见笑了。”
“对了,亮君等下要去紫水吗?”假装没有发现两人之间依然存在的暗涌, 女孩敛起了恶作剧般的笑容,故意问道:“还是亮君想和进藤君下一局?”
“没有这个必要!”
“谁要和他下棋!”非常默契的声音同时响起。
“噗!”这次连藤原佐为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直觉想要递给女孩一个“干的好”的眼色,却愕然想起女孩只是知道他的存在,却看不见他。
“咳咳,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沙罗桑要来紫水吗?今天芦原桑也在那,他一直说要找你报上次输棋的仇。”看着一旁强忍笑意的女孩,塔矢亮无可奈何地开口。曾几何时,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君子之交的他们也开始渐渐可以开起了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
“嗯,那我可要再赢一次芦原老师了。”大久保沙罗轻笑,然后转身向进藤光道别:“那我们在幼狮赛再见吧,进藤君!”
既然承诺了不会将事情说出去,她当然就不可能当着亮君的面与进藤再约时间,果然还是明天过来棋院问一下进藤的电话吧!这件事必须速战速决,毕竟未来充满变数,这个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回来的机会说什么也不能白白浪费掉。
虽然不知道少女内心所打的如意算盘,但女孩最后的这句道别却让塔矢亮耿耿于怀,走出了进藤光的视线范围,他终于忍不住问一旁并肩而走的这一位:“沙罗桑觉得进藤光可以参加幼狮赛吗?”
“院生的话要求好像是排名前16名,难道亮君觉得他办不到吗?”如果进藤光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那他不仅没有资格参加幼狮赛,更加没有资格成为塔矢亮的对手。
女孩柳眉轻挑,“其实我更好奇进藤能不能通过幼狮赛来到亮君你的面前。”进藤通过幼狮赛而来到亮君的对手席上,她相信亮君在期待,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沙罗桑对进藤似乎很有信心,是因为他曾经下出过那样的棋?”塔矢亮不明白女孩对进藤光的信心何来,如果她今天真的有跟进藤下过棋的话,应该明白他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大久保沙罗讶然,如果是旁人说这话她倒觉得没什么,但是对这个一直温文有礼的男孩来说,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近乎刻薄的境界了。女孩顿了一下,然后随即失笑:“那局棋只能让我注意到进藤光这个人,而我之所以会觉得他可以做得到自然因为亮君你对他的态度。”还有他可怕的成长速度。
进藤光是进藤光,不是他身后的那一位,这一点她分得可清楚了。只是对将进藤视为对手的亮君来说,分不清的话说不定会更好。
“我的态度?”塔矢亮对此表示大惑不解。
“嗯,那种恨不得对方赶快追上来,好狠狠甩他一巴掌出一口鸟气的态度。”女孩理所当然地解释。
于是塔矢少年辶恕
……
清晨。
一个人来到箱根的围棋研修会的会场,大久保沙罗突然有一种自己已经是一个独立的大人的感觉。
微笑地双手接过由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日程表,那一声“大久保沙罗老师”让她愣了一下,母亲说得对,从今以后,在围棋的世界里面不会再有人把她当作一个孩子来看待了。
翻开日程表,女孩不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赫然就在上面。明天早上的大堂公开赛,她的对手是桑原本因坊。
“呵呵,你就是大久保家那个小丫头?”带着苍老的沙哑却非常精神的声音自女孩的耳边传来。
“桑原老师日安,我是大久保沙罗。”中规中矩地向来人低头行礼,女孩这才抬头看向这个处于日本棋坛顶端的老者。
他不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就连公认最接近神之一手的塔矢名人也未能从这位驼背老者手上夺过本因坊的头衔。
“呵呵,丫头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吧,就陪我过去那边跟棋迷下指导棋吧!”桑原仁睁开一只眼睛,打量着这个据说是大久保裕夫的孙女的女孩。之前并没有听任何人说过她,当今年职业考试结束的时候,大久保沙罗这个名字却赫然就在其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凭空出现似的。
到底是大久保裕夫宝贝她不惜让她藏拙至此,还是因为她的实力根本不值一提?
偏头扫过女孩下棋时候的眼神,呵呵,竟然是一样的,和他那曾经的老对手大久保裕夫下棋的时候所显露出的眼神。
就不知道这小丫头的实力是否真的配得起这样的眼神,毕竟她的祖父当年可也是盘踞日本棋坛顶端宝座的高手之一。
遗憾的是她竟不是男孩,无论实力如何,终究还是可惜了。
跟在桑原老师身后下了一整天的棋,被叫了一整天的“那位小老师”,倦极的大久保沙罗决定提前溜走,去泡温泉舒缓一下疲劳,毕竟明天早上的那场对弈对她来说还是挺重要的。
由于参加这次围棋研修会的女棋迷和女棋手也不多,再加上现在的时间还算比较早,所以整个女汤就只有她一个人。女孩舒服地闭上眼睛,懒洋洋的连位置也不愿挪一下,耳边偶尔掠过自隔壁男汤传来的细碎交谈,对听墙角没有兴趣的她自是不愿意多加理会,直到无意中听到一些刻意压低声音的字词——
“大久保家”“小女孩”“没落”“终结”大久保沙罗猛然睁开眼睛,明眸之内的疲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执子之时惯有的犀利,没有再作停留,女孩站起来悄然离开。
……
次日清晨,当大久保沙罗坐在台上等待对弈开始的时候,眉头却忍不住轻蹙起来。
她不是没有做过功课,今天的对弈无论是性质还是规则都和新初段联赛大同小异:一样的比赛用时,一样是低段棋手执黑,白子反贴五目半。但不同的是,新初段联赛举行的地方是清冷寂静的幽玄之室,而现在她身处的却是相当嘈杂的环境——台下棋迷们的窃窃私语她可以忍受,但与之同时进行的大盘讲解,对对弈者来说就是一个挑战,难保思路不会因为旁人的讲解与猜测而被带跑。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下棋,这不像是在下棋,而更像是在表演,她不介意当一名台上的小丑,但她却不愿意以棋艺作为演技。
围棋本该是神圣的,不是吗?
“呵呵。”仿佛感受到了女孩的烦躁,桑原仁状似不经意地轻笑了一下,这丫头终究还是太嫩了。
女孩猛然惊醒,她竟然在对局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先自乱了阵脚。面对桑原本因坊这样的高手,这是她求之不得的机会,她只需要一心想着下好这局棋就可以了,至于这场对弈本身的形式是什么,这不是她该在意的重点。
听到大盘讲解的棋手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她的身份,大久保沙罗猛然抬头顺着声源看去,竟然是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