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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春天,夜晚,健翔桥,我在风沙弥漫中,结束了一个故事。
我真的没有想到,故事的结局是这样。我更没有想到,刚刚开始的故事骤然出现了结局。
走在北京的街头,看着万家灯火,心中涌出来的都是你。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证明我承认失去了你,怎样才能承认那温柔亲切的时刻已不再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但你的面容,你的身影,以及往日的岁月,都深深印在我的心头,怎样也挥之不去。
一切是那样的熟悉,仿佛一切的故事还都是在昨天。一切又是那样的陌生,仿拂已过了半个世纪。
尽管只有两个小时的时光,但两个小时也可以丰富一段人生啊
去年冬天,北京最冷的日子。我要飞往春城出差,洋洋给我送飞机票时,我忽然有了想认识她的冲动。我当时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我们会有一段恩恩怨怨的故事。
记得哪天洋洋外面穿一件黑色大衣,里面是一件富有弹性的紧身毛衣,勾勒出她优美的曲线。她面容有点忧郁,话不是很多,每一句都很有分寸。最令我心动的是她那一头清纯的直发,长长的。我一向认为,美丽的长发是女人的旗帜。漂亮的脸蛋和身材,那是父母给的;华丽的服饰和高贵的首饰,那是金钱给的。唯有一头秀丽的长发,是女人自己的。
30年的花开花落,我认识许多女人,从来没有让我心动过。而唯有这一次,我忽然内心掀起波澜。
出差回来,我打电话约她去一家音乐酒吧,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同意了。那天晚上,我们谈了很多很多。我惊讶于我们有许多相识之处。我们是同一个姓,都姓杨;我们都喜欢俞丽娜的小提琴协奏梁祝,喜欢用萨克斯演奏的回家,喜欢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演奏致艾里丝、秋日的私语,喜欢付笛声、任静夫妇演唱的你是幸福的,我就是快乐的;我们都喜欢在茫茫的海滩上,一个人,夜晚,听海。等等。
感情真是奇怪,有些人相识多年,见面只打个招呼便匆匆而过。而有人初次相识,却宛若故友。尽管只有两个小时的时光,但两个小时也可以丰富一段人生啊。
没有任何犹豫,我们彼此留下了联系电话。
我们渴望共同拥有了一个故事,一个期待,一个美丽的传说。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联系。几次我都拨通了她的电话,却又轻轻放下。
那段时间,我因忙于一部书稿的写作,抛开了一切杂务。等我写完最后一个字,我第一件事就是给洋洋打电话。
“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我”“我想见你!”“我也是。”
于是,在地坛公园,我们见面了。
冬日的地坛有些萧条,寒风瑟瑟,游人稀少。但这并阻挡不住火热的心。我们在寒冷中,很自然的牵手漫步。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许多酒。洋洋也向我倾诉了一个孤身闯京城的女子许多许多秘密。
她家在东北。两年前,为解救被拘留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她四处求人帮忙,认识了后来的丈夫苏。帅气英俊的苏果然很卖力,四处托关系,找门路,她哥哥被无罪释放。在彼此的交往中,产生了超越友情的感情。为了感激报答苏,她与相爱了3年的男朋友分手了,决定嫁给苏。结婚那天,洋洋哭了,一直不肯穿上婚纱。也许,在冥冥之中,她意识到自己的悲剧即将开始。在家人的反复劝说下,她还是入了洞房。等客人散尽,一直流泪的洋洋趟在新床上。苏开始做一个丈夫要对妻子要做的事。但是,任他百般努力,都无济于事。苏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躺下。那一刻,洋洋哭得更加伤心。如果洋洋安分,嫁鸡随鸡,也就过去了。偏偏洋洋不是这种人,她开始逃逸了。就在新婚之夜,洋洋身上只带着50元钱,开始在社会上流浪。后来,在北京,找到一份差使,勉强糊口。
说完这些,洋洋哭了。“我不是一个好女人,真的,我们不该认识。”在泪光中,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告知她,做个红颜知己吧?!她轻轻的点点头。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经常在一起。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印下了我们双双的身影;湖畔摇曳的杨柳倾听了我们喃喃的低语。她说她喜欢我写的优美的文字,我说我喜欢她的淡淡的忧郁。我陶然于彼此的相知相解,沉醉在彼此的相同相息。我们一起读书,一起逛大街,一起泡图书大厦。在她租住的小屋,她能很快地做出一桌好饭。我感到,她真是一个贤妻良母。
