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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抹腥红渗出时,‘咣’的一声,东毅手中的短剑,不知被什么击落在地。就连还没来得急收回手的悦瑶,手腕都被震得生疼。
而东毅那只原本握着短剑的手,耷拉于身侧,想必该是断了!
南宫越闪身上来,一把将她护在了身后,隔着两米的距离,与凤仙儿身旁的巍峨男子,四目对视。
悦瑶却是打量着凤仙儿一身白衣孝裙,头戴白花,和那早已哭得红肿的眼,衬得皮肤白若纸人。看来凤宁是真的早逝了。
“悦姐姐,毅哥哥只是哀伤过度,求您原谅他这一回!”凤仙儿施了一礼,去扶东毅,却被东毅无情挡开。
“走开!谁让你带他过来的。”东毅恶狠狠的瞪向凤仙儿身后的男子。慢吞吞的站起身来。
被推开的凤仙儿,只是站在那手足无措的暗自垂泪。
两米开处的男人收回打量南宫越的目光,看向东毅时,眼里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还记得你当初离家时立下的誓言吧?如今你既然动用了东家的力量,自然就得随我回东家去,给家族一个交待!”
“我自己会回去,无需你多言!”
“若我不来,只怕你连自己的尸体都不想运回东家吧!”
东毅冷笑起来,哼道:“是又如何?怕我断了你们东家血脉?呵呵呵……怎么?我以前睡过的那些女人,不都被你们掳回去了吗?难道没一个怀上的?”
“东毅!东家的脸面与血脉,怎能任由你这般践踏!”说着,一记耳光,生生落到东毅邪魅的脸上。他淬了一口血痰,依旧是那幅无所谓的嘴脸,斜视着面前巍峨的男人。
那男人冷哼着,扫视过附近的残骸,以那种高不可攀的口吻道:“此事无论因谁而起,既然我东家也蒙受了惨重的损失,即便做罢。从今以后,你们最好也别再提及此事,不然,后果自负!”
悦瑶却是听不下去了。“合着,你们姓东的挑事,我们还得闭嘴是吧?”
于是,从没有正眼瞧过她的男人,目光来回在她身上打量起来。悦瑶也同时将这张不可一视的脸,记在了心间。
“悦氏?”他问。
“是我!”她答。
“依你看,此事该如何了断?”他问。
“简单!拿他的命来抵!”悦瑶直指东毅。“这世间,难不成只有你们这些豪门大户的命是命!我们这些山村农户的命,就不是命了?”
“喔?你的意思,今日我是带不走他了?”
“你可以试试!”
悦瑶正准备打开匿境,却被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打断。
远处,高头大马之上,来的正县令李泰李大人!他身后还随行跟着数百兵士,整齐列队的急速往这里跑来。
巍峨男人随意侧脸瞥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几分。大有你大可试试的挑衅意味。
南宫越将悦瑶拉了回来,摇了摇头。
李大人一行兵士也停在了五米开外,翻身下马上前,竟先是与那巍峨男人相视而笑。
“东岭给李大人问安。”巍峨男人拱手以礼,动作很是随意。说好听一点,似如故友相见,说得难听些,就是完全不将李泰放在眼里。
而李泰却是全然不在意,将其扶起,一脸宽慰问道:“东家大公子怎么会到我们这不起眼的地方来了?”
“大人说笑了!您这儿,可是块宝地呢!”东岭势若无意的瞥向悦瑶。
李泰当然明白个中意味,没有接话,而是转向悦瑶道:“听闻卧虎岭余孽突袭悦礼村,如今见悦夫人安好,本官可算放下心了。”
话至此时,悦瑶若还猜不出,谁报的官,那她就真白活了两辈子!悦瑶瞥了眼东岭,方才与李泰施了一礼。
若不是这名唤东岭的男人差人报官,李泰如何会知道虎男的身份!倒是东毅,只怕早些时候,身边人的底细,就被东家摸了个清楚吧。
今日之所以这个时候出现,只怕人家是想给东毅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吃些苦头罢了。
而她悦瑶与南宫越,人家压根没放在眼里!就如同大人看着几个小娃打闹似的。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凤仙儿出现于此,倒是叫悦瑶有几分看不懂了。
“大人既是有公务在身,东岭就不便打扰了!告辞!”说着,不待李泰吭声,一把拧过东毅,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
而悦瑶就像被人塞了一嘴的泥沙,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罪魁祸首被这么,明目张胆的带走。
一旁的凤仙儿,至始至终都没有吭过声。静静的向李泰施了礼,追着东家二人的脚步而去。
悦礼村的村民,除了和李兰心和一同死在酒坊的七人,其余都被关在了酒坊内。李泰亲命人释放出来,当即于悦礼村问过话后,将悦礼村定性为受袭。
而至于死伤无数的锅,也都被虎男背下。一众死去的黑衣人,也都一变成了卧虎岭的余孽。
这一日,悦礼村家家户户挂起了丧幡,年关方过还未取下的大红灯笼,被白纸丧灯替代。入县学的孩子们也都一身白布孝衣回村奔丧。
于氏族人,今日同失八人之多,于成年岁半百之际,痛失爱妻,几欲哭死在李兰心的棺旁。于氏祠堂里,八口棺材并列放着,痛失亲人的,相互安扶着濒临崩溃的情绪。
悦瑶对李兰心等逝去之人是有愧的,虽无人知晓这一切因她而起!可她又如何过得了自己内心那道坎?
李兰心对她是发自内心的好!初到此地时,李兰心无数次悄悄给她们娘三送吃食。要知道,那时的于村长家,自己吃的都不够,却还为她们娘三省出口吃的。
跪在李兰心灵堂前,悦瑶自斟茶水,当着众人的面,对着牌位喊了声:“母亲!”身后的两个孩子很懂事,齐齐的行起了跪拜大礼。
在场的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唯有于成不动声色的走过来,从在摆放灵位的桌旁,于成点头,拍了拍悦瑶的肩。
“她一直都说,你是大娃从天上求来的。必须把你当作自家闺女待。如今能听你唤一声母亲,也能含笑九泉了。”
一夜之间,那个声如洪钟的老叔,忽然就老了,腰板弯了,声音也哑了。
悦瑶含泪看着桌上的灵位,抹尽了泪站起身来,领着一又儿女离开了于氏祠堂。
“此不共戴天之仇,儿誓不与俱生人世!”