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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茶凉了,黄祖还眯着眼,没有去动茶碗。黄岩已经喝了三碗茶了,他的嘴唇依旧干燥,总忍不住地用舌头舔一舔干燥的嘴唇。
良久,黄祖将眼睛睁开了,他向黄岩问道:“你认为那些流寇与甘宁有关联吗?”
黄岩点了点头道:“可能性很大,我收到消息甘宁逼迫马鸿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情?”
“让马鸿向我求情,放了王掌柜一家人,而王掌柜曾经是甘宁的部下。”
“哦,假如你是甘宁,你又和流寇有关联,你会不会这么做?”
黄岩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摇头道:“不会。”
黄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凉茶,放下,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地说道:“那么你认为甘宁还与这件事有关吗?”
黄岩点头道:“可能性很大?”
黄祖道:“为什么?”
黄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道:“我不是甘宁,我没有甘宁的性格,所以我认为依甘宁的性格,做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
黄祖又端起凉茶喝了一口,揉了揉眉心,说道:“那么,你就放了王掌柜一家人,顺便多派一些人手监视甘宁。”
黄岩不解地问道:“杀了他,比监视他容易些,为什么不杀了他?”
黄祖端起茶碗说道:“茶即便是凉了,不顺你的口,但依旧能止渴,甘宁有一些能力,我留着他有用。”
黄岩点头,起身向黄祖行礼后准备退出去。黄祖开口道:“派一些人手去护送马鸿出江夏,马鸿与刘琦情似兄弟,不能让他在江夏有闪失。”
黄岩点头。
当马鸿和刘晔离开西陵的时候,又下雨了,被雨水浸泡着不是很舒服,但马蹄却不能停,因为雨短时间内不会停。路还是要赶的,距离成德还很远。
扬州无雨,成德的天可谓是秋高气爽,头顶三万里的高空是蔚蓝的一片,风吹着云游走,顶上的风景很平静。但地上的风景却很刺眼,一片荒芜,荒芜中不时能看到死尸和白骨。路上的行人不时会将路中间的尸体搬到路边,这好像是他们的一个习惯。被搬到路边的尸体,会有官兵搬走烧掉,刘晔是这么说的,可不知是官兵偷懒还是尸首太多,一路上马鸿等人总能在路边看到死尸,有的死尸躺在路中间,马五和马六已经搬走了两具躺在路中间的死尸。
看着尸体走路,无论路再怎么平,心总是不平的。等众人到了刘晔的家门前的时候,马鸿只觉得满身都是细细的汗珠。刘晔的兄长刘涣出门迎接刘晔,他的脸上有见到亲人的喜悦,也有那喜悦之情遮不住的忧。
刘涣一见到刘晔便紧紧地拉住刘晔的手道:“子扬,你回来了,累了吧!走赶快进屋。”
刘晔向刘涣介绍过马鸿之后,便和马鸿一起随着刘晔进了大门,进入大门,院中甬路相接,山石点缀,翠绿的竹子饶墙走。再进十步,细风将菊花的味道吹入口鼻,深吸一口气,身体酥酥的,好不舒服。阶下石子漫成甬路,踩在石子铺成的路上,就好比对脚底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按摩,那爽意由脚底而生,让两条腿都在叫欢。再进二十步,一口三足大鼎立于一平台之上,大鼎里面盛着半鼎清水,平台四周的花池里面种着梅花,只是没到梅花盛开的季节,若是待到梅花盛开的季节,再走进这院子里又是一番风味。跨过平台,又穿过两个小亭子,亭子是用上好的松木做成的亭子。亭子两边是一片三米宽五米长的小水池子,小水池中种着莲花,莲花的花期将过,已结果。细风拂过水池,从亭子上看去让人心平气和。走过小亭,再往前二十步,便是正门无间瓦房,上面筒瓦泥鳅脊,门栏窗做工精细,皆无粉饰。门前左右各一花池,花池中种着兰花,兰花花期已过,此时马鸿并不能看到这两池兰花斗艳之景。
春意萌发了秀兰;夏雨清洗了莲花;秋风吹醉了菊花;寒霜降来了冬梅;还有那一年永绿饶墙走的翠竹。马鸿走进这院,好像走进了四季,这院子仿佛是一首主人写的诗,每一寸土地上都点缀着君子之意。
踏入屋内,淡淡的檀木香味充斥在身旁,从镂空的木窗中射入点点斑斑的阳光。屋内家具陈设极为何时,马鸿四处打量着,被挑起的兴趣只增不减。
“兄长,为何不见父亲?”
