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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骗人!他是破坏我家庭的男人,怎么可能是我爹!”云思雪显然不相信梅如雪的话,怒瞪着梅如雪,双眼内一簇簇的小火苗在燃烧,似乎要把梅如雪吞没,燃成灰烬。
“好,你不相信是吗?”梅如雪边愤怒的点着头,边转头寻找云墨。见云墨虚弱的斜依在墙壁上,一把拉住云思雪,用力将她拖到云墨面前,再狠狠的甩开她的手,大喊“云墨就在这里,不信你问他,让他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云墨痛苦的闭上眼睛,心中苦笑,这一天终于要来临了吗?他全心全意的付出,把一个小婴儿拉扯到这么大,他就要失去这个女儿了吗?这些年,他疼爱这个女儿,几乎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如果失去她,他还能活下去吗?如果他承认梅如雪说的是事实,他必定会失去这个女儿的,他爱她,就像亲生的,不,他不想失去她,就让他再次自私一会吧!
心中有了决定,云墨睁开眼睛,低低的对云思雪道:“不,你是爹的女儿!”眼睑下垂,遮去眸中的神色,不敢和梅如雪的眼睛对上。
“是吗,云墨?时过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依然这么的卑鄙无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梅如雪看了眼云墨躲闪的眸光,不屑的讥讽。
旁边的管家几不可见的蹙蹙眉尖,暗叹一声,对自家老爷有些失望,失望中夹杂着淡淡的心疼和可怜。
云思雪本身是个聪明伶俐的,只是被云墨无上限的宠爱给惯坏了。通过几人的神态语气,她猜到梅如雪说的是事实,只是不想接受,也接受不了。云思雪突然冲上去,抓住梅如雪的双肩用力摇晃:“不。这不是真的,你们都在骗我。这肯定是你为了救那个男人,编出来的谎话,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我娘,怎么能为了一个野男人,抛弃家庭。抛弃我和爹呢,我们是一家人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信不信,随便你。”梅如雪被云思雪摇得眼冒金星。本来今天早上发现张元天失踪就着急上火,再加上看到她把张元天折磨成那个样子,急怒攻心,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说完这一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梅如雪昏倒,云思雪吓坏了,双手捂住脑袋,边用力摇头边道:“不,我不相信。你们都在骗我。那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啊!”喊着,状似癫狂的冲出了密室。
“快,派人把她带回来。千万不要让她出事!”云墨靠着墙壁,无力的推推管家,隆起眉峰,着急的催促管家。
“哎,我马上去。”管家答应一声。小跑着奔出了密室。
“这下你满意了?”梅如雪幽幽转醒,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抬袖抹去嘴边的血迹,向张元天父子走去。走了几步,又顿下“如果不是你的自私,卑鄙,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说完,继续朝那对父子而去。
“我只想留下思雪,以慰我孤独的灵魂,难道这也错了吗?”云墨垂着脑袋,喃喃自语,这一刻,他心里茫然无措,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张然收回双掌,轻轻的扶着张元天靠在他怀里,看着这个强大无比,如神一般的父亲。此时,正血肉模糊,昏迷不醒的靠在他怀里,脆弱的像个孩子,一阵心疼,眼泪无预警的落了下来。
“傻孩子,别难过了,你爹他也是人。我们快把他带回去吧,他的伤不能耽误。”梅如雪擦去儿子脸上的泪水,摸摸他的头。所谓父子连心就是这样吧,平时互相看不顺眼,就像仇人相见似的,其中一个受伤了,另一个又比谁都伤心难过。
“娘,爹伤的很重,我没有办法”张然抬起头,一句话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睁着被泪水洗过,分外澄澈明亮的黑眸望着梅如雪。一双眸子再没有了灵动调皮,眸子深处尽是茫然无措和深深的恐惧,就是那种害怕天突然塌了,骤然失去支柱不知道该怎样继续活下去的复杂神色。
唉!不管平时表现的多么成熟懂事,遇到大事的时候还是会害怕无助,恢复一个孩子该有的反应。梅如雪轻叹一口气,双手扶住儿子的脸庞,坚定道:“他是你爹,不会轻易被打倒的,我们要相信他!”说这话似乎是在安抚儿子那颗恐惧不安的心,又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坚信张元天会醒过来。
