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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田看了一眼四下无人,低声说道:“吕成跃现在正在家里命令属下杀猪宰羊,摆设宴席招待自卫营官兵和众多长工、短工,他造谣煽动不明真相的官兵,以工作队、政府干部为敌。自卫营的头目们现在正忙于发放枪支弹药,买进大量布匹缝制米袋和子弹袋。汽车、牛马车已经装满物品待命。吕成跃四处扬言:我们有国民党岁司令撑腰,保证能打胜仗,兄弟们团结起来,杀尽共喆军和帮凶,如果真让他们缴了咱们的武装,到时候就是咱们的死期!”
随后他补充说道:“而且他们还组织人挨家挨户地宣扬什么共产党就是共产共妻,如果投靠了他们,到时候土地家产都得充公,连自家的媳妇都得上交!反正现在整个祖粮仓镇形势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了。”
关丛林眉头紧锁,认真听取赵永田的汇报。
就在此时他察觉到远处有走动的脚步声,立马指示说:“永田,为了加强保密,以后将报情况写成纸条压在双榆树根河卵石底下,我会按时来取的,我写好的内容也同样方式压牢。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决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党需要你继续卧底在敌人内部发挥作用。明天按照惯例是入党积极分子上党课日子,您要到老地方准时参加学习。”
赵永田庄重地说:“我一定准时去的,组织如此信任我,为了完成党的事业粉身碎骨也心甘。这是我写的第三次入党申请书,请党组织考验我吧!”
关丛林握住赵永田的手,激动地说:“好样的,我愿意作为你的入党介绍人。你只身在敌群内部工作不容易,要处处谨慎小心,党组织允许你在确实有把握的情况下发展自己的同志,协助开展工作。”
事不宜迟,关丛林一路小跑快速通知了同志们,随后苏义和张显忠集合全体民兵,整装待命,并且用电台向陆清艳政委汇报祖粮仓镇战所面临的危机状态,请求浪花县武装部队快速增援。
手忙脚乱的吕成跃,这时也得到了农委干部黄秋失的情报:敌人做好了战斗前的准备,望谨慎行事。
夜半,在吕家大院里,管家兼自卫营副营长介同贵吹哨集合了自卫营全部人马。
队伍按部就班,荷枪实弹依次排列整齐。
这些所谓自卫营里的人员,根本就是鱼龙混杂,只是平时吕成越训练的比较严格,具备一定的军事作战的素养。
连夜被拉起来,有些人显然睡眼惺忪,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在吕成越的简短介绍之后,“岁光桃”神气活现地走了出来。
她头戴军帽,身穿国民党将军服装,腰间挎着两把手枪,佩戴少将军衔标志,脚蹬高筒军靴,俨然一位标准高级军官模样。
此时的吕成跃,像一条呲牙含笑狗一样,紧随她身后,可谓是毕恭毕敬。
站稳后,吕成跃向着众人摆了摆手,首先讲话道:“兄弟们!这位就是我们天天传诵的泰山北斗,国民党远东度明市驻军司令员岁光桃女士,我们热烈鼓掌欢迎司令讲话!”
岁光桃满面春光,向自卫营人群招手致意道:“驰名内外的绥芬河畔的英雄们,你们好!我接受蒋总统的委托,来到贵地与大家共图建国大业。今天晚上,把英雄们召集在这里,想让你们知道,我们现在处境十分危险,共产党领导的工作队、民兵连和农会像无形的渔网,在我们毫无防备下扣住了我们。他们磨刀霍霍,要杀我们的头,专我们的政,妄图野蛮地夺去我们的生命和财产,还要实行共产共妻,他们实属灭绝人性!目前形势对我们相当不利。兄弟们,我们决不能束手待毙,所以今夜我们要迅速出击,干净、彻底、利落地将他们消灭掉,以绝后患!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希望兄弟们拼命冲锋杀敌,有功者升官发财!我们故乡是鱼米之乡人间天堂,决不让敌人占领我们的家乡宝地,兄弟们,一定要用鲜血和生命来保卫她!胜利属于我们!”
底下自卫营的将领士兵们,个个每天都被这些***的说辞所渲染,自然不会感到太的意外,在带头的将领的带领之下,全场顿时响起掌声。
吕成跃见势,端膀攥拳跑步到岁光桃面前,做立正姿势行个军礼,扯着嗓门喊道:“我们自卫营全部兄弟现已集合完毕,请示岁司令下达战斗命令!”
岁光桃看着台下的众将士,高声喊道:“很好!众将士奋武冲天!我们先下手为强,由副营长介同贵担任前线总指挥,立刻向工作队、农会办公室进发!”