我说,因为有你,我才执著的去追寻属于我的那一片绿洲;因为有你,才有了我清晨的歌和黄昏的低吟。
洋洋说,是你,给了我一片海,一片蓝蓝的海;是你,给了我一片天,一片自由的天。
我们彼此沉醉在幸福里。我们渴望共同拥有了一个故事,一个期待,一个美丽的传说。
那时候,我们每天都打电话,无所不谈。尤让我感动的是,一次我生病感冒了,两天没有打电话。等她在接到我的电话时,哭了。她说,你知道吗,我每时每刻都在把你牵挂。那一刻,我发誓,一定好好的待她。
这世界真的很怪。在与洋洋的交往中,我逐渐明白,一个男人是通过女人而走向人生的。男人没有女人做伴的心灵是萧瑟的,灰冷的。而男人有了女人后,其内心温暖明亮起来,因为女人会营造情感的浓汁,那便是爱。男人一旦生活在这份爱中,心就不会衰老,不会颓废,更不会生出万般痛苦和绝望。走在沧桑人世中的男人也同女人一样需要一份温柔和挚爱。虽然我还不知道,我们能否走进真正的伊甸园。
有人说,女人是上天给人间最好的作品。正是这部“杰作”丰富着男人的情感生活,激发着男人的灵感。那段时间,我写出许多优美的散文,散见在各地报刊上。而且,我的第二本书让左手倾听右手的倾诉也即将出版。
一个女人要想在男人的生命里永恒,要么做他的母亲,要么做他永远也得不到的红颜知己
有一天,洋洋拿出一个本子给我看。我这才发现,细心地她把我发表的各种作品剪贴起来,在她目光所及中,她都搜寻到了。她告知我,为了看到我的作品,她与报摊的老大爷套近乎,可以先看后卖。
我的双眼湿润了。她说:“无论你将来是成功还是失败,我永远都会为你捧场。”“谢谢你。”“但我们永远是有缘没份”
不知谁说过,这个世界上,男人最需要的,除了一个老婆,还有一个红颜知己。
我扪心自问,洋洋是我的红颜知己吗?!仅仅就做红颜知己吗?!
一个女人要想在男人的生命里永恒,要么做他的母亲,要么做他永远也得不到的红颜知己。懂他,但就是不属于他。给他适可而止的关照,但不给他深情,不给他感到你会爱上他的威胁,也不让他产生爱上你的冲动与热情。洋洋深知这一点。
有时我很忙,有时出门远行,音信皆无,洋洋心有牵挂,多次拨打电话,但每次均打不通,因为我关机。待我漂泊够了,蓬头垢面地站到她面前时,她只是盈盈地笑问:“好久不见,玩得开心吗?”她不会提及她的牵挂、她的焦虑、她的气恼,永远不会提。她知道提那些东西不是她的事,她不想爱情,只想友情。她就像一个顽皮的勾魂鬼,一只眼睛对着你就那么一挤一眨,便把我身上所有的男孩的那部分淘气、热情、活跃的分子勾了出来。在她面前,我惟有投降,无路可逃。实在也是不能逃,不想逃。
无论你在别人面前多么地高高在上,不可仰视,在红颜知己眼里都只有尊严没有威严。她能穿过层层面具,如入无人之境地走进你的心灵,用一种你与她都懂的语言来和你进行灵魂的对话与交流。
痛苦时有她的抚慰,欢乐时有她分享。每当我徘徊时,是她,用一颗善良、真挚的心为我抚平伤口;每当我无助寂寞时,是她,用一双温柔,小巧的手为我点亮远方不再迷茫的灯光
我们也许永远走不进婚姻的殿堂,但我们有一份深深地理解。虽然我们正处于生命充满激情的青春年华,但我们都很冷静。我们巧妙地避开了渐渐上升的情感,没有扯入爱情,今生只做红颜知己,不做情人。
我渴望岁月为我们的从容作证,为我们磊落的笑声作证,为我们宁静的心境作证。让我们将这份纤尘不染的情感延续下去,共同完成一个现实生活中成年人的童话。
生命是一所大花园,每段时光都是花,有的正娇艳,有的已凋落
但我们最终没有成为真正的红颜知己。我终于明白,我们不过是相互照耀的一瞬阳光而已。也许因为我的一句话,刺伤了她的心;也许因为我太忙,冷落了她。总而言之,我们分手了。
我们必须忘怀。尽管这段感情在长长的一生中永远挥锄不去,一碰都会疼痛,我也会慢慢遗忘,让它消失在风里云里。我仍要走路,籍着那份坚持与盼望。生命是一所大花园,每段时光都是花,有的正娇艳,有的已凋落。
有人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多少次,我曾为人世间这珍贵的友情而感动和自豪!多少次,我为她对我的牵挂而激动和感激。而这一切,都将永远远去。
今夜,看着万家灯火,漫步在北京街头,我们告别。在以后每个深远寂静的夜里,我将重新温习那道习题:太阳+月亮=?在每个烟雨迷蒙的日子,我将反复咀嚼那段如昙花般的凋落时光。往日的情感,自然不会再版。过去的岁月,就象一本印刷匆忙而又有许多错误的诗集。
也许,我们相识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但即使是一个错误,也不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我们仿佛是两条相交的直线,相会的仅仅是一个交点,相距却越来越远。而那个交点,却成了一个永恒的句号,就象你曾经落下的一颗泪珠,就象我曾发出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