“对,爹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不行,师公医术那么高明,一定有办法。”梅如雪的话好像真的起了作用,张然年轻的脸庞上又恢复了神采,斗志高昂。
“对,一定行!”梅如雪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然小心翼翼的抱起张元天,梅如雪跟着,一家人出了密室,离开云府,徒留云墨一个人孤独的身影。
管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只有云墨一个人靠着墙壁,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动作,其他人都不知所踪。
“怎么样了,她,没出什么事吧?”察觉到有人靠近,云墨动了动酸痛的身子,急声询问。
管家上前扶住云墨,汇报云思雪的事情:“我跟出去的时候,小姐还在大门口,我就让人将她打晕,送回了房间,这会还睡着。”
“这样也好,让她睡一觉,好好冷静一下,省得她受不了打击,干出傻事。”半天,云墨悠悠叹口气,道出这么一句。
“那,老爷,我们快回去吧,你的伤需要好好医治。”
“嗯。”云墨答应一声,被管家扶着出了密室。
“祥云”客栈。
张然抱着张元天回去安置好,召回所有的护卫保护,安顿梅如雪照顾他爹,回房间写了一封信发出,等他忙完所有的事情,天色已晚。
张然本来打算今天进宫去的,可是现在再去也来不急了,就决定明天再去皇宫向皇奶奶和皇伯父请罪。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向爹娘的房间走去。
张然推开房门,见张元天依然沉睡,梅如雪拉着他的手趴在床边,眼睛闭上睁开,再闭上又睁开,如此反复不停,显然是累坏了。张然上前,轻轻推推梅如雪:“娘,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一下吧,爹这里,我看着。”
“那好,你爹要是醒了,马上就叫我。”也许是真的累坏了,梅如雪起身,在另一边的榻上躺下休息,一会儿就睡沉了。
张然静静的看着张元天的样子,越看越觉得两人长得很像。以前爹老是欺负他,害他从来没有细细的看过他,这会仔细一看,才发现爹原来长得这么好看,怪不得娘会那样爱他。等等,他和爹长得一样,爹好看,那不就是他也好看了?想到自己长大后也会像爹这样好看,不由臭屁,有点洋洋自得。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张然脸色一拉,对于打断自己想象的人有点恼怒,视线不情愿的离开张元天的脸,起身开门,语气有点冲的询问:“谁啊?”
“吱呀”一声房门拉开,张然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只见一个太监模样的人站在门口,后面跟着几个男人,看那背着药箱的样子,应该是大夫。
还没等张然出声,那个太监抢在他之前开口:“你就是小王爷吧,我是宫里来的。太后和皇上听说王爷受伤,很是着急,本打算亲自出来的,可是天色已晚,奴才们怕他们这个时候出来不安全,好不容易才劝住了。这不,二位主子就派老奴带着太医们先过来,明天一早二位主子再过来。”
“哦,原来是宫里的人,你们快请进。”张然恍然大悟,侧身请他们进去。
老公公领着太医们进去,看了眼张元天,退开让太医诊治,回头拉住张然小声问道:“小王爷,发生什么事了,王爷怎会伤成这样?”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张然尴尬的摸摸脑袋,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老公公的问题,他总不能说是姐姐干的吧,那样一说,不是就把姐姐的名誉给败坏了。虽然那个姐姐下手确实有点狠,但她本性不坏,只是被宠坏了,又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而已,他怎能说出去。
见张然不好开口,老公公也不再为难他,聪明的转移了话题:“那这样吧,天色也不早了,太医们留下,我就先回去交差。”
“好吧,公公慢走。”张然将老公公送出房门,转回来就见几个太医围在一起,看着他冷汗森森,一副有话不敢说的模样,他心里猜到了答案,深吸一口气问道“怎样了?”
几个太医互相看看,最后集体将目光定在一个年龄最老的人身上,这人似乎威望很高,是他们的上司。果然,那人蹙眉深思一番,欠疚的对张然道:“对不起,小王爷,老朽无能,不能医治好王爷的伤,只能保证伤势不再恶化。”
果然,也是,连自己都没办法,更何况这几个太医,只是,这是皇奶奶他们的心意,他不忍拂逆罢了。张然平静的挥手,让他们出去。
几个太医没想到这小王爷这么好说话,没有牵怒,暗松一口气,鱼惯退出。
晚上,张元天发起了高烧,开始说胡话。梅如雪凑近细听,只见他嘴唇蠕动,细小的声音从唇间溢出:“如雪,不要怪她,是我亏欠于她,我不怪她,她是我们的女儿。”
梅如雪呆在原地,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