众人在各自排长带领之下,分发了枪支弹药,按着预先的计划行动,由自卫营监灵开连长担任先锋队,组成长纵队沿着祖粮仓镇永建街由西向东跑步前进。
距离工作队办公室只有四十米了,介同贵命令一排长卢存生出动先遣排,刺探虚实,大部队就地待命。
先前排地痞强三,醉鬼段国瑞头戴日军遗弃的钢盔,猫着腰端着冲锋枪,摸索前进。
段国瑞每走几步总要从腰间掏出酒葫芦喝上一口酒,依此壮胆。
强三看见办公室灯火通明,屋里有人来回走动,他绿豆般大小的小眼睛滴溜一转,低身从地上拿起石头,一甩胳膊,石块砸在铁门上。
“咣当”一声闷响,办公室里走出一个人,轻声问道:“谁呀?有事请到屋里谈。”
介同贵看到投石问路奏效,思忖工作队毫无防备,于是吩咐一排长卢存生绕到办公室后面,盘算着实施全面包围,然后朝天“叭叭”放了二枪高喊:“兄弟们,立功时刻到了,快冲进去把敌人统统消灭掉!”
但就在话音一落之时,对面办公室的电灯“唰”一下全部熄灭,顿时眼前一片漆黑。
自卫营士兵呐喊着鱼贯而入。
这时却响起了高音喇叭声:“自卫营的兄弟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投降吧,缴枪不杀!”
瞬间四周出奇的寂静。
介同贵知道中计了,忙命军队合兵一处,企图悄悄撤退。
这时就听,轻、重机关枪“嗒嗒”地扫射,时而投过来的手榴弹爆炸声震耳欲聋,响彻夜空。
在火光中看见自卫营前排的士兵一个个纷纷被子弹打倒,有些人立马掉转头拼命夺路逃窜,顿时杀喊声、哭叫声混成一片。
英勇的民兵战士从四面冲杀过来,势不可挡。
介同贵同众兵本就是些散兵游勇,很快便败下阵来,他遥望着黑茫茫的远方,多么希望岁司令、吕营长快来接应搭救自己啊,这么长时间了,按照预先安排后续军队应该早到战场了,难道当官的别有用心,拿我们这些无知的人充当牺牲品?让他们这些人充当炮灰?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顿时心里发寒,额头之上渗出了大把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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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时间里,岁光桃率领着将近六百名全副武装自卫营主力部队,乘坐二十六辆日本制造“嘎士”汽车快速向西方逃窜,已经到达距离祖粮仓镇三十七公里处的稳水渟地界,而且还在继续全速前进。
早在临行之前,岁光桃就秘密命令吕成跃,凡是能跑起来的破旧汽车、牛马车都要装满废弃物或稻草秸秆分别向北、向南方等各处显眼岔路行驶,以此来扰乱共喆军判断力,迷惑来追赶的敌军,让他们误入歧途,真正摆脱追击西去的主力部队。
此时祖粮仓镇的战斗还在继续,强三当场被手榴弹炸死,段国瑞被流弹击中左大腿,他两手捂住流血的伤口,疼痛难忍,咧开大嘴坐地嚎哭。
狡猾的卢存生集中了仅有的七挺机关枪开火扫射,组织残余士兵在前方开路,打开一条血路,带领少数人继续向西北逃跑。
就在双方交战的关键时刻,陆清艳政委很快率领浪花县民兵大队赶到战场,会同祖粮仓镇民兵连一起战斗,边追边打,渐渐消灭了大部分敌人,同时活捉了介同贵和部分自卫营官兵,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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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后,陆清艳、张显忠立刻提审了介同贵。
这介同贵本就不是什么热血硬汉,见到自己如今成为阶下之囚,况且意识到自己完全是被吕成越和岁光桃给耍了,既怕又怒,思来想去很快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
根据俘虏交代,岁光桃、吕成跃俩人战斗前,让介同贵担任前线总指挥,约定自卫营主力部队随后赶到,不知为什么原因,岁、吕俩人现在还不见踪影。一排长卢存生率兵突围逃脱。
陆清艳很快命令在浪花县境内各地交通路口设卡堵截敌人。同时紧急电告海山市李立红司令,祖粮仓镇这次突发事件的经过,请求给予军事上的配合行动。又命令县民兵大队长穆林根、镇民兵连长苏义臣带领部队去吕家大院探望实情,吕成跃若在家,可先围而不打。命令关丛林、彭向军分兵一部去追捕卢存生残部。安排张显忠发动群众寻找藏匿在镇里的自卫营人员,镇干部走访自卫营亲属,发动他们揭发检举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