刘晔环顾四周却不见父亲刘普,变向兄长刘涣问道。
“子扬,父亲他,被袁术请往了寿春。”
刘涣说着话的时候,眼神好像从春到夏,又从夏进秋,最后寒霜降,冬雪来。
刘晔正坐着,右手握着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松了又紧,最后无力地拍在食案上,茶碗中的清茶荡出一丝波纹。
“子扬,袁术心腹大将乐就屯兵与成德,此人三番五次来家中作客,还派人监视府上,我怕父亲一旦在寿春遇事,乐就便会带兵前来。”
刘涣说着话,眼皮在轻微地颤抖着,平淡的声音里能听出恐惧,他这些日子来便是一直地等着,不知明前到来后是相安无事,还是突入门来的刀兵。
刘晔听完刘涣的话,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慢慢地放下,然后伸出手指进入茶碗中,将手指湿润后在食案上写了一个字:空。刘涣看到刘晔的字,立马屏退了下人,在房门未关之前,又看了一眼马鸿,刘晔点了点头示意刘涣可以关门了,刘涣便关上房门,坐下。
“子扬,刚才我是太心急了,一时忘记屏退了奴仆。”
刘涣叹了一口气说道。
“兄长,你还记得我十三岁的时候杀的那个奴仆吗?”
刘晔问道。
“记得。”
刘涣点头道,他比刘晔大三岁,可他十六岁那年却不敢奉母亲的遗命杀了父亲宠信的奴仆,而小他三岁的兄弟却敢,从那时候起刘涣便自知自己的才能不如刘晔。
“多嘴的奴仆会将消息变质之后传出,袁术既然已经接走了父亲,也自然会对我们家中进行监视,肯定已经收买了一些奴仆,从我入门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已经发觉了哪个奴仆被收买了。”
刘晔说着话,看了一眼马鸿。
马鸿虽说在进了屋子后,还在欣赏,但也留意到了刘晔入屋子后曾将佩剑半拔,之后又合了上来,当时马鸿觉得可能是刘晔无意之举,现在看来刘晔是别有深意。
“是哪个奴仆?”
刘涣问道。
“是刚才给我师弟倒水的奴仆,他本来是要给我上茶的,看到我拔剑,却走到了我师弟旁边为我师弟上了茶水,而且他端茶的手在颤抖,有茶水溢出来了。”
刘晔说着话,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就算发现,我们现在恐怕也不能动那奴仆。”
刘涣说道。
“当然不能动,不过我们可以利用他帮我们传递一些好的消息给袁术。”
刘晔轻轻地用右手的食指摩擦着食案面说道。
“哦!那我们该怎么做?”
刘普问道。
这时候,马鸿微微一笑插嘴道:“在山庄的时候听子扬师兄曾说过,你曾让奴仆们比赛斗鸡(比赛双方各搬起一条腿对撞)。不如明天便举办一次比赛,如何?”
刘涣看着马鸿的笑脸,脸上稍微不悦,他不清楚马鸿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说出这样不合时宜的话,但他看到刘晔脸上的微笑后,他想刘晔也是赞同的。
刘晔微笑着说:“兄长,就按师弟说的办,等一会儿出去,你就对奴仆们说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斗鸡的事情,并告诉他们斗鸡胜利的前三名每人可以获得三十枚铜钱,并让那个奸细负责比赛。”
刘涣问道:“子扬,这样真的好吗?”
刘烨说道:“风平浪静,船才不会翻,若我们自己扇起了风,船很快就会翻的。我们要让袁术知道我们家像往常一样生活着,甚至不担心父亲去了寿春,我想袁术便不会那么轻易对我们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